一，用拳头

    “然后呢？”陆离从中午的记忆里回过神来，问道。

    “然后他就被我一拳打到了山涧里。”达娃又笑了起来。目光闪烁，她笑起来很美，也笑得很自信，因为她常常会把人打到山涧里。

    漂亮的女人在还没遇到真正喜欢的人的时候，常常都喜欢这么干。

    “再然后呢？”陆离眨了眨眼，急着坐起身来。

    “再然后就结束了。”达娃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不解的回答道。

    “结束了是什么意思？”陆离又问。

    “结束了的思就是，强盗被打退了，那个白衣人也掉下了山涧的流水里不见了。”门口传来杨黔爽朗的笑声。

    帐篷布帘掀开，清风吹了进来，杨黔拉着杨长小道的手也走了进来。

    “达娃的拳头和她的人一样，只可以远观。”

    “谢谢你舍命救了我侄儿。”杨黔又笑着谢道。

    “你救了我一回，我也救了你一回，咱俩互不相欠。如何？”陆离点了点头，看着中午吓得不轻，现在又已经变得很乖巧可爱的杨长小道，笑道。

    “互不相欠！但……我们却已经是朋友！”杨长小道迟疑了一下，的眼睛不再转来看去，他突然变得很真诚。他盯住陆离的双眼，似乎下了下决心，朝着陆离伸出右手。

    “哦？朋友？”陆离笑着看向他。

    “对，朋友！可以生死相托的朋友！”杨长小道点点头，很肯定地解释道。

    “好！生死相托的朋友！”

    一个好朋友，也许对孩子来说，也是一辈子。

    陆离微笑着伸出了右手，啪的一声清脆的击掌过后，陆离又多了一个朋友。

    真正的生与死，从来都不分年龄不论时辰。

    真正的朋友，也同样不分年龄，不论贵贱。虽然他可以很贪玩，但依然是好朋友。

    “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看着自己刚交的这个好朋友快乐的牵着杨黔的手跑出帐外，陆离问达娃。

    “这个却是没有。”达娃想了想答道，人在打架的时候会盯着对方的手，对方的腿，对方的肩膀还有对方的眼睛，但却很少会去盯着别人的脸。

    “老实说，若不是你倒下之前喷在他面纱上挡住了视线的那口鲜血，还有你即便昏迷过去仍是死死抓住他的手。我也没有把握打中他。”达娃说道。

    “哦？”陆离疑问道。

    “他的反应实在太快。”

    “因为即使是这样，我的拳头也几乎被那人避开，他侧过身的时候，已经将我拳上的八成力量卸掉了。”

    奔马如龙，但豹子有些时候跑得比奔马更快。

    在捕猎的时候！

    达娃冲过去的速度很快，快得就像是一只正在捕猎的黑色豹子。在离马车还有十丈远的地方，她已经跳下了黑马。

    在陆离喷出一大口鲜血的时候，她已经用比奔马还要快的速度向那人冲了过去。在她看见陆离扭过头看着她笑的时候，她右拳也已经同时挥出。当陆离微笑着垂下眼帘的时候，达娃的右拳已经如同一把锥子一般打在了那人握着剑的右手胁下。

    达娃的拳头很快，也很猛。当初继承上一代大巫的衣钵，就有传言说是她打出来的。她用拳头打败了一十三个师兄师姐，没有人再敢跟她争，上代大巫也就将位置传给了唯一一个还能站起来的她。

    甚至还有人在雪山之颠看见过她一拳打死了一头在雪山上飞奔的雪豹。

    人在很多时候，都不如雪豹。

    达娃闪电般地一拳就将还没回过头来的那人打出十丈远，掉进了山间淙淙流水里。

    “两成力道，所以他没怎么受伤？”陆离问。

    “你真不知道他是谁？”达娃却没有回答，陆离已经知道答案的疑问，她已不必回答。她只是又伸出手，手里拿出一柄长剑，一柄没有剑鞘的长剑。

    “这柄剑你认不认得？”达娃问。

    剑光如秋水，寒气逼人。正是那人一下将陆离钉在车厢上的那柄长剑。

    黄铜剑镡，映灯如水，这是一柄很好的剑。这样的剑并不多，已经不亚于陆离见过的任何一柄名剑。

    这样的一柄剑本来应该很有名，但却很少有人见过。

    “这柄剑，能不能给我？”

    但陆离却不是第一次见到，第一次见到这柄剑，是在三年前。他目光闪烁，沉默了片刻，慢慢地问达娃。

    “自然要给你，这柄剑本来就是从你的肩膀上得来的。”达娃笑了笑，将剑柄递了过去。

    “我觉那个人你应该认识。”看向帐篷的小窗，达娃又转过头来看着低头思索的陆离，说道。

    “为什么？”陆离抬起头。

    “因为他连眼睛都不敢露出来。”

    “眼睛都不敢露出来？”陆离不是很明白。

    “一个连眼睛都不敢让你看见的人，这样的人通常都会是跟你很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