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隔壁陆离要先走
“你住过最好最贵的房子，是怎样的房子？”杨黔听到陆离的惊诧的声音，没有回答他，却笑着问道。
“最好的房子？”陆离愣了一下，他想了想。
“以前听说过有钱人的爱好都很难想象。难道眼前这人也有同样的爱好，见到人随便送房子？”
随便出省旅个游都随身携带三百万两黄金，两百多辆大车。杨黔当然已经可以算是个有钱人。
“自然是父母的房子，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比儿时父母的家更好？更快乐，安全，更温暖？”
虽然他并不知道杨黔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也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陆离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却突然变了，变得很安静很平和。
“那间房子的好与坏。跟它的大小，住在里面的人是贫穷还是富有，没有太大的关系。”陆离又淡淡地微笑道。
“哦？那跟什么有关系？”久违的达娃突然变得对房子很感兴趣，她侧过头，笑眯眯的看着陆离。
“跟厨房里飘出来的香气，小院里斧头劈柴的声音，还有屋子里常常会传出来的欢笑声很有关系！”陆离也微笑着回答道。
记得从前有个人说过：“对一个生在农村里的孩子来说，厨房里的香气永远是最迷人的。
城市里的大户人家子弟，对厨房的感觉，只有肮脏、杂乱、油腻。
因为他们的母亲不在厨房里。”
（古龙《风铃中的刀声》）
“而他们的父亲，也不会在小院里劈柴，是吗？”达娃轻轻问陆离，她原本盯着酒杯淡淡的眼神，也突然变得很温柔。
江湖很远，人在天涯，又有什么地方能比一个“家”更温暖？有什么人能比一个心里装着家的男人更容易打动漂泊的心？
“但那应该算是最珍贵，却不是最贵。”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最昂贵的屋子，我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陆离回过神来，又再笑道。
陆离也看着达娃，他从她的眼睛里不光看到了温暖，也看见了自己。但他却很快就转开双眼，避开达娃温柔的目光，凝神对杨黔说道。
“你现在住的这个帐蓬，就很贵。”杨黔却似什么都没看见。
“哦？！”陆离转过头，看着自己住的那个很大的白色帆布帐篷。这个账篷的确很大，里面也很宽敞整洁，舒适而且明亮。但他东望望又西望望，却实在看不出它的“很贵”是贵在哪里。
“难道这是个牌子货？”“陆贫穷”暗自诧异。
“倒是跟哪里买的没有关系，它的贵，只是因为它的围墙。”
“哦？”虽然陆离已经猜到了大半。
“它的围墙，是用三十万斤，也就是三百万两黄金砌成的。”杨黔笑道，他看向那圈围着营地的大车。
“这个世界上有东西什么比黄金更贵？有什么城墙比用黄金砌成的更坚固，安全？”杨黔接着反问道。
“贵是真的贵，但是安全，却不好说。”陆离看了看大车，也笑了笑。
他看了看远处已经在银白月色下慢慢变得越来越清晰的人群，人群中闪耀光芒的兵刃，皱了皱眉头。
“黄金做的墙，刀砍不断，箭射不穿。加上他们本来就是想要这些黄金，他们还不太愿意放火去烧。”杨黔也看向远处的淡淡人群。
“而且一旦真的打起来，这些人的眼睛里大多只会看着黄金。”
“哦？”陆离问。
“人们对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随着期盼的时间越长，也会变得越来越执着，越来越贪婪。特别对是那些近在咫尺，看得见摸得着的真金白银。”
“因为他们都会认为这些财富已经是自己的。自己的东西，已经容不得旁人再从自己的眼里，心里抢了去。”杨黔冷笑道。
“所以在打架的时候，他们会时刻担心别将黄金抢了去，往往也只会盯着这些装满黄金的大车。他们的眼睛里不但常常会看不到面前的人，也不太愿意去看别人手里拿的刀，弓弩里射向自己的箭。”
“这样一来，很容易就丢掉性命。”陆离笑着接过杨黔的话。
他已经明白了杨黔的意思，也明白了杨黔为什么要用黄金做“墙”，去将三百万两敌国的财富明晃晃的放在群盗的眼前。
只因贪婪本是人的天性，一个人无论平时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欲望，但在大到一定程度的利益面前。不但不会再去控制自己的欲望，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去在乎。
三百万两黄金，已经很多，多得可以让很多人很开心，也很难过。
“所以你所谓的‘安全’，并非是这些黄金，也不是这黄金砌成的大车墙壁。而是在算计人性，是贪婪。”
一个了解人的人，需要细腻的心思。一个了解人性的人，则需要的是洞彻的智慧。杨黔平日里的的爽朗是真的，行事的缜密深算却也是不假。
陆离看了一眼杨黔，眼前这是个很简单，也很不简单的人。
“他们想要的是黄金，但是他们不打进来，其中一个原因也就是这些黄金。”杨智慧又笑起来。
“哦？”陆离看着杨智慧。
“谁都想多拿一点，谁也看不得别人多拿。所以宁愿不要，也不先打而便宜了旁人。”
“这也是人性，自私的人性！”杨黔叹了口气，看着正当中天的新月。
陆离听完，到现在才终于想明白了中午那人，为什么想要抓杨长小道。
抓住了杨长小道的人，可以谈，用所有的黄金来谈，也可以不用跟别人分。
“我们虽然很强，但他们终究还是要打过来。”杨黔停了片刻，又道。
“也是因为那三十万斤黄金。”
“三十万斤黄金，就是三百万两，即使对面有三百人。平分的话，每个人都有一万两。”杨黔在做算术，他已经帮那些要抢自己钱的人算计好分赃方案。
“黄金万两，这已经很多了！”
“即使江湖人的手脚大方些，吃喝玩乐花得多一点。体力好一点的，要娶的媳妇多几个。一万两黄金，也足以让很多人快乐自在地过这辈子。”
“而且，分的人还不会有三百个！”杨黔放下酒碗。
“哦？到底是你要抢自己的金子，还他们要抢你的金子？”陆离端起酒。
“打群架，打完之后，总是会少掉一些人！”杨黔白了一眼陆离，又端起酒碗。
“或者会少很多人。”
“他们什么时候会打？”陆离问。
“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只要有一个人先打，他们就会全部扑过来。像饿狼那样都会扑过来。”杨黔抬起头，看向远处山的影子。
黄金虽多，却也会有抢光的时候，有人争了先，自然就会有人恐后。
“那么，我可以让死的人少一些，至少少一个。”陆离听他说完，沉默了片刻，一口气干了一碗酒，盯住天上银色的月亮，一字字慢慢地说道。
“什么？”杨黔问，陆离的话太突然。他在陆离的脸上，眼睛里都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我既不想抢你的金子，也不想为了保护别人的金子把命丢在这里。既然他们不是为我而来，那么……。”
“那么……？”杨黔疑惑地看着他。
“那么，迟走不如早走。”
陆离解释道，说完，仿佛已事不关己。用中午从自己肩膀上拨出来的长剑慢慢撑起身子，转身向营外的人群。
“最好的房子？”陆离愣了一下，他想了想。
“以前听说过有钱人的爱好都很难想象。难道眼前这人也有同样的爱好，见到人随便送房子？”
随便出省旅个游都随身携带三百万两黄金，两百多辆大车。杨黔当然已经可以算是个有钱人。
“自然是父母的房子，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比儿时父母的家更好？更快乐，安全，更温暖？”
虽然他并不知道杨黔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也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陆离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却突然变了，变得很安静很平和。
“那间房子的好与坏。跟它的大小，住在里面的人是贫穷还是富有，没有太大的关系。”陆离又淡淡地微笑道。
“哦？那跟什么有关系？”久违的达娃突然变得对房子很感兴趣，她侧过头，笑眯眯的看着陆离。
“跟厨房里飘出来的香气，小院里斧头劈柴的声音，还有屋子里常常会传出来的欢笑声很有关系！”陆离也微笑着回答道。
记得从前有个人说过：“对一个生在农村里的孩子来说，厨房里的香气永远是最迷人的。
城市里的大户人家子弟，对厨房的感觉，只有肮脏、杂乱、油腻。
因为他们的母亲不在厨房里。”
（古龙《风铃中的刀声》）
“而他们的父亲，也不会在小院里劈柴，是吗？”达娃轻轻问陆离，她原本盯着酒杯淡淡的眼神，也突然变得很温柔。
江湖很远，人在天涯，又有什么地方能比一个“家”更温暖？有什么人能比一个心里装着家的男人更容易打动漂泊的心？
“但那应该算是最珍贵，却不是最贵。”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最昂贵的屋子，我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陆离回过神来，又再笑道。
陆离也看着达娃，他从她的眼睛里不光看到了温暖，也看见了自己。但他却很快就转开双眼，避开达娃温柔的目光，凝神对杨黔说道。
“你现在住的这个帐蓬，就很贵。”杨黔却似什么都没看见。
“哦？！”陆离转过头，看着自己住的那个很大的白色帆布帐篷。这个账篷的确很大，里面也很宽敞整洁，舒适而且明亮。但他东望望又西望望，却实在看不出它的“很贵”是贵在哪里。
“难道这是个牌子货？”“陆贫穷”暗自诧异。
“倒是跟哪里买的没有关系，它的贵，只是因为它的围墙。”
“哦？”虽然陆离已经猜到了大半。
“它的围墙，是用三十万斤，也就是三百万两黄金砌成的。”杨黔笑道，他看向那圈围着营地的大车。
“这个世界上有东西什么比黄金更贵？有什么城墙比用黄金砌成的更坚固，安全？”杨黔接着反问道。
“贵是真的贵，但是安全，却不好说。”陆离看了看大车，也笑了笑。
他看了看远处已经在银白月色下慢慢变得越来越清晰的人群，人群中闪耀光芒的兵刃，皱了皱眉头。
“黄金做的墙，刀砍不断，箭射不穿。加上他们本来就是想要这些黄金，他们还不太愿意放火去烧。”杨黔也看向远处的淡淡人群。
“而且一旦真的打起来，这些人的眼睛里大多只会看着黄金。”
“哦？”陆离问。
“人们对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随着期盼的时间越长，也会变得越来越执着，越来越贪婪。特别对是那些近在咫尺，看得见摸得着的真金白银。”
“因为他们都会认为这些财富已经是自己的。自己的东西，已经容不得旁人再从自己的眼里，心里抢了去。”杨黔冷笑道。
“所以在打架的时候，他们会时刻担心别将黄金抢了去，往往也只会盯着这些装满黄金的大车。他们的眼睛里不但常常会看不到面前的人，也不太愿意去看别人手里拿的刀，弓弩里射向自己的箭。”
“这样一来，很容易就丢掉性命。”陆离笑着接过杨黔的话。
他已经明白了杨黔的意思，也明白了杨黔为什么要用黄金做“墙”，去将三百万两敌国的财富明晃晃的放在群盗的眼前。
只因贪婪本是人的天性，一个人无论平时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欲望，但在大到一定程度的利益面前。不但不会再去控制自己的欲望，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去在乎。
三百万两黄金，已经很多，多得可以让很多人很开心，也很难过。
“所以你所谓的‘安全’，并非是这些黄金，也不是这黄金砌成的大车墙壁。而是在算计人性，是贪婪。”
一个了解人的人，需要细腻的心思。一个了解人性的人，则需要的是洞彻的智慧。杨黔平日里的的爽朗是真的，行事的缜密深算却也是不假。
陆离看了一眼杨黔，眼前这是个很简单，也很不简单的人。
“他们想要的是黄金，但是他们不打进来，其中一个原因也就是这些黄金。”杨智慧又笑起来。
“哦？”陆离看着杨智慧。
“谁都想多拿一点，谁也看不得别人多拿。所以宁愿不要，也不先打而便宜了旁人。”
“这也是人性，自私的人性！”杨黔叹了口气，看着正当中天的新月。
陆离听完，到现在才终于想明白了中午那人，为什么想要抓杨长小道。
抓住了杨长小道的人，可以谈，用所有的黄金来谈，也可以不用跟别人分。
“我们虽然很强，但他们终究还是要打过来。”杨黔停了片刻，又道。
“也是因为那三十万斤黄金。”
“三十万斤黄金，就是三百万两，即使对面有三百人。平分的话，每个人都有一万两。”杨黔在做算术，他已经帮那些要抢自己钱的人算计好分赃方案。
“黄金万两，这已经很多了！”
“即使江湖人的手脚大方些，吃喝玩乐花得多一点。体力好一点的，要娶的媳妇多几个。一万两黄金，也足以让很多人快乐自在地过这辈子。”
“而且，分的人还不会有三百个！”杨黔放下酒碗。
“哦？到底是你要抢自己的金子，还他们要抢你的金子？”陆离端起酒。
“打群架，打完之后，总是会少掉一些人！”杨黔白了一眼陆离，又端起酒碗。
“或者会少很多人。”
“他们什么时候会打？”陆离问。
“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只要有一个人先打，他们就会全部扑过来。像饿狼那样都会扑过来。”杨黔抬起头，看向远处山的影子。
黄金虽多，却也会有抢光的时候，有人争了先，自然就会有人恐后。
“那么，我可以让死的人少一些，至少少一个。”陆离听他说完，沉默了片刻，一口气干了一碗酒，盯住天上银色的月亮，一字字慢慢地说道。
“什么？”杨黔问，陆离的话太突然。他在陆离的脸上，眼睛里都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我既不想抢你的金子，也不想为了保护别人的金子把命丢在这里。既然他们不是为我而来，那么……。”
“那么……？”杨黔疑惑地看着他。
“那么，迟走不如早走。”
陆离解释道，说完，仿佛已事不关己。用中午从自己肩膀上拨出来的长剑慢慢撑起身子，转身向营外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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