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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屠龙涧里怎敢妄称龙

    “你……你……”

    乌斑听那大王对自己一通热潮冷讽,顿时又急又气,竟然说不出话来。

    “嘿!你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大王又问道。

    “咋不知道?这不就是化龙湖吗?”乌斑赌气地说道。

    “嗯,我就说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倒还自作聪明。这是化龙湖哪里呀?哈哈……我告诉你哈,屠龙涧、屠龙涧哪!我嘛,人称‘屠龙大王’,专业猎捕屠杀龙子龙孙。哈哈……”

    “屠龙涧?屠龙大王?怎么会是屠龙涧?顾名思义,怎么……”惊悸之余,乌斑似乎有些绝望。他后悔刚才自己怎么就信口雌黄、胡诌乱吣,硬是瞎说自己是什么什么龙的。

    “嘿嘿,你嘛不用怕,不用怕。这里既然是屠龙涧嘛……你又不是什么龙子龙孙,那你害怕什么?”

    “是龙、是龙,我就是龙——乌斑龙、乌斑龙啊!”乌斑突然觉得在名字后加上个“龙”字的感觉真是好极了,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索性死不改口。

    “哼!不知天高地厚,你这是自寻死路呀!好啊,真是好极了!”屠龙大王猛地转过身来,伸出右手向乌斑直接抓了过来。

    一道寒光随即“唰”地闪过,乌斑腾空而起,随着寒光向着屠龙大王手中飞去。

    屠龙大王一把紧紧抓住乌斑,瞅着他恶狠狠地放声大笑道:

    “哈哈……化龙湖旁屠龙涧,深藏不露许多年。亢龙有悔遭屠戮,潜龙勿用保平安。真龙若游化龙湖,斩首应在屠龙涧。假龙之名投此处,先化后屠成奇缘。哈哈……成奇缘哪成奇缘!”

    屠龙大王一把抓住乌斑疾步向里面走去,不一时就来到屠龙涧边。

    这屠龙涧乃是化龙湖西侧通向外部的一条山涧,山涧表面水流平缓,水下实则暗流涌动,湍急无比,险象环生。

    就在屠龙涧和化龙湖的交界处,高高耸立着一座巨大的盘龙闸,盘龙闸之上就是传说中的龙门。

    大王抬头望着高高耸立的巍峨的龙门,“嘿嘿”一声冷笑,随即转身用力将手中的乌斑向屠龙涧远远地抛去。

    乌斑像一块石子一样,被屠龙大王粗暴地投进了屠龙涧中,瞬间激起了一阵阵浪花。

    屠龙涧霎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如注,涧水陡涨,乌斑被湍急的水流裹挟着、推搡着,一路向下奔流而去,离化龙湖渐行渐远。

    乌斑心想这下完了,完了,照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把小命弄丢在这里的。

    唉!屠龙涧哪屠龙涧,没想到我乌斑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啊!

    不、不,我不能这样,绝不能就这样放任自己随波逐流,任由命运安排。

    我要抗争、抗争!

    想到此,乌斑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向上跃身而起,随即一个空翻跳上浪头,用尽全身力气在浪花之上腾挪跳跃,辗转移动,顶风破浪,逆流而上,试图向化龙湖和屠龙涧交界的龙门靠近。

    突然,乌斑一下子从浪头上跌落下来,摔落进涧水里面,旋即被急速的水流冲击了下去。

    乌斑仍旧不甘堕落,他一次次地奋力跃身而起,跳上浪头,但一次又一次被激流无情地掀翻下来。

    他就这样反复地跳起又落下,落下又跳起……至死也不放弃任何机会。

    后来,乌斑实在是累极了,他有些茫然惶惑得不知所措,甚至有些绝望了。他想,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倒不如索性放手搏上一搏。

    对呀!放手搏上一搏!

    想到此,乌斑暗暗运力,然后瞬间猛然发力,又是一个鲤鱼打挺纵身向上跳跃起来……

    却说当年东海龙王敖广在此浴水化育重生之后,身上剥落下的老旧龙鳞皮囊(龙蜕)便沉淀在这化龙湖中,历经化龙湖水多年浸润、化育,久久不肯分解、散去,倒是愈发坚劲、灵动起来。

    龙蜕静静地下落在化龙湖底,像幽灵一样四处游荡、追寻着,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那个神奇悲壮、美丽感人的故事,又像是在默默地静静等待着什么。

    不知怎的,龙蜕近来总是憋着一股子劲儿,有时竟然会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比如今天,他突然间就很想到处走动走动,特别是很想到屠龙涧去看一看,传说那里风景秀美,神秘莫测。

    不过,那可是屠龙涧——一个专门屠杀龙的地方啊!可他又转念一想,我不过只是一具龙蜕而已,毕竟也不是一条真真正正的龙。

    没事的,应该没事的。

    龙蜕浮出水面,他立刻感觉到外面天气恶劣,风雨大作。他喜欢这样,是的,这是它最想亲眼看到和亲身体验的绝佳景象。

    欣喜之中,龙蜕不觉腾空而起,沿着屠龙涧悠然而下,一路游玩、观赏,啧啧赞叹不已。

    突然,一个东西从空中“噗”的一声砸落下来。

    啊!乌斑,是乌斑。

    他刚好掉落进龙蜕的体内。就像蝉蜕一样,龙蜕的背部也留下一道裂缝,那是当年东海龙王敖广浴水重生从中跳跃出去后留下来的。

    龙蜕猛然往下沉了下去,眼看就要跌落进屠龙涧中,他急中生智,一记摆尾重重地拍打在浪头上,顺势借力腾空跃起,朝着化龙湖夺路而去。

    盗亦有道。除非是龙,屠龙大王是绝对不会屠杀其他任何非龙生命的。乌斑其时还只是一条有生命的鲺鳢复合体,外形尚以乌金虎贲大乌鳢示人,但他的确已经今非昔比,从内到外实现了根本性的转化。

    但他还不是一条龙。确切地说,虽然他已经初具龙的特质,但他还没有龙的形体和神韵。

    而龙蜕空有龙的外形,却缺乏龙的实体和特质,徒具外形而已,不足以龙论之。

    分开来看,乌斑和龙蜕都不会在屠龙涧惨遭屠戮。

    但是,现在可就不一样了,乌斑竟然意外地掉进了龙蜕里,这样一来就很难说清楚了。

    果然,这时屠龙大王出现了。他手持屠龙刀冲着龙蜕和乌斑挥刀便砍。

    龙蜕急忙掉转龙头,沿着屠龙涧朝着龙门方向一路艰难地狂奔不停,极力躲避着屠龙刀的疯狂追杀。

    经过长时间的争斗和厮杀,眼看就要抵近龙门。突然,在靠近龙门的地方,从屠龙涧里瞬间喷涌出一道巨大的水幕。

    水幕灼热滚烫,将巍峨的龙门严严实实地遮蔽起来,一下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看来,他们真的就要命丧于此地了。唉!屠龙涧哪屠龙涧,你根本就是一场噩梦啊!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乌斑和龙蜕几乎同时想到了一起,他们一致达成了共识:赶快分开!是的,必须马上分开。

    于是,他们停止前进,开始同时转身向上迅速盘旋、攀升。待飞升至巍峨的龙门时,乌斑用尽全身力气不顾一切地爬出龙蜕,随后朝着龙门的方向纵身跳跃下去。

    随着乌斑纵身一跃,一路紧追不舍疯狂砍杀的屠龙刀“仓啷啷”收回,遮蔽住龙门的灼热滚烫的巨大水幕也“哗啦啦”一声流回到屠龙涧里。

    乌斑见此大喜过望,一个鹞子翻身直接奔着龙门匆匆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