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小心
盘盘山道间，氤氲着阵阵花香，石径幽深，潭水清曲，满山红叶作妆。一路，树树花蕊随风摇曳，一抹粉红于清寒秋景中娇艳动人。
城南的菩萨庙我是听过的，却不知菩萨庙的后山有这么大片好看的海棠林。
此刻，我也不由驻足凝视，沉醉于眼前的如画美景。
安宁不过半刻，我便被身后的一阵脚步声扰了心思，只觉头疼。
“十文姑娘，你走得也太快了，都不等等我。”
从出发到入山，这人在街市上走走停停，买这买那，硬生生花了半个时辰。
没好气的我再也不想理会他，只想早些完事回去。
听风没干过那些活儿，我还真有些不放心。我走时天冬也一副不舍的模样，指不定出什么事。
林庭之喘了口气，三两布便追上了我，“十文姑娘，那些东西你都不喜欢吗？”
看着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没有回答。
“女孩子不都喜欢那些吗？你为何不喜欢呢？那你喜欢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瞪了他一眼，又走了几步，身侧的脚步声紧随。
“十文姑娘，我……我现在可以牵你的手吗？”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那好吧……”
看着他全然没有赏景的意思，我只觉两人在这着实尴尬，遂快步走了起来。
“十文，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说出来。”
身旁人自顾自说着，“哦，其实你也不能全生我的气，是那些摊主没眼力。你如今一副男子装束，难免叫人多想，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十文穿女装呢？”
“哦，我没有觉得你现在这副装束不好的意思，你喜欢什么便穿什么。男装也有男装的好……”
我以前竟不知这人是这般话痨，此刻切身体会，和他多待一会儿我都受不了了。
被他这一搅，我半点赏景的心思也没有了，只想下山回去。
“十文，你怎么又走了，这里不好看吗？……”
沿着石路直下，身后的絮语不断，急切间，一时不慎，我只觉脚下一滑。
“小心！”
眼看就要摔下去，那人就已飞来扶住了我。
一时，青丝飞散，四目相对。
感受着那人的气息，我怒气瞪了他一眼。他害得我头发散了也就罢了，还要抱多久？
“我……”
他面上尴尬一笑，慢慢松了手，“我是想告诉你，石路滑，你走慢些。”
这人一副无辜模样，倒叫我不好发作。
闻得路旁脚步声近，我忙向着山下去。这一次，我走得没那么急，他也很有自知地与我保持着距离。
一柱香后，我们便回到了上山时的寺庙。
“二位施主要抽支姻缘签吗？本庙的姻缘签很灵的，只需将自己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写上，便会得到想要的结果，算出自己的有缘人。”
当一小沙弥礼貌地站在我面前询问这番话时，我的心中一震。
生辰八字？这是个我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名字？我貌似也没有。
“不用不用！鬼知道你这签灵不灵，你要香火钱去找别人！”
身旁人不屑地赶走了那沙弥，似乎很是气愤。他就算不信鬼神，也不该这般对人家吧。
我心中疑惑之际，面前便摇着一只手，“走吧，不是想回去了吗？”
我没有说什么，跟在那人身后。这一次，他走得平快，再也不磨蹭了。
不过半刻，我们便到了街上。
“十文姑娘，本来今日我还想带你去游湖的，不过这一路也没什么看头，害你扫兴来一趟，这天也阴晴不定的，指不定要下雨。我下次准备全些，再带你去吧……咕……”
温声细语间，一道声音格外注目。
我停步看了他一眼，瞬时意识到什么，“你没吃早饭？”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出门急，就忘了。”
想着他今日的所做，我向他指了指一侧的酒楼。
他只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不用，我先送你回去，我晚点吃也没事。”
这人还真是……傻！最终，我只能找出这个字来形容。
何必要如此呢？
“可是我饿了。”
我落下了这道话语，向着酒楼而去，并非因为关心，只为他在寺庙的一番解围。
他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面上再次浮现出了笑容，一连点了一大桌的菜肴。
“十文姑娘，你吃。”
看着那欲要夹来的一块肉片，我看了他一眼，象征性地端起了碗。
这一眼下，他收回了筷子，拿起了碗埋头吃着，安安静静的，就同天冬做错事时乖巧的样子一样。
最终，我看着他吃光了一桌的菜，叫我都怀疑他是几顿没吃了。
他想必是真的饿了。
我只得归咎于此。
午后空中云彩散去，又是一副天晴景象。阳光温和，市井热闹，一派人间烟火气。
“十文姑娘，眼下天色尚早，不知你还愿随我去逛逛吗？我说的那条古街就在不远处，我们可以去瞧瞧，你不喜欢的话，给天冬带些好玩儿的回去也是可以的。”
或是许久为感受这人间烟火，或是午后阳光温暖，或是念着天冬，当林庭之这般询问的时候，我竟真的点了头。
随后，我跟着他一路走走停停。
我并没有细听他说了什么，也没有过多关注他，那条街上确实有很多吸引我的。
“诶，听说了吗？世子爷前两日又去了春熙楼呢。”
“真的假的？我已经很少听到这种消息了，世子爷还是风流啊。”
热闹的街市上，几句闲言入耳，我不由看了眼一旁认真挑选的某人。
“没有！”
他察觉什么般，涨红了脸忙上前道：“往日我确实传出过不少风流事，不过我从未真正碰过那些女子。前些日去春熙楼，是想向她们请教如何讨一个姑娘欢心。”
他有没有碰过那些姑娘关我什么事？
我心中发问，径直便走了，“我该回去了。”
日近黄昏，我到了悬壶馆的门前。
“十文姑娘，你明日……”
看着他想要跟着进去的模样，我忙开了口，“林庭之，五日内你不准来悬壶馆。”
他面上一阵错愕，“为什么？”
“我今日陪你逛了一整日，想要五日清净可以吗？”
“可以……只要你别再拒绝我。那你好生休息。”
这一日，悬壶馆无事发生，后院又多了些天冬的玩具……
一连三日，那人果然没有现身，我悠闲地做着事，只是天冬近来愈发粘人。
也不知是谁，对天冬说了些我日后会娶妻还是嫁人就不要他一类的鬼话。
这孩子半刻不见我，就会四处寻。不到半个时辰，就会在我面前晃一番，不是让我给他编蚂蚱，就是给我看他新写的字。
“姐姐！”
他私下唤得愈发甜了。
对于林庭之送他的那些东西，他似乎不太感兴趣，反倒喜欢我亲手给他做的。
我只当是那日出门没带他，心中愧疚，便也事事纵着他了。
第四日，这孩子竟抱着枕头想和我一起睡，被我当场拒绝。
为此，我在床头哄了天冬许久。
月落清霜，四处俱静，风中夹杂着一丝寒气，冬日不远了。
我了无睡意，看了眼睡熟的天冬，不由踱步到了庭院。
今晚的月亮很圆，想必又是一个团圆之日。
就在今日下午，我又去了那对老夫妇的墓前烧纸钱。奇怪的是，这一次，我看到了一地灰烬。
【“原来你就是林兄口中的‘清清姑娘’啊。就在两月前，庭之高烧不醒，口中念的就是这个名字。”】
与故人相逢时的一席话语在我耳畔回旋。
清清，这个久远到我都快遗忘的名字，我没想到会再次听到。
晃眼之间，屋顶的一道黑影吸引着我。
那黑影亦是发现了我，飞身而下，拘谨回道：“我……我只是想来偷偷看看你睡了没有，没有言而无信的意思。我这就离开。”
“林庭之，我是不是很难追啊？”
看着那道背影，我不由自主问出了口。这世间，还有比我更无情之人吗？
他转过了身，“没有……是有一点难。不过没有关系，免得便宜了旁人，我……”
我伸出了手，感受到了夜间清寒，“那你要努力了，林庭之。”
城南的菩萨庙我是听过的，却不知菩萨庙的后山有这么大片好看的海棠林。
此刻，我也不由驻足凝视，沉醉于眼前的如画美景。
安宁不过半刻，我便被身后的一阵脚步声扰了心思，只觉头疼。
“十文姑娘，你走得也太快了，都不等等我。”
从出发到入山，这人在街市上走走停停，买这买那，硬生生花了半个时辰。
没好气的我再也不想理会他，只想早些完事回去。
听风没干过那些活儿，我还真有些不放心。我走时天冬也一副不舍的模样，指不定出什么事。
林庭之喘了口气，三两布便追上了我，“十文姑娘，那些东西你都不喜欢吗？”
看着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没有回答。
“女孩子不都喜欢那些吗？你为何不喜欢呢？那你喜欢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瞪了他一眼，又走了几步，身侧的脚步声紧随。
“十文姑娘，我……我现在可以牵你的手吗？”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那好吧……”
看着他全然没有赏景的意思，我只觉两人在这着实尴尬，遂快步走了起来。
“十文，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说出来。”
身旁人自顾自说着，“哦，其实你也不能全生我的气，是那些摊主没眼力。你如今一副男子装束，难免叫人多想，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十文穿女装呢？”
“哦，我没有觉得你现在这副装束不好的意思，你喜欢什么便穿什么。男装也有男装的好……”
我以前竟不知这人是这般话痨，此刻切身体会，和他多待一会儿我都受不了了。
被他这一搅，我半点赏景的心思也没有了，只想下山回去。
“十文，你怎么又走了，这里不好看吗？……”
沿着石路直下，身后的絮语不断，急切间，一时不慎，我只觉脚下一滑。
“小心！”
眼看就要摔下去，那人就已飞来扶住了我。
一时，青丝飞散，四目相对。
感受着那人的气息，我怒气瞪了他一眼。他害得我头发散了也就罢了，还要抱多久？
“我……”
他面上尴尬一笑，慢慢松了手，“我是想告诉你，石路滑，你走慢些。”
这人一副无辜模样，倒叫我不好发作。
闻得路旁脚步声近，我忙向着山下去。这一次，我走得没那么急，他也很有自知地与我保持着距离。
一柱香后，我们便回到了上山时的寺庙。
“二位施主要抽支姻缘签吗？本庙的姻缘签很灵的，只需将自己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写上，便会得到想要的结果，算出自己的有缘人。”
当一小沙弥礼貌地站在我面前询问这番话时，我的心中一震。
生辰八字？这是个我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名字？我貌似也没有。
“不用不用！鬼知道你这签灵不灵，你要香火钱去找别人！”
身旁人不屑地赶走了那沙弥，似乎很是气愤。他就算不信鬼神，也不该这般对人家吧。
我心中疑惑之际，面前便摇着一只手，“走吧，不是想回去了吗？”
我没有说什么，跟在那人身后。这一次，他走得平快，再也不磨蹭了。
不过半刻，我们便到了街上。
“十文姑娘，本来今日我还想带你去游湖的，不过这一路也没什么看头，害你扫兴来一趟，这天也阴晴不定的，指不定要下雨。我下次准备全些，再带你去吧……咕……”
温声细语间，一道声音格外注目。
我停步看了他一眼，瞬时意识到什么，“你没吃早饭？”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出门急，就忘了。”
想着他今日的所做，我向他指了指一侧的酒楼。
他只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不用，我先送你回去，我晚点吃也没事。”
这人还真是……傻！最终，我只能找出这个字来形容。
何必要如此呢？
“可是我饿了。”
我落下了这道话语，向着酒楼而去，并非因为关心，只为他在寺庙的一番解围。
他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面上再次浮现出了笑容，一连点了一大桌的菜肴。
“十文姑娘，你吃。”
看着那欲要夹来的一块肉片，我看了他一眼，象征性地端起了碗。
这一眼下，他收回了筷子，拿起了碗埋头吃着，安安静静的，就同天冬做错事时乖巧的样子一样。
最终，我看着他吃光了一桌的菜，叫我都怀疑他是几顿没吃了。
他想必是真的饿了。
我只得归咎于此。
午后空中云彩散去，又是一副天晴景象。阳光温和，市井热闹，一派人间烟火气。
“十文姑娘，眼下天色尚早，不知你还愿随我去逛逛吗？我说的那条古街就在不远处，我们可以去瞧瞧，你不喜欢的话，给天冬带些好玩儿的回去也是可以的。”
或是许久为感受这人间烟火，或是午后阳光温暖，或是念着天冬，当林庭之这般询问的时候，我竟真的点了头。
随后，我跟着他一路走走停停。
我并没有细听他说了什么，也没有过多关注他，那条街上确实有很多吸引我的。
“诶，听说了吗？世子爷前两日又去了春熙楼呢。”
“真的假的？我已经很少听到这种消息了，世子爷还是风流啊。”
热闹的街市上，几句闲言入耳，我不由看了眼一旁认真挑选的某人。
“没有！”
他察觉什么般，涨红了脸忙上前道：“往日我确实传出过不少风流事，不过我从未真正碰过那些女子。前些日去春熙楼，是想向她们请教如何讨一个姑娘欢心。”
他有没有碰过那些姑娘关我什么事？
我心中发问，径直便走了，“我该回去了。”
日近黄昏，我到了悬壶馆的门前。
“十文姑娘，你明日……”
看着他想要跟着进去的模样，我忙开了口，“林庭之，五日内你不准来悬壶馆。”
他面上一阵错愕，“为什么？”
“我今日陪你逛了一整日，想要五日清净可以吗？”
“可以……只要你别再拒绝我。那你好生休息。”
这一日，悬壶馆无事发生，后院又多了些天冬的玩具……
一连三日，那人果然没有现身，我悠闲地做着事，只是天冬近来愈发粘人。
也不知是谁，对天冬说了些我日后会娶妻还是嫁人就不要他一类的鬼话。
这孩子半刻不见我，就会四处寻。不到半个时辰，就会在我面前晃一番，不是让我给他编蚂蚱，就是给我看他新写的字。
“姐姐！”
他私下唤得愈发甜了。
对于林庭之送他的那些东西，他似乎不太感兴趣，反倒喜欢我亲手给他做的。
我只当是那日出门没带他，心中愧疚，便也事事纵着他了。
第四日，这孩子竟抱着枕头想和我一起睡，被我当场拒绝。
为此，我在床头哄了天冬许久。
月落清霜，四处俱静，风中夹杂着一丝寒气，冬日不远了。
我了无睡意，看了眼睡熟的天冬，不由踱步到了庭院。
今晚的月亮很圆，想必又是一个团圆之日。
就在今日下午，我又去了那对老夫妇的墓前烧纸钱。奇怪的是，这一次，我看到了一地灰烬。
【“原来你就是林兄口中的‘清清姑娘’啊。就在两月前，庭之高烧不醒，口中念的就是这个名字。”】
与故人相逢时的一席话语在我耳畔回旋。
清清，这个久远到我都快遗忘的名字，我没想到会再次听到。
晃眼之间，屋顶的一道黑影吸引着我。
那黑影亦是发现了我，飞身而下，拘谨回道：“我……我只是想来偷偷看看你睡了没有，没有言而无信的意思。我这就离开。”
“林庭之，我是不是很难追啊？”
看着那道背影，我不由自主问出了口。这世间，还有比我更无情之人吗？
他转过了身，“没有……是有一点难。不过没有关系，免得便宜了旁人，我……”
我伸出了手，感受到了夜间清寒，“那你要努力了，林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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