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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九天六夜的历练

    萧华出了后院,此时罗胜和高承影正在前厅里等他一起去考场。

    “太华,你怎么样了?”高承影从椅子上站起来,此时见到他,情绪有些激动。

    “已经好多了,今天多穿了点,没什么事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厚鼓鼓的身服。

    “你第一场的题可都答完了?”罗胜见他并无大碍,放下心来,寻问考试的事。

    “哈哈哈,都答了。后面两场,只要正常挥即可!”他大笑一声,哪怕染了风寒,但心情还是很好的。

    “哈哈哈……”

    三人笑了一阵,心照不宣,考过了第一场,大家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

    昨晚罗胜和高承影聊了半夜,兴奋呐,这次距离中举如此近,哪能不高兴。

    大家准备走去贡院,也不算远,不过吴伯拦住他们,牵了马车,这平时是秦红玉专用的座驾,没她的允许,旁人也坐不了的,想来也是秦红玉的意思。

    三人坐着马车,这才往贡院赶去,一路上,有说有笑,哪怕心里有话,但都是适可而止,大家都很克制,并不多说。

    有些话不足为外人道哉。

    有些事心领神会足矣!

    再次点名进场,同样的流程还要再走一遍。

    若不是考虑到连考九天,考生们有可能会扛不住,否则也就不用分三场了,直接一场六天考完。

    从下午开始点名,一直整到傍晚才让所有考生全部进场,这乡试的搜查可是真的费时间。

    今天过来时穿的厚,比第一场好了许多,主要是有经验了。

    第一场时,他其实已经加了厚衣服,但以为贡院里发的棉被能用,结果上了当,有是有但很薄。

    独自待在号棚里,晚上简单补了块饼,也就入睡了。

    没上一次那么冷,也还能忍受。

    次日十月十二清晨,放题,跟第一场一样,都是印好的题纸,然后由考官统一每人发一份。

    第二场考:论、诏诰表、判。

    按往年来说,论题一道,诏诰表三题选一道,判语五道。

    “论”其实就是论述题,题目出自《四书》、《五经》等等书籍,与八股文不同,这个不是为圣人言,而发表个人分析看法,也没有固定的格式,只要言之有物即可。

    诏、诰、表则是做官后会用到的文体,也就是官方行政文体,这是每一个官员必备的技能,当然哪怕不当官,给人当师爷,这也是必备技能,给官老爷们写折子也是份内工作。

    诏、诰一般是皇帝下发的,但会由官员进行经草,因此官员经常要用到的,尤其是负责文武官员诰敕的词臣中书舍人,更是时时要用到。

    表则是臣子上书给皇帝的奏,不仅上书朝廷可以用到表,还可以参某某一本。

    判语就是遇到案件时,依照大周律,对案情的具体情况,拟定判文。

    正常来说,要熟读大周律,这也是为做官后断案所准备的。

    这些考试题看着都不简单,其实哪怕考得再好也没多大用处,这场考试根本就不作为考生的成绩,就好比选修课,不算进总成绩里,但也要及格。

    真不及格,有影响但没有想像那么大。

    甚至不及格也能录取,当然交白卷,或是不考,肯定也是不行的,主要看主考官的态度,正常来说这些题都是过场。

    这次的论题,萧华也是提前知道的,并不难,同样的论题在元嘉七年会试时就考过,选了一篇看着还算不错的,之前花了点时间修改过,也是准备充分,誊抄下来。

    三选一,直接选了一个有原题的表,也是准备好的,直接誊抄下来。

    判文的话,也是如此,毕竟有前三名的答卷在此,怎么判都不用想,更不用担心没读过大周律,只要照着判文格式,将前几名的答案用自己的词句表述一番即可。

    也是七道题,花了一上午时间,先在稿纸上写了一遍,最后检查一遍,再三确认没有问题后,然后直接在正式答卷上誊写完。

    第二场的考试也算是结束了,他也只等着交卷了。

    这次有了经验后,晚上是捂着头睡的,身子反而没之前难受了,不过这风寒来了,也不是就能瞬间好的。

    依然有些鼻塞的症状,带了块擦鼻子的手帕,不用找不着纸时,只能抹袖子了。

    只是这毛坑里的异味虽然不浓烈,但确实有些让人难以忍受。

    捱了一晚,次日上午再次交卷,走出考场,总算轻松一大截,考试走完大半,捱过最一关策问就完成任务了。

    回到家里,沐浴更衣,又吃了幅中药,吃了点粥食,卧床休息。

    ……

    “病情如何了?”秦红玉卧在床侧,这些日子,她就没怎么出过门。

    “这场考完,又严重了些,不过比第一场结束的时候好多了,只是流鼻涕,并不怎么咳嗽。”钟灵答。

    “嗯,多看着些!”

    秦红玉打发了钟灵,独自一人靠在床上叹息。

    她的月事已经快两个月没来了,由于自己月事本身就不是十分规律,她一时也把握不准,但一直拖这么久不来,她还是有些明白的。

    要不要吃药,她犹豫了许久,依旧没下定决心。

    其实她知道卫惊鸿那边就有药能吃,只要她张口,寻一幅药来不是难事,哪怕过去用药,甚至还以避过吴伯的耳目。

    现在的寿宁侯情况不乐观,之前一直就卧床不起,偶尔才能起床,现在干脆就起不了了,甚至进食也要人来喂了。

    而群芳馆里的李妈妈就有些动心思了,前些天特地过来问候,话里话外,就是受人所托,想问她的心意,只是李妈妈一直没说是谁。

    她也是看得出来,若是侯爷倒了,好处是没了侯爷的约束,坏处是没了侯爷护佑。

    此时只要是个人物,都想一亲芳泽,这李妈妈说不得要逼自己选一个强人,好为馆里多谋一些福利。

    原本的打算是就这样跟着侯爷过着,到哪算哪,但此时侯爷这条路断了,这让她起了些心思,想脱离这风月之地,但又怕李妈妈不肯放人。

    她可是馆里的摇钱树,根本就是不给钱就能赎身出来的,除非有大人物能向群芳馆施压。

    正当胡思乱想间,钟灵再次推门进来。

    “二姑娘,吴妈过来了,说是有府里的消息。”

    “让吴妈进来。”

    钟灵把吴妈请进来,然后退出屋子,带上门。

    吴妈靠近了她的床侧,弯着腰,小声说道:“二姑娘,张郎中说侯爷怕是撑不过冬天。”

    “当真?”秦红玉吃了一惊,看来情况比她想的要严重,而且时间更多。

    “千真万确。府里已经派人去召几位公子回来了,就算能过了年,但这也就是早晚的事!”吴妈明白,这侯爷一倒,侯府也就大不如前了。

    这种外戚都是只给诰却不给丹书铁券的,还不给世袭,特别是过了气的外戚其实真没有什么特权。

    长子刘能荫封了骑都尉的武勋官,就是个虚职,别的啥都没有,连俸禄也没有。

    若不是家里当初封赏了许多钱财和田产,现在朝廷连那些世袭爵位的俸禄都发不齐,更别说是这过了气的侯爷了。

    这几年因为朝廷财政困难,这侯府的俸禄,已经拖了几年未发了,就是没钱没粮,一直不给。

    因为是外戚,这家中的子孙还不敢考科举,其实也不是不能考,但那限制太多,还要引来士大夫的特别关注,外戚乱政,在本朝乃是头等大防!

    这也是本朝未曾出过外戚干政的重要原因。

    就算考,寿宁侯的几个儿子,也都没那个本事,大多都是些纨绔公孙,除了玩乐,别的也不怎么会,也就长子从小管教比较严,还算正常,守个家业还成。

    其实当初吴伯一直想进侯府里做事,可当年挤破头就是进不去,后来跟着秦红玉这些年,反而比他那位侯府里的亲戚,日子过的还要自由。

    再者一旦侯爷一倒,他那个亲戚在侯府里怕也要失势,谁当家不换上自己的人来管事?

    因此他也熄那个念头。

    打发了吴妈,秦红玉不禁又陷入沉思,这侯爷一倒,没人能护自己,这后面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以李妈妈的个性,定是一切向钱看齐。

    让她更有些担心的是,侯爷的小儿子刘观就曾经对自己有些贪念,到时候怕自己难逃虎口,她哪愿意与别人,也不会同意这事。

    更何况,这刘观喜爱施虐,因此馆里的姐妹各个都怕他,出了名的坏名声。

    好在有殷风起这个结交多年的姐妹,想来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能请对方帮一帮。

    不过,不到那一步,她是不会开口的,殷风起看着风光,其实若要开口求人,一样得低头求人,甚至代价也不会低。

    此时一想,若是三表弟能中举,好像也不是个什么坏事,至少家里有个能出面的男人,为她顶一些风浪,多少也能让人卖个面子,能与官老爷们同席论事。

    不过一个举人在普通人面前,那是高高在上,可在这群官老爷面前,多少还是差了些身段。

    哪怕如此,这举人也不是想中就能中的,她明白,就算是神童,十六岁中举,也是少之又少。

    ……

    次日下午,萧华准备好,参加第三场考试。

    第三场是策问,共五道题,通常只要答两题以上就行了,策与论不同,论是论述题只要表述自己的理解即可。

    而策则是针对一些具体问题的对策,而乡试的策问也只是走过场,简单说一下自己的处理方法即可。

    今天的这几篇策问题目都比较长,但是答案都是他准备好的,直接誊抄一番,他准备了五题的答案,也是一次性全部写了上去。

    将正式答卷正式填完,他的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

    这三场考试总算是要过去了。

    他用手帕擦了擦流的鼻涕,缩进有异味的被子里,硬是捱到第二天这才交了答卷。

    乡试第九天,他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整个人无比的放松,哪怕头有些昏,但人的精神特别好,就是高兴。

    考完后,回到家里。

    因在病中,他暂不想去见卫惊鸿,怕自己把持不住,推拒了罗胜和高承影邀请喝酒。

    一个人先静养一下病,等待放榜,若是得中,那他就要准备会试的安排了。

    “小表妹,你不必过来,别把病气传给你。让钟灵在这边就好。”见小表妹进他房里,赶紧劝道。

    “那你一个在屋里可闷的慌?”小表妹有些迟疑,抿了抿唇。

    “不闷,我就看看书!”他现在什么书也不想看,以前有多用功,现在就有多不用功。

    “你若是闷了,我来陪你下棋。”说完,她离开东厢房。

    “嗯。”他打开一本闲书,是从卫惊鸿那里借来的,不仅有才子佳人的爱情,还有细节描写,以及细节插图,看的人浑身燥热难耐。

    “算了,还是看圣人书吧,至少能让人睡眠好!”

    打开春秋读着,看着看着,睡着了。

    休养了五日,他的病基本好个差不多了,差不多快十余天了,基本彻底好了。

    这年头得个病,真不是一般人能熬的,没有特效药,都是中药慢慢养,若遇当高烧的急症,这人就很容易出事。

    早上,在家里吃过饿,他带着小表妹一起去青竹别院。

    卫惊鸿这些天听说他生了病,哪怕从仆人的口信中得知,也只是让人送了些滋补的参药,并未亲自来他家里,亦没有写信与他。

    此时再次见他过来,多少有些意外,不知是何故?

    按她与秦红玉的约定,这萧华可能不会再过来。

    “卫姐姐,这是我的文章,这些天在家里无事时,写了下来,特地与你看一看。”

    萧华将七篇八股文章从书娄里取出来,轻轻放在榻上。

    她微微一笑,其实乡试的考题,她已经得知了,当时不说意外,更多的是会心一笑,不知是这小子运气好,还是气运好。

    她与他写了怕不下于三十余篇八股文章,偏偏能把这乡试七篇文章全中。

    拿起文章,一字不拉地从第一篇看起,细细读完,正是她当初写的那些,不能说一字不差,但基本一样:“你如此信我?”

    “哈哈哈,多谢卫姐姐帮我!”

    萧华知道这事是瞒不住的,只要卫惊鸿知道考题,那她就能猜到许多事情,但只要不明说,只是运气而已。

    二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