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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蛐蛐

    逮蛐蛐,斗蛐蛐是初中学生时期马达玩的最多,也最有心得体会的事。

    每当暑假快要来临的时候,马达那激动的心情犹如压在五指山下齐天大圣,即将被名叫“暑假”的高僧揭掉压在身上的符咒,这个符咒上面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符咒的右下角还有密密麻麻的备注,让马达一想起就心肝脾肺肾都打颤的字:考100分,考不好小心点!还签字?你等着点。挨打看心情看季节,部位最柔软还略带弹性的半圆体,一左一右。门派择机选则:少林、峨嵋。力度看功力深厚程度。

    哎~~~,想到这里,马达每每看向教室的窗外,有一段歌词真切的描写出了心中的愁绪。“五百年,桑田沧海,顽石也长满青苔,长满青苔;五百年,桑田沧海,顽石也长满青苔,长满青苔。只一颗,心儿未死,向往着逍遥自在,逍遥自在。哪怕是野火焚烧,哪怕是冰雪覆盖;依然是志向不改,依然是信念不衰;蹉跎了岁月,激荡着情怀,为什么?为什么?偏有这样的安排。为什么?为什么?偏有这样的安排。为什么?为什么?偏有这样的安排,为什么?为什么?偏有这样的安排。”

    蛐蛐等我!蛐蛐等着我!

    终于暑假来到了,解救马达的人也提早的出现了,小姨来了,姥姥也来了。成绩好坏已经不重要了,九九八十一种少林掌法马达付之一笑;峨嵋八八六十四种分筋错骨手马达蔑视它。因为有人罩着了,免打金牌已在身边就差发放在手了。这时马达的心情那必须是:解放区的天是明亮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翻身就把歌来唱啊,幸福生活比蜜甜。

    坐上回老家的绿皮火车,吃着美味的零食,看着招手送行的爸妈,马达那是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时乐逍遥。

    大舅的儿子一凡表弟早就在家等着我了吧?今年的蛐蛐是不是还在老地方?逮蛐蛐后养蛐蛐的瓶子、罐子在姥姥家还是在一凡家?到家后,我得好好找找,拾掇拾掇。此时火车窗外的风景已经不重要了,坐在火车上的马达心神早就不在身上了。

    马达顺利到了姥姥家,马达等待着蛐蛐出现的时间的到来。

    时间转瞬就到,蛐蛐出现了,每当听到那熟悉的小精灵们的叫声,马达与一凡的“研究课题项目”启动。先把瓶瓶罐罐找出来,去附近的地里去挖上黄土与红土,认真的给即将逮来的蛐蛐铺好一层柔软的土层。给透明的瓶子烀上一层纸,不能让蛐蛐见光,要不然会在瓶里乱跳。

    “哥,走吧,还是去以前的老菜地里看看,”一凡想了想说道,

    “行,走,纸桶带上,别忘了。”马达回道,

    “带上了,好几十个呢,昨晚上咱卷了不少,够用了。还不知道今年的蛐蛐咋样呢?”

    “先去摸一下,这才刚有,再过一段时间才会越来越多。”

    “对,走”,“走”。

    蛐蛐的出现也是有时间的,一般在7月份会陆续会有出现,不过这时候的虫子大多偏小,对于时间上马达与一凡还是心里有数的。玩蛐蛐俩人没看过什么专业书籍,怎么玩上的?就是跟着比他们大的老家的小伙伴们学会的。看人家怎么找,怎么逮,用什么家伙事儿,怎么养,什么是好品种,一边跟着玩一边聊着天学习着,年深日久自然而然的就有了兴趣,上了心思去琢磨。

    马达与一凡一边聊着天,一边往蔬菜地的方向快步走去。初中时候,老家附近的菜地都是用从山上采来的青石在菜地的周边垒上一大圈,蛐蛐一般就是在砖石下、草丛间、土穴中。菜地里的食作物也给蛐蛐提供了丰富的食物。

    “哥,我掀那边,你掀这边,咱俩分头找,咱小心点,可能有看菜地的。别给人家掀乱了,要不又像原来似,人家骂咱,不让咱来了。”一凡提醒着马达。

    “好,开始。”马达已经下手开始找寻,一边回应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蛐蛐没有想像中的多,有些还是没完全变好的白蛐蛐,母蛐蛐多,“哥,你那边有了吗?我这边都是些三尾(母蛐蛐的小名,马达与一凡自己给取的),”一凡问着离着十来米的马达,

    “我这边有几只,都太小了,还都是些白牙板的,不逮了,逮回去养着也没意思,打起架来直接不行,光听叫了。再找找。”马达低头快速的掀着石块,一边回应着一凡的问话,

    “哥!!有了,这个大,快过来,”还没等马达说完,一凡大声的边追边喊,

    “蹦哪了,我来了,快点你上去前面,我在后面,”马达快速的跑向一凡发现并追赶的方向,

    “我靠,蹦达的挺远啊,还挺有劲来,哥,这,跑这小土堆里了,钻进去了。”一凡与马达快步围了上去,慢慢的一人一边扒拉着,

    “出来了,嚎~~~,呀~~~还挺会钻,逮住了,没断须也没仓尾,全须全尾,不错。呵呵,弟,你拿个纸桶,我靠,这只还咬我手来,快点,噢~~~!”个头大的蛐蛐有点狠劲的咬了马达的手,马达快速的将蛐蛐用单手圈起来,纸桶对着手留出的缝,“进去吧,你,呵呵,进去了,”试着蛐蛐钻进了纸桶里,马达快速的折好纸桶。放入口袋里。

    “哥,这只行吧?我看着有点像黄翅黄牙板的,回去再看,走,再找,今天逮个四个咱就回去。”马达应着

    “好,哥,我去那边的土坷垃里看看,那边有些碎砖头啥的,”转身一边走向不远处的一凡说着

    “小心,别又掀出老鼠窝或者是大癞蛤蟆,呵呵呵,”逮着一只满意的蛐蛐的马达笑着与一凡说着,

    “哥,你能不能别这么膈应人啊,好不容易高兴了,你又恶心,小心我掀到癞蛤蟆给你挑过去,呵呵呵~~~”一凡打趣的应着。

    一边又认真寻找的马达没回音,低着头掀着附近的石头,有点腐烂的菜中堆,“有了,我靠,这么多,一凡,快点,好几只大的,快点,你逮你看见的,我逮我的!”马达一掀起一大片的西红柿的枯枝堆后,满地的蛐蛐,遍地乱蹦。

    “我靠,这么多,哎哎,逮住一只了哥,”逮住一只的一凡快速掏出口袋里的纸桶装着,一边大声的说着,“哥,你逮着了吧,我看见一个紫牙板的跑那边了,小的,刚俊了,”

    “哪儿呢,跑哪边了”马达急问着,一边找;“确定是紫牙板的,弟,跑哪儿了,没看见呢?”

    “那边,哥,那堆瓦片里,”一凡急着回着话,又快速的逮着他身边看见的一只蛐蛐,

    “看见了,跑不了了,让你跑我,逮不住你,也不让你活。”马达气着说道,

    一边快步来到瓦堆边,一边慢慢的掀着,生怕又蹦出来跑掉,“找着了,在这儿窝着呢,小巧啊你,藏得挺快啊你,一凡还真是一只紫牙板的小个儿,呵呵呵,不知道回去的表现咋样。来吧,你!”一边说着话,一边快速下手逮住。“成了,弟,你逮几只,这一大堆西红柿堆里没想到啊,以后还就得多找找这种地方,出大个和好蛐蛐来,”

    “我逮了四只,呵呵,你呢,我也四只了,算上这个小的紫牙板就九只了,行了,走,回去,到吃饭的点了,别让咱姥姥担心。”马达回着

    “好,走,中午头再吃完饭,去我家装起来,看看这几只都咋样。”一凡一脸满足的说着,

    “对,弟,回去时咱再做几根蛐蛐棒,长的短的多做几根,找找看有没有四头枝的或两头枝的,粗一些的,就是干了也好用,做出来的毛好用。”马达又说道,

    “哥,回家的路边上有块地沿边上有不少,做上个八九根,咱找找老一点的,这种撸出来的蛐蛐手也长,还好用。”一凡应着,

    “对,对,走,回家吃饭”马达一边与一凡走出菜地,跳下菜地垒成的小墙头,往家走去。

    午饭自然是吃的极快,等着看逮回来的成果,马达与一凡应着姥姥的嘱咐:“别乱跑,小心”,“知道了姥娘”,“知道了,奶奶”。

    一个一个纸桶打开,将逮来的蛐蛐一只一只的倒入准备好的瓶瓶罐罐中,快速盖好每一个瓶罐,然后再仔细的打开一个,认真的分析逮来的蛐蛐。

    “弟,这只还行,就是这须断了,尾也仓了,个头还行,白牙板。这只也行,个头小,黄牙板。这只好,这是黄翅黄牙板全须全尾,个头也大,这个好......”一个一个的慢慢的打开,一只一只与表弟看后讨论着每一只蛐蛐的好孬。

    “哥,这只也行,有点半紫牙板了,须断了,让我逮的时候给摁断了,还能斗吧?”

    “能是能,就是吃亏,等会用蛐蛐棒扫扫腚和牙看咬棒吧?听听亮翅。”马达回着

    “这只好,这是那只小个儿的紫牙板,哟~~~,弟,你看叫上了,瓷实洪亮,不知道咬棒吧,先试试这只。”马达看着小个头的蛐蛐一脸笑意的说,

    “好,这只这翅刚亮了,哥,就是个头小,牙板不大,遇上大个的吃亏。”一凡看着这只好不容易逮住的小蛐蛐。

    一边用细细的绿色的草枝子做的蛐蛐棒,一边戳着小个头的紫牙板的头须,一边又戳着两支短小突出来的尾巴尖。

    “得儿,得儿,得儿,”清脆响亮的叫声响起,小个头的蛐蛐翅膀快速的摩擦着竖起,两个有点像紫色的大牙张开,咬向戳向头部的蛐蛐棒。

    “好,好,弟,这只咱得好好养养,虽然小,但是这是咱第一只紫牙板,你说是吧?”马达蹲着低着头,看着表现优秀的蛐蛐,头也不抬的与一凡说着话。“养两天再说,刚才我从姥娘家厨房的大米袋子里抓了一把大米,咱先都味上几天,让这几只都去去野劲,咱再斗斗。”

    “那,今天咱还去逮不?哥,不斗斗咱干咋?”一凡问着马达,

    “中午头太热了,找个有阴凉的河边,拿上筐鱼的,咱先去筐鱼的。回来正好给咱家的鸡吃。走!”马达与一凡仔细的把每个瓶瓶罐罐放到家里凉台上的阴凉处,每个只面都撒上几粒大米,起身去找筐鱼的家伙式,去附近的河近或水池筐鱼。

    “走,哥,我拿上瓶汽水吧,冰箱里不凉的。”一凡问马达,

    “还有啊,拿上,走!”马达回着话,拿上一个布袋子装着筐鱼的东西,顺手拿起一凡家里吃剩下的大半拉馒头和半根油条放在布袋子里。

    一个下午,鱼筐了不少,都是些小草鱼,偶尔有泥鳅或小河虾,晚饭后,回到大舅家睡觉时,大舅听到了凉台上蛐蛐的鸣叫声,笑着说:“你俩逮了不少啊,小达,听叫都挺好的,呵呵。出去玩的时候一是要小心别磕着,二是别走的太远,知道了吗?这附近菜地里都认识咱家里人,虽给人家乱翻式。”

    “知道,大舅,放心吧,”马达应着

    “知道,爸,你看看我和俺哥逮的蛐蛐吗?”一凡一脸骄傲的说道

    “切,你们逮的也就算是蛐蛐,真正的好蛐蛐得晚上去,拿上专门的蛐蛐笼罩逮,去草深的地方或再远点的坟地里,那里的蛐蛐才是那乎大个,大牙板的,叫的也响,打起架来也厉害。”

    “大舅,去坟地找,不瘆得慌啊,那种地方能有吗?”马达看着一脸笑意的大舅,一凡也看着他老爸,

    “孩子,我们小时候也玩,黑夜我们跑出去,坟地有那些上坟扔了不要的一些食物,蛐蛐就是被这些东西吸引过去的,藏在坟头的砖瓦里或土堆里,打着手电筒,一逮一个准。那逮住都是大个的。黄翅大紫牙,紫翅大白牙板还有点变成半紫的,没点胆量没人去。嘿~~~~~嘿~~~~。和我一起长大的刘三,这是他小名儿,小达你也得喊舅了,觉着自家的胆大,和我们一起去,一到坟地那坟头上,知不道从哪传来那夜猫叫(猫头鹰的地方小名),吓的顺着裤裆就尿下了,哎,他早吧早的就没了。”回忆起小时候的事,马达大舅情不自禁的抬手缕着嘴上的八字胡,眼神里有深情的童年回忆,也有一抹哀愁。笑声与哀愁让马达想起了一首歌,绝配此时此景:“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喜怒哀乐一起那个都到那心头来;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牛鬼蛇神它倒比正人君子更可爱;笑中也有泪,乐中也有哀,几分庄严,几分诙谐,几分玩笑,几分那个感慨,此中滋味,谁能解得开,谁能解得开。”

    暑假,转瞬而过,又要回去,回到学校去学习文化懂道理。一凡不舍,马达自然也不舍,但马达劝说一凡:“弟,只有学习才能让我们更快乐,对吧,来年咱俩继续。这不是再过一段时间就寒假了吗?你找打索尼游戏机的地方,正好寒假咱俩去。咱俩都攒攒钱。”

    “哥,等你啊,”一凡不舍的说道,”大姑,俺哥一放假你可让他回来。”

    “行了,行了,就知道玩,学习上知不道上点心,放心,一放假就让你哥他回来。”来接马达回去的老妈应承道。

    马达背着装着暑假作业的书包,一边走一边回头挥着手,如果此时配上一段曲词可能就更让人“伤感”了,“弟弟送哥泪花流,送别哥哥心忧愁、心忧愁,望穿双眼等归期,花开花落几春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