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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这是谁的沙发

    风吹的很冷,陈殇蜷缩身体打着寒颤。

    伸手胡乱抓着,陈殇想将被褥重新盖到身上。

    但手心是长久的空荡触感,陈殇睁眼清醒过来。

    吃过晚饭后,林明娥早早睡了。

    那张好看的脸有太多疲惫,憔悴神色让人心疼,就连吃着饭都打起瞌睡。

    确定陈殇没有问题,床铺也就和陈殇无缘,沙发重新成为陈殇的属地。

    “为何这么冷?”陈殇疑惑。

    临近七月的季节正值炎热,身上衣物都是累赘,肌肉传递来的感官却是反常。

    “啊……。”陈殇打着呵欠起身坐好。

    脚落地后的触感,不平坦,有种坑洼的感觉,完全不像沙发前的地板那样平滑。

    摸索着搭在沙发上的风衣,衣兜里还放着两根蜡烛和火柴。

    微弱的光从火柴传递到蜡烛燃芯,光照亮不多区域后,陈殇疑惑起来。

    “这是哪儿?”

    周围能看见的地方是片旷野,没有杂草树木,土石山丘,地面半掩着颗颗圆石,泥土松散。

    “做梦了?”陈殇拍拍脑袋。

    “痛?”看来不是梦。

    环绕四顾,周围都是一种模样,没有任何熟悉的地方。

    陈殇有些害怕,有不好猜测从脑袋浮现出来。

    旧街的旧神传承像是随意在某个地方出现,没有固定规律,没有固定时间,正好映衬神的神秘和难以估测。

    “难道,旧神传承在十八号降临了?”陈殇思量着。

    能做到没有声息改变周遭环境,除却旧神传承,陈殇再也找不出合理解释。

    依照旧街四十四号和二十七的传承来看,陈殇眼前的经历和旧神传承实在太像。

    “考核是什么,这里又是哪一位神?”

    陈殇的疑问没人解答,他能做的只有一如既往的等待。

    陈殇心里默默祈祷,这里的神和旧街二十七的神一样温柔,不至于让陈殇再次和死神亲吻。

    果然,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化,与陈殇前两次经历的过程别无二致。

    周围的黑暗开始构筑出条条虚线,从地面朝上空蔓延,虚线占地的范围很广,肉眼难尽。

    随着朝上空蔓延的范围增多,杂乱无章的线条开始有了面貌。

    线条构成的街道,线条构成的花草垃圾,线条构成的墙壁,线条构成的门框,窗户,横梁……,很快一副水墨世界就在陈殇面前展开。

    线条还没构筑出它想营造的整体面貌,但陈殇却认出这些构筑的面貌是何处。

    虽是线条,旧街十八号的门楣依旧如故,只是缺少斑驳墙体上的各种污渍色彩。

    周遭的街道和楼房都是旧街模样,如果仿照旧街添加上色彩,这里无疑便是旧街。

    很快,线条构筑出旧街十八号,街道周围的全部面貌。

    变化停止。

    陈殇等待许久,始终没有色彩为这水墨世界上色,周围异变就此终结。

    黄皮肤,黑色衣着的陈殇是这世界的唯一颜色,却不是画龙点睛,交相辉映,陈殇的存在让这方水墨世界变得违和怪异。

    画作完美,却因陈殇变得失败。

    转身环视,陈殇看到自己的沙发,灰黑颜色让陈殇的独一性少了些尴尬。

    “这是我的沙发!”

    沙发旁,线条构筑出人影。

    两个女人争吵着,周围还有围观人群,安静的环境忽然吵闹起来。

    “你说谎,这沙发明明是我的。”

    “是我的,我家哥哥可以作证,上次哥哥去我家串门可还坐过,我家哥哥可以证明。”

    “我的确可以作证。”有男人附应道。

    “你们撒谎,这沙发明明是我的,昨晚我还和爱人在沙发上……,”声音忽然停顿,“反正我爱人可以作证。”

    有男人接过话说道,“我确实可以证明,大家别被骗了,这沙发真是我们家的。”

    争吵声不停,却是各说各有理。

    围观的人们这会也是没有主意,议论纷纷的却始终没有明确决断。

    “你们都说的有理,依我看还是对半分了吧!省的待会争的口干舌燥……。”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搅合起稀泥。

    “你这女人怎就不要脸,我家的东西你也敢争?”

    气氛渐渐焦灼,两个女人都急了。

    “胡说,你才不要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公和老王的那些破事,要不要我说出来给你长长脸面?”

    “贱女人,你说什么?你和你哥哥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也知晓些,我也给你长长脸?”

    “你真是疯了,我和哥哥清清白白,哪有什么勾当,你还敢胡说,看我掐烂你的嘴。”

    “你还敢掐我?你儿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呢?我看你回家怎么交代。”

    “死女人,你完了。”

    “你才死女人……。”

    两人扯着头发撕打起来,尖尖的指甲在脸上和身上相互使着劲。

    缕缕刻画成头发的线条从女人头顶剥落,脸庞扯破的皮肉变成黑色,白色线条从皮肉流出充当鲜血,战事激烈,周围的人纷纷退避着。

    战场没有局限两个女人,战事在向外蔓延。

    两个女人其中的爱人追着女人的哥哥。

    老王的爱人追着两个女人其中的爱人。

    虽说是线条,陈殇能从两个女人的构筑思虑出容貌,长相不差,容貌在审美前沿。

    观看许久,陈殇缕清了头绪。

    陈殇没着急劝架,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何况热闹的源头还是两个女人,观赏性很足。

    主要的,眼前所见显然是假的,陈殇的行动力要慢热的多。

    可惜的是,眼前显然缺些东西,让这热闹不够尽兴。

    随着体力消耗,两个女人的撕扯动作慢下来。

    线条构筑的衣物破烂,脸也看不出容貌。

    “别争了,那沙发是我的。”陈殇喝道。

    两人停了,脑袋朝陈殇看了过来。

    “你也想要?”两人异口同声。

    有了外力插足,两个女人忽然团结起来,互相松手,敌意满满的看着陈殇。

    陈殇无言失笑,两人确实停了。

    但是愤怒已经淹没两人的理智,陈殇成为了两人的共同敌人。

    “可沙发确实是我的。”陈殇只能心里呐喊。

    “你们两女娃也真是的,执事都来了,还争啥,这事交给执事判决就行,肯定错不了。”

    “执事?”陈殇微楞。

    看来,这显然是神的传承无疑,就连陈殇的身份都准备好了。

    “难道这考验的关键在于公正?”陈殇思量着。

    两女人冷静了些,吵闹依旧。

    “执事,你可得评评理,这可是我家的沙发,这贱女人非说是她家的,也不害臊。”

    “你还敢说害臊,要真是你家的,这沙发怎么也得说声冤枉,你脸这么厚,怎么不躺地上当块板砖?”

    “真当我好惹,还没打够的话就再来呀!”

    两人跃跃欲试,随时会失控。

    “行了,都别吵。”陈殇再次喝道。

    两女人的单独声音好听,混杂后却闹腾了些。

    陈殇继续说道,“你们都说沙发是自己的,还说都有证人,那就把你们的证人都叫来,先让我听听都是些怎样的谈论。”

    很快,两女人身旁便各自站着四五男女。

    “都说说你们的沙发是怎样丢失的。”陈殇揉揉脑袋说道。

    “突然消失的,一觉醒来就没了。”两女意思相同。

    “有线索吗?比如脚印和拖动痕迹,或者是盗窃者遗留物品之类。”

    “没有。”两女同声。

    “门窗没有破损?”

    “没有。”两女同声。

    “说说吧!你们都能怎么证明。”陈殇看向两女旁的证人。

    “我就住在隔壁,作为邻居,时常串门,自然记得清楚,我还跟我爱人说过也要购买一套。”

    “执事,他们说谎,这沙发明明是我邻居的,购买的时候还是我帮忙搬的,不会错。”

    “你倒是不怕雷劈,这沙发明明是我爱人搬的,我闺蜜买的时候还是跟我借的钱,你搬了什么?搬了你奶奶的桌腿?”

    “真是颠倒黑白,这沙发就是我店里卖出的,卖给谁我还不清楚?”

    “真不要脸,这沙发明明是我小舅子的小小叔卖的,真是道理全靠吹是吧!也不怕吹破了。”

    “哎,我今年都八十了,不会说谎,去年我给我小姨拜年的时候就见过这沙发……。”

    陈殇头疼。

    两女的证人都有道理。

    沙发的售卖店铺,运输人员,以及后续使用,包括邻居串门,亲戚拜访……两方人员都说的清清楚楚。

    周围还有证人不停诞生,两女旁已经围着十几人。

    若是需要,只怕入土的也能挖出来进行次演讲。

    陈殇实在难以做出论断,甚至无从下手。

    这是神的玩闹?

    陈殇疑虑起来。

    ……

    “你怎么睡在地上?”

    看到陈殇睁眼,林明娥戳着陈殇手臂的纤细手指收回来,歪着头满脸疑惑。

    “林明娥继续问道,“沙发呢?”

    “沙发?”

    环境的转变让陈殇还没适应过来。

    朝周围看了圈,陈殇疑惑堆积的浓郁。

    “真的是梦?”可要真是梦,“沙发呢?”

    旧街四十四号和二十七的传承想要离开,只有候选者失败或通过候选。

    要说那关于沙发的荒诞故事是候选,陈殇为何会醒来?

    “难道说传承可以中断?”陈殇想道。

    “那也不对,要是传承可以中断,旧街四十四号怎会死去那么多人,总有人会在中途醒过来才对!”

    “难道说……,”陈殇有更荒诞的想法,“家里糟了贼,沙发被偷了,那梦是身体向我做的预警?”

    陈殇脑袋有些乱……。

    “我知道最近的生活很苦。”林明娥看着陈殇有些心疼,“那执事也不能把沙发卖了啊!你以后睡哪儿呀?

    林明娥脸色担忧,畏畏缩缩起来。

    “我是个女人,可不能睡地板,家里就一张床,执事可不能跟我抢。”

    林明娥手伸进兜里掏出折叠的纸张,握在手心,低着脑袋,模样有些可怜。

    “执事,”林明娥停顿很久说道。

    “我是个女人,很多衣食住行不像你们男人那样简便,各方面都得花销。”

    “就算这样,我还是能省则省,执事你是不知道,你昏迷的那段时间,家里支出全靠我一个人,很累的。”

    林明娥握着纸张在陈殇面前有意无意晃着。

    “我真的没卖。”陈殇无力解释着。

    陈殇发现,这事情没法解释,也解释不清,连陈殇自己都还在懵懂里面。

    “我这是养了个催债的!”陈殇无语。

    陈殇清楚林明娥的意思,摸出兜里仅剩的纸币,全拍到林明娥手里。

    “这算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