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失踪
自从警察局那个上千万的项目被警督张大强一手遮天“安排”给了别人，王伟捷就意识到，他在谈四正眼里什么都不是了。背信弃义！见利忘义！忘恩负义……谈四正随便骂，他无可反驳。
但是他不想就这样草草结束和谈四正这个中年大叔刚刚开局的故事。因为他有一种预感，和谈四正这样的人在一起，或许能从寄人篱下的悲凉中活出另一种绽放的姿态来。
记得第一次请谈四正吃饭是在玉棠春五星级酒店，当时谈四正啰嗦了整顿饭的时间，说他矿多钱多奢侈浪费，今天他索性把地点选在了花街夜市。
这里是一条街的大排档，火苗舔着锅底，蒸汽抚摸着锅台，一派人间烟火气，就连衣衫褴褛的乞丐也能选个靠边的桌子坐下来，要上一份廉价的粥饭充饥。
正如王伟捷所料，谈四正还是来了，落座的瞬间，他扫了王伟捷一眼，眼神中一种恨你却又拿你没辙的复杂情绪。
王伟捷面色红润，似乎刚刚结束一场酒局。
“好久不见，你过得还是那样开心，乐子一个接一个吧！”谈四正夹枪带棒，毫不客气。
王伟捷也不接话，朝服务员招了招手，将菜肴啤酒点齐，然后倒了两杯酒放在两人之间。
“别倒酒，我不喝！”谈四正冷冷地说道。
王伟捷却一仰头喝干：“谈总，我知道你心里憋着恨！今天你想怎样骂，我全接着，我要是还一句嘴，我王伟捷就是狗娘养的！”
这个词太过刺耳，旁边的食客都纷纷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谈四正原本窝了一肚子狠话，听了王伟捷突如其来的自虐式忏悔，瞬间烟消云散。
“骂你又能怎样，能改变得了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恐怕什么都改变不了。所以，咱俩还是桥归桥路归路，你做你的富二代，我做我的穷一代！”
王伟捷见谈四正言辞决绝，生怕他抬屁股走人，赶紧道：“谈总你听我说！这次警察局的项目，其实我自己也被那两个人给耍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自从你那天晚上把我背进医院，还替我严守秘密保住名誉，我早把你当成了最好的朋友！我王伟捷骗谁，也不能骗你这个一大把年纪还整天跟着工人风吹日晒野地里干活的养家之人！”
谈四正内心柔软下来，出门前的一腔怒气荡然无存。
“你小子，今儿话怎么这么多！不过说起那天晚上的事，你可真够大胆的！”谈四正四周瞅了瞅，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夜闯别人的公司，是违法行为？好在遇到了我，搁别人你早死了几回了！”说完将两盘菜往王伟捷面前推了推，“行了，你赶紧吃吧，记住以后千万别再做这种傻事！”
“这么说，你原谅我了？”王伟捷略觉意外，脸上荡出了笑容。
“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拿你怎样？说起来我也有个儿子，比你小几岁，看到你，我总能想到他！你们都还年轻，我只是不想让你走弯路！”
“谈总教育出来的孩子，想必一定不差！”王伟捷心情松弛下来，随口说道。
说起谈青河，谈四正就有些傲娇。
“凑合吧！现在帝京大学读博士，不过这都是人家自己聪明上进，从小到大我在学习上也没操多少心！”
“帝京大学博士！……”王伟捷突然泛起一种酸涩，“谈总你可真是幸福！”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萌发出一股没来由的恼怒，又连喝了三杯，再要倒时，被谈四正一把按住酒瓶。
“王总你能不能慢点喝！”话音未落，却见王伟捷身子一歪，趴在餐桌上睡了过去。
其实王伟捷并没有睡着，而是不想让谈四正看到自己的眼泪。他眼前晃动着李兰溪的冷淡和绝情，晃动着谈四正对自己失望的眼神，晃动着王定发那一脸暴发户式的横肉和他老婆口蜜腹剑的笑脸……
人生太他妈离谱了。
为什么我王伟捷就遇不到这样一个我喜欢并喜欢我的女孩？两年来我掏心掏肺，她竟然视而不见，而那个影子，她却念念不忘屡屡提及。
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不公！难道是23年前被亚美胡国人掳走的那一场劫难吗？
那时候，我遍体鳞伤地躺在冰天雪地，要是能被谈四正这样的人收养，现在恐怕是另外一种结局，就算不是博士好歹也能混个大学生，何至于现在被李兰溪鄙视成这样。
迷茫，愤懑……王伟捷终于醉意上头，真的睡了过去。
谈四正摇了摇头。这小子也不知道喝了几场酒，咋就醉成这样！
一阵凉风吹过，夜色中突然落下密集的雨点。谈四正看着烂醉如泥的王伟捷，竟有些手足无措，正要打电话叫网约车，却看见一只毛色金黄的拉布拉多大犬从身旁走过。
想起最近频频出现人与狗的画面，谈四正警觉地抬起头来，望了一眼狗绳的另一端。
“吉姆？！”
……
半夜里醒来，王伟捷迷糊中扫视着身旁的黑暗，一股浓浓的腥臊扑鼻而来，酒后的眩晕依然存在，他摸了摸身上，却发现所有的衣兜裤兜空无一物。
这是哪里？他冷静片刻，依稀记起花街喝酒的事。
“老谈……”王伟捷喊了一声。其实他老早就想这么称呼谈四正，虽然有些不敬，但他觉得踏实，似乎时刻担心会失去谈四正这样一个朋友。
然而只有冰冷的回音从四面传来。
王伟捷从地板上爬起来，朝着一线亮光走过去，却听见三米高的天窗外面，隐隐有犬吠之音，接着，就听见门缝里传来说话声。
“行了JOHN，你的目标是这个小老头，还是把那孩子给放了吧！我可不希望我的实验室成了你滥杀无辜的屠宰场！”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就不担心这小子出去乱说，让夏棠国把你这里查封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似乎含着冰块在说话，听上去透着寒意。
“这你别管，我自有办法让他守口如瓶。戴维，一会儿开车送那孩子出去！注意屏蔽他所有的感知系统，至少在回花街夜市这段路上，别让他发现什么！”
“哈哈哈，这就是你一个堂堂康斯坦丁科学院老专家的安保方法？太low了吧！”
“你甭管，我除了专家这个身份，我还是个人！”
“行了，随你怎么办吧！我没有工夫听你谈人性！我还要去和我的猎物好好聊聊！”说完，一阵呼啦啦的风衣声响消失而去。
王伟捷听得心惊肉跳，醉意全无。看来谈四正一定是关在了另外一处。可这究竟是些什么人？这又是什么地方？
却听那女人突然说道：“快去看看那孩子醒了没有，可别让他偷听到什么！”
“放心吧，那小子醉得不省人事，再说那房间离这儿有两百米……”一个绵软温柔的男声。
“还是小心点好！”
两百米！为何听上去近在咫尺？王伟捷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黑暗，凉意袭遍全身。
一阵脚步声传来，王伟捷赶紧回到原地躺平，紧闭了双眼。
黑暗中，门开了。有人走进来蹲下身子拍了拍王伟捷的脸蛋，见没有任何动静，索性站起身来朝王伟捷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王伟捷强忍着一丝疼痛，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要做出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这是他23年前积累的经验，那天，他也是因为装死，才得以逃脱那一顿致命的毒打。
那人折腾了一阵，转身拉上门走了，只是这次，却将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门再次开了，两个人影冲了进来，王伟捷只觉得耳朵里突然嗡嗡鸣响，还没等做出反应，嘴巴便被什么东西捂上，然后就眼前一黑，只有周身的些微触觉让他模糊之中意识到自己被塞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被扔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空气中，似乎在飘飞着雨滴。
……
“教授，谈四正失踪了！”古芳陆推开顾成恩办公室的门气喘吁吁地说道。
“失踪了？”谈四正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坏了坏了，我应该早点和谈四正摊牌的，总想着不到火候，现在可好……”顾成恩捶胸顿足，“这消息哪儿来的？”
“顾主任刚才打来电话，说谈四正一家昨晚上满城寻找，今早上去警察局报了人口失踪案！”
“你让顾主任查一查昨晚与谈四正最后一个见面的人是谁，查到立刻给我回电，我现在去趟康平城！”
但是他不想就这样草草结束和谈四正这个中年大叔刚刚开局的故事。因为他有一种预感，和谈四正这样的人在一起，或许能从寄人篱下的悲凉中活出另一种绽放的姿态来。
记得第一次请谈四正吃饭是在玉棠春五星级酒店，当时谈四正啰嗦了整顿饭的时间，说他矿多钱多奢侈浪费，今天他索性把地点选在了花街夜市。
这里是一条街的大排档，火苗舔着锅底，蒸汽抚摸着锅台，一派人间烟火气，就连衣衫褴褛的乞丐也能选个靠边的桌子坐下来，要上一份廉价的粥饭充饥。
正如王伟捷所料，谈四正还是来了，落座的瞬间，他扫了王伟捷一眼，眼神中一种恨你却又拿你没辙的复杂情绪。
王伟捷面色红润，似乎刚刚结束一场酒局。
“好久不见，你过得还是那样开心，乐子一个接一个吧！”谈四正夹枪带棒，毫不客气。
王伟捷也不接话，朝服务员招了招手，将菜肴啤酒点齐，然后倒了两杯酒放在两人之间。
“别倒酒，我不喝！”谈四正冷冷地说道。
王伟捷却一仰头喝干：“谈总，我知道你心里憋着恨！今天你想怎样骂，我全接着，我要是还一句嘴，我王伟捷就是狗娘养的！”
这个词太过刺耳，旁边的食客都纷纷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谈四正原本窝了一肚子狠话，听了王伟捷突如其来的自虐式忏悔，瞬间烟消云散。
“骂你又能怎样，能改变得了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恐怕什么都改变不了。所以，咱俩还是桥归桥路归路，你做你的富二代，我做我的穷一代！”
王伟捷见谈四正言辞决绝，生怕他抬屁股走人，赶紧道：“谈总你听我说！这次警察局的项目，其实我自己也被那两个人给耍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自从你那天晚上把我背进医院，还替我严守秘密保住名誉，我早把你当成了最好的朋友！我王伟捷骗谁，也不能骗你这个一大把年纪还整天跟着工人风吹日晒野地里干活的养家之人！”
谈四正内心柔软下来，出门前的一腔怒气荡然无存。
“你小子，今儿话怎么这么多！不过说起那天晚上的事，你可真够大胆的！”谈四正四周瞅了瞅，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夜闯别人的公司，是违法行为？好在遇到了我，搁别人你早死了几回了！”说完将两盘菜往王伟捷面前推了推，“行了，你赶紧吃吧，记住以后千万别再做这种傻事！”
“这么说，你原谅我了？”王伟捷略觉意外，脸上荡出了笑容。
“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拿你怎样？说起来我也有个儿子，比你小几岁，看到你，我总能想到他！你们都还年轻，我只是不想让你走弯路！”
“谈总教育出来的孩子，想必一定不差！”王伟捷心情松弛下来，随口说道。
说起谈青河，谈四正就有些傲娇。
“凑合吧！现在帝京大学读博士，不过这都是人家自己聪明上进，从小到大我在学习上也没操多少心！”
“帝京大学博士！……”王伟捷突然泛起一种酸涩，“谈总你可真是幸福！”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萌发出一股没来由的恼怒，又连喝了三杯，再要倒时，被谈四正一把按住酒瓶。
“王总你能不能慢点喝！”话音未落，却见王伟捷身子一歪，趴在餐桌上睡了过去。
其实王伟捷并没有睡着，而是不想让谈四正看到自己的眼泪。他眼前晃动着李兰溪的冷淡和绝情，晃动着谈四正对自己失望的眼神，晃动着王定发那一脸暴发户式的横肉和他老婆口蜜腹剑的笑脸……
人生太他妈离谱了。
为什么我王伟捷就遇不到这样一个我喜欢并喜欢我的女孩？两年来我掏心掏肺，她竟然视而不见，而那个影子，她却念念不忘屡屡提及。
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不公！难道是23年前被亚美胡国人掳走的那一场劫难吗？
那时候，我遍体鳞伤地躺在冰天雪地，要是能被谈四正这样的人收养，现在恐怕是另外一种结局，就算不是博士好歹也能混个大学生，何至于现在被李兰溪鄙视成这样。
迷茫，愤懑……王伟捷终于醉意上头，真的睡了过去。
谈四正摇了摇头。这小子也不知道喝了几场酒，咋就醉成这样！
一阵凉风吹过，夜色中突然落下密集的雨点。谈四正看着烂醉如泥的王伟捷，竟有些手足无措，正要打电话叫网约车，却看见一只毛色金黄的拉布拉多大犬从身旁走过。
想起最近频频出现人与狗的画面，谈四正警觉地抬起头来，望了一眼狗绳的另一端。
“吉姆？！”
……
半夜里醒来，王伟捷迷糊中扫视着身旁的黑暗，一股浓浓的腥臊扑鼻而来，酒后的眩晕依然存在，他摸了摸身上，却发现所有的衣兜裤兜空无一物。
这是哪里？他冷静片刻，依稀记起花街喝酒的事。
“老谈……”王伟捷喊了一声。其实他老早就想这么称呼谈四正，虽然有些不敬，但他觉得踏实，似乎时刻担心会失去谈四正这样一个朋友。
然而只有冰冷的回音从四面传来。
王伟捷从地板上爬起来，朝着一线亮光走过去，却听见三米高的天窗外面，隐隐有犬吠之音，接着，就听见门缝里传来说话声。
“行了JOHN，你的目标是这个小老头，还是把那孩子给放了吧！我可不希望我的实验室成了你滥杀无辜的屠宰场！”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就不担心这小子出去乱说，让夏棠国把你这里查封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似乎含着冰块在说话，听上去透着寒意。
“这你别管，我自有办法让他守口如瓶。戴维，一会儿开车送那孩子出去！注意屏蔽他所有的感知系统，至少在回花街夜市这段路上，别让他发现什么！”
“哈哈哈，这就是你一个堂堂康斯坦丁科学院老专家的安保方法？太low了吧！”
“你甭管，我除了专家这个身份，我还是个人！”
“行了，随你怎么办吧！我没有工夫听你谈人性！我还要去和我的猎物好好聊聊！”说完，一阵呼啦啦的风衣声响消失而去。
王伟捷听得心惊肉跳，醉意全无。看来谈四正一定是关在了另外一处。可这究竟是些什么人？这又是什么地方？
却听那女人突然说道：“快去看看那孩子醒了没有，可别让他偷听到什么！”
“放心吧，那小子醉得不省人事，再说那房间离这儿有两百米……”一个绵软温柔的男声。
“还是小心点好！”
两百米！为何听上去近在咫尺？王伟捷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黑暗，凉意袭遍全身。
一阵脚步声传来，王伟捷赶紧回到原地躺平，紧闭了双眼。
黑暗中，门开了。有人走进来蹲下身子拍了拍王伟捷的脸蛋，见没有任何动静，索性站起身来朝王伟捷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王伟捷强忍着一丝疼痛，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要做出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这是他23年前积累的经验，那天，他也是因为装死，才得以逃脱那一顿致命的毒打。
那人折腾了一阵，转身拉上门走了，只是这次，却将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门再次开了，两个人影冲了进来，王伟捷只觉得耳朵里突然嗡嗡鸣响，还没等做出反应，嘴巴便被什么东西捂上，然后就眼前一黑，只有周身的些微触觉让他模糊之中意识到自己被塞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被扔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空气中，似乎在飘飞着雨滴。
……
“教授，谈四正失踪了！”古芳陆推开顾成恩办公室的门气喘吁吁地说道。
“失踪了？”谈四正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坏了坏了，我应该早点和谈四正摊牌的，总想着不到火候，现在可好……”顾成恩捶胸顿足，“这消息哪儿来的？”
“顾主任刚才打来电话，说谈四正一家昨晚上满城寻找，今早上去警察局报了人口失踪案！”
“你让顾主任查一查昨晚与谈四正最后一个见面的人是谁，查到立刻给我回电，我现在去趟康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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