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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当兵

    “保家卫国,戍守边疆”

    “家国寸土,誓死相争”

    一声声响亮的号子响彻天边,这些声音之中夹杂着一丝细不可闻稚嫩童声。

    没错,萧朔这倒霉孩子离成年的年纪还有一倍之数就被姜天生方拉进了军营里面。

    说起来他自己都不信,他从床上被姜天生拉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睁开。等到他能看见东西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这里。

    然后??

    然后就后背被人推了一把,直接推进了队伍里面。

    幸好萧朔小时候也是被萧盖经常凌晨拉起来去采集草药的,所以勉强倒也还适应。

    就是这体力……

    还没有跑几分钟,萧朔已经是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并且差了一大截!

    真的不行了,虽然萧朔是灵武五层的实力,但是,体武真的真的不是他的强项。若是真的硬要计算体武的层次,他一层都是够呛。

    前面那些血气充足的汉子,萧朔目测一个个起码都是玄武这一个层次的。

    跑着跑着,萧朔感觉浑身上下都已经没有力气了。肺里面呼出的气,已经不再是新鲜的空气了,而是灼热的岩浆。耳边已经逐渐的听不到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的嘶鸣,嗡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

    直到声音充斥着整个耳朵,萧朔的脑袋也渐渐开始眩晕了起来。

    毫不意外的,一个噗通,萧朔向前扑倒了下去。

    溅起的灰尘洒满了萧朔的脸庞,大口喘气的嘴巴里时不时还会吐出一点点的颗粒。

    疼!

    胸腔里火辣辣的疼!

    还有耳朵和脑袋,那种肿胀的感觉真的非常非常难受!

    所有疼痛的感觉就感觉像是被放大了数倍一样!

    “爬起来!”

    一声严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有力的声音透露着无比的强大。

    “是个男子汉就给我站起来,你就这点出息吗,趴在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喝骂的话语,但是语气中就是透露出一股莫名的信念,一股不让你服输的信念,一种让你不能倒下的信念。

    咬着牙,萧朔翻过身缓缓的撑起身子,双股战战,但是依然传递过来力量,那股力量弱小到毫无感觉

    但是!

    但是!

    就是这么一丝若有若无的力量,支撑着萧朔重新站立了起来!

    大张着嘴,脸上身上还沾满了尘土,毫无节奏的胡乱喘着气,毫无生气的眼睛上满是迷茫和未知。

    萧朔站起来了,但是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跑起来!”

    又是一声厉喝,萧朔下意识的迈出双腿,但是根本就连行走都非常困难。

    “动起来,动起来!快点!前面那么多人等你一个!腿上给我用点力!”

    耳边不断传来喝骂,但是萧朔肿胀的脑袋里已经听不进去什么了,唯有不断的指令让他不断的前进,前进再前进!

    迈出的步伐,从像一个活死人一般的挪动,渐渐地开始有了速度,有了力量,不到半刻钟,萧朔小跑了起来。

    虽然外表上看上去依旧像是个活死人一样。

    耳边的声音也渐渐从厉声喝骂,逐渐变成了有力的鼓劲儿,仿佛此刻他多跑一步就是人生的制高点一样。

    噗通,萧朔一头栽了下去。

    这一回是毫无反应,毫无知觉的一头栽倒。

    马上,姜天生立刻出现在旁边,一股浓厚的灵气包裹住萧朔的心肺,同时一只手有节奏的挤压着萧朔的身躯,时缓时快,从胸腔一直游走到小腹。

    一位头戴纶巾的粗壮汉子出现在身旁,看着躺在地上的萧朔,眼中不免漏出些许的担忧。

    “要我说你真是有病,这么小一个孩子,你送哪儿不好,送兵营来”

    皱着眉头,那汉子开口道。

    “我你娘的,我哪儿知道你要把他往死了练啊,你还知道这么小个孩子啊,你娘的,刚刚旁边你不喊得起劲儿吗?啊?你娘的”

    姜天生回头怒视,用词之间已经带上不少的特色词语。

    不敢接话,汉子低着头瞥了眼旁边的草地,还是转过了身去。

    这不是,看着挺有潜力的嘛。

    汉子心里面回答了一句,但表面上还是不敢做声。兵营里面,军医和火头都不能惹,这是最基本的生存常识。

    “那以后怎么办啊,你总不是把他撂我这儿吧”

    “想得挺美,这孩子天赋高着呢,要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你这辈子都碰不见他”

    姜天生语气有些骄傲地说道。

    这么一说,那粗野汉子顿时就来了兴趣,能被天香堂一个分会堂主夸赞天赋高,那起码以后得是一个水平的。

    这就是未来的玄丹师啊!而且极有可能是最厉害的那一档!

    “你别想了,我早跟上面打过招呼了,一成年马上带走。”

    姜天生有些好笑且得意的看着这个粗野的汉子,还想拐军营里去?做你的美梦吧。

    粗野汉子没有说话,只是在心底思量着萧朔的分量,至于姜天生所说的打过招呼,他并不是很在意。

    只要有这个意愿,帝国可以用一万种方式招揽人才,不然帝国怎么能盖住所有宗门的风头?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具体的还是到时候再说了,况且人都来这儿了,那还不是他说了算的?

    当萧朔再一次从无意识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外面灼热的阳光透过雨布照亮了整个帐篷。

    想起身的想法一出来,一丝诡异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萧朔啊的一身,又是一动不动了。

    这回是根本就不能动,哪儿动都不行!动个手指头那都是妄想。

    那股诡异的疼痛虽然只有微小的一丝,但是疼起来真的是灵魂都在打颤。仿佛那不是疼痛,而是捏住萧朔命脉的一把手,哪怕只是想一想,都能让他痛不欲生。

    “好小子,醒的够快的”

    粗野的声音传到萧朔的耳边,乍听起来和姜师父一样的沉劲儿,但是远没有姜师父那种厚重低沉的质感。

    反正没有姜师父的声音好听就是了。

    都不用萧朔转头,那人直接把头抻了过来,胡子拉碴的脸上都是不可明说的笑容。

    “小子,你那师父把你撂这儿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干了。我跟你说下,我姓温,温铖,金字旁一个成功的成。这里是山星城伏龙军,你可以管我叫温大人,或者叫温前卫,这儿归我管,没有我的准许,你什么也不准干,哪儿也不准去,知道吗?”

    温铖的声音虽然没有姜天生那么厉声,但是字字句句里面都包含有一种不容反抗的味道。

    萧朔微微晃了下头表示理解。

    温铖接着又说道“明天寅时,到练武场集合。找不到就问,听到了吗?”

    萧朔晃了晃头。

    “那谁,过来给这小子喂饭,晚上带他活动活动”

    温铖该说的说完后,转头对着帐篷外吩咐了一句离开了。

    转而映入眼帘的,是另外一张没有见过的人脸。头上还带着一顶铁帽子。

    挺好看的!

    萧朔如此感觉到。当然,指的是帽子。

    那人端来饭菜,小心的一口一口喂着萧朔。

    中间一句话也没有说,喂完了饭菜也是直接出去了,就留下萧朔一个人,什么也不能干,啥也干不了,就这么傻愣愣的望着头顶的雨布。

    望着望着,萧朔进入了梦乡。

    再一下,已经是入了夜了。

    这个月是今年的第九个月了,夜晚来的很早。

    隐约间,萧朔透过帐篷小门的缝隙,看到外面有些火光。他好奇的动动头,想要看清更多,却发现身上的那种酸痛已经减轻了不少。

    不再是那种一丝丝的直接要人命的酸痛,而是来势汹涌的剧烈疼痛,但是好在还是能在忍受范围之内的。

    但饶是如此,萧朔光是起身就花费了几乎半身的气力,额头上几乎都能出虚汗。

    萧朔刚坐直休息一会儿时,帐篷的门帘被人拉开

    是中午的那个人,来人身形笔直,略微有些削瘦,当然,这个体型也仅仅只是对比今天见到的那些伏龙军的人相对而言的。

    至于对于萧朔来讲嘛~

    那就是有他两三圈那么大。还是很吓人的。

    这一回倒是不用他再来喂饭了,萧朔自己趴在一边的桌子上吃了起来,算吃相上面确实不怎么样,但是被人喂饭的那种感觉,萧朔确实还是有些接受不起来。

    还是同中午一样,那人一句话都不说,安安静静的看着萧朔把饭吃完。然后收拾了碗筷径自出去了。又是留下了萧朔一个人在帐篷里面。

    不过这一次,去得快,回来的也快。

    他示意萧朔跟上他,萧朔很勉强的起身,真不能怪他,两只腿上那是真的一点气力都没有了,稍微动一动那都是直打颤。

    起来了半天那才是能很勉强的站了起来,那人倒也没有着急,而是耐心的等着萧朔站起来。

    费了半天劲儿才站起来的萧朔,缓缓的移动着步伐,却发现他根本就不能弯曲双腿,只要他稍微有一点点弯腿的想法,中午那种微小的一丝丝的要命疼痛感即刻上身!

    萧朔艰难的移动着步伐,缓缓的挪动着身体。

    平常几步就能走出的帐篷门口,现在确实仿佛有着天边那样的遥远。好不容易走到门口,那人主动替萧朔拉起了帘子。

    映入萧朔眼睛的,是那四处的篝火,旁边围绕着一圈圈的兵士,此刻正在谈天说地,有说有笑的围聚在一起。

    此刻的情景,虽然简单,但是无形中有着一种魔力,就是莫名的让你想要融入这个环境里面。

    几处随意搭建的篝火,一群有说有笑的兵士,在这点点的星光之下,在夜色这块最好的幕布之上勾勒出一副生动写实的画作。

    萧朔走出门帘没有两步,因为实在是无法照顾到脚下,脚微微的没有踏实,然后一步走出,那股酸痛瞬间控制了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前一跪。

    “啊!!!”

    难忍的疼痛直接让萧朔叫出了声,引得周围人的目光都齐齐的看向他,随后引得众人的哄堂大笑。

    就连前面那削瘦的汉子嘴角也是微微的勾起,但是几声笑声过后,他一个眼神传出,四周兵士的笑声戛然而止。

    身体的疼痛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这忽如其来的一下萧朔毫无防备,况且这地面上又都是细碎的石子路,萧朔单腿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那石头直接钻进了萧朔的膝盖里,几乎是同时,血迹就弥漫在了萧朔长裤的膝盖附近。

    萧朔脸色红彤彤的,也不只是羞耻还是别的,但是他迫切的想要起身,可是,每当他要完成起身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有一丝酸痛在极力的阻止他!

    就是那要了命的一丝酸痛!

    仅仅只有一丝!

    真的只有那么一丝!

    但是,这一丝无比坚固,就是无法打破的牢笼!

    即便萧朔竭尽全力,都不可能突破那一丝的阻挠。

    当他放弃的时候,浑身的疼痛又都消失不见,仿佛他的身体就只能是这样蹲在地上而已。

    不行!

    绝对不能这样!

    绝对不能让人家看了笑话!

    萧朔攒齐气力,再一次的尝试!

    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

    旁边削瘦的汉子看着不断努力的萧朔,眼神虽然没有表达出什么,但是却一直没有离开过。

    不行,这孩子还是太小了,意志力还没有办法由自己完全掌控。

    这种疼痛他们数次的经历过,他也深深的清楚那一丝的酸痛对于那个状态下的他们是有着多么的无力。

    他们都尚且需要咬着牙以极大的好胜心挺过去,何况一个都没有发育好的孩子?

    他打算帮萧朔一把。

    他弯下腰,准备揉搓萧朔腿上的肌肉时,却感觉到萧朔那小小的胳膊上传来的推力。

    很轻,但是很坚决

    他不需要!

    他萧朔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他自己可以!

    他一定可以!

    削瘦汉子的伸手仿佛是触及了萧朔心底的自尊心,这一次,萧朔挣扎着站起来,那一丝酸痛的阻挠依旧是那么的不可打破,但是萧朔没有重来。

    挺着!

    就这么硬挺着!

    萧朔的单腿半弯折的站着。

    “呵啊~~~”

    轻轻的闷吼着,双手撑在大腿上。

    不断的发力,不断的发力

    不断的发力!

    “喝啊!”

    随着最后一声闷喝,萧朔站了起来,因为用力过猛,还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小步,那跨出的前腿止不住的颤抖着,难以言喻的酸痛感遍布了整个大腿上面。

    萧朔的眼角有些泪水,并不是萧朔的心中有些意味,而是身体因为太过疼痛,不由自主的排出了泪水。

    两条腿都是直直的,萧朔这一回走的格外的小心,每一步都是脚踏实地,无比的踏实了才敢走下一步,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减轻偶尔因为正常行走的习惯而弯曲双腿所带来的疼痛。

    走在前面的削瘦汉子也是非常的善解人意,脚步比起萧朔这个半残废的小孩子就快了半步而已。对于他来说恐怕应该是在叫挪步。

    就这样走了好半天才走到了演武的操场上。

    萧朔有些喘不上来气,这样子废着心力走路,是真的有些心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