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夏虫 (二)
为什么说那方常乐拼死了也要去踩上那一脚韩枫呢？理由其实很简单。
因为他之前死过，是有了人劝了他回来的。
所以方常乐他会那样决绝，所以是踏了一脚回去，再嘲讽他上几句，等韩枫像药尘一样废掉了，说不出一句话，鬼都没有他韩枫说话的必要，鬼都没有再对韩枫做什么、不做什么的需要。
韩枫不废掉说不过去呀？天理也没说过这一条儿那样好的。不如方常乐干脆去赚钱好了，盆满瓢满，幸福一辈子。
韩枫于是碎了，方常乐唯一得到的是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似的，两个曾经的师徒的争斗，最后是普普通通的刀剑相对，稀松平常的后世之警。
药尘选择了原谅什么，他可以选那个原谅。方常乐不曾会要求过他的那老师，药尘哪怕一丝丝的东西。他希望他的老师会像他理想的那样好着。
像他看见的，或者是理想中的那副模样。
方常乐势在必得，他事竟成，所以他是一定会成功的，这件事是注定能成功的。
他其实也有点儿错了，他说到底是因为想不到居然不是他先出事，而是背后的老师先被杀掉。这是双向的，不论怎么说，方常乐都是最容易死掉那个吧……他就错在以为上，他总是以为韩枫不“好”，不行啊！
只是这一点而已。
之前也说过方常乐是一个“天然”的人，但是他难防别人的“使手段”。他就想让其他人也一样天然。但是药尘先出了事情。
这世界真的是事事难测啊。
方常乐的毒，像他本人的性格一样，是药死一部分，药不死一部分人。
添着添着，最后加上一份对施咒韩枫的怨恨，就能杀死。
这个其实是真的存在的啊……
药尘怎么可能猜得到，这时候的方常乐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他一点都猜不到的。
凡是有得必有失。怨念这种东西，与世不散，没有人真的不曾怨过哪一个不公的东西。怨了却没有恨，他的恨是没来过便平地彻底的啊。
方常乐看着药尘，问他：“老师，那夏虫这种，怎么才能回去啊，留在这儿，它连死都选不了。”
药尘说：“选不了便随它吧。天道好轮回，总是能回去的。”
方常乐不说话了，他悄悄地走了。反正他总是有办法的。于是当这一群人终于观摩完了那该死的鬼魅，是怎么打算装死装到每个人都替他决定怎么活才好的时候，方常乐已经消失有一小段时间了。
“奇了，方常乐呢？”药尘转了身，惊讶地问道。
“不知道啊？”嵇衔惊呼道。
找了一圈，没见人。萧炎说：“这……确实是突然走了？”
大家互相咨询了一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听完药老说那句天道好轮回之后离开了的。
众人静静地，不觉得有内涵可言。
但是隐隐有一种特别不安的感觉。
黄香这儿便也是听到了他们讲的东西，她说：“方常乐恐怕不信那天道轮回呀。他只怕是去直接找韩枫了。天道既然轮回，那他方常乐应该就不会死？而是韩枫这种什么都比不得方常乐的死掉？”
药尘说：“我倒是信他能再找到那韩枫。韩枫又与他有什么仇呢，说到那份儿上的话。”
黄香只说：“未必。大约杀掉了方常乐的良心害他已是死了。只是不知怎么地，又勉强活了。我见那方常乐没法撑下去已经很久，再来一点儿韩枫，他就连最后一点撑下去都可能都没了。”
黄香淡淡道：“我也是才想到，许是还有一丝丝希望在撑着他呢？看着像极啦。”
然后她思索片刻，才补充说：“一丝丝的希望不就是对良知的最后的一份坚守了嘛。没有希望的人，那就十成十没有了良知了，他还有一点儿看得见的东西，那便是真的，他真的快要瞎了，是将要证明自己是瞎是不瞎啦。的确是最后一点对良心的一份相信啦。”
其他人彻底沉默了。
黄香说：“唉唉，方常乐只怕是要带着最后的尊严死掉啦，我感觉是这样无疑问的。”
萧炎还是咬着牙去问黄香：“那方常乐他，还能信我们是想对他好吗？”
黄香想不到萧炎骤然地问出别人想不到的核心来。
她愣了片刻，只说：“为啥会不信你们是真的真心待他呀？呃呃，萧炎啊，你若是能救，便去捞他，一方面因为种种因素，他是会愿意等你们到……死掉之前。另一方面他确实是高智商反社会人格……”
黄香不知怎的，是觉得自己没帮上一点儿东西来。又蹲地面上了。只说：“他是真的待你们好嘛。待我也好。反正我觉得他是最强的，我帮不上忙呢我不想干扰他了。总之呢他要死了，那我就搁后边一块死一起呗？那不然呢，我倒觉得这才是天道吧。”
萧炎说：“你不是谢清玄吗？陆青云不是你一手带大的吗，起码是知道点儿吧。要是陆青云……”
黄香并不想听他说任何话，便是说：“那我又似是讲过，要死便一起死掉了？那我今天的，要死便是跟方常乐一起死掉了，那又如何？”
萧炎又咬了牙，说：“等待就是对的吗。”
黄香淡淡地，还想去说些什么，但是越想越觉得，任何言语都是空白而已。
所以方常乐才不说话就走啦？应该是吧……
黄香说：“弱小的人不就是这种命运吗？今儿不巧你们看见了。你们看那乐习，还是小孩子，她还没有长大呢。那便是还没看见嘛。”
黑者看了一遭周围那副单板的惨状，说：“别想了，动起来就能赢啦。”
黄香于是说：“那我是能动一动的啊？”
她说：“随风飘动自由是方向，感受爱和闪电的力量？”
然后黄香问黑者：“呃，我不是在这种时候搞什么东西，呃不是杠谁啊？那个咱们是赢了没赢呢？”
黑者笑了起来，是被黄香的脱线影响的心情。
黑者猜想黄香此时一定是用无比认真，堪称是信仰一般虔诚的眼神看着他了。
他想一想，那方常乐还说过呢，相信你就能看得见！
他便抑制了哭腔，对黄香说：“咱们当然是已经赢了嘛。”
黄香居然信了。她便说：“黑者先生！你是永远的神啊！我想到办法了窝。”
黑者还是尽量平和地问她：“什么呢？”
黄香说：“咱们就祈愿让那韩枫去死！从这个角度来说，方常乐就不是一个人了呀？咱们既然是很多人一起冲，我们就可以一起冲了出去！”
黑者愣了半晌，说道：“你他妈的才是永远的神吧？你是想出来了办法的那个救世主吧？”
药尘狠狠地瞪了那黑者一眼，说道：“不帮忙的东西！你看看大家都已经在祈愿了，你们两个愣愣地，表面上是在帮忙，背地里是那个兑位的小神明，是在帮倒忙！”
黑者和黄香一时间都不敢反驳任何的东西，兑位神便兑位神吧，兑位假神便兑位假神吧，被骂一骂，又不会死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祈愿，这次是祝韩枫，去死。“说到底，那韩枫本来就是那种去死好受的夏虫货色嘛。”萧炎学着方常乐的样子又乱安慰一些不知道什么的心情……说到底，是在演方常乐又试图包揽他人的感知了。这样方常乐他就又又又又喜与对了。
话说方常乐已经猛猛地冲了出去，一边跑着，一边抹着泪水。这时间还没过多长呢，他甚至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开始想怎么找到那韩枫才是。
突然地……
方常乐便听到神的声音。他确信是自己要死了！多亏做多了点积德行善的，所以神才好心地在这时候为他而出来哀悼则个。
神说：“你这该死的东西！现在大家都在为了你而祈愿了，祈愿是希望韩枫能早点死。你还去杀韩枫？快点回来！杀球杀，杀了天道可就向你那儿倾斜过去了！”
方常乐傻傻地立在原地。
方常乐说：“我这就回。他们总不该会暴打我什么的。”
神说：“……不知道。”
方常乐一哭，只得无比勇敢地想回猛猛赶了！
他回到了之后，小心地挪动进那众人都在为他而祈愿的房间内。
他于是胆子又大了不少！说：“你们看我已经回来了！是成功杀死那韩枫了。”
药尘抬眼看了他一眼，说：“杀球杀，别杀了，临死了还记挂着杀人，为师都不知道怎么把你这种逆徒拉回来！”
方常乐倒是觉出些……四川话是喊作“巴适”来了，他说：“嘁，我给师父表演一个空气制毒。”
他便伸了手在背后捣鼓。大家一阵无语，继续忙着祈愿。
他终于是制成了，凭空举着一个无色无味的“毒药”，举到那药尘的眼皮正下。
药尘盯着他看，他继续举着。
时间停滞了十余秒。药尘撞开那毒，把方常乐搂在怀中了。
那无味的毒药摔落到地上，居然有声，𠳐地一声碎开了。摔到地上的瞬间便失去了效用。
药尘定睛一看，居然是只毒韩枫，不毒药尘的致命剧毒。是只毒药人，不毒空气的致命反毒。
原来是黄香都理解错了，韩枫拿的是那毒一部分人，不毒一部分人的药了。
黄香想了想，觉得自己绝对是依然理解错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有问题，因为方常乐得了的她没写出来。
不过黄香转念一想，她不是，不知道的不推理吗。那她当然没有推理出来这些不曾见过的嘛。
既然如此，方常乐拿出了这反毒来，便是情理之内，意料之外！
那小说就不改得符合逻辑了，只说是，方常乐造出了一种剧毒，黄香在书里说道：“那个是只毒一部分人，不毒另一部分人的毒。”最后证明方常乐是造出了一种无味毒，但是黄香在里面说的那句话是十分多余的解释，是她自己的想象力造成她提前把结果过分解排啦！这可是万万没想到啊。
说了就跟没说似的。黄香认真地想了，生出一分新想法的得意来，生出七分现实层面的悲矮来。
药尘搂了方常乐好一会儿，对他说：“若是师父这种人死了，你是不是会好受很多？”
方常乐隐隐感觉出他的师父也许有这样的想法，而今是直白地对他问了出来。
他便看着药尘对他说：“师父，你忘记自己是经历乌云却又冲向无人曾见过的彩虹未来的人？我是不曾知道过，你还有不敢看见的悲哀。我是似那彩虹？我不是那么好的人，师父是不是就不用死了。我只是忧愁我自己而已好不好，那韩枫是来杀我的一切来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始终要踩上几脚。韩枫听说是不肯停歇的，他一定要他的成功，还要他的成功路上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拦着。我又挪不动几步道道。他是来追我来了，他是来杀我来了。他想杀死方常乐，确是有药老拦在前面。药老不知道便是看不见这一点。韩枫觉得我所谓给他给的太多了，万斤米养一个仇人出来了。也许是因我想的太满。但是我这儿是无法改一点。终于是我不够完美，他终于是来这儿杀起，却不想我比他恶，他便把我相信的给杀了。”
药尘说：“你懂的有一点儿多。”
方常乐说：“已是被杀死了。我那时还不愿杀人，可以说还不想杀这些单萌夏虫。可是我快被逼到绝路上，我最后拼出一点儿力气，对那些夏虫说，你们总得尊重生命本身！生命本身是有价值的！他们说，那呆逼原是想为这件事儿自杀呀。我反正是受不了。然而我还是活了？因我终于还是有个希望在，我是得证明我的价值才可以啊！那能怎么的。我既是先死了，师父就不用再被韩枫怎么地刀了。就是如老师说的那样，一招不慎被逆徒杀了。唉，我也不是那样的。我经历了，老师你说到底，便是不会再懂那个了。”
药尘低了头，说：“理解了。”
方常乐看他似是好一点点，便说：“别气了。我还没去过的地方，别人怎的会有新的参考？别人没有新的参考，如何有是非善恶的判断依据！遑论什么判断标准了！好在老师你们是紧紧地拉住了我，而且也没有害我嘛，哈哈哈。这全是因为老师你们跟我一起往根本没有任何前途的黑夜里，是踏将进去，我们就是纯粹的光。我们要是不去那里，那里的人谁来救一下子两下子的？老师不是说炼药是为了救人吗，老师还说学了炼药，没有什么弱小的人是不能救的，我也学了炼药，弱小的人一样在呼唤着我哪。我只要不难过，就没什么可怜的。”
药尘安静下来了，变得乖乖像一只兔子。
方常乐又看了他几眼，终于说：“你还自杀？”
药尘大哭道：“都是我愚蠢我无知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样嘛！人家再不自杀就是了。”
方常乐便说：“错误是很大的！然而，意识到自己的无知，那，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啊！”
因为他之前死过，是有了人劝了他回来的。
所以方常乐他会那样决绝，所以是踏了一脚回去，再嘲讽他上几句，等韩枫像药尘一样废掉了，说不出一句话，鬼都没有他韩枫说话的必要，鬼都没有再对韩枫做什么、不做什么的需要。
韩枫不废掉说不过去呀？天理也没说过这一条儿那样好的。不如方常乐干脆去赚钱好了，盆满瓢满，幸福一辈子。
韩枫于是碎了，方常乐唯一得到的是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似的，两个曾经的师徒的争斗，最后是普普通通的刀剑相对，稀松平常的后世之警。
药尘选择了原谅什么，他可以选那个原谅。方常乐不曾会要求过他的那老师，药尘哪怕一丝丝的东西。他希望他的老师会像他理想的那样好着。
像他看见的，或者是理想中的那副模样。
方常乐势在必得，他事竟成，所以他是一定会成功的，这件事是注定能成功的。
他其实也有点儿错了，他说到底是因为想不到居然不是他先出事，而是背后的老师先被杀掉。这是双向的，不论怎么说，方常乐都是最容易死掉那个吧……他就错在以为上，他总是以为韩枫不“好”，不行啊！
只是这一点而已。
之前也说过方常乐是一个“天然”的人，但是他难防别人的“使手段”。他就想让其他人也一样天然。但是药尘先出了事情。
这世界真的是事事难测啊。
方常乐的毒，像他本人的性格一样，是药死一部分，药不死一部分人。
添着添着，最后加上一份对施咒韩枫的怨恨，就能杀死。
这个其实是真的存在的啊……
药尘怎么可能猜得到，这时候的方常乐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他一点都猜不到的。
凡是有得必有失。怨念这种东西，与世不散，没有人真的不曾怨过哪一个不公的东西。怨了却没有恨，他的恨是没来过便平地彻底的啊。
方常乐看着药尘，问他：“老师，那夏虫这种，怎么才能回去啊，留在这儿，它连死都选不了。”
药尘说：“选不了便随它吧。天道好轮回，总是能回去的。”
方常乐不说话了，他悄悄地走了。反正他总是有办法的。于是当这一群人终于观摩完了那该死的鬼魅，是怎么打算装死装到每个人都替他决定怎么活才好的时候，方常乐已经消失有一小段时间了。
“奇了，方常乐呢？”药尘转了身，惊讶地问道。
“不知道啊？”嵇衔惊呼道。
找了一圈，没见人。萧炎说：“这……确实是突然走了？”
大家互相咨询了一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听完药老说那句天道好轮回之后离开了的。
众人静静地，不觉得有内涵可言。
但是隐隐有一种特别不安的感觉。
黄香这儿便也是听到了他们讲的东西，她说：“方常乐恐怕不信那天道轮回呀。他只怕是去直接找韩枫了。天道既然轮回，那他方常乐应该就不会死？而是韩枫这种什么都比不得方常乐的死掉？”
药尘说：“我倒是信他能再找到那韩枫。韩枫又与他有什么仇呢，说到那份儿上的话。”
黄香只说：“未必。大约杀掉了方常乐的良心害他已是死了。只是不知怎么地，又勉强活了。我见那方常乐没法撑下去已经很久，再来一点儿韩枫，他就连最后一点撑下去都可能都没了。”
黄香淡淡道：“我也是才想到，许是还有一丝丝希望在撑着他呢？看着像极啦。”
然后她思索片刻，才补充说：“一丝丝的希望不就是对良知的最后的一份坚守了嘛。没有希望的人，那就十成十没有了良知了，他还有一点儿看得见的东西，那便是真的，他真的快要瞎了，是将要证明自己是瞎是不瞎啦。的确是最后一点对良心的一份相信啦。”
其他人彻底沉默了。
黄香说：“唉唉，方常乐只怕是要带着最后的尊严死掉啦，我感觉是这样无疑问的。”
萧炎还是咬着牙去问黄香：“那方常乐他，还能信我们是想对他好吗？”
黄香想不到萧炎骤然地问出别人想不到的核心来。
她愣了片刻，只说：“为啥会不信你们是真的真心待他呀？呃呃，萧炎啊，你若是能救，便去捞他，一方面因为种种因素，他是会愿意等你们到……死掉之前。另一方面他确实是高智商反社会人格……”
黄香不知怎的，是觉得自己没帮上一点儿东西来。又蹲地面上了。只说：“他是真的待你们好嘛。待我也好。反正我觉得他是最强的，我帮不上忙呢我不想干扰他了。总之呢他要死了，那我就搁后边一块死一起呗？那不然呢，我倒觉得这才是天道吧。”
萧炎说：“你不是谢清玄吗？陆青云不是你一手带大的吗，起码是知道点儿吧。要是陆青云……”
黄香并不想听他说任何话，便是说：“那我又似是讲过，要死便一起死掉了？那我今天的，要死便是跟方常乐一起死掉了，那又如何？”
萧炎又咬了牙，说：“等待就是对的吗。”
黄香淡淡地，还想去说些什么，但是越想越觉得，任何言语都是空白而已。
所以方常乐才不说话就走啦？应该是吧……
黄香说：“弱小的人不就是这种命运吗？今儿不巧你们看见了。你们看那乐习，还是小孩子，她还没有长大呢。那便是还没看见嘛。”
黑者看了一遭周围那副单板的惨状，说：“别想了，动起来就能赢啦。”
黄香于是说：“那我是能动一动的啊？”
她说：“随风飘动自由是方向，感受爱和闪电的力量？”
然后黄香问黑者：“呃，我不是在这种时候搞什么东西，呃不是杠谁啊？那个咱们是赢了没赢呢？”
黑者笑了起来，是被黄香的脱线影响的心情。
黑者猜想黄香此时一定是用无比认真，堪称是信仰一般虔诚的眼神看着他了。
他想一想，那方常乐还说过呢，相信你就能看得见！
他便抑制了哭腔，对黄香说：“咱们当然是已经赢了嘛。”
黄香居然信了。她便说：“黑者先生！你是永远的神啊！我想到办法了窝。”
黑者还是尽量平和地问她：“什么呢？”
黄香说：“咱们就祈愿让那韩枫去死！从这个角度来说，方常乐就不是一个人了呀？咱们既然是很多人一起冲，我们就可以一起冲了出去！”
黑者愣了半晌，说道：“你他妈的才是永远的神吧？你是想出来了办法的那个救世主吧？”
药尘狠狠地瞪了那黑者一眼，说道：“不帮忙的东西！你看看大家都已经在祈愿了，你们两个愣愣地，表面上是在帮忙，背地里是那个兑位的小神明，是在帮倒忙！”
黑者和黄香一时间都不敢反驳任何的东西，兑位神便兑位神吧，兑位假神便兑位假神吧，被骂一骂，又不会死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祈愿，这次是祝韩枫，去死。“说到底，那韩枫本来就是那种去死好受的夏虫货色嘛。”萧炎学着方常乐的样子又乱安慰一些不知道什么的心情……说到底，是在演方常乐又试图包揽他人的感知了。这样方常乐他就又又又又喜与对了。
话说方常乐已经猛猛地冲了出去，一边跑着，一边抹着泪水。这时间还没过多长呢，他甚至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开始想怎么找到那韩枫才是。
突然地……
方常乐便听到神的声音。他确信是自己要死了！多亏做多了点积德行善的，所以神才好心地在这时候为他而出来哀悼则个。
神说：“你这该死的东西！现在大家都在为了你而祈愿了，祈愿是希望韩枫能早点死。你还去杀韩枫？快点回来！杀球杀，杀了天道可就向你那儿倾斜过去了！”
方常乐傻傻地立在原地。
方常乐说：“我这就回。他们总不该会暴打我什么的。”
神说：“……不知道。”
方常乐一哭，只得无比勇敢地想回猛猛赶了！
他回到了之后，小心地挪动进那众人都在为他而祈愿的房间内。
他于是胆子又大了不少！说：“你们看我已经回来了！是成功杀死那韩枫了。”
药尘抬眼看了他一眼，说：“杀球杀，别杀了，临死了还记挂着杀人，为师都不知道怎么把你这种逆徒拉回来！”
方常乐倒是觉出些……四川话是喊作“巴适”来了，他说：“嘁，我给师父表演一个空气制毒。”
他便伸了手在背后捣鼓。大家一阵无语，继续忙着祈愿。
他终于是制成了，凭空举着一个无色无味的“毒药”，举到那药尘的眼皮正下。
药尘盯着他看，他继续举着。
时间停滞了十余秒。药尘撞开那毒，把方常乐搂在怀中了。
那无味的毒药摔落到地上，居然有声，𠳐地一声碎开了。摔到地上的瞬间便失去了效用。
药尘定睛一看，居然是只毒韩枫，不毒药尘的致命剧毒。是只毒药人，不毒空气的致命反毒。
原来是黄香都理解错了，韩枫拿的是那毒一部分人，不毒一部分人的药了。
黄香想了想，觉得自己绝对是依然理解错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有问题，因为方常乐得了的她没写出来。
不过黄香转念一想，她不是，不知道的不推理吗。那她当然没有推理出来这些不曾见过的嘛。
既然如此，方常乐拿出了这反毒来，便是情理之内，意料之外！
那小说就不改得符合逻辑了，只说是，方常乐造出了一种剧毒，黄香在书里说道：“那个是只毒一部分人，不毒另一部分人的毒。”最后证明方常乐是造出了一种无味毒，但是黄香在里面说的那句话是十分多余的解释，是她自己的想象力造成她提前把结果过分解排啦！这可是万万没想到啊。
说了就跟没说似的。黄香认真地想了，生出一分新想法的得意来，生出七分现实层面的悲矮来。
药尘搂了方常乐好一会儿，对他说：“若是师父这种人死了，你是不是会好受很多？”
方常乐隐隐感觉出他的师父也许有这样的想法，而今是直白地对他问了出来。
他便看着药尘对他说：“师父，你忘记自己是经历乌云却又冲向无人曾见过的彩虹未来的人？我是不曾知道过，你还有不敢看见的悲哀。我是似那彩虹？我不是那么好的人，师父是不是就不用死了。我只是忧愁我自己而已好不好，那韩枫是来杀我的一切来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始终要踩上几脚。韩枫听说是不肯停歇的，他一定要他的成功，还要他的成功路上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拦着。我又挪不动几步道道。他是来追我来了，他是来杀我来了。他想杀死方常乐，确是有药老拦在前面。药老不知道便是看不见这一点。韩枫觉得我所谓给他给的太多了，万斤米养一个仇人出来了。也许是因我想的太满。但是我这儿是无法改一点。终于是我不够完美，他终于是来这儿杀起，却不想我比他恶，他便把我相信的给杀了。”
药尘说：“你懂的有一点儿多。”
方常乐说：“已是被杀死了。我那时还不愿杀人，可以说还不想杀这些单萌夏虫。可是我快被逼到绝路上，我最后拼出一点儿力气，对那些夏虫说，你们总得尊重生命本身！生命本身是有价值的！他们说，那呆逼原是想为这件事儿自杀呀。我反正是受不了。然而我还是活了？因我终于还是有个希望在，我是得证明我的价值才可以啊！那能怎么的。我既是先死了，师父就不用再被韩枫怎么地刀了。就是如老师说的那样，一招不慎被逆徒杀了。唉，我也不是那样的。我经历了，老师你说到底，便是不会再懂那个了。”
药尘低了头，说：“理解了。”
方常乐看他似是好一点点，便说：“别气了。我还没去过的地方，别人怎的会有新的参考？别人没有新的参考，如何有是非善恶的判断依据！遑论什么判断标准了！好在老师你们是紧紧地拉住了我，而且也没有害我嘛，哈哈哈。这全是因为老师你们跟我一起往根本没有任何前途的黑夜里，是踏将进去，我们就是纯粹的光。我们要是不去那里，那里的人谁来救一下子两下子的？老师不是说炼药是为了救人吗，老师还说学了炼药，没有什么弱小的人是不能救的，我也学了炼药，弱小的人一样在呼唤着我哪。我只要不难过，就没什么可怜的。”
药尘安静下来了，变得乖乖像一只兔子。
方常乐又看了他几眼，终于说：“你还自杀？”
药尘大哭道：“都是我愚蠢我无知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样嘛！人家再不自杀就是了。”
方常乐便说：“错误是很大的！然而，意识到自己的无知，那，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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