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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妍如花

    杜剑笙一见这老者进来就冷汗直冒,这时给他看得心中发毛,勉强道:“前辈一言九鼎,哪有说话作不得数的道理。”

    那老者哼了一声道:“那就好,亏得你一双狗眼还算是识得人。”

    杜剑笙哪里敢应声,只低着头不敢跟那老者对视,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的二师弟陆剑竺却拍案而起,喝道:“哪里来的老匹夫,忒的无理!”

    杜剑笙正自心中百转千回的计较今日该如何脱身,陆剑竺却跳出来添乱,只急得汗流浃背,赶忙使眼色要陆剑竺闭嘴坐下。

    那陆剑竺先前见顾明溪等人全不放自己一干人在眼里,刚俞轻书又冷言冷语的讥讽,早已憋了一肚子气,此时见一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头也要来折损大师兄,哪里还忍得住气,便道:“大师兄,怕这老匹夫作甚,咱们兄弟并肩子上,把这帮乌合之众都收拾了便了!”

    那杜剑笙头也不敢抬,只低声喝道:“别说了,快给我坐下!”

    那老者斜睨着陆剑竺,道:“你这小娃娃又是谁?”

    陆剑竺道:“大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陆剑竺陆大爷便是。”旁边杜剑笙拉也拉不住,劝也劝不听,只急得满面通红。

    那老者冷冷的道:“你叫这姓杜的小子师兄,莫非你也是昙宗那老儿的徒弟?”

    陆剑竺听他辱及尊师,更是火冒三丈,骂道:“烂舌头的老匹夫,今日不叫你尝尝大爷的厉害不算完。”说着便要拔剑动手。

    还没等杜剑笙出声喝止,只见那老者身形一晃,随即啪啪啪啪一阵连响,已左左右右给了陆剑竺七八个耳光。

    等陆剑竺剑拔出来时,那老者早已站回原地,意态闲适,就好像根本没有动过一样,那孩童也还是稳稳当当的坐在他肩上。

    陆剑竺似是不相信有这等事,自己不过是拔剑的一瞬间,已吃了对方七八个耳光,呆了一刻才吐出一大口血来,用手去接时,才发现牙齿竟掉了三颗,不禁又惊又怒,一时做不得声。

    陆剑竺另外两个师兄弟一见二师兄吃了亏,都拔出剑来准备上去动手。

    那老者对肩膀上的孩童叹道:“这年月的年轻人是越来越没点规矩了,纵是昙宗那老小子跟他师兄弟几个,见着我老人家也是老老实实的,现下他调教出来几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秃驴,倒想跟我老人家动手了。”

    那孩童木木痴痴的,像是没听见那老者说话一般,只是瞪着杜剑笙。

    那老者见那孩童不搭理自己,甚是不快,把胡子一吹,道:“你这孩子,我几十里百把路辛辛苦苦送你上山,这时听着有热闹又急急忙忙背你下山来。结果我老人家说话你都不懂得帮个腔,那我自己跟自己说话岂不是很没有意思?”说着把那孩童轻轻放在地上,便要去跟杜剑笙一伙人怄气。

    陆依依听这姓段的老者说话有趣,又是自称老人家,又是叫杜剑笙一行人做小秃驴,此时居然还跟一个似乎十岁不到的小孩赌起气来,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那老者正没好气,此时听得有人发笑,便怒气冲冲的转过头来,正见得陆依依笑妍如花,依稀如故,登时脸色煞白,惊叫道:“小…小…小师妹,你怎么在这里?不,不,我不见你。这是你来找我,算不得数的。”说着转身三两步蹿出门去,咻忽不见了踪影。

    只听外边有人哎哟一声,想是给那老者撞倒在地,另有人喝道:“段老前辈请留步,何事走得如此匆忙,可有在下出力之处?”只听那姓段的老者吆喝两声算是答应了,却不停步,听声音已经在数十丈之外,当真是来去迅若蛟龙。

    陆依依跟顾明溪面面相觑,不知为何有此变故。陆依依道:“师哥你听到吗,这人叫我做师妹。爹爹什么时候收了个这么老的徒弟啊?”

    顾明溪摇头道:“这位老前辈论功力来讲可以跟师父一较长短,不大可能是师父的弟子,兴许是认错人了吧。”

    陆依依笑道:“我也这么想。师哥,你以后不会那样怕我吧?”

    顾明溪拱手道:“陆女侠言重了。”两人相视而笑。

    这边厢杜剑笙低声对陆剑竺等道:“众位师弟,不是做师哥的窝囊,实在是这位段前辈来头太大,我们是招惹不起的。”

    杜剑笙师兄弟几人俱都是名门之后,自小便上山师从少林武僧昙宗师傅习武。艺成之后承着京都巨商付长安的人情,便在长安镖局保镖。江湖中人一来看着他们师傅的面子,二来付长安跟官府的交往又是极深,道上兄弟怕麻烦过大,都不大动他镖局手下出的红货,所以他们师兄弟在江湖上少有挫折。

    杜剑笙年纪最大,见识也颇高,他之下陆剑竺等人却俱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只道天下除了师傅师伯便没有得罪不起的人。

    那排行老三的方剑笃叫道:“有什么招惹不起,他如此折损大师兄跟师傅,若不是他跑得快,倒好教他知道咱们师兄弟的厉害!”

    那排行老四的孟剑符也附和道:“正是,二师哥一时不防着了他的道儿,若是那老儿还敢回来,须得叫他见识见识咱们的游龙剑阵!”

    陆依依听他二人自吹自擂,不禁莞尔一笑,对顾明溪道:“师哥,你看这两人现下多神气了,刚那老前辈在时还大气不敢出一口呢。”

    那方剑笃初时见到陆依依时便大为倾倒,但觉此女清丽无方,平生仅见。刚坐在自己桌上时,见她笑语嫣然,一颗心早已飞到她那里去了。此时听她奚落自己兄弟等,登时面红过耳,嗫嚅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孟剑符却拍案对陆依依喝道:“你说什么!”

    陆依依仍是笑道:“你凶什么凶啊,许你说便不许我说么?”方剑笃见她如此娇笑无限,更是心驰神往。孟剑符正待发作,门口已抢进一批人来,当头那个一把把大堂中间那孩童抱起来,道:“这段老爷子也…怎么把孩子一个人丢这里就走了。”

    俞轻书等忙抢过去叫道:“大哥,你可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