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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间隔

    也许每一个人的生命里都害怕成为平庸的人,带有反叛世俗的基因,渴望脱离平凡的生活,漂浮在云端,就像处于黄金时代的我们向往一份真诚爱情,想办法做出抵抗父母安排人生的样子,努力做出对抗命运的姿态,区别大众,在最美好的年纪谈一份永不分手的恋爱,历经千难万险、刀光剑影、世俗阻难在一起,然后结婚生子,然后吹嘘前半生已经圆满,就像童话故事中那样,从此王子和公主快乐生活在一起了,相濡以沫一直到白发苍苍,只是这样完美的情节现实中好像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只存在于屏幕和文字记载,那些人的故事被做为佳话在流传,千年万年一直没有断绝。

    少有人思考为什么王子和公主这种烂掉牙的故事一直经久不衰,甚至还有大量人曾经把这个当作爱情的信条,只是后来他们只能从电视里、从书中、从他人口中,得知还有人一直坚持这样存粹的爱情,聊以慰籍,以前他们是热爱生活的,只是经历一份不尽人意的情感波折后,选择向生活妥协,于命运屈服,接受自己的平庸,多数人已经默认了这就是人生都要经历的流程,于是一句‘我相信爱情真的存在,只是不会降临在我头上了’成为此生的口头禅,激情彷佛耗尽,只剩下生命在燃烧,和茶米油盐度过余生。

    “我们对于人和人之间关系一直能做出最细致的区分,对于在一起只是吃喝玩乐且不干正事的人划分为酒肉朋友,这类人往往会被我们父母拿着扫把往外撵,而那种经历艰难苦困的人称为患难之交,这种雪中送炭类型的人深受人们喜爱,津津乐道作为饭后谈资,为何两者天差地别,因为道德高度不一样。相比较于爱情,我们不妨也划分一下,痴迷于情欲的男女关系等同于友情关系中的酒肉朋友,而患难之交的那种爱情对标于沈拉图式恋爱,精神层面的爱情,纯粹简单,不添加任何防腐剂,这才是新时代的新青年要提倡的。”陈霜踱着步子,在寝室里向三位室友做述职报告,大四工作实习回到学校做毕业论文,刚到寝室就被三个准备考研读博的儿子拦住了,他们简直比把陈霜爹妈还要关心陈霜和丁雪莲的情感进展。

    “你这是给自己找理由,说着高大上的话试图遮挡你那个懦弱的心。”欧阳磊翻了翻白眼,“在大二那个元旦节,我们给你创造了那么完美了机会,你就默默守在女朋友床头枯坐了一晚上,老僧入定一样,你是不是要学佛。”欧阳磊颇有种恨铁不成刚的无奈感。

    “老板,给我和我女朋友一人开一间房。”陈想举起手,出声调侃,“你女朋友去你实习的地方玩的时候,你是不是这样说的哦!”

    陈霜冲过去就揽着陈想的脖子,使劲摇晃,看着陈霜老羞成怒一副要杀人的做派,寝室人都笑出了声,陈想好不容易挣脱陈霜的把控,又不断挑衅陈霜,两人隔着一把椅子不断兜兜转转,如此欢乐的气氛好久没有出现在这个寝室了,让人不由得有些沉迷。

    “老子从来没有这么说过。”陈霜扶着椅子靠背,气喘吁吁,“都是你能胡说八道,编造老子的黑历史。”

    “我以前敬重你是一条汉子,敢作敢当,怎么叫编造黑历史,元旦那一晚的事是从你口里说出来的,不然别人怎么知道。”

    陈霜瞬间哑口无言,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寝室门窗紧闭,因为对学校饭菜积怨已久的缘故,开起了小灶,火锅加白酒,心事敞开谈,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元旦那晚,陈霜毫无保留的交代了所有事情,原本以为如此高尚的事件会让三个儿子对自己肃然起敬,谁知道三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傻子。

    经过三个一心扎根在学术研究的室友对当晚所有细节分析,得出一个统一结论,女孩有意而陈霜是根木头,根本就不懂,错失了良机,陈霜只是无奈笑笑,倒不是自己错过了什么,在他眼里那就是爱情,一群单身狗怎么懂,鸭同鸡讲没有沟通的可能。

    “你懂什么,那是爱情。”陈霜挺直腰杆,“再说了,我这次开的是一间房。”

    “哦,有进步,”室友几乎同时开口,然后张大嘴巴,不敢相信。

    “说一说,你们有没有突破那一层关系,晚上什么时候睡得,腰杆子还挺的直不。”

    陈霜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给问住了,瞬间就迷茫了,“其实...其实吧...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怎么可能没什么,你是不是太激动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没关系,你只要告诉我,成没成就完事了。”欧阳磊说。

    “是啊!老陈,你可要对那女孩子负责。”

    “不是你们想到那样,我们是纯洁的。”陈霜目光躲闪,“我开的是双人房,一人睡一个床那种。”

    欧阳磊听到这,停顿了半响,吐出几个字,“妈的,禽兽。”

    “我想起了那个男女同睡一个床的故事了,女的在床中间划了一条线,说明早要是起来发现你身子越过这条线就不是人,听信女人话的男人第二天早上起来果然没有越过,女人却打了男的一耳光,说他不是人,连禽兽都不如。”陈想慢悠悠的说,指着陈霜说,“我想说你就是那个男人,恭喜你又解锁了人生的新成就,禽兽不如。”

    “我想采访下,你们爱情长跑了快四年了,是怎么保持到如今还守身如玉,是不是身体那方面有问题哦!”欧阳磊觉得自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了,护住胸部“你不会对我们感性趣吧!”

    “我很正常,这就是我向往的爱情,”陈霜说,“沈拉图式理想主义爱情,你们这群大老粗不懂。”

    “过几天就要毕业了,你女朋友应该会来吧!无论什么爱情,属于学生时代的感情就结束了,你们的爱情都要开花结果了,步入所谓的爱情坟墓,结婚生子才是人生的主流,到时候结婚时一定要请我们。”欧阳磊极为正经的说,“有时候我们还是挺佩服你的,都觉得你的婚姻会很幸福,这样的爱情少有,让人羡慕。”

    “回来的,一定会请你们。”陈霜应承了下来,大学四年异地恋即将上岸,连异地都没有分割的情感,相信他们白头偕老。

    由于夏天快要到来的缘故,外国语学院每一个女孩子穿着清凉,形成了一道靓丽风景线,可总有几个女孩子不修边幅奔跑在人群里,衬托了学妹的美丽,这些女孩子慌慌张张拿着笔记本,妆容都来不及补,不是她们不在乎形象,而是经过一轮社会毒打回来的大四学生,忙着做毕业论文,甚至每一晚回到寝室查重,都想问候下一名知名演员,送上对他亲朋好友的各种祝福。

    “啊啊啊啊,”任丹发出一连串声音,然后一头扑进丁雪莲怀里,“我好惨阿!毕业论文重复率高达百分之五十,还要面临情感危机,情感事业双危机,我瞬间感觉高血压、高血糖、你必须安慰我一下。”

    “哇,你每次找我就没好事。”丁雪莲看着怀里哭的像个孩子的任丹,翻了翻白眼,“别装了,每一次和关湫吵架就来我这求清净,把我这当成居委会了,专门解决你的情感问题。”

    “不要这样说嘛?说的我脾气多么不好似的。”任丹从丁雪莲怀里爬起来,“这次我可被欺负惨了,我跟你说,他一定会跪着求我原谅。”

    “谁?”丁雪莲突然发问。

    “谁..谁阿。”任丹有点被问住了的感觉,脑回路有些转不过来,“我男朋友,男人都是大坏蛋。”

    “做为好朋友,你是不是有什么秘诀没有告诉我!”任丹委屈的说。

    “有什么秘诀,你在瞎想什么。”

    “为什么你和陈霜感情一直那么好,争吵都没有几句,是怎么保持的哦!”

    “没有秘诀,爱情没有捷径可走,只有互换真心才能走到最后。”丁雪莲极为认真的说,“可能在这个暧昧横行的时代,一句我喜欢你,爱你的重量并不能动摇人心了,情侣希冀对方用行动来证明所言不虚,于是各自给对方提出过分要求,要求对方无底线付出,肆意践行形式主义,要浪漫、要体面、要与众不同,这种反而很难长久,因为他忽略了爱情的本质——开心,要做到浪漫、体面、这些太难了,很容易就消耗一个人的爱意,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就是如此简单,就像小孩子总喜欢跟自己认可的人一起玩,在这样的前提,我们才会产生爱情,但是不爱也简单,因为不快乐了,失望和被辜负湮灭了爱意。因为开心所以我第二天才会有想再次见到你的想法,因为开心我愿意分享我的生活,因为开心我愿意付出我的真心。”

    “神灵给予人类体验快乐的多巴胺是有限的,在相爱的过程中你会不断透支你的感知力,这意味着你以前能因为他一句我爱你分泌的多巴胺而开心的睡不着,后来你再听到也不过是一句平常话,你对这样的话已经产生了抵抗力,感知力在衰竭,他对你的好意就会感知不到,会觉得理所应当。”

    “你的意思是我们没有那么喜欢对方了?”任丹疑惑的问,“我们很难从对方身上体会到那种激情了,快乐也名存实亡了,是不是要分手了哦。”

    丁雪莲捏了下任丹的脸,微笑的对她说,“那有人能一辈子快乐,虽然不像以前那么开心,但是你们越来越了解,就像亲人一样,你们依然还互相喜欢着,只是你们都不知道对方有多重要。”

    “真爱是从理想回归现实的过程,激情的生活会慢慢的就很变得很平淡,你们准备过度于日常生活,接近爱情真谛,早上没有鲜花,看电影也许会一个月一次,约会的时间也会被带孩子取代,只能和”

    “异地恋能保持新鲜感吧!”任丹说,“你们每一次见面都会当作节日一样过,也从来不会觉得腻歪,而且陈霜每一次都会给你带来礼物,比如你脖子上那条项链还是他给你定做的。”

    丁雪莲摸着脖子上那条项链,铂金的美妆链条,吊坠就有些古怪了,它大小差不多跟无名指一样大,形状椭圆,材质像是玻璃,但又不透明,因为表面涮上了一层银白色的金属,应该是银子。

    丁雪莲看着脖子上的项链无奈一笑,“你说这个,你不觉得这条项链挺怪异的吗?我都怀疑是他自己做的,吊坠的做工真不怎么样,就像把两块东西拼接在一起一样,肯定是被那个无良商家给骗了。”

    “可这条项链我看你带了有两年了,现在还跟新的一样。”

    “哦,是吗?”丁雪莲都感到惊讶,“可能是保养的好吧!”

    这条项链是陈霜送给他的新年礼物,当时可是郑重其事约她出来,掏出一个礼品盒说,说,“丁雪莲这就是我两的定情信物,带上它就是一辈子的事了,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打开礼品盒,里面就是着这一条银色项链,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与想象中还是有几分差异,要是戒指,一枚私定终生的戒指就好了。

    “这条项链多少钱买的啊!”丁雪莲莫名有些小失望,心不在焉的问。

    “钱不钱的不重要了,这条项链也许在以后某一个重要的日子用的上,一定时时刻刻带着它,不要弄丢了。”陈霜好像没有察觉丁雪莲的情绪,又一次说,“好好留着,带在身上,真的很重要。”

    这条项链是陈霜送的礼物中最不出色的一件了,可现在回想起来已经过去两年多了,两年时间能改变很多事情,能让一个爱死去活来的人变得不痛不痒,爱的时候觉得缺少对方就活不下去了,后来分手了你也会感觉一个人挺好的,就像身边的同学,就已经换了好几个男朋友了,第一次失恋说自己不会再爱了,可这东西就像人喝醉了酒一样,前一晚宿醉的痛苦让你发誓再也不会碰酒精了,可是第二天有人找你喝,你还是会去。

    异地恋就像在走钢丝绳,忠诚和专一才能走的更远,想要达到终点要要比常人付出更多努力。学生时代的爱情不被人看好,他们的爱情来的太快,爱的太容易,经受不起太多考验,朝三暮四和见异思迁的人太多了,每一个人都风声鹤唳,惶惶不可终日。

    而陈霜与丁雪莲两者都占据了,学生时代的异地恋,雪上加霜,路阻且难,其实一开始没什么人相信他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谁能受的了这样的长久分离,只能依靠电话维持感情,因为没有共同的生活,连聊天有时候都没有话题,距离从来都是问题,你每天对着一个看不着,摸不到的人谈恋爱,难免有些异样心思,看到别的情侣手牵手上课,放假出去逛街,晚上一起看电影,你心里也会羡慕、嫉妒。

    身边也总会有些烂桃花,或许你对他们都看不上眼,可在这些事发生的那一刹那,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悸。

    熬过了异地恋就是一辈子,这种情感已经发生了转变,在道德约束和习惯的安排下,慢慢发现对方慢慢成为了自己的亲人,就差那一张法定契约。

    丁雪莲突然笑了,眼里都透漏出喜悦,“任丹,我们终于熬出头了,毕业了,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了,我要和属于我的男孩一起度过余生了。”

    任丹惊愕的眨巴眼睛,她有点搞不清出状况,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前一秒悲春伤秋,后一秒欣喜若狂,然后不明所以就把她赶回学校写毕业论文了。

    丁雪莲稳下心来,开始自己的毕业论文,完成了这部分就能抽出一些时间去参加陈霜的毕业典礼,异地恋日常生活可以缺席,这些人生异常重要时刻一定要陪伴在对方身边做为见证人,这是一项秘诀维护情感稳定的秘诀,一直被这对情侣努力践行着。

    毕业季就是分手季,这是校园里一直流传的魔咒,丁雪莲对此可是不屑一顾,老娘四年异地恋都挺过来了,以后天天在一起还能出什么幺蛾子?这几年陈霜表现极为突出耀眼,男朋友的职责做的都很到位,只是实习的时候很忙,信息回的慢一些,每天都有应酬,这有什么关系,男人事业心重一点,老婆孩子才会过的好啊!

    历经四年快要修成正果,最后这几天反而等不下去了,丁雪莲如同热狗上的蚂蚁,她多么想去化成一道光直奔陈霜身边,宣布,我们要毕业了,现在什么也不如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丁雪莲这几天都沉浸在一种幸福的粉红色氛围里,时间有些急迫,连续两天,丁雪莲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毕业论文的修补工作,只有让自己忙一点才能感觉时间飞快流逝的感觉,毕业那一刻期待太久了,异地的爱情即将步入正轨,拨开云雾重见天日,也能像普通情侣一样每天牵着手步入日常生活。

    六月十五这一天丁雪莲一大早就起床了,收拾好东西就往D市赶,芒种都过了,衣服这些东西也不多,路上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不知道是心情好的缘故,还是上天有意安排,高铁站到陈霜学校的路程十分舒畅,几乎一路绿灯。陈霜没有什么时间去车站接她。只能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小心点,还说今晚可能会下雨,也许这一场雨是D市春天最后的浪漫,夏天的酷热将在这场雨后进行交接,晚上注定有些凉意,要丁雪莲带一件外套来。

    丁雪莲到达学校旁边酒店住下,这是陈霜预先就定好的,放好行李,简单的补了下妆容,就去了陈霜宿舍底下,因为正好是下午第一节课的缘故,在校生人来人往有些拥挤,陈霜下楼把丁雪莲接了上去,宿舍在二楼,这一层基本上是毕业生,透过门看去寝室里空荡荡的,显得有些萧条,这是丁雪莲第一次进入男生寝室,有些紧张,好在没有多少人,大四学生的毕业论文答辩在上午就完满结束了,为了纪念这四年来的友情,多数寝室都定好酒店去酩酊大醉了,有女朋友的正在商量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靠近陈霜居住的321寝室,就有一个脑袋探出头来向陈霜打招呼,除了陈霜室友见过丁雪莲,班上其他人都只是在阳磊的口诉中得知陈霜那小子艳福不浅,女朋友长相惊为天人,所以每一个探出的脑袋都先在丁雪莲身上友好打量了一下,好像是在把关,然后满意向陈霜点头,陈霜则是把他们一个个往寝室里推,因为看的丁雪莲手心里都流汗了。

    “原来你也会这样,我一直以为你只会张牙舞爪,威风凛凛。”陈霜低着头看着丁雪莲那羞红的脸,“从不会有这样表情。”

    “要你说,你个大坏蛋,”丁雪莲低着头不敢看陈霜的脸,“带着我进男生寝室,还嘲笑我。”

    “马上就到了,”陈霜打开寝室门,没有想象中的异常气味,一股清风直截了当的灌了进来,反而带来一丝花的清香,阳台上摆满了花盆,都是正当时节的玫瑰花,“这些花都是这几年自己种的,在我实习期间,都是我室友在照料,花开的比较好,喜欢嘛?”陈霜笑容满面的说。

    丁雪莲有点难以置信,想起了高中时代那一束玫瑰花,那一束从教导主任花园里偷来的花,如今这间房子里的阳台上已经长满了它的踪影,灿烂的红色在这座城市最后的春意中格外美好。

    “好漂亮,”丁雪莲看了半响,沉默良久,俯下身来,“真的好漂亮,我发现你越来越懂女孩子心了,不是礼物就是玫瑰,你这是跟谁学的。”

    “无师自通。”陈霜摊开手,表示这些都是小意思,“喜欢一个人不得就为她的开心而努力嘛?”

    “那我今天很开心,”丁雪莲开始给花浇水,“对了,你的室友们呢?”丁雪莲想到了什么。

    “都出去了,被导师喊去帮忙了,他们都准备考研,所以都很忙,一天到晚在寝室也很难看到人影。”陈霜拿出零食放在桌子上,“你先吃点东西,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室友他们帮完忙就会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店子已经定好了,王记烧烤。”

    “吃烧烤,我喜欢,泡椒花甲、烤玉米、牛肉、蒜蓉茄子。”丁雪莲嘴里不停念叨,“想想就流口水了。”

    “我知道了,你这个小吃货,”陈霜摸摸了丁雪莲的头,“跟我在一起,我感觉你越来越像一个小孩子。”

    “没有,我已经能挣钱养家了,过了法定结婚年龄两年了。”丁雪莲吐了吐舌头。

    “好好好,是个大女孩。”陈霜应付,因为口袋里手机开始震动,有电话进来了,眉头紧缩之后,麻利的按下了接通键,“喂,沈光林,有什么指导。”

    丁雪莲没在乎陈霜跟他室友交谈什么,陈霜也没有透漏太多话,只是不断点头,挂完电话之后让丁雪莲在这里等他回来,也不用太久,就十多分钟,笔记本打开着,让她随意找找电影看看。

    电脑的壁纸还是那一年元旦节来游玩时两人的合照,陈霜坐在酒店房间的床边对着镜头微笑,丁雪莲闭着眼睛忽忽大睡,窗外还能看到烟花爆炸的尾焰在天空坠落,那正是丁雪莲错过的美景,只是后来陈霜发给她的视频弥补了遗憾,一想到这丝丝甜蜜从心间涌上,霎那间羞红了脸。

    一阵急促的微信来电铃声瞬间惊醒了丁雪莲,声音沉闷不遥远,丁雪莲寻着声音去找,到了陈霜柜子里的抽屉前停了下来,打开抽屉一只蓝白色的手机在不断震动,手机屏幕上来电人显示为“妹妹”,可陈霜是没有妹妹,出于好奇,丁雪莲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的是男声,“陈霜,我手机没电了,借王珂珂手机给你回一个电话,你来的时候帮我拿一下放在桌子上的钱包。”

    “你...你是谁啊!”丁雪莲好奇的问,可话刚说完,电话那头就出现了忙音,对方挂断了电话。

    丁雪莲可从来不知道陈霜还有一个手机,更不知道这个微信号,男朋友有两个微信号,更有一个极为敏感的备注,谈话中一个过于危险的名字,这些信息突然涌入,让这位沉浸在浪漫氛围中女孩子觉得寒风刺骨,脚底发凉,脑子中一片空白,手指麻木的划开陈霜和王珂珂的聊天记录,看着看着,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手捂着嘴不敢大声哭,慢慢的只觉得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呼吸的勇气也抽干了,瘫坐在地上,过了很久很久,丁雪莲把眼泪擦干,手机放回原位,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凳子上形同木偶。

    D市也许真不留住这春天的最后一场雨了,接近黄昏时候夏天从远方捎过来一片乌云,天空有些阴晴不定的感觉,这种将下不下的感觉最让人感觉拘束,而且这时的雨可不会有半分舒爽,大雨在窗台上打碎开来,雨化为丝丝碎末和风串通一气飘了进来,让人倍感烦躁。

    陈霜眼瞅着天暗了下来,赶紧回到寝室,推开门时寝室里光线很暗,唯一亮的地方就是电脑的屏幕,丁雪莲盯着那个屏幕一动不动的看着,陈霜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在门口站了很久,向自己女朋友打了声招呼,可对方依旧没有搭理他,陈霜只能先把衣服收了起来,又把窗台关上,防止下大雨的时候有细雨飘进来,他的心好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不安和心悸在不断折磨他。丁雪莲也一直在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瞥了一眼,丁雪莲那微红的眼睛让他手足无措。陈霜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件外套披在丁雪莲身上,说“下雨了,别感冒了,看你眼睛都红了。”

    丁雪莲依旧没有开口,她在等待,希望面前这个男孩开口说一下事情的缘由。

    可是回答的只有寂静,死死的寂静,还有大雨将下就要灌入的风声。

    “我们走吧!再晚就要下雨了,他们还在那等我们。”陈霜努力扯着嘴皮笑着说,“我有两把伞,伞很小,一人一把伞吧!”

    丁雪莲接过伞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宛如行尸走肉跟在陈霜后面,看着前面走的那个男孩,越来越陌生,她多想怒吼大声质问,可她又在期待些什么。

    两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雨终于下了,噼噼啪啪打在车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出租车的雨刷动作的频率就像陈霜那缭乱的心绪,雨刷刚刮下一波雨水,下一波雨水就翻涌了上来。

    陈霜头依靠在副驾驶座上,透过后视镜观察丁雪莲,他内心一直在纠结,有些事情他大致能猜到一些,在丁雪莲坐在那个放着手机的抽屉前,他就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可总觉得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认为两人都冷静一下,时机会更好。

    丁雪莲一直一言未发,陈霜的刻意疏远她是知晓的,陈霜是明白这件事的始末了,可他为什么就不能勇敢一点,把事情讲清楚,越是沉默,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可自己不能主动,一定要等陈霜主动解释,否者这件事的性质就不同了。

    饭桌上的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除了四个室友还有两个女孩子,丁雪莲都不认识,阳磊热情的向陈霜他们打招呼,陈霜勉强笑了一下,这一眼就让阳磊感觉到一些不对劲,其实到了毕业的时候,准备考研的人都比较忙,今天这一天都在教授那帮忙,都没时间回寝室看一眼,所以也不知道这对情侣发生了什么,反倒沈光林中午出去了一趟,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如今这小子坐在饭桌上低着脑袋,陈霜这两人进来都没有看一眼,诡异的氛围开始笼罩在阳磊周围,他有些不安,预感今天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个弟妹阿!我今天实在有些忙,这么晚才请你吃饭。”阳磊努力缓和气氛,“今晚本来是给陈霜的送行饭,明天毕业之后,出门就是江湖,一路刀光剑影,国恨家愁,大哥今晚的送行饭不是很到位,这主人公就选错了,你才是主角,以后毕业了,可要拜托你好好照顾陈霜。”

    丁雪莲敷衍的笑了笑,陈霜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两人都神色不正常的坐了下来。

    “人差不多都齐了阿!开始点菜。”阳磊把菜单放在丁雪莲面前,今晚这位才是主要人物。

    “我不熟悉你们的口味,还是你点吧!”丁雪莲拒绝了。

    阳磊给陈霜使了几个眼色,可那位正主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无奈之下,他目光求助于陈想,两人在不断努力下,争取各方意见,终于把菜单给确定了,只是一没有话题了,众人又开始沉寂了下来,陈霜紧张不安,饭菜陆陆续续上来了,陈霜想给丁雪莲夹菜,丁雪莲把菜撇在一边,没有搭理。

    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道靓丽的身影踏入这个烧烤店瞬间吸引了大量的目光,那精心打扮的妆容让人感到惊艳绝伦,王珂珂直接无视旁人那仰慕的目光,她已经迟到了,吃饭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这个妆容浪费了了太多时间了,这一切对于今晚都是值得的,王珂珂打开包厢门,身子显然停顿了一下,眼神在陈霜身边的丁雪莲身上停了下来,丁雪莲也停下筷子,看着门口的王珂珂愣在了当场,眼神渐渐微红,难以置信看了一眼陈霜,又低了下头。

    沈光林向门口招手,把王珂珂拉在身边坐下,殷勤的夹菜,阳磊和陈想怎么也没有想到,沈光林会把王珂珂喊来参加今晚的聚会,这一场戏来的主角算是来齐了,店外的暴雨依旧,屋里这一场风暴也一触即发。

    “你们先吃,我有些累了,要回酒店休息了,”丁雪莲有些颤抖站起了身子,“谢谢款待。”丁雪莲说完这几个字,再也绷不住了,夺门而出,陈霜赶紧起身追了出去,角落里的伞在低落着水滴,跨过门的人没有回望一眼,两人一前一后扎进了那场大雨磅礴的夜色中去了。

    饭桌上的众人都停下来筷子,空气中密布一丝不详,阳磊和陈想喝着闷酒,他们不敢多想,生怕这一想,多年的室友在毕业之后就得分道扬镳,所以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事?”王珂珂站起来质问沈光林,丝毫不顾忌自身形象。

    “没什么,快要毕业了,只是请你吃饭。”沈光林讨好的笑着,“坐、坐,珂珂你来的时候没吃饭吧,你看我还点了你最爱吃的花甲,多吃一点,你看那么瘦。”沈光林拉着王珂珂的手,要她坐下来。

    “沈光林,我再问一次,你今天下午拿我的手机做了什么。”王珂珂扇开沈光林的手,大声怒吼,吓得阳磊和陈想都站了起来,怕事态不可控制。

    “没什么,就是给陈霜那一个微信打了一个电话,他女朋友接的,就是这么简单。”沈光林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其实你一直都喜欢陈霜吧!可是他都有女朋友了,你为什么还喜欢他,你可以跟他聊到深夜,可是你连回我一个信息都要在你无聊时才会回一个,而且聊天的内容都是陈霜,你告诉我陈霜到底那一点好。”沈光林面色血红,目光怨恨,“他就是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渣,都有女朋友了,还勾三搭四,你说这种人你喜欢他什么,只有我才是真真的爱你,你知道嘛?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欢你了,喜欢你三年了,你难道看不出嘛?就没有一点点心动嘛?”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一直只是你当做普通朋友。”王珂珂冷漠决然的说,她没想到今晚丁雪莲也会在,“或许我对陈霜还抱有妄想,但是那跟你没有关系。”

    沈光林怔怔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要跟他恩断义绝的冷漠神情,一下子有些失神,一个晃悠差点倒下,好在室友眼疾手快将他扶了起来。

    “沈光林,如果以前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我在这里跟你说一声抱歉。”王珂珂给自己接连倒了三杯酒,“我自罚三杯,希望你以前的事你不要在意,你在意也没办法,骂我也好,恨我也罢,不在乎,背后骂我的人不差你这么一个了,我早就习惯了。”

    三个酒杯见空,烈酒下肚,在没有什么东西打底的胃里折腾,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王珂珂捂着嘴轻声抽泣,酒不醉人人自醉,情不伤人人多情,她多么想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没有来参加这次聚会,一切都还有缓和余地。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还能见面嘛?”沈光林有些不省人事的问王珂珂。

    王珂珂没有回答,面色冷漠从他身边过去,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王珂珂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向陈霜微笑。

    “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我被你毁了,你知道嘛?”王珂珂站在门边说,绝望的声音在房子里回荡,她就像一个失去信仰的狂徒,失魂落魄的冲向夜色中的大雨,银白色的线条在天空中浮现,沉闷的雷声嘹亮响起,雨声达到了高潮,滴滴答答拍打在还未凋落的花上,是的,D市留不住这春天了,一切对春天的情感都要在这一场离别的夏雨中告别。

    陈霜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况,雨实在是太大了,打在身上就像是石子,但是他能感觉到眼眶里有两股泪水划过下巴,滴在地上叭叭作响,心里空缺了一块又一块,要失去什么了,一切都已经要来不急了,路灯剪碎了一道又一道人影,还是没有发现她的身影,那个相恋四年的人。

    “丁雪莲你在那,在哪,你要听我说阿!”陈霜在十字路中心,像一个走失的孩子环顾周围,把唯一的寄托嗓子上,希冀被发现自己。

    一道身影从角落里站了出来,陈霜发疯一般的跑向她,可是她却不断往后退,越来越远,他停住了,不敢再往前一步,好像前面是刀山火海,越过就要粉身碎骨。

    “回去吧!我不想再见到你。”角落里传来极为沙哑的女声。

    “你听我说,雪莲,我和王珂珂只是简单的朋友关系,没你想的那回事。”

    “朋友关系要用另一个手机聊天?朋友关系会聊到晚上三点?朋友关系会说一些敏感字眼?”丁雪莲委屈的眼泪不争气往下流,两只手不断的擦,“你要怎样,还要怎样,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从寝室到出租车上、再到饭店,我一直在对自己说,丁雪莲,你要相信他,给他点时间,会跟你解释清楚的,可是你呢?做了什么,做了什么阿!”丁雪莲哭着哭着,喘不过气来了。

    陈霜向前走了一步,丁雪莲伸出手将他拦了下来,自嘲的说,“我以为,我以为,你陈霜跟别人不一样,我想着我们毕业之后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原来都是假的,假的,你知道嘛?我从来没想到,你我今天会这样对峙。”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陈霜一直重复这一句话,“我真的没想过会这样。”

    “对不起有什么用,”丁雪莲彻底被激怒了,像一只被惹怒的猫,然后又虚弱的呢喃,像是在舔舐伤口,“你就应该把那个手机藏好,不该让我看到,现在我们没有选择了,陈霜。”

    陈霜惊恐的看着丁薛莲,“不...不应该这样,怎么能这样,我是爱你的阿!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我们一起熬过去了四年的异地恋,一起走过这么长的日子,怎么能这么轻易说分手,我们要一起找工作,准备结婚,生孩子,永远永远都不分开,好吗?”

    丁雪莲摇头,眼神坚定且寒冷,“爱这个词从你口中说出,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廉价,你好意思提以前,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可你呢?拿着手机一边敷衍我,宁外一边讨好王珂珂,不觉得让人恶心嘛?现在你说原谅,你说我该怎么原谅你。”

    背叛这个罪名一旦成立,爱情所有的美好都将不复存在,以前的一切都会被怀疑的目光重新审视一次,真情实意也是虚情假意,再也没有辩驳的机会。

    陈霜觉得这些话已经判定了他的罪行,一切都被否定了,“丁雪莲我是错了,但我以前所做的一且都是真的,我想跟你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一场绝对纯粹的爱情,要跟你白头到老一辈子,绝对没有骗你,真的好爱、好爱你,我可以千里迢迢去看你,可以为你努力挣钱买一切你喜欢的东西,我甚至可以把这一条命都给你,可你怎么能说我是不爱你的呢?”

    “你就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也不足够真诚,更不是一个长情的人,能和一个人白头偕老,你犹豫不决不敢抉择,又软弱彷徨不够勇敢期待被他人主动选择,你配不上一份真挚存粹的爱情,我累了,你走吧。”

    陈霜突然失了疯一样大笑,“那丁雪莲你说,这四年时间我没在你身边,你就没对别人动过心?你没对其他男生抱有异样的心思?”

    此言一出,丁雪莲站在大雨中不断审视陈霜,她万万也没有想到这样的话会从陈霜口中吐出来,这世上谁都能说她丁雪莲不忠,可他陈霜没有资格,这话就像刀子一样扎进她身体,半条命都给丢了,“你怎么会这样想,怎么能这样想,怎么可以这样想。”

    这些话,陈霜连想都不能想,可这些话却被说出了口,就像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可能了,陈霜看着丁雪莲崩溃的歇斯底里,他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话了,可一切一切都晚了。

    丁雪莲往后退,被绊倒在地上,根本没有顾及伤到那里,只是一个劲的朝着陈霜吼,“滚阿!你滚阿!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一辈子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不想再看到你阿!”

    这一声声‘滚’,一句句‘不想再见到你’,就像是一道道定身符,使得陈霜立定站在那,任由大雨磅礴浇在身上,看着丁雪莲踉踉跄跄起身,然后向着酒店跑去,跑了好远好远,那道人影用大臂擦着眼泪,直到进了酒店大门,彻底看不见了,陈霜才缓缓跟了上去,却没有选择走入酒店,而是坐在酒店前的公交站台上哭。

    公交站台不远处的公路桥下,王珂珂如同一个雕塑一样伫立,向公交站台那边遥望,她紧紧贴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整个人好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

    她脸上那原本精致的妆容已经花了,两道泪痕极为清晰,风光艳丽已经荡然无存,眼神空洞宛如傀儡。这个女孩从没有感受过爱情的甜,却将这些苦楚都受了一遭。爱情真的太讲究缘分这两个词了,一切的起点都是在一个刚好的时机你恰好出现,我被搅动那根心弦,深深陷入不能自拔。

    王珂珂第一次见到陈霜那一年才十六岁,她刚刚上高一,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其实和陈霜相遇情节也是挺简单的一件事,没什么英雄救美的情节,也没有发生偶像剧式难忘故事,但是有些人出现就是命中注定你会被他深深迷恋,为了他你丢了命,都让你觉得可以?女孩有一天心血来潮写了篇关于王子和公主的文章,却被一帮男孩子抢了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朗读,刚刚懂事的高中生总想把自己扮演的很成熟,来吸引他人目光,那么首先就要否认儿时那些幼稚行为,比如会把弟弟的奥特曼藏起来,说世界上了没有这玩意,你还不如拿这钱买糖吃,又会把妹妹的芭比娃娃头发剃了,说光头才是潮流,其实这些他们儿时都玩过,可现在他们要向身边人证明,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看破了世事无常,人性沦丧,对这个世界有了突破性见解,以往那些娃娃玩的把戏就不用拿出来糊弄我了,什么王子和公主,奥特曼打小怪兽,那都是现实中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你居然写出了什么王子和公主幸福生活在一起了,他们围在火炉旁安度晚年,细数以前的坎坷人生,然后泪流满面的拥抱在一起。

    一个高中生能写出这样的故事肯定被认为是智力低下,成为高中三年同学们的嘲笑对象,可是这帮调皮男孩也只是念了开头,就被高二的三人小团伙给截胡了,对于这种打抱不平的事情那个有点小胖的高二学长非常乐意参与,这样能释放他那该死的男性魅力,有点清瘦的就抱着手站在一旁,只有那个笑起来很阳光的人一把夺过笔记本往后一递,女孩接过,从此就在女孩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在那枯燥无味的高中生活里,女孩总是会有意无意经过那个笑起来很阳光的男孩教室,从教室前门小心翼翼张望一下,又心满意足的笑一笑离开,也经常会向身边人无意识打探关于他的消息,男孩从不知道有一个女孩将他生平研究通彻,喜好和习惯熟记于心。

    爱情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你为他付出这么多,他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于是女孩鼓足了勇气约见了男孩,这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她连自己名字差点都说不利索,她太紧张了,在奶茶店足足喝了一杯水,握紧的手才放松下来,她从来没有这样在乎一个人,那一晚回去她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坠入了爱河。

    第二次见面她是不请自来,女孩带着一颗焦急的心要去拯救她的爱情,因为男孩跟另一个女孩子相约一起去了游乐园,可是从游乐园回来之后,她觉得她爱情遭遇了空前危机,即将溺死在现实的污水中,在经历一晚上挣扎之后,面对出升的朝阳,女孩挥了挥拳头,猖狂的笑,自我勉励“本小姐好不容易碰到一份真爱,贼老天居然从中作梗,可我告诉你,我也是不是吃干饭的。”这位对老天爷燃起熊熊战火的女孩第二天又龙精虎猛扎根在题海战术的第一阵线,这是她唯一能完胜那个女孩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像就没有那么多乐趣了,一星期只能偶尔一两次见过他,他好像很忙,忙的连吃饭都只会花费几分钟时间应付,经过他教室里时总看到他低着脑袋在做题,他快要毕业了啊!希望他高考能考个好学校,每一次女孩看到都会在心里由衷祝愿,可看到他的脸也会生出一点私心,有一个带着恶趣味的想法,希望他读大二前都是单身狗。

    听说在他毕业那晚,有人放了烟花,足足有三十分钟,把全校老师都给惊动了,还有人在烟花下向一个女孩子表白,当时全场沸腾,无数人把书撕了,祝愿那一对恋人,最后还解开了本届最大悬案,那一场被称为虎口拔牙事件的偷花事件,三个始作俑者被逮住了,这三位歹徒在校潜逃了一年多,终于受到了教导主任的制裁,学校通报栏里多了一则通报,“XXXX年X月X日,本校陈霜、关湫、张非三名同学摘取玫瑰花、在学校私放烟花,引起骚乱,其行为已经违反了学校管理制度,我学已经对这几位学生进行了深刻教育和严肃处理,望诸位同学引以为戒!”

    女孩盯着那三个人的名字,她瞬间明白了一切,烟花中主角是她喜欢的人,但她却不是女主角,那一年的暑假女孩变的沉默寡言,几乎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虽然消沉了一阵,可女孩也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她成功考上了男孩的大学,又成为了他的学妹,她进入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打探男孩的消息,并开始融入男孩的圈子,男孩参加比赛,她去当礼仪小姐,男孩社团创办活动,她总是第一个去参加,男孩去做兼职,她也会跑到他兼职的地方远远看着他…她仿佛成为了男孩的影子,可影子往往是被人忽视的存在,男孩对她的态度一直都不温不热,仅仅停留在朋友阶段,可能连朋友都不算。

    有时候女孩也会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身边同学的非议让他在大学里有些形单影只,是啊!那个女孩子喜欢跟一个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关系密切,何况还是一个漂亮诱人的女孩子,要是她插足你跟你男朋友的感情,这不是引狼入室嘛?

    由于没有太多人喜欢她交往,很多时间她都会去找男孩聊天,纵使男孩每一个都只会回复简单的几句话,她还是很开心。

    可有一天男孩给她发了一段很长的话的,她欢喜点开,却哭红了鼻子,大致内容是说女孩人很好,也谢谢女孩的陪伴,但是他有女朋友了,希望她不要再打扰他了,并祝她幸福,并且直接把她微信给删了。

    女孩子并没有灰心,又添加了男孩的工作微信,说“你不必这样,我发现你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好,我已经放下,认识这么久,就不能当普通朋友嘛。”

    朋友,关系仅限于朋友,除了这个她再也不敢有其他奢望,但好像当朋友也挺好的,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男孩过肩搭背的合照,也可以对别人宣告,这是我哥,长的帅吧!也可以跟他聊电影、文学、歌曲,兴致盎然时可以聊到天亮,这些从前没有的待遇,如今都可以实现。你不知道朋友只是个幌子,我只想用这个名义跟你纠缠不清,用着这样的名义爱着你的普通朋友。

    两个人的爱情是生活的解药,但三个人的爱情无疑就是毒药,让人越陷越深,就像在温水煮青蛙,都要死在那该死的温柔里。

    男孩毕业了,为了欢送他,他的室友请吃饭,有人邀请她去参加这一场饭局,女孩当晚用了浑身解数化了一个漂亮的妆容,要留给男孩一个永生难忘的模样。到了饭店的女孩看到男孩身边的人,她知道今晚注定让她永生难忘,这一切都是沈光林的阴谋,她知道沈光林一直喜欢她,希望借助今天的机会了断自己和陈霜的关系,今夜那个打着朋友名义爱着他的幌子已经不复存在了,自己和他的缘分从今天开始也要结束了。

    王珂珂在桥底下悲切痛哭,爱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无所得,她跟着陈霜追了出来,她想听一听陈霜是如何做选择的,是选她王珂珂,还是丁雪莲,毫无疑问,他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丁雪莲,或许陈霜对自己有一点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可能是可怜罢了。

    王珂珂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陈霜微信头像,捂着心撕心裂肺的哭,手指在删除好友那一个选项上彷徨不定,王珂珂突然闭上眼睛,猛地狠下心来按下了确认键,一切都结束了,她王珂珂跟暗恋了五年的人分手了,与其这样折磨他,不如让他更好的爱别人,从此以后希望他能幸福,跟喜欢的人白头偕老,相濡以沫。

    丁雪莲收拾好东西,买了深夜的火车票回了学校,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更加难过的是陈霜口里说出的那些话,原来自己在他心中是那么不堪。

    在火车上她一夜没睡,双眼微红一直持续到天亮,回到家里丁雪莲哭着哭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