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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魇世之旅(上)续

    六.爱德华“家族”

    我们谈笑着,这时从二楼下来了几个吸血鬼,真的是颜值一个比一个高,但是都略显稚气,没有爱德华那样像是经过了几个世纪的成熟样子。

    “啊,我来介绍一下我的家族。”爱德华放下杯子,先指着短发少女说:“她叫康妮,是我的大女儿,四百岁了哦。”

    “我去,吸血鬼的年龄果然不是常人能看出来的。”我心里暗暗的想。

    随后他指着背头少年和红发女子说道:“这两个是我的二儿子霍顿和二儿媳艾米莉,儿子二百岁,儿媳一百五了。”

    介绍完了,他们三个优雅的把右手放在左胸前,鞠了一躬。我们也有礼貌的回了鞠躬,果然吸血鬼不同寻常,不仅样貌出众,而且还能永葆年轻,着实令人羡慕。

    似乎我和尤金不用自我介绍,他们都知道我们的事,就像是会读心术一样,这也许就是他们的能力吧。

    他们家的大小姐沉着冷静,坐在沙发上,慢慢品着一杯咖啡。

    而那个二儿子就很调皮了,过来捏捏我的脸,闻闻尤金的脖子,并吓我们的说道:“很久没见到现世的人类的,你们的血一定很美味,不如让哥哥我尝尝吧!”

    正当他准备用尖牙咬住尤金的脖子的时候,那个红发女子给了他一巴掌说道:“你别吓坏了客人,顽皮鬼。”爱德华也给他使了个严厉的眼神,霍顿立马就老实了。

    康妮放下手中的茶杯,清了一下嗓子,说着:“霍顿啊,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这一句话说的还真颇有御姐的风范。

    尤金一脸惊魂未定,小脸被吓得煞白,马上就接近爱德华他们的肤色了。

    这座城堡里并不是只有吸血鬼,住了几天的我发现,有沼泽大头怪物管家,有肢体被粗线缝起来的科学怪人哈里,还有一群木茶几刻着的长着翅膀的小精灵。

    在人们刚制造并使用蜡烛的时候,爱德华就诞生了,他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他记事起的第一眼就是在山洞,潮湿的墙壁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蝙蝠,它们都睁大了红色的双眼盯着他,爱德华吓得哭了起来,这时一个长着长长的白发女人模样的吸血鬼抱起了他,边哄边说:“小宝宝不哭,我们现在是它们的主人,以后的百年千年里,它们都得听我们的。”

    这个女吸血鬼叫安,是从意大利来的,属于吸血鬼贵族,根据贵族的官方说法是,因为不服管教,胡作非为,被流放在这个山洞。

    可怜的爱德华父母因为逃离战乱,来到这个山洞避难,不曾想遇见了她,被她吸干了血而双双死去,而爱德华被她咬了一口,成了新的吸血鬼。

    安教他如何“捕猎”,如何吸血让人不会死,如何让普通人变成吸血鬼。

    爱德华一天一天的长大,直到像人类的三十岁,停止了变化,千年间,永远保持着英俊成熟的模样。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的“猎物”白骨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有一天傍晚,爱德华问安:“你杀了我的父母,还把我养大,你就不怕我有一天反过来杀了你报仇吗?”

    安笑了笑,说道:“也许吧,有一天你会杀了我,但是我估计不会。”

    爱德华疑惑地问道:“哦?为什么?”

    安转过头来,用她血红的双瞳注视着爱德华,说道:“因为你连你父母的样子都不记得,而且当初他们也染上了黑死病,活不了多久,至于你,一个蝼蚁一般的存在,一只蝙蝠都能杀死你,所以我就大发慈悲,救你一命喽,顺便找个人陪我。”

    “原来是这样啊。”爱德华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还真有想过为父母报仇,可是他连父母的印象都没有,身边的安养大了他,没有理由恩将仇报。

    他们今晚尝试着吃牛排,喝红酒。由于几百年来断断续续的战争,山下镇子的陈酿佳肴还是可以唾手可得的。

    享受食物美味的同时,自然也会引来敌人。不仅意大利贵族在寻找他们,吸血鬼猎人也在寻找他们,他们早就搬离那个山洞,去往离地心最深的洞穴。

    爱德华在逃跑的过程中,一把拉住安的手,停了下来,然后终于问了他这么多年想问的问题:“安,你不是贵族吗?怎么会遭遇这样逃亡的宿命?”

    安回过头来,吐了一下舌头说道:“你也看见了,这么多年一直是人类躲我,哪有我逃亡的道理!嘻嘻嘻。”

    爱德华表情凝重,对她吼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人类!我们这么多年起码算是朋友,还要瞒我吗?”

    安低下了头,说道:“因为贵族肮脏!”

    爱德华第一次见安这么失落,也后悔刚才对她大吼,他把手放在了安的肩上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安抬起头,告诉了爱德华她的遭遇:“那年我才五岁,贵族一直相信血统纯正这一观点,原本和父母出游的美好一天,贵族中的人杀了我的父亲,带走了我的母亲,说是要延续贵族纯正的血统,那时候我还小,什么也不懂,只知道他们害死了我的父亲,抢走了我的母亲。直到我长大,有一天,我在街上瞎逛,看见了我的母亲带着五个孩子,她是那么瘦骨嶙峋,脸上苍白无力。原本我是打算上去母女相认的,可是母亲一直躲我,假装不认识我。然后我得知了真相,对于没有高贵身份的女吸血鬼,就要负责不停的生产小吸血鬼,来延续壮大贵族的血脉。我极度愤怒,就在一个雨夜,杀了当初那些害死我父亲,抢走我母亲的吸血鬼,你要知道,吸血鬼互相残杀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我就逃到了那个山洞,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找到这里来了。”

    听了安的遭遇,爱德华很心疼她。拉住她的手,继续逃亡。

    在半路上,他们就被吸血鬼猎人拦截,猎人怒发冲冠地说道:“你们这些恶魔,杀害无辜村民,今天你们就做好赴死的准备吧。”

    说罢,他拿出手枪,射出了一枚银制子弹,朝着爱德华打去,没想到安用手臂挡住。

    即便是黑夜,被银子弹打中,安也会死去,结束着永生的诅咒。

    正当猎人准备解决爱德华时,被身后的一个吸血鬼打中脖子,昏了过去。原来是意大利贵族派出三个骨干精英,准备把安和爱德华抓回去受审。滥杀人类,未经许可把普通人变成吸血鬼,这两个大罪已经足以让安被阳光晒死。

    安已经奄奄一息,心脏快要停止之前,她抓起猎人脖子上的十字架,向那三个吸血鬼奔去,并留给爱德华两个字:“快滚!”并吹了声口哨,大片的蝙蝠蜂拥而至。

    爱德华被蝙蝠包裹,一直向北飞去,不知道他们最后发生了什么,就这样,他过上了逃亡的浪子生活。

    就这样,他过着逃亡生活不知多久。他想念安,甚至说是爱上了安,他也知道安最厌恶爱情,所以他一直没敢表白。

    不仅是人,吸血鬼也会孤独寂寞。

    爱德华先后收养了被父母虐待的康妮,和饥荒年代被当做交换食物的霍顿。并把他们变成了和自己一样永生受到诅咒的吸血鬼。

    自从收养了他们,爱德华第一次有家的感觉,也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可是拥有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很多时候,爱德华不能发挥其全部本领,以至于他们留下了很多破绽。

    他们住在一个废弃的阁楼里,爱德华也要教康妮和霍顿如何捕猎。继承安的意志,爱德华告诉他们要捕食那些强奸犯,杀人犯。

    成长的那段时间很快乐,康妮就像安一样,不屑于爱情。而霍顿就不一样了,有一次在捕猎的过程中,结识了红发的艾米莉,并且一见钟情。两个人经常偷偷约会,确认关系后,经过爱德华的邀请,艾米莉也愿意加入这个家庭之中。

    虽然搬过很多家,但是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还是被意大利贵族发现。

    直到一个夜晚,他们在去电影院的路上,被十个吸血鬼包围,寡不敌众的他们被抓去。

    在被审判的前夜,爱德华紧紧抱住这两个孩子,虽然他们已是十七八的模样,但是内心依然害怕。

    正当爱德华以为明天就会阳光晒死的时候,忽然一个大头怪物从地面钻出,把他们一瞬间拽到了一片沼泽地。

    原来,这个大头怪物曾经被安所救,安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就让蝙蝠告诉大头怪物,如果有一天爱德华被抓了,就救他一次。

    这个大家庭就这样在沼泽里生活着,期间还遇到了一个科学怪人,邀请他入伙,并正式成立了“爱德华家族”。

    可是吸血鬼贵族也并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发现了爱德华他们的踪迹。这一晚,他们正在沼泽地里举办篝火派对,康妮突然感觉有敌人进来,实力悬殊的他们连夜一路向西逃走。

    他们逃了一个世纪,不管去哪儿,最后都会被贵族发现。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在一个山崖上,他们再一次被包围,没有退路的他们手牵着手,彼此之间相互看着,这种家人温暖的眼神交流,爱德华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他们跳下了悬崖,没想到,正巧这个山崖下面是梦灵汇集之地,就这样误打误撞,他们来到了魇世。

    由于爱德华他们并没有抵御阳光的能力,他们相中了黑森林岛,这里只有夕阳的时候才会出现日光,所以定居下来,一大家人过着归隐的生活。

    在魇世里,吸血鬼不止他们,其他的岛上也有很多,只是在戴维斯事件后,他们都在自己的岛上“面壁思过”,不谙世事。

    七.与吸血鬼生活的一天

    我一直在想,吸血鬼是不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嗜血如命,睡在棺材里,见到一点阳光都会浑身难受?

    其实不然,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在人们口口相传中杜撰的。

    我想已经中午了吧,毕竟我们清晨才来这里,和他们谈笑间也过了几个小时。

    城堡里多半是蜡烛,当然也有吊灯,外面的黑森林本来就让阳光进不来,而大城堡也没有那种大窗户,光线更是昏暗,以至于白天会客爱德华他们都是点着蜡烛。

    钟表倒是不少,客厅有一个大的木质吊钟,钟摆滴答滴答地响,只要我们不说话,就能听见,甚至还有点烦人。但是钟表做工却是精美,光表身就雕刻着大大小小的小天使,钟面更不用说,红宝石做的分针,蓝宝石做的秒针,而时针是用翡翠做的,金色的钟面,三个指针在蜡烛的照耀下更显璀璨夺目。壁炉上,鞋柜上,都放着小巧精美的钟表,足以看出爱德华对钟表的喜爱,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他并不是喜欢钟表,而且想用时间提醒自己存在的年头。

    鹿篸好像对爱德华有话说,让我和尤金去二楼和康妮、霍顿他们玩。

    康妮带着我和尤金去二楼,艾米莉也挽着霍顿的胳膊和我们一起上楼。

    康妮很大方的邀请我们去看她的房间,一进门就是一张巨大的公主床,房间里没有镜子,因为吸血鬼在镜子里是没有影子的,所以镜子对他们来说是无用的东西。

    整体来说,康妮的房间整整齐齐,甚至化妆品都是分类的摆放,而不是一堆放在盒子里。

    霍顿也很热情的邀请我们去参观他和艾米莉的房间,但是被我们拒绝了,原因就是小情侣的房间里万一看到了不该看的多尴尬,哈哈。于是我们就决定看一看他的实验室。

    我以为他的实验室里会有什么残肢断臂、人类头骨之类的。于是我做好心理准备,以免推开门会尖叫起来。

    推开门的一刹那,我慢慢睁开眼。原来霍顿喜欢研究机械。各种齿轮,零件摆满了实验室,而最让我们眼前一亮的是那个玻璃柜子里的机器人,它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大小,心的位置空着,大概是还需要研究很长时间,才暂时搁置在玻璃柜中吧。

    其实整座城堡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阁楼锁住以外,厨房、客厅、书房都是按照欧洲中世纪那样建造的,和那种庄园里面差不多。

    客厅里,爱德华在和鹿篸在聊着天。

    鹿篸对爱德华说:“你听说阿福的事情了吗?”

    爱德华表情凝重起来,说道:“听说了,他的死很是可疑,而且凶手的手法极其残忍。”

    鹿篸接着说:“你觉得会是他们干的吗?”

    爱德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去过案发现场,不过对一个厨子下手,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啊,这件事情的确没那么简单,我觉得阿福不会是最后一个受害者。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鹿篸抬起头看着爱德华。

    “你说吧,我一定尽力!”爱德华露出了坚定的眼神。

    “我想让尤金和欧阳剀先在你这里待几天,黑森林岛与黄金彼岸岛不远,我要去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以证明我的观点,希望阿福和变异的鲲与他们没关系。”鹿篸站起身,和爱德华再见后就立即动身,朝着黄金彼岸岛的方向去了。

    尤金他们在讨论如何做出一个机械心,可以让那个机器人‘复活’,我想去阁楼看看,于是康妮陪着我去了阁楼。阁楼不大,但是足以作为小朋友玩的秘密基地。

    我上了阁楼,打开尘封已久的窗户,虽然没有阳光进来,但是吹进来的风把灰尘打扫干净了。

    我看到了鹿篸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喂!鹿篸!你去哪儿呀。”

    鹿篸没有说话,只是对我摆了摆手。

    “他只是出去办事,你和尤金就待在这里吧,过几天他就会回来,再和你们去旅行。”爱德华慢慢的上了楼梯,来到我身边,他指着远处的那只乌鸦,对我说:“你看它,你觉得它是会带来不幸的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它们就是它们本身,没有所谓幸运或是灾厄的意义,那只是人类对它们的定义。”

    爱德华听了我的解答,嘴角微微笑起,说道:“你肯定觉得我们很神秘吧,但是当你离开黑森林岛的时候,就会对我们有了另一种感受。”

    说罢,爱德华走了,下楼前不忘提醒我傍晚之前把窗户关上去吃晚饭。

    我又望向窗外,看着黑黑的森林发着呆,想想在魇世的所见所闻,想起爸妈现在一定很着急吧,消失了这么久,他们应该报警了吧。又想起虽然见到逝去的哥哥很开心,但是多年来的孤独感从未离开。

    这种心情很难说,与其说我是从失去哥哥开始封闭自己,不如说我从出生下来心里就与世隔绝。是啊,自从哥哥死去,我的童年回忆都被埋葬,变得沉默寡言。但是我好像一开始就想封闭自己,就算哥哥活着,我没准某一天也会离开家,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跟着内心的黑暗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

    就在我想着想着快闭上眼睡着的时候,这时一个小石子打在我的头上,我立马精神抖擞,但是眼前看到的却吓了我一跳。

    城堡外面站着一个蓝色皮肤,脸上手上脖子上都被线缝着的大个子。活脱脱的一个科学怪人就在我眼前,他大喊一声:“小子,关上窗户下楼来。”

    我马上关上窗户,下楼去找尤金。

    那个科学怪人进来了,他和爱德华说:“那两个少年是谁啊?我回来的时候看见鹿篸了。”

    爱德华对他解释:“他们是和鹿篸一起旅行的,其中一个是欧阳刈的弟弟,鹿篸去黄金彼岸岛办事了,过几天才会回来接他们。”

    “哦,这样啊。”科学怪人接着说:“对了,那个欧阳刈的弟弟好像对黑叶的气味有反应,他刚才差点进入内心的黑暗之中。”

    “真的吗?如果他那样就糟了,幸亏你及时让他清醒了过来,不过说来奇怪,对黑叶气味有反应的人我从来没见过,只是在古书上听说过。”爱德华说着便开始沉思。

    “晚餐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饭呢?爱德华大人。”大头怪物恭敬地说。

    “老样子,等着夕阳沉下,月亮升起的时候再吃吧。”爱德华说完就和哈里就往书房去了。

    康妮和霍顿叫我和尤金去看夕阳。我觉得奇怪,这里白天都没有什么阳光,夕阳能看得到吗?但是果真就能看到夕阳,一天的黑暗立即消失,金色的光照进黑森林岛的各个角落。

    这是我见过最耀眼的夕阳之光,因为夕阳本身并没有什么奇特,但是在这样一个阳光都照不进来的地方,居然夕阳的光芒可以洒遍所有角落,真是让人惊叹这里是那么与众不同。

    与此同时,爱德华拉动书桌的抽屉,扭转了里面的一根毛笔,这时从一个书柜弹出一个小木匣子。爱德华拿出了里面的羊皮书,打开了关于黑叶的那几页,转过头对科学怪人说:“你看,这就是黑森林岛的指南,这上面说不论任何生物,都不会对黑森林的黑叶有任何不良反应,但是…”

    “但是什么?”科学怪人急迫的问道。

    “但是梦魇之魔的使者除外,黑叶散发出来的微妙气体,会让使者陷入内心的黑暗,从而增加自身的梦魇之力。”爱德华念了剩下的部分。

    科学怪人问道:“梦魇之魔是什么?是撒旦那样的魔鬼吗?”

    爱德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魔,但是梦魇之力,不知道是正义的力量还是邪恶的力量。”

    爱德华立刻写了封信,用白鸽寄给欧阳刈,然后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样子,和哈里下楼吃晚餐。

    饭桌上已经摆满了餐具,刀叉都被擦的亮晶晶的,配上纹花的盘子,显得很有格调。金制的烛台在白色的桌布上熠熠生辉。

    爱德华坐在主位上,见我们前来,笑着说道:“怎么样,这里的夕阳别有一番风味吧。”

    我坐在康妮的身边,说道:“是啊,一天的昏暗只为等一瞬间金色的光照,也值了。”

    大家被我的话逗笑了,我不好意思地低头,这时才发现那个科学怪人就坐在我对面,用他阴沉的眼神看着我,不由得冒了些冷汗。

    大头怪物陆陆续续地端上了菜肴,有牛排,有沙拉,有面包片,在这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不知道他们的食物是怎么种出来的。

    最关键的是有两个醒酒器,我和尤金和科学怪人喝的是紫色的葡萄汁,而爱德华一家喝的是鲜红的东西,我想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那是血。

    好奇心旺盛的尤金怎么会不问他们呢?他牛排还没有咽下,就问霍顿:“你们喝的是人血吗?”

    霍顿指着自己的高脚水晶杯,说到:“这个吗?这是鹿血哦,有时我们还会喝牛血。”

    尤金说:“这些和人血是一个味道吗?”

    霍顿回道:“那可不是,人血是非常鲜美的,就好像你吃一条咸鱼与吃生鱼片的区别。因为魇世肯接收我们,我们也必须遵守这里的规定,人类和稀有动物的血是碰不得的。”

    尤金嘴里鼓鼓囊囊地说:“哦哦,这样啊。”

    我对尤金说:“你慢点吃啊,又没人和你抢。”

    看着大家都笑着看他,他也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毕竟好几天没吃到正经饭了,不是烤鱼就是和桃姬的酒,今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牛排,一下子没忍住。”

    就这样我们轻松愉快的在聊天中吃完了饭,吃了饭他们都准备睡觉了,我和尤金却没有睡觉的打算。我们打算看看书再睡,毕竟对于我们来说,书是最好的安眠药。

    客房已经收拾好,他们让我们自便。我和尤金去书房,看着这些从来没见过的书,不知道都是什么文字,忽然从尤金手中的书中掉出来一张地图,那是黑森林岛的地图,看到图中有一个月光湖,尤金激动的问我:“要不要去冒险?”

    我说:“这样不好吧,这么晚了,晚上我们迷了路,他们还得来找我们。”

    尤金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贱贱地说道:“你不是怕麻烦吧,是不是害怕了?”

    我反驳到:“怎么可能,我有什么好怕的?去就去。”

    其实我还是挺害怕的,但为了不让尤金嘲笑,我们还是偷偷溜出了城堡,去看看那个地图上的月光湖。

    八.月光湖里的科学怪人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

    一个科学家即将完成他人生当中最伟大的作品,他从墓地挖出可用的残肢断臂,缝合是最简单的,如何让他的身体机能正常运作,就花了他大半生的时间。

    把这个东拼西凑的尸体放进一缸绿色液体中,他满意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奇迹的发生。

    雨停了,一切归于平静,尸体睁开眼睛,如科学家所想复活了,并把这个死而复生的科学怪人取名为“哈里”。

    就这样科学家把这种称为重生之源的绿色液体吞下,刚开始的几年间,他的身体精力充沛,像年轻了二十岁,可是他并不知道副作用正在悄悄来临。

    哈里曾经也是个活泼开朗的少年,每当他和同龄人玩耍,父亲喊他:“哈里,回来帮忙!”的时候,他就会放下手中的石子和朋友们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回去帮家里的忙了!”每当朋友们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很失望,带头玩耍的老大都不在了,也没什么意思了,所以他们也就散了各自回家了。

    村子里的人都喜欢他。年纪大的人喜欢他的乖巧听话,年纪小的女孩喜欢他的英俊潇洒,男孩喜欢他的热情开朗。

    可是突如其来的疾病夺走了村子里很多人的性命,其中也包括哈里。

    当幸存者们运送尸体的时候,看到了哈里。大家都很舍不得这个男孩子,可能是因为他真的太优秀了,所以老天爷也想早点接他回去吧。大家给他立了墓碑,墓碑上刻着:大家都爱的哈里。

    因为贫贱,没有多余的钱财,所以就葬在了乱石山上。

    科学家没花一分钱,就在这乱石山上挖出他所需要的“实验用具”。

    对于这个重生的科学怪人哈里,科学家从不让他出门,甚至用铁链把他藏在了地下室,科学怪人只能吃老鼠,喝着漏下来的雨水。他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只有片段的记忆。

    而那个科学家也因为这项重大发明,获得了当时最大的科学奖项,奖金多到一辈子花不完,每天都有上门只求一滴重生之源的人,都被他拒绝了。

    就这样持续了五年,一天科学家正在穿着西装,准备计划已久的外出旅行,可是就在他提上箱子的时候,身体突然软化,他的手和脚渐渐变成绿色的汁液,随后头颅、骨骼都华为汁液。

    科学家被他自己研究的重生之源毒死了,而且连个骨头渣都不剩,这就是它的副作用,尸体用了可以复生,而活着的正常人用了最后就会这样惨死。

    几个月后,警察发现了这栋房子,打开地下室的时候他们被眼前的“怪物”吓呆了,警察立即上报有关部门,同时也得知了重生之源的副作用。为了避免群众恐慌,在上级的指示下达后,他们决定把这里烧了。

    可怜的哈里,自己重生不是自愿的,再一次死亡又不是自己能选择的。

    警察们一把大火抛向屋里,就这样,熊熊大火把这里的一切全部烧了,仿佛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来到魇世的哈里,一直走到了黑森林岛。身体之间的排斥反应依然存在,他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这片月光湖中。

    第二天,他在湖中醒来,身体竟然前所未有的舒畅,排斥反应也一天天的减轻,从此他就每天晚上泡在湖中,既可以保持皮肤的湿润,也可以减缓排斥反应。

    直到后来爱德华一家也来到了这里,他们就一起居住在了这里,过着安静的日子。

    我与尤金沿着地图一直走,虽然有月光的照明,但是路并不是很清楚,乌鸦在暗处凄厉地叫着,我的背脊也发凉,其实我是很怕鬼的。要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不让尤金嘲笑,我才不会这么晚来到这鬼地方瞎转。

    “转过这个弯,就到了月光湖。”尤金指着前面的弯道。

    我们转过弯道,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月牙形的大湖,月光照射在湖面上,微风吹过微波粼粼,时不时还闪着银光。

    仔细一看,湖面上竟然飞着小精灵!和爱德华客厅的茶几上刻着的小精灵一模一样。他们长着小翅膀,头上有触角,长的像孩子一样,有手有脚,只是身体很小,只有手掌一半的大小,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小鸟。

    真是一处美景啊!就在我们感叹的时候,湖面上一个头向我们移动过来,渐渐露出身体,朝我们走过来。

    这一幕让我想起那部恐怖片《黑色星期五》,我颤抖地对尤金说:“尤金!快,快跑!是那个,那个,杀人狂魔杰森!”

    我们准备拔腿就跑,奈何腿软的跑的很慢,结果被哈里抓住,他用浑厚的嗓音说:“你们这么晚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干嘛。”

    我吓得不敢回头看他,想象着被他大卸八块的场景,快要哭出来了。

    旁边的尤金突然冷静了下来,回过头去看了看,说道:“科学怪人先生,是你啊。”

    我听到是科学怪人,心情平复了下来,他把我们放了下来,在湖边坐了下来。

    我们也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尤金这个好奇心旺盛的小伙问他:“你们好怪哦,爱德华他们一家吃完饭就睡了,而你一个晚上在湖里泡着。”

    哈里望着湖面,回答尤金:“你们叫我哈里就好,现在的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我和尤金点了点头。

    哈里继续说道:“爱德华他们见到一点阳光就睡不着了,而且黑森林岛太阳升起的也早,我在这里是因为泡在这里很舒服。看这个湖,很美吧。”

    我们点了点头,我忍不住说道:“是啊,在这里,月光和夕阳,比阳光更灿烂耀眼。”

    哈里叹了口气,说道“有时,重生挺难受的。但是有时,能看到这些风景又觉得很幸福。我一直在寻找着重生的意义。”

    “那你现在找到了吗?”尤金问道。

    “还没有,不过像现在这样能看到月光,看到月光湖,看着这些精灵,我也很庆幸又活过一天,即便也许明天我将不复存在,也要过好今天,过好当下。”

    尤金撇撇嘴说道:“哈里先生,你的寿命应该比我们还要长吧,怎么会感慨这些。”

    哈里沉默不语。

    我想没有经历过生死的我们,还无法完全体会那种感觉吧。哈里的重生是一件身不由己的事情,但是能做到释然,却是一件更难的事。

    我们有了些许困意,准备回去睡觉。哈里送走了我们,又回到湖中,他说每个上午他才睡觉。

    走进城堡中,大头怪物管家就在门口站着,我们一开门就看见了他,吓了我们一跳。不过他人还是很好的,早就打点好了一切,我们躺在床上,换上睡衣,就这样睡着了。

    远处月光湖中的科学怪人,对着月亮问道:“我生前那么幸福,却又被疾病害死,又被科学家东拼西凑的重生,再被警察烧死,为什么我不那么憎恨人类呢?”

    说完他低下头笑了,在魇世的这段日子里住的很惬意,仿佛曾经的过往都要一点一点淡忘了,实际上也真的释然了,淡忘了。

    哦,对了,你想问那个科学家哪里去了?他因为不尊重生命,不尊重尸体,早就被打入炼狱,每天都被沉浸在滚烫的岩浆里,饱受这无尽的折磨。

    “就这样吧!”哈里说完便躺进了湖里。

    九.太阳神

    在魇世的初创期间,还是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

    其中有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就是亲人之间只有一天的相聚时间,而每个人来到魇世都是随机的,这就导致了有些人在各个岛屿寻找,直到最后一秒都没有找到想见的亲人,只能含泪离开。

    为了寻找一个可以把人们精确地带去每一个岛的神,绿生祖老可是煞费苦心,毕竟这不是凭一己之力可以完成的事情。

    绿生祖老想先去天庭看看,有没有新上任的小仙,找来找去,都没有合适的人选,于是她决定先去看看久违的仙友:风婆婆。毕竟风婆婆曾经很照顾她。

    就在去风婆婆的宫殿的时候,绿生祖老忽然感觉很热,即使是有神体守护,依然觉得热,她抬头望去,原来是十只金乌从东边赶来,指挥它们的,居然只是一个骑着老牛的小小驯兽师。

    绿生祖老来到了风婆婆的宫殿,风婆婆一脸和蔼地看着她,问道:“你好久没来天庭了,在魇世当差如何?”

    绿生祖老说:“我很好,虽然魇世正在建设阶段,在那里工作也挺累的,但是过的也很充实,人们的相遇离别,也让我感慨颇多。”

    风婆婆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神也要修行,希望你能从中悟出些道理。”

    绿生祖老接过风婆婆的茶,品了一口。说道:“嗯~还是那么清凉。对了,风婆婆,我刚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孩模样的驯兽师,居然可以驯服十只金乌,他是何许人也?”

    风婆婆放下茶杯,回答道:“他呀,是刚来这里不久的,据说他生前是个放牛的牧童,因为一次意外掉进河里淹死了,老天看他可怜,就给了他一个小职位,没想到他还挺有本事,短时间内可以驯服十只金乌。”

    风婆婆看绿生祖老若有所思,便问道:“绿生,在想什么?有问题就说来听听。”

    绿生祖老说道:“是这样的风婆婆,目前魇世还没有一个太阳神,太阳神殿还空着,而且来到魇世的人们有的也找不到自己的亲人,我这次来天庭,也是看看有没有在天庭比较闲散的神仙,去帮帮忙。”

    “是这样啊,我想你是看中那十只金乌了吧。”风婆婆说道。

    “不仅如此,我看那个小驯兽师也很不错,想让他去当太阳神,和金乌一起来帮忙。”绿生祖老皱了皱眉,毕竟她也不确定那个小牧童会来。

    风婆婆派人把小牧童找来,果不其然,小牧童不愿意去。一是因为他不习惯到一个新的环境,二是天庭有各种各样的神兽,他不善与其他神仙交流,只愿意驯服各种各样的神兽。

    风婆婆见此,先让绿生回到魇世,说她自有办法。由于魇世的任务繁重,绿生祖老也只好先行离开。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绿生祖老也不确定小牧童会不会来任职,只能将此事先搁置。

    与此同时,在天庭,风婆婆让小牧童和她一起去完成一项任务。

    小牧童和风婆婆来到人间,被人间的美丽景色吸引,这一次,风婆婆将在一个干旱了很久的地方布风,由于龙王有其他事情,于是玉帝派遣小牧童让一条水龙施云布雨。

    以前他只是驯服神兽,而这是第一次让水龙下雨,水量必须按照玉帝的指示,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行,所以他难免有些紧张。

    风婆婆拍了拍他的头,说道:“放心去做吧,毕竟除了你,这条水龙没被别的驯兽师驯服过,你有这个能力。”

    小牧童看着风婆婆开始运风,大风呼呼地吹在这干旱许久的土地上,不一会儿,雷公电母的闪电雷声就如期而至,他先让水龙在天空中吐出乌云,然后让它降水。

    地上的人们看见雨水落下,个个都很激动,开始拿着木桶接水,而干涸已久的小河也渐渐恢复往日的清流,大地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第一次做任务,小牧童的表现很不错,玉帝也奖励他可以在人间游玩一天。

    开心的小牧童骑着水龙,来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还是那片草原,还是那条河流,只是人们的面孔已经变得陌生,由于人神之间的限制,人们看不见他和水龙,而他却可以看见这里的一切。

    累了的小牧童在河边坐下,这时他看见一副沧桑却熟悉的面孔。

    “是母亲!竟然是母亲!”小牧童心里喊到。泪珠吧嗒吧嗒地落下,没想到如今的母亲是这样的苍老,满头白发,皱纹遍布。

    刚刚离开人世的时候,小牧童还不觉得难过。如今故地重游,看到母亲,心却是如此疼。

    牧童想抱抱母亲,却做不到,只能看着母亲黯然神伤地看着这片曾经淹没自己的湖泊,想必自从自己死后,母亲每天都会来这里,呆呆地望着湖面吧。

    他从小就是家里的宠儿,他的父母就只有他一个孩子,所以格外疼爱他。不过他从小就很调皮,弄坏父亲的工具,碰倒母亲的织布机,这都是家常便饭。

    即便如此,父母和村子里的人也很喜欢这个聪明可爱的男孩。没有为什么,只因为他值得被人疼爱。

    有一天,他帮父亲牵牛,路过一条河边的时候,那只老牛口渴,想去河边喝水。

    不曾想,来到河边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小女孩在水下,命悬一线。

    他想也没想,就跳下去救小女孩。他的水性还是好的,只是他也是个孩子,等到把小女拉上来的时候,他也筋疲力尽的倒在了河中,老牛并不是水牛,但是仍然跳下去想拉小主人上来,可惜最后牧童老牛都沉入了河底。

    等到人们发现小女孩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小女孩醒过来后,指着河里说:“小哥哥,牛牛,在里面。”

    当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救了,牧童的父母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喊着儿子的名字。

    没办法,老天爷也很喜欢这个孩子,就早早地收回了他,留在身边。

    小英雄的故事,在这个村子里被世世代代所传唱,只是可怜的父母,陷入了一生的痛苦之中。

    这几年中,母亲一定心如刀绞。但是他现在在天庭当差,每天和老牛一起训练神兽,过的很开心,只是这份心意传达不了母亲的心中。

    牧童心里越想越难过,他骑着水龙回到了天庭,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个人来到了风婆婆的宫殿,敲了敲门,求见风婆婆。

    “那个魇世真的是让逝去的亲人之间相聚的世界吗?”牧童问道。

    风婆婆摸了摸他的头,回答道:“是啊,那里是个可以让善良的人们与逝去的亲人相见的地方,只是他们只有一天相聚的时间。”

    “那个绿生祖老叫我去做什么太阳神,那是个什么职位呢,我可以胜任?”牧童追问。

    “那里现在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建设,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有的人去了并不在他亲人的岛上,许多岛屿之间相隔千里,往往寻找了一天,都找不到想见的人,只好遗憾着离开投胎。”风婆婆耐心的回答。

    “那我自己可以办得到吗?”牧童问道。

    风婆婆指了指远处翱翔的金乌,说道:“有你和它们一起,一定可以办得到。”

    “好,我要去魇世上任这项工作!”牧童坚定地说道。

    就这样,风婆婆带着牧童来到了魇世,绿生祖老甚是欣喜。至于金乌,地藏王菩萨亲自请求玉帝送到魇世,玉帝也只好割痛,把十只金乌派往魇世工作。

    绿生祖老把太阳神殿打点好以后,让通界祖老打造了十一面大铜镜。通界祖老把其中一面特别的铜镜做成了一面可以在两个地方同时传送的神器。

    其中普通的十面铜镜放在太阳神殿中,每一面铜镜都可以自由穿梭各个岛屿。另一面特殊的铜镜放在地府第一道门前,只有善良的人才能进入魇世,并在相聚后从月宫回到地府,准备轮回转世。

    逝去的人们,从那个特殊的铜镜来到太阳神殿,然后通过那十年铜镜被金乌送到想去的地方,晚上时间一到,就从月宫的铜镜里回到地府。这样的高效率来往,解决了魇世当时最大的难题。

    就这样,来到魇世找不到亲人的人,都会在太阳神殿,等待牧童指挥金乌把他们送到亲人身边,享受这短暂美好的一天。有了金乌的帮忙,几乎每个人都可以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见到最想见的人。

    而那个小牧童,不,他现在已经是魇世的太阳神了。太阳神与月神一样,在魇世帮助着这些可怜的人完成这最后的相聚。只不过一个是把人们带来魇世,一个是把人们带离魇世,太阳神与月神就这样维持着魇世与地府的秩序。

    有时,在魇世可以看到太阳上有一个骑在牛背上的小孩吹着木笛,传来思念悠扬的笛声。据说那是太阳神正在思念着自己的父母。

    十.再见何伯

    在我们魇世之旅的这段时间里,妮娜可是没有闲着,她正在做手摇电话的最后调试,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往犬之岛拨过去了电话。

    手摇拨号后,电话在滴滴地响。

    正当大家都忍不住欢呼的时候,妮娜用手指放在嘴上,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眼睛俏皮地眨了一下,意示还没有彻底地成功。

    直到电话另一边土豆先生发出声音,大家欢呼起来,终于不用再飞鸽传书了,可以直接通电话了。

    虽然只是古老的手摇电话,比不上现在的智能手机,但是在魇世这样一个“原始的世界”,还是不错的成就。

    妮娜通知各个岛屿可以建立无线电木塔,并且把不同岛屿的号码组合排列。

    欧阳刈和妮娜握了握手,不时夸赞她的创造才能。

    而妮娜更关注拉文对她的态度,拉文当然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少女在喜欢的人面前,表情是藏不住的,大家也都看出来了,经常刻意让他们单独相处,可是缘分真的会如妮娜所愿吗?

    第二天一早,一只金乌带来了一个小伙子,这个小伙子很是精神。向金乌感谢后,他敲了敲大门并说道:“有人在吗?”

    拉文打开门,问他:“你好,请问你找谁?”

    “我找何老头子。”小伙子笑眯眯地说。

    拉文大喊:“何伯!有人找你!”

    何伯咳嗽了两声,匆匆赶来,边走边说:“来了,谁找我啊?”当何伯见到眼前这个小伙子时,泪水吧嗒吧嗒下来,颤颤巍巍地走到小伙子面前,双唇微微颤抖着说道:“儿子,终于等到你了!”

    那是一个瑞雪兆丰年的春节,乡下的春节年味儿浓重,大年三十的早上,二十出头的何文生出门贴对联,他拿着刷子和对联,忽然想到“哎呀,忘了熬浆糊,这脑子。”

    于是何文生进屋熬浆糊,弟弟妹妹们正在吃着粘牙的麦芽糖,父母在包着饺子,他欣慰地笑了:“又一年过去了,来年一家人依然要在一起啊。”

    忽然他听见外面大门口有婴儿的哭声,于是他出门一看,一个用棉布包着的大胖小子被人用木筐丢在这里,他马上抱起孩子说道:“哎呀呀,哪个狠心的父母丢了孩子,大过年的,这可如何是好?”

    他把孩子抱进了屋里,孩子小脸蛋都被冻紫了,他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父母,父母也在感叹:“生下来却不养,真是狠心。”于是他们一家决定把孩子留在家里扶养。

    弟弟妹妹都凑过来,捏着孩子的脸蛋,结果被父母训斥。何文生呵呵一笑,去熬浆糊了。

    三十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鸡鸭鱼肉样样不少,这是一年中最丰盛的晚饭了,平时这些都拿出去卖,怎么舍得自己家吃。

    “饺子来喽~”

    何文生端了一盆饺子进来,他和弟弟妹妹们开始吃,因为谁都想第一个吃出硬币来,图个好彩头,结果醋和辣椒都没来得及沾。

    正当他们吃的开心的时候,父亲举起酒杯对何文生说道:“来,文生,爸爸和你干一杯。”

    何文生放下筷子,拿起酒杯,倒满了白酒。

    “高考恢复也好几年了,你也考了很久,今年不论能不能考上,咱都是最后一次吧,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还有这么多弟弟妹妹要扶养,而且咱们村像你这个年龄都有孩子了。”说着摸了摸那个孩子的手。

    “我明白,爹,你放心,我一定孝顺你们,今年是最后一次考试了,我都明白。”说罢,他们父子干了那杯酒,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着年夜饭。

    马上就十二点了,何文生带着弟弟出去放鞭炮,十二点一过,满天都是噼里啪啦地鞭炮声,震的耳朵都疼,可是人们丝毫不在意,因为这一天,本来就该这样。

    放完炮后,点起了篝火,每户人家的篝火一个比一个旺盛,寓意着红红火火,而母亲抱出那个孩子,全家人在篝火前寄予着新年的愿望。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六月了,何文生早早就起床,赶着最早的班车准备这最后一次高考。

    到了考场,大家都在有条不紊地答卷,当然会紧张,但是高考不允许太紧张,否则这一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叮铃铃~最后一科终于考完了,为期两天的高考落下了帷幕。

    何文生回到家乡,一边等着成绩通知,一边帮家里干农活。有了那个小家伙,这个夏天格外有趣,小家伙偶尔会爬到大黄的窝里,偶尔会被小鸡欺负。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正值炎日当头的时候,远处渐渐来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邮差,看到了何文生,邮差大喊:“文生!你的通知书到了!”

    何文生放下手中的锄头,急忙拿到信封,打开之后,竟然是首都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考了几年,终于考上了理想的大学,何文生和母亲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父亲在一旁也笑得合不拢嘴。

    “明天在村里,爸给你安排个盛宴!”父亲高兴的说。

    回到家里,弟弟妹妹也哄了上来,为哥哥考上大学而高兴,何文生抱起小孩,欣慰地说道:“小福星,这么长时间都没给你取名字,以后你就叫何思佳吧。”

    第二天,父亲准备了几桌在院子里。杀猪菜,凉拌菜,虽然菜色简单,但是邀请了全村的人,一起祝贺这个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除了过节,这大概是村子里最高兴的一天了。

    自从取名字之后,何思佳就跟粘何文生,说来奇怪,这两个人眉宇之间,仿佛天生就像一对父子。

    秋天到了,也是开学季。何文生带着行囊,告别家人,开始启程。

    有一天何文生上课的时候,母亲忽然来了,母亲抱着啼哭的何思佳,见到何文生说道:“儿子,自从你走后,思佳每晚都哭,你父亲总不放心,让我和思佳来看看你。”

    何思佳看到何文生,也不哭了,反而笑了起来,何文生抱起何思佳,对母亲说道:“娘,让思佳和我呆一段时间吧。”

    母亲说道:“可以吗?学校让吗?”

    何文生对母亲说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就这样,何文生一边读书,一边照顾何思佳,有思佳的日子,何文生也很快乐。

    说来奇怪,小的时候总是盼望长大,可长大之后,才发现时间过得很快,快到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

    转眼间,大学毕业的何文生因为优异的成绩,在大学里当了讲师。

    十年,二十年,他没有娶任何一个人,一来他对于感情不是很需要,二来为了能让何思佳快乐地长大,以免被后妈欺负。

    在扶养何思佳这段时间,他明白了做父母的不易,也明白了父母为了子女,可以用自己的一生来呵护他。

    何思佳就在何文生的呵护下渐渐长大,父亲也允许了让思佳做文生的儿子。

    直到何思佳也成家立业,有了妻子儿女,他也六十多岁了。

    有一天在课堂上讲课的时候,何文生突然头晕目眩,晕倒在讲台上。

    醒来后看见何思佳就在自己身边,知道大限将至的何文生,在和何思佳交代了身后事,便离世了。

    在何文生扶养何思佳的这几十年里,何思佳的亲生父母也找过,他们痛哭流涕地跪在何思佳面前,以当时无力扶养,而现在又没有别的子女为由,请求他的原谅。而何思佳却一直没有原谅亲生父母,而是孝顺着何文生。

    何文生来到魇世后,看见父母弟妹都在等着他,他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走,而是留在这里等待着何思佳。

    何思佳搀扶着何伯坐在沙发上,父子俩有很多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终何伯先开口说道:“孙儿现在还好吗?”

    “嗯,爸,您孙儿都有儿子了,现在也在备战高考呢!”何思佳笑着说。

    “嗯嗯,看来我们家会一直出大学生啊,不过活的轻松愉快就好了。”何伯抓住何思佳的手说道:“一直以来,都没有原谅你的亲生父母吗?都没有放下自己的包袱吗?”

    何思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回答道:“你才是我亲生父亲,我没有包袱,因为有你,我才能活的那么开心,那么精彩。”

    今天欧阳刈他们都没有打扰父子俩,他们父子俩出门走了走,何伯带着何思佳参观岛上的风景,直到晚上才回来。

    回来后,何伯让何思佳坐在一边,自己去厨房,过了一个小时后,香气弥漫整个屋子,原来是何伯做了饺子,他端着饺子,和所有人说:“来吧,各位,自从我来到这里,受到你们很多照顾,这顿饺子,就当作是我的谢礼和告别吧。”

    大家默不作声,吃着好吃的饺子,早就视如家人的何伯即将离开,无论是欧阳刈、幸子这些早就来的人,还是妮娜这样刚来到魇世的,都舍不得何伯。

    何伯夹了一个有硬币的饺子给何思佳,说着:“吃吧,儿子,当年第一眼见到你,我们就是吃的饺子啊。”

    何思佳吃了一口,笑着说:“爸,和以前你做的一个味儿,还是那么好吃。”过了一会儿,他咬到了硬币,惊喜地说:“爸,我吃到硬币了!看来有好彩头了。”

    何伯给在座的各位都夹了一个有硬币的饺子,他希望这些日子相处的“亲人”以后的日子都能有个好彩头。

    不一会儿,月神来了,何伯含泪向各位挥手再见,并请求欧阳刈好好照顾何思佳。而何思佳摇了摇头,搀扶着何伯说:“爸,我和你一起走。”

    何伯说:“不行!你还要等你的妻子,你的儿子。”

    何思佳说:“爸,我已经托梦给我的妻子,她会理解的。我们一起共赴黄泉,来世我还做你的儿子,亲儿子!”

    就这样何伯和何思佳渐渐消失在众人眼前,欧阳刈转过头对众人说道:“都回去睡吧!”说完便朝着房间走去。

    这一夜,大家都为何伯高兴,见到了想见的儿子。只是以后这里,少了一份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