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花妖（五十七）
跑进了估摸离禁地有一里内，他终于被踹倒在地。
几个人上前来，逮住他就拳打脚踢一阵。
周山拨开二人，蹲到他面前问他，除了额头青筋暴起，脸上还是一副春风和煦：“你和萧小苒交换了什么好东西？”
火冒八丈已经掩盖不住，楚言和此人的仇怨，都是此人少见多怪，加之自己人怂被人欺。
明了了，是自己和萧小苒的对话，都被他的小弟听见，又原封不动地告诉他了。
女子给男子东西，不是信物是什么？恐怕一怒之下就忘记他还要还，他们还是孩子。
楚言叹息道：“没什么好东西。”
他没什么可讲。
“还不说实话？你你你们，啊啊啊啊。”周山最后的这一尖叫倒吓到他了，也把他身后几个吓的噤若寒蝉。
这周山原地乱蹦，然后转头狠狠踹了他一脚，再拿拳头砸他手脚，问他是想断手还是断腿！
他要杀了这个人！
留一条命，三番五次都警告了离萧小苒远点，却都把他话都当作耳旁风！从这早上来看，这都不知道背着他多少事，跟萧小苒有多亲近了！
这小子好手段，这样紧盯都不成！都不成！勾得小苒团团转！
都欺负他！
还互送信物？他什么都没，何时轮到这废物头上了！
这是什么天理？！
他哪里不好了？这苍天没有开眼！
周山歇手，再也按捺不住，捂住脸，跪在地上痛哭。
楚言：“……”
楚言走到现在，大多遇到的恶人都是疯子……
他心中突然想笑，自己原来一直在跟疯子斤斤计较。
有何必要？疯子杀人都划分到精神病犯了的范围内。
这垃圾作者何苦为了让他成长成一个合格反派，而把他放进疯人堆里？
没必要，实在没必要。
给翻身打脸的机会算什么？谁在这环境下，不想跌倒都要像疯狗一样跟疯子反抗。
周山砸的猛，不知砸了多久，楚言的双手双脚都抬不起，任人宰割，并且听肇事者砸过后，还凄凄惨惨地痛哭。
实在无语。
周山站起，毫无师兄尊严，头发凌乱，威仪不整，鼻头通红的像个孩童。他还问他：“你是想要断手还是断腿？”
楚言仰躺在地，脱口而出道：“断了手脚我会跟师傅说。”
周山上前扇了他一巴掌，吼：“你还嘴硬？谁教你的嘴硬？”
他喷完又笑起，整整衣冠道：“那我把你舌头给割了吧。”
周山还犹豫一阵，才从师弟手中拿过一把尖刀，对着他的脸做比划。
他像在跟自己解释一般道：“不出我所料，你常常看不见人影，也没人到处找你。像你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人，我割了你舌头，再把你捆在这里待个几天几夜无碍吧。”
“……”楚言记得陈恕也跟他说过，要不是没有周围亲近之人，他还真信了。
在他们眼中看似这么无足轻重，不过是他“没用”导致出的。
楚言看着他手里尖刀发着寒光。
周山已经疯魔，又问他：“我再问你最后一句，萧小苒给你什么？拿出来给我瞧瞧！”
他持着刀，手臂微微打颤。
楚言很是不懂他对萧小苒莫名其妙的情感，护食护到这样。
你也没杀过人吧？
楚言突然想在这不适当地情景中哈哈大笑。
他费力地从兜里掏出极其显眼的血红色碎布。
这是花妖给他的。
她该出现了……
周山看到这红布，眼睛布满血丝，看似要发狂。就跟斗牛场上的斗牛，一块红布就能折腾的他满场乱钻。
楚言满嘴鲜血染红牙龈，他坦荡一笑道：“这个，是我的血染的，我的东西，它本来是块白布。”
他们不懂他的用意，而楚言歪头道：“我不敢，怕你们。我没有萧小苒的东西，都要还她。”
周山从他脖上拽下储物项链，他试图挡了一下，但没挡住。
“这是什么？”
楚言道：“我娘亲送我的。”
周山不信，把它放到自己怀中，问他：“你是想要断腿，断手，还是割舌头？”
“为防你乱跑，我割你舌头吧。”
“……”楚言很惊异自己的项链就这么轻易被拿走且过去了。
他总以为要挣扎一番，他们再笑一番。事太多挤头脑，他隐隐约约好像记得系统跟他说过，这项链进了山就被拿走了？哪里出了错？
他试图逃脱，周山颤声令下，他被几个人逮住胳膊和腿，周山涕泪交加地把刀举到他眼前，一张惨不忍睹的脸也摆放在他眼前。
他没用的哭，哭着钳制住楚言的下巴，把刀尖往他嘴里伸。
像个逼良为娼的姑娘。
楚言睁大眼睛，想要挣扎。
周山拿着尖刀，不知怎么割。他仰头问他们怎么割？一边在他嘴里转了一圈。
楚言张大嘴巴，但仍感到自己口腔被划破，血流成河。
他舌头是被割到了。
刀尖在嘴里转圈，他恐慌至极，不知道怎么挡。
向前进不成，向后退也不成，他嘴里更没有东西可挡。
他手脚想挣扎，但拼命克制。
你要动了你就死了！
他极力张大嘴，能塞下一个西瓜，舌尖逃不了，似乎被割开了些。
他才鲜血流的这样猛。
周山哇哇大哭地从他嘴里拿出尖刀，跪在他跟前，低头忏悔。
那哭声细细一听，又像是在笑。
楚言鼻头一酸，男儿金泪也止不住哗哗流下。
他舌头被割开，自然哭也哭不出声了。他把头抵在地上，一时无言。
周山看这弯腰的背，大声哭着又往他背上猛踹几脚，挥着手让你们愣着干啥啊？都给我上啊！
……楚言又被打了一阵。
他们走后，楚言嘴里的鲜血还在淌下，他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靠人不如靠自己，他不知道怎么办了？就睡去吧。
…………
再醒来时，第一感知是入耳的鬼哭狼嚎。
他睁眼，上方是零碎几颗星，用来占卜也不成。四周是青墙，这里是，禁地。
花妖纵身一跃，跳到他脖颈处。红衣在这能视物的夜晚也格外显眼鲜艳。
楚言眯了眯眼，只听她问道：“你还好吗？”
楚言：“……”
他试图说好，嘴里有个沉甸甸的死物毫无动静，让他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是不是他累了，所以说不出话。
花妖道：“你的舌头被割到了，变成两片。”
楚言皱眉，觉得自己舌头和全身马上都疼了起来。
他眼泪汪汪，心道，这个你可以等我缓过来时再告诉我……
花妖站在他脖颈上，能感知他周身脉搏。等他平静些，气也稍稍喘匀了些，她继续肃穆道：“你的嘴也被割破了。”
“下嘴，变成两瓣。”花妖伸出手，给他比划了下。
楚言张张嘴，张也张不了，索性闭嘴。
他现在的嘴巴，感知一下是麻木的。麻木不是无知觉，是他能感知到的严重和无用。
花妖叹息，一屁股坐下来，托着下巴对他道：“我找布给你止了好会的血。”
“……”楚言心道你作为一个妖怪，妖术呢？摆着吃的？
楚言身心俱疲，把眼闭上，耳边是络绎不绝的哭声。
这就是那些“活”了近百年的正义人士了……
楚言想到这，把眼睁开，示意示意花妖，然后挪了挪身体。
身体是能动的。
于是他把花妖拎起。
原先还想坐起，可是不行。花妖不重，他废了巨大力气，是因他手臂太重了。
他挪挪身体，面向禁地。
果然，里面有灰白魂体在飘。
配合着立体环绕的哭声，4d效果立现。
楚言起了一身鸡皮，但认真观察，想他们是正义之士，当年骁勇善战又亲切可亲。
这些灰白魂体更接近于暗色，近于透明，能融进这夜色。细细一看，才能看出明里暗里、近的远的，不少。
楚言挪挪身子再看，他们漂浮着似乎在张牙舞爪。
但他们移动速度有些快，本身又接近透明，便不好看，看他们是不是有手有脚……
楚言又细看了一阵，可实在看不具体。望周知，他视力也没以前好了，常常看人都是花的。
他们有形状，什么形状他瞧不出来。
楚言紧紧闭合了一下酸胀的双眼，一直被他遗忘的花妖终于不爽跳出来，道：“你在瞧什么？”
“……”楚言就是有心回答，也回答不出。
花妖回头看了看那禁地，与他心有灵犀道：“那些魂体都是残破的，少胳膊少腿的都不少。”
楚言看她，她面皮冷白，在夜色下有种近乎冷酷的冷漠。她道：“都被吃进肚里过，你想出来的能是什么样？”
楚言扭头不吭声。
他现在累得很，嘴巴估摸也好不了了，他需要静静。
他知道自己会被打，但没想过会搞到这个程度。
刀尖在嘴里转圈？
这个“虐待”很新奇了。
系统那时怎么跟他说的？
他四肢健全，那他的“口”算什么？
他全懂了。
说保四肢，就只有四肢是好的。系统的保证都是片面保证，不是全面，他日后的路，要经历的险还多着，让他意想不到……
天真真应该离他越来越远了……
楚言大脑混沌时，花妖又跳到他眼前。楚言不得不把双眼打开，看她。
花妖道：“你是气我没有帮你？”
楚言摇头。
花妖道：“你没跟我说定，今日要我帮你杀掉他们。而你明明跟我说的是一个名字，但你却带来这么多人。”
楚言：“……”
花妖哄他道：“好了你莫气，我帮你，不止对付那个叫陈恕的，也帮你对付这些人！”
楚言觉着天上掉馅饼了。
他看着这妖，眼底纯净，不知这妖在打什么主意。
而他现在什么也问不出来。
楚言点头，把她拨到一边，闭了闭眼，意在表明自己要睡下。
这恼人的花妖终于点头，道：“你睡吧睡吧。”
楚言便伴着哭嚎声，在周围有鬼又有妖的境地下，稳稳地一觉睡到天亮。
……之后他出来时也感到神奇，可这是一事实证明：只要他自顾不暇，其他皆是浮云。
他从禁地出来时，才伸手摸了摸嘴。
他找了找身上的干净地方，把手指擦了擦，才摸的下嘴唇。
是开了两瓣，他摸到中间豁口，在心理作用的加持下，他疼地一缩。
还没出林子，被路人甲和路人乙绑起来，正如昨日，周山所说。
大哭几场算什么？最假的就是那眼泪。
报复有快感吧？要是没有，这天也不会出现这两人了。
楚言被他们绑在树上，也不挣扎，他们绑完后，却也不走。
路人甲狐疑地问道：“昨夜我们找你没找到。”
楚言不说话。
路人乙直接上脚踹了他一脚。
楚言被打的踉跄。
路人甲拦住他，哎呦一声，语带仓皇。
楚言用余光看了看，原来他们都是新手……
两人质问他半晌，才想起他没法说话。
路人甲却好奇地很，从怀里掏出纸笔，让他写下来。若是不写，就打的他满地找牙。
“该死的东西。”他唾了一口，骂。
楚言惊奇他们一个两个都奇葩好玩，出门随身带纸笔，如此刻苦用功，何苦当个恶人？他先前都没看出来他们是这样的人，这些人又是怎么想的？
腹诽归腹诽，楚言被松了绑，想这该怎么写？
他想了半天，颤巍巍写道：“我是鬼。”
把他们俩吓坏了，定是这样，所以他迎来一顿暴打……
这天过去，这篇门派暴力就过去了，所谓救赎也出现了。所以，让他们回去跟周山讲自己的诡异之处吧，这样再反复纠缠，他也能狠下心。
这两人在暴打他过后，解了气，撒手就走。两人和和气气，步伐都一致，全然忘了还要绑楚言几天的这回事。
楚言自知这是要他“手动”的事情，便机灵地拖着步子，往相反方向逃走。
这大山绕来绕去，哪个方向都可回去。
他绕到湖边，看见远处有浣衣的前辈，吓得一个哆嗦，扎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他曾在这样的草丛里逮过一只刺猬，想养，但是扎手。他之后遇到一条巨大蟒蛇，反而跟他亲近。
这“老天”是注定不让他平凡，能同流合污的必须是凶兽。
那个前辈在河对岸洗了多久，他就等了多久。
那个前辈走了，他才敢从草丛里爬出来。
脚朝上，头冲下，趴在河畔照了照自己的嘴。
他有些承受不起。
后背却被拍了拍，他一个回头，差点头重脚轻，滑到河里。
是浣衣的那个前辈抓住了他。
这萧寒山前辈太多，他看了看，确定跟他不相熟。
这个前辈把他拉起，按着他坐好，跟他面对面打坐道：“你这嘴是怎么了？”
这老前辈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一副慈祥忠厚的模样，约有六十几。他衣袖卷起，旁边还有他的水桶。
楚言张了张嘴，然后冲他摆手摇头。
老前辈叹气，又把他拉起道：“我带你回去，好好弄弄。”
楚言挣扎着摇头，前辈唉了一声道：“我不让你给别人看见，我带你回我的小屋，里面有伤药。”
楚言还是不走。
前辈撒手道：“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跟你干架？叫楚言这个名不是？我是右边山上养了那好大亩花田的老头儿，你甚少看到我，但我认你。”
楚言便放心地让他牵着手离开这河畔。
老前辈在一路上也照顾他。让他躲草丛里，他找两顶草帽出来，盖他头上，自己也戴一个，不惹人怀疑地把他一路带回了小屋。
楚言留心看了看，这会的花田，很多花已冒出花苞。
楚言被带进小屋，前辈给他上药，也不多话。
老前辈道：“若是你不想让人知道，就在我这花地里待个两天吧。”
楚言点头。
楚言现在这嘴，就是给人逼也逼不出半句话来。
老前辈却看得透彻，问他道：“你是不是被哪个师兄弟打了？”
楚言点头，勉力张大口，让他看看舌头近况。
老前辈大吃一惊。
楚言自知严重，但看他给自己下唇抹药时还处变不惊，却在看到自己舌头大吃一惊，就知这舌头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老前辈大声道：“你这可没法吃饭了！”
楚言摸摸肚子，点头，心道他想的也是此事。
他伤的这么重，不是以往经验和习惯让头昏脑涨的他坚持到现在还保存理智，他早就不省人事了。
可光靠他越来越强的素质，抹药以及睡觉休息是恢复不来的。他不是神，他要补充体力吃好东西，哪怕喝两口苦药。可这舌头，明显是不允许他往嘴里放任何东西了……
而他没吃没喝，算上这时候也快一天了。他能保持这样熬多久？是个问题。
他随时能倒下。
实则早在禁地睡觉的夜晚，他就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肚子难受了几回，饿得咕咕叫，都进到了梦里。
花妖不靠谱，没法救他，看老前辈的眉头拧成疙瘩，他也知老前辈没法子让他进食了。
所以，他不能在这待上两天，他要趁自己还有些精力，查资料，找萧小苒，绊倒周山和陈恕。
他要逆风翻盘，说不定就能逆风翻盘。
他要升级。
几个人上前来，逮住他就拳打脚踢一阵。
周山拨开二人，蹲到他面前问他，除了额头青筋暴起，脸上还是一副春风和煦：“你和萧小苒交换了什么好东西？”
火冒八丈已经掩盖不住，楚言和此人的仇怨，都是此人少见多怪，加之自己人怂被人欺。
明了了，是自己和萧小苒的对话，都被他的小弟听见，又原封不动地告诉他了。
女子给男子东西，不是信物是什么？恐怕一怒之下就忘记他还要还，他们还是孩子。
楚言叹息道：“没什么好东西。”
他没什么可讲。
“还不说实话？你你你们，啊啊啊啊。”周山最后的这一尖叫倒吓到他了，也把他身后几个吓的噤若寒蝉。
这周山原地乱蹦，然后转头狠狠踹了他一脚，再拿拳头砸他手脚，问他是想断手还是断腿！
他要杀了这个人！
留一条命，三番五次都警告了离萧小苒远点，却都把他话都当作耳旁风！从这早上来看，这都不知道背着他多少事，跟萧小苒有多亲近了！
这小子好手段，这样紧盯都不成！都不成！勾得小苒团团转！
都欺负他！
还互送信物？他什么都没，何时轮到这废物头上了！
这是什么天理？！
他哪里不好了？这苍天没有开眼！
周山歇手，再也按捺不住，捂住脸，跪在地上痛哭。
楚言：“……”
楚言走到现在，大多遇到的恶人都是疯子……
他心中突然想笑，自己原来一直在跟疯子斤斤计较。
有何必要？疯子杀人都划分到精神病犯了的范围内。
这垃圾作者何苦为了让他成长成一个合格反派，而把他放进疯人堆里？
没必要，实在没必要。
给翻身打脸的机会算什么？谁在这环境下，不想跌倒都要像疯狗一样跟疯子反抗。
周山砸的猛，不知砸了多久，楚言的双手双脚都抬不起，任人宰割，并且听肇事者砸过后，还凄凄惨惨地痛哭。
实在无语。
周山站起，毫无师兄尊严，头发凌乱，威仪不整，鼻头通红的像个孩童。他还问他：“你是想要断手还是断腿？”
楚言仰躺在地，脱口而出道：“断了手脚我会跟师傅说。”
周山上前扇了他一巴掌，吼：“你还嘴硬？谁教你的嘴硬？”
他喷完又笑起，整整衣冠道：“那我把你舌头给割了吧。”
周山还犹豫一阵，才从师弟手中拿过一把尖刀，对着他的脸做比划。
他像在跟自己解释一般道：“不出我所料，你常常看不见人影，也没人到处找你。像你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人，我割了你舌头，再把你捆在这里待个几天几夜无碍吧。”
“……”楚言记得陈恕也跟他说过，要不是没有周围亲近之人，他还真信了。
在他们眼中看似这么无足轻重，不过是他“没用”导致出的。
楚言看着他手里尖刀发着寒光。
周山已经疯魔，又问他：“我再问你最后一句，萧小苒给你什么？拿出来给我瞧瞧！”
他持着刀，手臂微微打颤。
楚言很是不懂他对萧小苒莫名其妙的情感，护食护到这样。
你也没杀过人吧？
楚言突然想在这不适当地情景中哈哈大笑。
他费力地从兜里掏出极其显眼的血红色碎布。
这是花妖给他的。
她该出现了……
周山看到这红布，眼睛布满血丝，看似要发狂。就跟斗牛场上的斗牛，一块红布就能折腾的他满场乱钻。
楚言满嘴鲜血染红牙龈，他坦荡一笑道：“这个，是我的血染的，我的东西，它本来是块白布。”
他们不懂他的用意，而楚言歪头道：“我不敢，怕你们。我没有萧小苒的东西，都要还她。”
周山从他脖上拽下储物项链，他试图挡了一下，但没挡住。
“这是什么？”
楚言道：“我娘亲送我的。”
周山不信，把它放到自己怀中，问他：“你是想要断腿，断手，还是割舌头？”
“为防你乱跑，我割你舌头吧。”
“……”楚言很惊异自己的项链就这么轻易被拿走且过去了。
他总以为要挣扎一番，他们再笑一番。事太多挤头脑，他隐隐约约好像记得系统跟他说过，这项链进了山就被拿走了？哪里出了错？
他试图逃脱，周山颤声令下，他被几个人逮住胳膊和腿，周山涕泪交加地把刀举到他眼前，一张惨不忍睹的脸也摆放在他眼前。
他没用的哭，哭着钳制住楚言的下巴，把刀尖往他嘴里伸。
像个逼良为娼的姑娘。
楚言睁大眼睛，想要挣扎。
周山拿着尖刀，不知怎么割。他仰头问他们怎么割？一边在他嘴里转了一圈。
楚言张大嘴巴，但仍感到自己口腔被划破，血流成河。
他舌头是被割到了。
刀尖在嘴里转圈，他恐慌至极，不知道怎么挡。
向前进不成，向后退也不成，他嘴里更没有东西可挡。
他手脚想挣扎，但拼命克制。
你要动了你就死了！
他极力张大嘴，能塞下一个西瓜，舌尖逃不了，似乎被割开了些。
他才鲜血流的这样猛。
周山哇哇大哭地从他嘴里拿出尖刀，跪在他跟前，低头忏悔。
那哭声细细一听，又像是在笑。
楚言鼻头一酸，男儿金泪也止不住哗哗流下。
他舌头被割开，自然哭也哭不出声了。他把头抵在地上，一时无言。
周山看这弯腰的背，大声哭着又往他背上猛踹几脚，挥着手让你们愣着干啥啊？都给我上啊！
……楚言又被打了一阵。
他们走后，楚言嘴里的鲜血还在淌下，他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靠人不如靠自己，他不知道怎么办了？就睡去吧。
…………
再醒来时，第一感知是入耳的鬼哭狼嚎。
他睁眼，上方是零碎几颗星，用来占卜也不成。四周是青墙，这里是，禁地。
花妖纵身一跃，跳到他脖颈处。红衣在这能视物的夜晚也格外显眼鲜艳。
楚言眯了眯眼，只听她问道：“你还好吗？”
楚言：“……”
他试图说好，嘴里有个沉甸甸的死物毫无动静，让他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是不是他累了，所以说不出话。
花妖道：“你的舌头被割到了，变成两片。”
楚言皱眉，觉得自己舌头和全身马上都疼了起来。
他眼泪汪汪，心道，这个你可以等我缓过来时再告诉我……
花妖站在他脖颈上，能感知他周身脉搏。等他平静些，气也稍稍喘匀了些，她继续肃穆道：“你的嘴也被割破了。”
“下嘴，变成两瓣。”花妖伸出手，给他比划了下。
楚言张张嘴，张也张不了，索性闭嘴。
他现在的嘴巴，感知一下是麻木的。麻木不是无知觉，是他能感知到的严重和无用。
花妖叹息，一屁股坐下来，托着下巴对他道：“我找布给你止了好会的血。”
“……”楚言心道你作为一个妖怪，妖术呢？摆着吃的？
楚言身心俱疲，把眼闭上，耳边是络绎不绝的哭声。
这就是那些“活”了近百年的正义人士了……
楚言想到这，把眼睁开，示意示意花妖，然后挪了挪身体。
身体是能动的。
于是他把花妖拎起。
原先还想坐起，可是不行。花妖不重，他废了巨大力气，是因他手臂太重了。
他挪挪身体，面向禁地。
果然，里面有灰白魂体在飘。
配合着立体环绕的哭声，4d效果立现。
楚言起了一身鸡皮，但认真观察，想他们是正义之士，当年骁勇善战又亲切可亲。
这些灰白魂体更接近于暗色，近于透明，能融进这夜色。细细一看，才能看出明里暗里、近的远的，不少。
楚言挪挪身子再看，他们漂浮着似乎在张牙舞爪。
但他们移动速度有些快，本身又接近透明，便不好看，看他们是不是有手有脚……
楚言又细看了一阵，可实在看不具体。望周知，他视力也没以前好了，常常看人都是花的。
他们有形状，什么形状他瞧不出来。
楚言紧紧闭合了一下酸胀的双眼，一直被他遗忘的花妖终于不爽跳出来，道：“你在瞧什么？”
“……”楚言就是有心回答，也回答不出。
花妖回头看了看那禁地，与他心有灵犀道：“那些魂体都是残破的，少胳膊少腿的都不少。”
楚言看她，她面皮冷白，在夜色下有种近乎冷酷的冷漠。她道：“都被吃进肚里过，你想出来的能是什么样？”
楚言扭头不吭声。
他现在累得很，嘴巴估摸也好不了了，他需要静静。
他知道自己会被打，但没想过会搞到这个程度。
刀尖在嘴里转圈？
这个“虐待”很新奇了。
系统那时怎么跟他说的？
他四肢健全，那他的“口”算什么？
他全懂了。
说保四肢，就只有四肢是好的。系统的保证都是片面保证，不是全面，他日后的路，要经历的险还多着，让他意想不到……
天真真应该离他越来越远了……
楚言大脑混沌时，花妖又跳到他眼前。楚言不得不把双眼打开，看她。
花妖道：“你是气我没有帮你？”
楚言摇头。
花妖道：“你没跟我说定，今日要我帮你杀掉他们。而你明明跟我说的是一个名字，但你却带来这么多人。”
楚言：“……”
花妖哄他道：“好了你莫气，我帮你，不止对付那个叫陈恕的，也帮你对付这些人！”
楚言觉着天上掉馅饼了。
他看着这妖，眼底纯净，不知这妖在打什么主意。
而他现在什么也问不出来。
楚言点头，把她拨到一边，闭了闭眼，意在表明自己要睡下。
这恼人的花妖终于点头，道：“你睡吧睡吧。”
楚言便伴着哭嚎声，在周围有鬼又有妖的境地下，稳稳地一觉睡到天亮。
……之后他出来时也感到神奇，可这是一事实证明：只要他自顾不暇，其他皆是浮云。
他从禁地出来时，才伸手摸了摸嘴。
他找了找身上的干净地方，把手指擦了擦，才摸的下嘴唇。
是开了两瓣，他摸到中间豁口，在心理作用的加持下，他疼地一缩。
还没出林子，被路人甲和路人乙绑起来，正如昨日，周山所说。
大哭几场算什么？最假的就是那眼泪。
报复有快感吧？要是没有，这天也不会出现这两人了。
楚言被他们绑在树上，也不挣扎，他们绑完后，却也不走。
路人甲狐疑地问道：“昨夜我们找你没找到。”
楚言不说话。
路人乙直接上脚踹了他一脚。
楚言被打的踉跄。
路人甲拦住他，哎呦一声，语带仓皇。
楚言用余光看了看，原来他们都是新手……
两人质问他半晌，才想起他没法说话。
路人甲却好奇地很，从怀里掏出纸笔，让他写下来。若是不写，就打的他满地找牙。
“该死的东西。”他唾了一口，骂。
楚言惊奇他们一个两个都奇葩好玩，出门随身带纸笔，如此刻苦用功，何苦当个恶人？他先前都没看出来他们是这样的人，这些人又是怎么想的？
腹诽归腹诽，楚言被松了绑，想这该怎么写？
他想了半天，颤巍巍写道：“我是鬼。”
把他们俩吓坏了，定是这样，所以他迎来一顿暴打……
这天过去，这篇门派暴力就过去了，所谓救赎也出现了。所以，让他们回去跟周山讲自己的诡异之处吧，这样再反复纠缠，他也能狠下心。
这两人在暴打他过后，解了气，撒手就走。两人和和气气，步伐都一致，全然忘了还要绑楚言几天的这回事。
楚言自知这是要他“手动”的事情，便机灵地拖着步子，往相反方向逃走。
这大山绕来绕去，哪个方向都可回去。
他绕到湖边，看见远处有浣衣的前辈，吓得一个哆嗦，扎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他曾在这样的草丛里逮过一只刺猬，想养，但是扎手。他之后遇到一条巨大蟒蛇，反而跟他亲近。
这“老天”是注定不让他平凡，能同流合污的必须是凶兽。
那个前辈在河对岸洗了多久，他就等了多久。
那个前辈走了，他才敢从草丛里爬出来。
脚朝上，头冲下，趴在河畔照了照自己的嘴。
他有些承受不起。
后背却被拍了拍，他一个回头，差点头重脚轻，滑到河里。
是浣衣的那个前辈抓住了他。
这萧寒山前辈太多，他看了看，确定跟他不相熟。
这个前辈把他拉起，按着他坐好，跟他面对面打坐道：“你这嘴是怎么了？”
这老前辈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一副慈祥忠厚的模样，约有六十几。他衣袖卷起，旁边还有他的水桶。
楚言张了张嘴，然后冲他摆手摇头。
老前辈叹气，又把他拉起道：“我带你回去，好好弄弄。”
楚言挣扎着摇头，前辈唉了一声道：“我不让你给别人看见，我带你回我的小屋，里面有伤药。”
楚言还是不走。
前辈撒手道：“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跟你干架？叫楚言这个名不是？我是右边山上养了那好大亩花田的老头儿，你甚少看到我，但我认你。”
楚言便放心地让他牵着手离开这河畔。
老前辈在一路上也照顾他。让他躲草丛里，他找两顶草帽出来，盖他头上，自己也戴一个，不惹人怀疑地把他一路带回了小屋。
楚言留心看了看，这会的花田，很多花已冒出花苞。
楚言被带进小屋，前辈给他上药，也不多话。
老前辈道：“若是你不想让人知道，就在我这花地里待个两天吧。”
楚言点头。
楚言现在这嘴，就是给人逼也逼不出半句话来。
老前辈却看得透彻，问他道：“你是不是被哪个师兄弟打了？”
楚言点头，勉力张大口，让他看看舌头近况。
老前辈大吃一惊。
楚言自知严重，但看他给自己下唇抹药时还处变不惊，却在看到自己舌头大吃一惊，就知这舌头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老前辈大声道：“你这可没法吃饭了！”
楚言摸摸肚子，点头，心道他想的也是此事。
他伤的这么重，不是以往经验和习惯让头昏脑涨的他坚持到现在还保存理智，他早就不省人事了。
可光靠他越来越强的素质，抹药以及睡觉休息是恢复不来的。他不是神，他要补充体力吃好东西，哪怕喝两口苦药。可这舌头，明显是不允许他往嘴里放任何东西了……
而他没吃没喝，算上这时候也快一天了。他能保持这样熬多久？是个问题。
他随时能倒下。
实则早在禁地睡觉的夜晚，他就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肚子难受了几回，饿得咕咕叫，都进到了梦里。
花妖不靠谱，没法救他，看老前辈的眉头拧成疙瘩，他也知老前辈没法子让他进食了。
所以，他不能在这待上两天，他要趁自己还有些精力，查资料，找萧小苒，绊倒周山和陈恕。
他要逆风翻盘，说不定就能逆风翻盘。
他要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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