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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花妖(六十二)

    楚言说不出话,花妖在他一旁却洋洋得意,闭嘴不语。

    楚言就不明白她什么都听不见,还在乐什么。

    老前辈问他为何不答话。

    他头磕到地上,沉声道:“是,来日定复兴家业,让魔教称霸大陆!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这时候唱反调怕是脑子有疾,管它又能否实现?他要强大起来是要紧事,至于强大过后,该怎么做,还不是随他,随天意……

    这魔人前辈问他话,除他以外,天不知地不知。

    他们全凭“意念”交流。

    “你叫我什么?”

    气氛骤冷,气压压得楚言喘不过气,冷汗津津,心中回道:“……不,不知该怎么称呼。”

    ……他不知道这老前辈是不是还能听出他的腹诽。

    但他实在忍不住不多话,这禁地秘辛藏的严谨,关于这前辈就有几种传闻,几个名号,他哪知怎么叫?叫错了,不又要完了?

    若是攀亲戚,这位算魔教人人敬仰,血脉相传,在灵堂一排排挂着好好的画像和摆的好好牌子的“列祖列宗”。他都要上香,现在一下“活”过来,他该怎么叫?他是毫无头绪,前十二年在魔教都是白过,都不知魔人兴盛衰败。楚言想过,可想半天,就只能想到叫前辈。

    这下是他愚蠢。且不说他的高度与地位,就是百年还魂魄不死,他的确再怎么叫,也不能把他叫成前辈,和他人混为一谈。

    可到底怎么叫?他太愚蠢愚钝,不知!

    耳旁苍老声音沉吟半晌,沉吟到他快压抑时,才道:“该叫我陌山祖罢。”

    楚言道:“是。”

    又重重磕下一个响头。

    陌山祖问他:“说罢,找我何事?我打通你脉络,修行可通畅?我瞧你魔气不外露,在这山上还算混得畅快,背后也努力不少罢?”

    楚言惭愧道:“我混得不好,不过不被人发觉我是魔人罢了。”

    他是破罐破摔,觉得这陌祖会读心术,他也没必要隐藏。

    而他不知,这陌山祖只能听到他和他一来一往的对话,其他心声一概不知。

    他陌山祖没那么大本事,连心事都知晓。

    因此,陌山祖在听到这孩的回话,实在是五味杂陈,想笑又笑不出。

    陌山祖问道:“为何来这萧寒山?”

    “魔教覆灭,机缘巧合,我进这里。”

    “废灵根!魔教之子!废物!”祖怒道。

    楚言低头不语。

    “魔教唯一遗留之子,魔教少主,尊贵身份,废灵根!跑进这萧寒山拧不清局势!不知死活!落花流水!”楚言他也是这么形容自己。

    都是这么说,可结局已定,只能在这好好走下去了。

    这陌山祖在他耳旁沉默半晌,才道:“为何不早早地来找我?”

    他经上次对话,已了解这孩子不少。

    楚言回道:“……没想到。来这山上一年不到,果真比想的复杂,吃过不少亏。多谢陌山祖相救!现今陌山祖打通我浑身脉络,我定好好修行,再给我三年,我会搅得这萧寒山天翻地覆!”

    他一时激动难抑,胸膛震荡,誓要如此。

    陌山祖淡道:“就搅得这萧寒山天翻地覆?”

    楚言汗颜,道:“再给我些时间……”

    祖在他耳旁却浑厚笑道:“你这样,我欣赏,好好来罢。”

    楚言等了等,问道:“陌山祖还在这禁地中?上回,上回为何在护障破开时,救我过后,又不出来?”

    陌山祖将一字一字传入到他耳中:“我被困的仅是那小小护障?你进我囚禁之地,后逃脱,我把一点神气覆到你身,与你对话已耗费精力。你现还这么多废话作甚?”

    楚言恍然大悟,连忙又磕了一头,就差道你好好歇着,便再费神突破禁地与我对话了。

    他心中又有淡淡失落,便道:“陌山祖再等我一等,我定救你出来。”

    陌山祖笑,笑声震的他耳朵发颤:“不用!百年过来,心中执念已消磨大半。在这也不错,那些老道都拿我无办法,我只瞧他们一代换一代,黑发送白发,皆是手下败将!是我孙子!我瞧着乐呵!”

    楚言大吃一惊,笑道:“这倒有意思。”

    陌山祖在他耳旁,笑声截然而止,当他心中惶惶,以为自己太过放松,语言不对时。陌山祖又哈哈笑道:“你这样又很好,这倒有意思!今又打通脉络能修行,你就给我好好修行,直起腰板来,给我嚣张跋扈!给我到处惹事!要做大事现就给我做起!现就让那些黑毛白毛老道,轻视你不起!”

    楚言无言,只是点头,心想你给我的这点勇气,我头一扭,还要好好憋憋。我得再练一练,现今可真不敢。

    两人稍稍无话半会,陌山祖就道:“我不与你说了!”

    ……楚言怀疑这垃圾作者并未好好写他这反派,对这反派实在敷衍,只以戏份和所谓的爱框架。不然为何他所经历之人都是这种型。

    想归想,楚言给陌山祖又磕了三个响头,道:“恭送陌山祖。”

    陌山祖走前,对他道:“你身旁这花妖,可好好利用着。”

    楚言点头,道:“是。”

    ……陌山祖走后,楚言默数到六十,以为敬意已够,才从地上爬起,敲着酸痛腰背。

    花妖不慎从他背上滑落,但她不说,整整衣裙,在他一旁呐呐道:“你们说什么了?说到这会。”

    楚言低头,这花妖小小一只,但那鲜红衣,也不容人忽视她,在无意地“动手动脚”时,让人伤到她。

    虽说,她刚才在哪?

    楚言打马虎眼,问:“现在何时?”

    “三更。”

    三更,是半夜了,楚言揉捏脖颈,看向头顶明月。

    这月亮慢慢捏成圆饼,这月过得快,都快过去一半了。

    花妖又问他,说了什么。

    楚言道:“要我有本事,好好把这萧寒山给掀的天翻地覆。”

    花妖一笑,道:“这我就可得帮你。”

    楚言看看周围,悄然起身,心事算了了一件,日后可少来这禁地了。楚言陡然问她:“在那里面是如何过下的?”

    现今就算进了这禁地,也听不到鬼哭狼嚎,而先前光是吵吵闹闹,怨气深重,好端端待在里头就算人间炼狱。

    花妖想了想,挑他想知道的回答道:“我和你那老祖宗互不搭理,他能牵制我,可他懒得慌,我撩他他也不回嘴,就道我竟成妖了,着实不易。”

    楚言听到这,心中只有七字:初生牛犊不怕虎。

    而她和陌山祖那个古怪氛围又能解释出了。

    古怪老祖和别扭小妖。

    花妖又道:“而我也懒得慌,天天有找死的鬼在我周围叫,我皆懒的理。”

    楚言:“……你既然如此懒,怎么还一刻不停的算计呢?”

    花妖道:“懒是懒,可我漂漂亮亮一个花,可不要好好见见大好风光?我哪能一直耗在这里面?”

    楚言便理解了,但他瞧这花妖小小一只,实在小,又不住问道:“可我看你性子急,成妖精又不久,为何不好好修行好好算计,何苦这么火急火燎想逃出?”

    不知为何,在楚言心中,这花妖突然就与朱立一样,处在少年叛逆不羁的时期。不安于现状,疯狂想跑出,要鲜衣怒马,秀大好风光。

    而他楚言作为一个古板的“老父亲”,知他们这样珍贵,却还是希望他们能稳步前进,一步步来。再大一点,再有本事一些,再去领会这些好风光。

    未来能奋斗的路不止这两年,走事业,最起码也能走三四十年。还是要把地基打好,才能在往后一路顺风。

    这花妖要不这么急躁,他肯定就在她手中早完了。

    不过这花妖有天赋没错,能修成有鼻有眼的妖真不容易了,比他要上进不少,也雷厉风行地敢闯……

    花妖问:“你在想什么?”

    楚言回过神道:“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是魔人,你们里应外合,我自是干不过。”

    她不认自己输了,自己明明算计的极好,只是没料到眼前这人是魔人罢了,棋差一招。

    楚言点头,心道你把我想的高深莫测也是好事,至少之后算计我会小心顾虑。

    楚言再坐一会,道:“我这就回去了,你也好好睡去吧。”

    花妖从地上爬起,他站起。在楚言视角里,这花妖还没她刚刚坐着大。

    楚言脱口而出问道:“你日后还会不会长高?”

    天太黑,哪怕花妖一身火红,极其打眼,他也没看出她摇头点头。

    他在说完后,也自行否认:你看她脸都是少女脸,个儿还这么高,怎么可能再长了?

    花妖都这么高……

    都这么高?

    楚言离开,心中说不出有一点惋惜。这么漂亮的妖精就该身材高挑,用她那幻术把男人迷得团团转。

    这样也不至于他心平静气想,他怎么用美男计迷惑这妖,好好利用这妖,对他死心塌地。

    看她衣衫破旧,楚言想着,该得罪几个人,去系统商店逛逛,瞧瞧能不能买到她合适的衣裙,送她。虽说他要送给萧小苒的簪子还未送出去。

    ……他或许可以自己拿针线做一条?

    楚言一路操心地离开。

    花妖坐回原地,望着月上枝头,思虑自己日后,难不成真要跟这魔人后头混了?

    在这萧寒山,还就是他俩与禁地那个老祖是异物,他们在一起才能能驱寒保暖,同舟共济。

    楚言说要搅这萧寒山天翻地覆,也说的极贴她心意……

    楚言回自己田地里的木屋,木屋小小一间,除一床被褥就再也放不下其他。

    他坐到床上打坐,闭目养神,汇天地灵气。他也早已能顺利入自己识海修行或放浪。

    而这个天地灵气,在他破了废灵根之后,便成了实物。

    修大道顺应而为,他总算明白了。

    楚言把日程排得满当当,于是白驹过隙,转眼便到了月底。

    新一月,李无道师傅还未归,他进思过崖砍绿竹,都要挑选不起眼的竹子砍起了。

    不然这思过崖日常无人,平白多了无数倒下的绿竹不值得怀疑?

    他现在还没想到恰当缘由露出这一身修行,他也不该露。

    楚言此人在未下山前,一直都是“平凡无奇”

    萧小苒有时来找他,拉他进灶房做吃食。他起初还用心,想着法的做出花样,展露厨艺又增进厨艺,斗志满满。可到后来,他越来越忙,一心钻研到武功上,对当第一庖厨的心思也就淡了,没有精力便随意煮个面同她一起呼哧呼哧吃下去。

    萧小苒此姑娘也好说话,说这时候渐暖,烈日炎炎,饭都不想吃,是以随意吃饱,饿不死就成。

    萧小苒带楚言在期间下过一回山。

    这回下山都安排妥帖,下山方向,他俩达成共识,跟古青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估摸也有这样的缘由,他们这回下山没发生古怪大事,真就吃喝玩乐,安然度过小半天。

    这时他们正值年少,一天一变化,楚言没有性命忧患,就好好长大起来。个子拔高,身材也比先前的白斩鸡魁梧不少。

    单单两月,就看似是个小大人了,高了同行的萧小苒一整个头。萧小苒也渐渐弱下去,依赖他,听他提议,少了不少高高在上的师姐姿态。

    因此这回下山,大正午,他让萧小苒好好在客栈睡觉,她不多话,也答应了。

    这会她刚刚偷喝了半两桃花酿,脸色绯红,昏昏欲睡。

    楚言道他出去有事,你好好待着。便快速在大街打量,进了一家盐米批发的铺子,在里面找活干,搬米袋。

    他们笑他,道不妥不妥。他发力,一个米袋扛在肩上,稳稳妥妥。

    楚言低头把米袋放下,嘴角还有得意的笑,而再直起身来,嘴已经是扁着了。

    他苦着脸跟店铺老板商量,道他想给自己一位朋友买首饰作生辰礼物,十吊钱,可是没有。他便想偷偷出来找活挣钱,因此求个机会让他自食其力干一回吧,他要用自己挣来的这钱给好友买物。

    他自幼学武,他乃薛府的。

    ……他哪知薛府是个什么人家,不过逛街看他家家大业大,牌匾大罢了。

    他们同意,楚言便搬出坎肩两道灰白杠出来。是实则没搬多少,就为那两条表明出辛苦的灰色压痕。

    他原路返回,进了萧小苒的屋,她还坐在床榻上以原先姿势和衣而睡。

    楚言便在屋中看书,心思跑到十万八千里,他想着自己也该有一把武器和一个新的储物项链了……

    他这几十天来,并无人找他麻烦,好事是好事,可他仇恨值上不去,就连逛兵器库都开始有些心灰意懒。

    他不急,目前也只能道自己不急,不然谁没事找事,找人拉仇恨?

    等了半个时辰,萧小苒终于醒来,看他在屋里,揉着酸疼手腕,警惕地狐疑问道:“你怎还不走?”

    楚言:“……我刚回。”

    他小跑到萧小苒跟前,兴致冲冲地从怀里拿出银簪,上面镶着一朵五瓣花。

    萧小苒盯着,楚言递给她,感慨自己终于把它送出去了。

    “……”萧小苒接过,抚摸这银簪,喉头干痒,抬头问道:“你送我的?”

    她看向他两个肩膀,上面有痕迹,像是被重物压出来的。楚言注意到她目光,赶忙拍拍肩上灰尘道:“我无事,你一直罩我,我无以为报,但想想我还有双手,这回下山刚好能施展施展,便出去做了一点活。到米店里搬了米,给你挑了一支……”

    “……这个,这个簪一看就不便宜,你就出去这一会?做什么挣钱买来的?”

    定是极其用心,在她炎炎正午睡着的这么一会,做了许多活吧?

    她感动不已,没察觉出自己这话道出了楚言买下这簪子,前后因果的漏洞百出来。

    而楚言却听懂了,大脑一时发懵,想着自己该怎么解释就这一会功夫,他就买到这样一支簪回来。

    可是越迟疑越能惹出她的逼问,楚言情急之下,灵光一闪道:“记着我背下山的包裹?我在里面装了我做的酥饼,便宜卖了。”

    萧小苒嫣然一笑,极其佩服他,问道:“没有摊位你怎么让人卖你的酥饼?”

    真有你的。

    楚言抹抹额头道:“我到我做活的铺子里卖的,那里许多人。他们还不放心,拿针验毒。”

    萧小苒笑得前仰后合,口中口水都要喷出。

    “……”楚言怀疑她喝桃花酿的后劲到现在才迟迟上来,这是发酒疯了。

    萧小苒夸他道:你倒是到哪都饿不死,到人铺子里干活挣人钱,还把自己的酥饼也给推销出去!

    楚言挠挠头,心道我若真能这样,也算牛气啊。

    楚言心道你别再问了。

    萧小苒也不问了,坐起身,细细看了会手中银簪,把它递给楚言道:“你帮我戴上罢,我坐在那。”

    她指指前方梳洗台,走去坐下。

    楚言拿着簪,站到她身后。她虽没躺着睡,但发髻也乱了些。萧小苒给他递梳子,他拿着梳子,顿时有些手忙脚乱。

    这怎么来?直接给簪上?可这头发乱了,就这么簪上不好看啊!

    他就没想到动她日日戴着的红簪,只一时苦恼。

    ……那这发髻怎么搞?拆开他还能给梳上吗?

    楚言深深体会到手足无措和女子的麻烦。

    萧小苒朝他道:“你随意梳梳,便簪在这上罢。”

    萧小苒把头上发簪拿下,指指,就是这儿。

    楚言瞧她把这红簪握在手中,滋味难辨。

    从这开始,他都能看出不一样了啊……

    楚言叹气,对照铜镜给她梳了梳,镜中的她看不大清爽,楚言一直觉着这铜镜还不如一盆水照的好。

    他给萧小苒簪上,眯眼看了看铜镜。

    萧小苒的声音柔柔传来,激起他一身鸡皮。

    “多谢。”

    楚言道:“无事。”

    这回簪子送上,结果是萧小苒越发喜爱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