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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楚言深入其境,真情实意忐忑半天,果然是答应,只是那“十几年”笑到他了。

    整个人突地就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楚言算了算,他们大约五年就成了,这成功来得快,要折一半。

    一看这孩儿还在哈哈傻笑,还止不住。周子明深深皱起眉头,感到他得不靠谱和对未来的忧心来,拍桌,不禁用平语斥他:“……我知你是孩子,刚学点本事便觉得自己了不起,你可知你认了你这个身份,担起你这份兴教重任,前头还有多少难关等着你?”

    我哪句话说的让你开心?是我说你数十年后终能成功,这是肯定吗?

    还朝我嘻嘻哈哈?你这一笑,不看你这事说得这么重大,不敢胡扯,我要以为你皮紧了,大夜里与我开起玩笑来……

    楚言摇头,灌了一大口桃花酒。这酒竟然狠烈,楚言辣的咳嗽两声,咂了咂嘴。

    “……”周子明忧心忡忡,就他这会表现,一时间想到百种未来。

    这一夜看那笼中烛火上着,暖烘烘,再看窗户纸外飘的白茫茫雪,下得凄惨,周子明觉着跟做梦一样。

    他说着玩的,留个名,实则方才想半天也不敢相信,只是愿不愿意就在这一会,他便断了那根精明的神经,麻木同意了。而他一直有个规矩,干成一桩大买卖,合同签好,通常都要搬出一个好酒来庆祝,表示两厢情愿,合作愉快。他这摆出好酒后,才真正相信并发觉自己认命了。正打算与眼前这位日后教主共商大事,奉他蒙尘已久的“君臣”礼仪,却发现这人一幅昏君的模样,搞得他进退都不是,两眼一抹黑!

    唉!

    而当初人人讨打的魔教之子居然活了下来,还活得好好的与他面对面,言语间谈笑风生。脱下道袍,不是正派,反倒也不像高位者,是一个浪子模样!说来谁敢信?他这些年也算见过不少古怪大事了,可没哪一件有像现在这样,让他那心,愈来愈不安定,七上八下。

    果然是他老了啊……

    不懂这踌躇满志的少年郎与他看几十几百年前的成大事者有多大不同,走大智若愚那一套?

    ……说他憨傻,他一魔教少主混入正派山中还混得风生水起?认识天宇庄少主,帮自己脱离苦海。几年不见,结交萧小苒,萧小苒还送他灵石灵草,可谓交情不一般,说不定还芳心暗许他。山中唯二的女子之一,一方山的过世师尊之女与他来往这样好,可见他一个反派手段不错,已打入正派根底。

    虽他数来的成就不多,可细细想来,还是毛骨悚然,不知他在萧寒山蛰伏的这几年里,有没有挖到他们山上的死穴……

    这又来找自己,自己正好经商,人脉四通八达。不知道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命中注定他周子明不能安生过活,要遇上这个人,经上这一遭。

    还是这魔教少主在遇到他那一刻,就已经打起他的如意算盘?不管怎么说来,自己亏了……

    楚言喊他几声,他没做声,被推了一推,才回过神来。

    揉一把脸,他觉着是时候该养起他的胡须,抛下过往,迎来新的不同了。

    “知道,”楚言正色起来,与他道:“不过我现今是要自己强大起来就行,魔教右护法玄冥你知否?”

    周子明一愣,楚言直直切入根本道:“如何拉拢过往人脉,筹备银子灵石,他都有,且我猜差不多准备好了。我只要好好用功,再找到他就成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就是那东风。

    周子明无言,心想怪不得你如此轻松,原来就是凭个血脉,有下头人打点,直接想上位的?

    ……这样对他来说也省了不少事。只是周子明看他的兄弟一派天真,既无王者风范也不沉稳靠谱,如何服众?就是登上那魔教教主之位,又怎么能坐的牢固?江山代有才人出,就算凭老教主和舆论之情把你扶上位,你不成,又有多少人能容你坏了这辛苦打下的江山?

    给我我都不容……

    周子明便诚恳与他对上双眼,好好道:“你不努力,有谁服你?”

    楚言道:“是以我现今要好好刻苦练功,你再教我为人和经商之道,我想举一反三,把它运用到我日后兴起魔教上来,广纳贤才,再让分散的魔人之心融成一体,共创大事。期间我们找到玄冥,他比我更了解这大陆各派势头,我们再一同商讨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谋划。”

    楚言叹气,又挺了挺胸膛,仿佛一切了然于胸,继续:“路总是要走出来的,而我谋划百遍,还不如它一个变化给我翘没。”

    经过这么多,我也明白书看了百本,抬手能指天下,路却还是要靠双腿走出来的。

    “你心中可有谋划?”他又问。

    楚言开口,声音低了下来:“萧寒山,香药门,把这俩搞倒,我魔教或许就能兴起。”

    这是推测,是预言,他看这大陆各门各派,或许都没深入了解,他只觉着这两派对他来说是十分的动荡,危险巨大。他能通通绊倒,其他不平之声应该都不是问题。

    原先他以为萧寒山是明着来,后发现不是,何况那里还有第一正派邱天明,日后专门与他对着来。香药门更不用说,似敌非友,明摆着的暗着来。而这大陆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这香药门更是一个大派,它野心勃勃,是敌是友重要,又不重要,就它非敌非友,魔教正道都有它的参与。楚言便不能像他便宜爹一样容忍,更搞不过它,它太过可怕,必须铲除才能保他和他魔人安心……

    周子明怔愣,张了半天口,发现自己竟不知这大陆各门各派的体系,半天道:“香药门的确神奇,前阵子北头山那里闹疫情,他们过去不到一天就给治好,还给了不少药。那些得了瘟疫死去的,还帮忙带走,防着再感染他人。”

    楚言点头,他也有所耳闻这事,这事发生在他下山前。他还侃过一圈,到过北头山的人都说现今状况与其他小镇无差,倒是那里人人都把香药门当活神仙。

    可不神仙?与他侃大山的路人说到香药门都要夸,香药门已以“医德”深入人心,给洗的透白。

    楚言自以为看透这香药门“邪”,是以不想把夸这门派的话放于心上。

    不过关于这香药门,他日后还有得查,不会就在这一方地安生过下的。

    聊到最后,天光大亮。

    周子明道:“如此,你今日能否出去,我即刻教你。”

    你还要研究你那丹药吧?说不靠谱,小鬼比我还忙!

    楚言却想都不想就点头回:“成,你我先睡上一觉。”

    周子明一听,又唉声叹气。

    楚言这重担压肩,周子明真一丝不苟,代他挑了一半。

    楚言在他走后,躺于床上,想起来把两只小兽召唤出。

    召梦回梦在手环中放置许久,已学会过“冻期”,活的好好的,比起他要精神和畅快。

    楚言把昨日炼的丹药喂它们吃下,道:“可千万别给我什么都吃,你们要吃好的,在我真没有好的,穷途末路之际,要学会保自己,再保我,带我找上许多好东西啊!”

    他这么神经失常,两只小兽并不理他,楚言又躺回床上道:“有一件事是真的,近来行程我要更忙,十天半月都不能召唤你们,望你们在手环中吃着灵丹能自己好好进阶,莫要偷懒。我也不偷懒,本就与他人不同,不能再图清闲,要把这时间一挤再挤,一边学做人一边学武功。”

    “不过今日不学,困的要我命……”

    他唠叨不到半晌,已歪头沉沉地睡去。

    最后几个念头想的却是这个时候,邱天明的“艳名”传出来了。从默默无闻到名声大噪,对外人来说不过一瞬之事,只道他今日辉煌,哪道他背后甘与苦?

    他第一正派的喜怒哀乐都是由看他一路成长,不离不弃之人所见证的。

    再打住,他该想的是,与这第一正派碰面是什么一幅场景,按理来说,他第一反派现今是打不过他的……

    睡到正午起床,楚言随意吃了些东西便跟周子明去往码头。

    周子明只带了他一个,道他一身黑衣,身手不错,可当他的打手。

    楚言哈哈大笑,两人坐在轿子中,周子明却问他可介意这个称呼。楚言摇头,道好得很。

    是真好。楚言诚恳的又与周兄说:“你不介怀我亡命之徒的身份,没有生出缝隙,那咱俩可就是家人了。”

    周子明略一算计,道:“那你既不介怀,就叫我姐夫罢。”

    楚言一挑眉,道:“姐夫。”

    要不是你硬塞给我一个姐姐,我寻思我俩年龄差,我可叫你一声小叔子。

    楚言他对这些称呼向来不在意,只是有时会不服,这下他这么帮自己,自己叫姐夫,也值了。

    哪知周子明叹了一声,还不满意说:“先前想让你叫你不叫,这我一答应跟你后头谋事你就叫了。”

    这般不是坏事,但我总觉着你把口蜜腹剑那一套也用到我身上了!

    能不能不要这般没骨气?

    他们这些奸商或魔人能不能不要这么为了干件坏事而面子都不要?

    楚言一笑,“成,还是周兄罢。别因为坦露我真实身份,我俩还搞得生分起来。”

    得不偿失。

    周子明一瞬不瞬地瞧他,他拍拍他肩,搂着,感到畅快起来。

    这会周子明又感觉自己亏了。

    周子明与他打实心话道:“我自认阅人无数,栽不了跟头,可却频频在你这小鬼面前中招。”

    楚言看他:“或许在把赵兰姐姐按成我姐姐那刻,你就注定栽跟头了罢……”

    周子明不说话了。

    楚言暗自笑笑,庆幸自己插一把好刀,得一片刻安宁。

    掀开轿帘看看,外头正是烟火人家,遇过酒馆饭馆,香味飘了几里。楚言爱这美食,只是不过多表现出来!

    还有小半个时辰出城,才能到清河码头。

    那里是各种货源的装货运货之地,如那丝绸之路,有好多艘大船。别看等会出了城门就没有这些繁华,等到了码头,看宽广大河,那又是一道风景。

    还会结冰吧,不过这水路不可或缺,想来也不算处在很惨淡的淡期。马上又要过年,该热闹不少。

    楚言实则觉得那是海。

    画了大陆地图,长宽作比较,更加能想象出那波澜壮阔。

    那里有各色人,楚言这回进到码头,跟在周兄后面学习门道,可不能再像无名镇那样,磕磕绊绊,半天不知与那蓝眼睛黄头发的如何聊天。

    想来,他作为一个“穿越”来的,就不该那样挫。

    周子明突然开口:“那怎么办?唯一一点文人舞墨的酸劲都给你们了,我总不能不成一个人。”

    楚言看他,想你这样就足够酸。

    不能成一个人,是失了那份待人的真心就不是人了?

    楚言劝慰:“这样你也很好。”

    “好在哪?”

    “有自己一份潇洒自在,不想就是不想。别拖了,就明日罢,带我去看看你带回来的那些孤儿,我俩后半辈子的福泽和长寿就靠他们了。”

    “你此话说的。”

    楚言道:“人做一事不能没有缘由,日后我发达了也要养一屋孩子,见一个养一个,多找几个缘由来解我菩萨心肠!”

    周子明一时竟无言,心中生出巨大震撼,过了半晌,才又脱口而出:“你还当甚坏人。”

    “坏人不也怕死?我就想养小孩,什么念头都有。而我这坏人的命是天注定!我岂能抱怨?我不一生随波逐流,我还能怎么做?”楚言马上大声地回出。

    仿佛告诉这天道,强人所难,你忒不是个东西了!

    楚言又小声道:“但我兴魔教并不是要干多少坏事,哪怕它名义上臭,本质它是不坏的。”

    若我能做到。

    周子明道:“你想的太多太美,魔教这门派本就不是一个好词,你既要兴起它又不要它是一门邪教,才是违背天道。”

    楚言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广阔的识海一下变得复杂。

    他不得不先想想其他事来防这事成为他来日一个巨大的心魔……

    ……话说周子明和赵兰这份感情,楚言是体会不到的。他也有爱的人,可时候一长,当时的嚎啕大哭和夜里伤怀都仿佛成了笑话,因他不能保持长时候的专心,一旦变心就感到先前不值。

    何必,一切的最后结局都是烟消云外。处之坦然才是不悔之事。

    而他这样,是以更佩服周子明,还有玄冥。

    玄冥是直肠一根,十分糙,和他分别那时候都未说到底怎么找他。

    玄冥那时没说,楚言都能想到,是他也没有想好该在什么地点回合,而让楚言去香药门,楚言去的却是萧寒山。

    这下玄冥找他难找,他找玄冥也难找。

    只是楚言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