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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智离

    在山路的颠簸和周围嘈杂的说笑声中,冼刚慢慢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类似板车模样的车上,只不过周围封死了木板,前面是一头牛拉着。他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禁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急忙怕打木板大声喊叫,他身上的飞镖已经被拔,伤口也进行过简单的处理,身体可以稍微行动起来。

    外面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想起,“敲什么敲?找死啊…”说罢一个小窗户被打开,一张长脸出现在窗口处。“叫你们带头的过来,快…”冼刚的语气愤怒且又隐忍。那人还没说话,一个人走了过来,正是之前那个领头的中年人。“怎么了?有什么事?”这时候车子也停了下来,“我妻子呢?你们她怎么样了?”冼刚急切的问道。“她已经死了,你放心,我们没让她暴尸荒野,简单埋了。”“带我回去看看,我要亲自给她下葬!”冼刚说这话时语气悲伤中又带着无比的坚定。

    那人摇摇头没说话,“如果你答应我让我亲自埋葬发妻,那后面的一切我都听你的,包括见到你们那个主上之后,我会尽我所能替你邀功。但如果你拒绝我的要求,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们回去,你说我无法在你面前成功自杀,那除非你一天二十四小时每一分一秒的在我面前看着我,否则一个决心要死的人,你是拦不住的。究竟是要带一个活着的人还是一具尸体去见你的主上,哪个对你更有好处,你心里很清楚。况且我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想亲自埋葬悼念我的妻子。我一个废人你难道还怕我会耍什么手段吗?”冼刚理智且又冷漠的对着那个中年人说着。

    那个中年人想了想,最后终于点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要听话,别再耍什么花招。”冼刚见他答应急切的点头应允。

    还是安心去世的那片树林,草丛中的血迹还为完全干涸。冼刚一把一把的把那座草草掩埋安心遗体的土往外扒着,有四个看守他的人嫌死尸晦气,也不担心深受重伤的冼刚逃跑,便远远的站在八九米外守着。没多久就露出了安心的尸体,冼刚看到安心眼泪忍不住再次流了出来,只是这次没有放声大哭,而是无声的抽泣哽咽。他搂着安心已经冰凉的身体,大滴滚烫的泪珠落在安心依然带有微笑的脸上,久久不动。

    我这一生从未做过一件坏事,也没有愧对任何一个人,为何这世间所有的苦难没有一件肯放过我?自己只不过想要做个普通人过平凡的生活,但父母家人却因为自己被害,自己的救命恩人和结发爱妻也为自己殒命。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灾星,所有自己最亲最爱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这到底是为什么……想到这悲从中来,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凄凉无比。连那四个看守他的人都不禁有些被他的悲哀所动,默默的站在远处看着他。

    直到眼泪再也流不出来,冼刚才渐渐从哀伤中清醒过来,开始重新为安心挖座墓穴。没有工具就用双手在地上扒土,地上全是树根石子,没一会儿他的十根手指就已经鲜血淋漓,可他毫不在乎,似乎完全没有痛觉,继续用力在地上挖着。直到天色渐黑,才挖出一个比较深的坑穴,刚好容下一个人躺下。冼刚把安心的衣服整理好,脸庞擦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梳理整齐,她生前美丽,走时也要漂漂亮亮的。而后轻轻的放进去,他再次呆呆的看着安心,眼里充满悲伤却又柔情无限。

    安心你等着我,我听你的话,现在会好好活着,等我把那些恶人全都杀了,再把安生妥善安顿好之后,我就下来陪你。放心!不会让你在下面等太久,你在那个世界会孤独,我在这个世界更孤独,等我!冼刚默默的在心里对这安心说话。忽然发现安心带在身上那个包裹还在,那些人当时只把注意力放在冼刚身上,这个包裹在安心这里根本没人注意。冼刚轻轻打开,里面除了安心私人的一些衣物就是那两本秘笈和那个黑色陨石,还有那把自己亲手做的木梳。冼刚轻轻的抚摸着这些东西,把重新包好放在安心身边,把那把木梳放在安心的手心中,就让它暂时代替自己陪在安心身边吧!

    冼刚脱下自己的衣服,再把贴身的背心脱下来,轻轻的盖在安心美丽的脸上,他不想让泥土弄脏了安心的面容。开始慢慢的往下面填土,冼刚用双手一捧捧的往安心身上放着,随着安心的身体被泥土一点点的覆盖,冼刚的心也一点点的冰凉,直到把安心完全埋入,垒起一座圆形的坟。又从一棵树上慢慢折断一节大腿粗细的树枝,树太粗又没有工具,他吃力的用一块扁平的石头磨着。旁边一个年轻的看守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用自己的刀帮他砍断树枝,又把那截树从中间劈开。冼刚看着他默默的点点头,算是表达了感谢,同时也记住了这个年轻人的脸,他当时似乎并没有对自己和安心动手。冼刚将那截劈成一般的木头深深插在了坟前,用自己本就残破的手指在上面写着,一根手指的血流完了就换一根手指,直到把那几个字写完:爱妻安心之墓!

    冼刚做完这一切,默默的看着墓碑。从此刻起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不在在以前那个淳朴热情,正直阳光的热血青年,彻底变成了一个饱经风雨,心坚如铁的阴郁男子。或者说他的心已经完全死了,现在活着的目的只有两个,找到仇人雪恨,照顾安生和妹妹冼雨。

    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那几个看守他的人倒是一直都没有催他,一直都是默默的看着,可能也是被他的痴情有所感动吧!忙完一切之后冼刚走到那几个人面前,点了点头。那些人就带着冼刚往回走去。

    从这一刻起冼刚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眼神呆滞,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毫不反抗。随着这些人带着他离去,坐在那个改装过的板车上一动不动,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用手握着胸前那个平安结,那是唯一能让他感到自己还活着的东西。每次吃饭时,那些人想起来就扔进去个馒头和一瓶水,忘记了就什么也没有。冼刚有吃的就吃一口,没有吃的也无所谓,从来不会主动开口要吃的。倒是上次帮他劈树做碑的年轻人对他不错,每次到他值守的时候都会多给他一些菜或肉。下雨时木板漏水,他还会在车顶盖上一层塑料皮。

    就这样一连走了几天,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这些人也是尽量避开人多的城镇,只选那些荒无人烟的山路野路行走。冼刚根本不在乎到了哪里,心里却开始在盘算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自己既然决定活着就不能像砧板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还有更重要的是等着他去做。通过这几天在木板车里的修养,自己身体的伤好了很多,那些人把他伤重而死回去不好邀功,也给他做了简单的医治,现在行动倒也慢慢恢复了许多。该怎么才能逃离眼前这些人,成为眼前最重要的事,要真到了那什么主上那里,那自己就再没有逃跑的可能了。可现在的情况别说自己有伤在身,被关在这木板车内。就是外面那些身有修为的人,在他们的严密看守下想要逃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怎么办呢?冼刚心中很是焦急,木板车继续在颠簸的山路上行走着,冼刚透过缝隙向外看去,车子四周都有一个人守着,两边是连绵的大山,一条大河从行走的山路边湍急流过,现在是南方的雨季,水势凶猛,已经涨到离这条山路不足四五米的距离。冼刚看到大河心里一动,慢慢用手扣动一旁木板裂开的一截木茬,一个多小时以后那个木茬被他扣了下来。冼刚看着那细长的尖头,毫不犹豫的扎向自己的小腹,但扎的不深,没伤及内脏,毕竟自己不是真的自杀。很快血液便透过板车流下去滴落到地面上。

    走在后面的人终于发现地上的血液,大声惊呼,“地上有血,他…他在里面自杀啦!”他这一声惊动了所有人,很快有人报告了那个领头中年男人,那男人眉头一皱,“快,给他治伤,别让他死了!”几人七手八脚的把木板门打开,车里狭小容不下第二个人,想要治伤就只能把人抬到外面才行。

    很快有两个人过来把冼刚慢慢拉出车外,这是这几天冼刚第一次走出这个木板车。他故意装作昏迷不醒,只为了麻痹对方的警惕心,那两人把冼刚放在一边地上。这时过来一个体型矮胖的人,急忙解开冼刚的衣服给他上药止血,然后又包扎绷带,忙活了半天总算把血止住了。那中年人走过来冷冷的看着冼刚,“小子,你可答应过我会听我的话,现在你这样可是食言了!继续赶路,严加看守!”那个矮胖子说道,“他的伤口很深,山路又崎岖颠簸,这样上路的话恐怕伤口裂开,流血不止,还是好不了啊!”那中年人很是无奈,眼看天色已晚,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只得下令就地过夜。

    因为要时刻关注冼刚的伤势,所以就没再把他抬回那木板车,就躺在离大河不到四米的地方。那些人连走几日的山路,个个都是腰酸腿疼,看着冼刚小腹的伤,又昏迷不醒的样子就放松了警惕,只留下两个人看着,其他人都找地方各自休息去了。山里的天黑的很快,没多久周围就漆黑一片,周围点起了几堆篝火,那些人三三两两的围在火边烤着各种食物吃,几乎没人管冼刚。他眯缝着眼把周围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知道最好机会来了,要是等他们吃饱喝足了再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这,想再跑那就难了。

    想罢,他悄悄的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行动不受影响,腿上的伤也不那么痛。突然坐起向着河边迅速的飞跑而去,四五米的距离却让他感觉无比的遥远,恨不能自己长出翅膀飞过去。周围的人有人发现立刻大呼,站起来就追了过去,他们速度虽快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刚到冼刚身后,只听见“噗通”一声,贱起一片水花。众人走到河边一看,湍急的河水咆哮着奔涌而过,哪里还有冼刚的身影?一个个气的大声咒骂,多日的辛苦抓捕算是白忙一场,竹篮打水一场空。

    苦涩的河水夹杂着泥沙不断的往鼻子嘴巴里钻,耳朵听着咆哮轰隆的水声,身体打着旋转跟随河水往前飞快的漂去。时而能浮出水面,时而又沉入河底,冼刚只感觉头脑昏沉,不时的有东西撞到自己身上,好在以前在老家时的河里学过游泳,能趁着浮出水面的一瞬间猛吸一口气,以保证自己不被淹死。他心里很清楚在这种水流湍急的情况下任何挣扎游动都是徒劳的,只能随波逐流,漂到哪儿算哪儿。尽量保存体力不丢了性命就好!

    也不知道在河里漂了多久,冼刚觉得自己的身体停了下来,他慢慢的睁开双眼,看向周围。四周一片漆黑,只听见哗哗的流水声,这片河流比之前的水势缓慢了不少。自己手一摸,胸前是根很粗的树木横在河边,明白自己是被着棵树给拦住了,没有再继续往前漂去。他轻轻的动了动身体,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痛的,且浑身发冷,在河里时间长了,冻得瑟瑟发抖。

    冼刚咬牙忍着疼痛,强迫自己慢慢往地势高的岸边爬去。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终于感觉到一块干燥的岩石,爬上去努力翻过身躺在石头上,大口呼吸着空气。此时他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只想这样静静的躺着,慢慢的昏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太阳已经在他头顶上热情的注视着他,双眼被阳光晃得睁不开。但全身却被晒得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服的躺着了。过了良久冼刚慢慢爬了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无数的皮外伤已经被河水泡的麻木没有了痛觉,小腹那个伤口也不在流血,伤口发白。冼刚知道得找些杀菌消毒的草药敷一下,否则会有感染某种细菌或寄生虫的危险。恢复一些力气之后,慢慢爬起来来到前面的山坡上,找到一种野草在嘴里咀嚼了几下,在吐出来轻轻的敷在几处大的伤口上,这些都是安心平时教他的经验。一想到安心他的心里像是被刀子狠狠的刺了一下,痛苦的闭上眼睛。

    躺了半天感觉身体好了许多,又起来走到旁边一棵野生的梨子树下,摘了几个野梨子吃起来。野梨子还没熟透,有种酸涩的味道,可此时腹中饥饿无比,已经管不了那许多,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肚子有了食物身上也恢复了一些力气,他坐在刚才那块岩石上思考着接下来的事。自己死里逃生从那帮仇家手底下跑了出来,可自己现在这样子想要报仇简直是天方夜谭,就是去千里送人头。

    又想到银月带着安生不知道去了哪里,上哪才能找到他们呢?想来想去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可去,还是先回到安心的坟墓那里去吧,一是银月安生很有可能后面会回来寻找自己,二是自己想再看看,再陪陪安心,和安心分离的太仓促了,自己还有好多话想要跟她说,想到这又是一阵心痛。想必那些人也不会再千里迢迢的跑回去寻找自己,所谓曾经最危险的地方也许就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想到这他站起身来,辨别了方向就开始往安心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