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让不让座
夜幕降临，可今晚的磐石镇却并不需要打更人。约莫七八米宽、平日里刚好能让两辆马车疾速而行的主街上此时人流如织，这商贩的摊位几乎是从交易所一路摆到了主街尽头的赵家门口。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富商子弟、豪族公子们结伴而游，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也着锦衣夜行。围绕在各式摊贩前叽叽喳喳有说有笑。细看他们卖的东西，首饰有金镶玉的戒指，红绳串的耳坠，银雕刻的发髻；玩具有七色的脸谱，竹制的蜻蜓，绚烂的烟花；小吃更是不一而足，有烤成金黄色的流酥，蒸出白玉色的米糕，煨成橙红色的鸡煲，焖成红棕色的扣肉。衣食所安那是样样齐备。
“啧，听说这块宝石被城里人叫做‘灵石’，修炼者们会依靠它来汲取灵气！”一个着青色长袍的男子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激动的和同伴说道，引来一群人围上前看。
“哇，这米糕居然比我家嬷嬷做的还好吃！”有位小姐品尝了路边摊位，惊讶道。“这酥外脆里嫩，也很不错！”她的伙伴也推荐道。
“咱比比谁的竹蜻蜓飞的高！”几个看似七、八岁的顽童涨红了小脸，飞速揉搓着手中的竹蜻蜓。
晞云和韵儿就在这人潮中边吃边逛，左手拿着一根红艳艳的糖葫芦解暑，右手捧着新开瓢的果汁，臂弯上还挎着一两个手袋，好不快意。
“打铁花还有半个多时辰才开始，咱们倒是不用着急走过去。”晞云在刚刚那商贩处结账时讨问了一下时间。
“他们那样飞竹蜻蜓没办法飞高的。应该先用手指把它压在掌根处，然后一搓到底。‘咻’的一下它便窜起来了。”韵儿本在看着那几支在空中飞舞的竹蜻蜓，突然意识到晞云可能是在问自己意见，便扭过头来问道。“不早点去，一会会不会前排没位了？”
“嘿，不用担心。”晞云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有这东西咱们就不用怕没位。”
他手上的正是象征赵家身份的令牌。作为磐石镇最大、也是耀一城一流的修炼士家族，所有磐石镇的居民见了这块牌子都会礼让三分。
“便宜都给咱占了，那些被我们挤走位置的人怎么办？”韵儿浅笑着白了晞云一眼。后者打着哈哈，也不知道怎么正面回应。于是便买来一支竹蜻蜓道：“飞一下让我看看？”
“好哦。”韵儿接过它，小手一搓那竹蜻蜓飞的是又高又笔直。在空中盘旋了小会才重新落回她手里。
“你也试试。”她递过来给晞云，扬了扬下巴示意道。
晞云接过，可他的手终究不如韵儿巧。试了几次要么是搓着搓着棍子一歪叶片便戳在手上，要么是飞的远不如韵儿一般高，倒招来那群顽童的一阵嘻笑。
“看来，修炼者即便破开了左右臂的经脉也不一定比咱这些凡人更手巧呢。”见晞云吃瘪，韵儿明显心情不错道。
“韵儿姐姐，你也教教俺们怎么飞竹蜻蜓！”那群顽童中看似领头那人闪着星星眼，跑到韵儿旁叫嚷着。韵儿抿嘴轻笑，便弯下身来时而轻声细语的讲解原理，时而手把手的指导。她的发髻不知怎得松了，那乌黑秀丽的长发从头顶滑落，沿着脖颈顺着肩膀柔顺而下。修身的衣服虽然没有锦绣相嵌，但她依然光彩照人。仿佛是感受到晞云的目光，韵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右手沿着耳根将头发聚拢、理顺并扎好。
“那群小孩你之前认识？”一刻钟后，终于摆脱顽童纠缠的晞云好奇问道。
“是的，平日里出门时总是会遇见他们，一来二去就熟了。”韵儿看着那群追逐着竹蜻蜓的孩童们道：“我很喜欢和他们呆在一起，因为这让我想起我的童年也是如此的无忧无虑。”她顿了顿，又低声补充道：“我挺羡慕的。”
晞云不禁莞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算童年，童年就一定是无忧无虑的吗？在外人眼里他们俩也就算个半大小孩，怎么就开始妄议他人童年了？晞云并不清楚韵儿在十岁前的经历，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十岁时才被赵家招进来然后与自己相识。不过，眼前的韵儿兴致不高，他自然不会过多去问。
“走吧！”晞云大大咧咧的如好兄弟般搂着韵儿肩膀道：“咱们去看‘打铁花’吧！”
“好哦。”韵儿也很快调整好了情绪，重新微笑道。
于是两人一路沿着主街向中央广场挺进。一路上那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晞云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这小小的磐石镇竟然有这么多人。待二人总算抵达那打铁花的场地时已是座无虚席，赵家可没那么多心思去关注小辈的娱乐生活，更不可能像之前“造势大会”般包下前排座位。不过晞云两月前在比武大会上的耀眼表现在这枯燥的小镇上并没有淡出众人的视野，更何况他将代表赵家身份的令牌也携带了出来。甚至还没有走到看台处，外围就有人把他给认了出来。
“哟，那不是赵家的新星晞云嘛！”
“怎么他也来看打铁花？不是说他们这些搞修炼的什么功法斗技比咱这炫酷一百倍吗？”
“欸，他可不一定只是为了来看表演的。说不定是那傍上他的小妞求他陪呢。”此话一出，引得一群人那是捧腹大笑，乐得直拍大腿。“都说这修炼者家族的人早熟，这早熟到什么地方去了。”不怀好意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
此时哪怕晞云再愚钝再稚嫩，都能听得出人家话语中的不屑与嘲讽之意了。不过他也是倔强，硬是拉着脸色羞红的韵儿向第一排走去：“你不也说我是新星嘛，你不也害怕修炼者家族嘛，那我今日就要让你看着我高你一等的样子，你让不让座吧！”
第一排的视角果然绝佳。圆形的场地四周已经升起篝火，上了年纪的老师傅带着弟子们拉着风箱，一会他们会将上千度高温的铁水灌入木棒，在短暂的时间内冲向中央的铁架。木棒之间的撞击将使铁水喷涌而出与铁架相撞，绽放出宛若烟花般的花火。同时，还有舞龙队伍将与他们一齐汇演，为观众带来一场龙与火的大戏。
晞云牵着韵儿沿着第一排走着，最终终于有两个人在谈论他“坏话”时被他听见，于是他毫不客气甚至有些无礼的要求他们把座位给腾出来。其中一人倒是爽快，拍拍屁股就头也不回的走到后排找人挤挤去了。可另外一人则哭丧着脸道：
“少爷，我和那人素不相识，他说啥我也没听清！只是别人对我说话，我总不好臭着一张脸对他吧？”
晞云懒得和他废话，先让韵儿坐了那空座位，随后对那男子道：“让开吧！”
“我坐这也不是为了我自己看，这打铁花总共也就举办三场。我孩子前两场都没看上，今天我早早来给她娘亲和她娘占位，您行行好……”
晞云扯扯嘴角。还你也占位呢。先不说是个多没创意的理由，这都快开始了他们还没来，我咋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这么想着他便伸手要去拉那男子起来。已是破脉六重天的晞云尽管只有十二岁，可身体素质定是丝毫不弱于这一看就是常年耕种的成年男子。
可这时一只小手却握住了晞云的手腕，他为之一愣，便看到韵儿起身致意道：“您说您孩子想看这场‘打铁花’？”
“是……是。”那男人哭丧着脸，如抓住救命稻草般赶忙解释：“我闺女，今年满八岁了，过了这入城大典就要送她到别人家做工去了。未来她生活到底怎样，我这做父亲的不清楚也没能力去了解……她就这一个心愿，您们行行好满足一下吧。”他泪流满面居然就想下跪。韵儿赶忙单膝跪地撑住他，道：“要不您坐我的位置吧，感谢赵家隆恩，我以后定是还有机会看的。”
说罢，韵儿转过身向晞云深深行礼道：“少爷，还请您原谅韵儿的任性，但恕我今晚不能接受您的好意。”她抬起头，眼中竟然有了盈盈泪光。她犹豫了一下，又低声道：“若是少爷不嫌弃，我……希望可以给您讲讲我与您相识前的生活，也是今天此事的解释。”
“嗯。”随着这么一闹腾众人纷纷聚集看来，晞云此时也顾不上看这“打铁花”了。便从了韵儿，脸色阴沉的随她一起向外走去。
“啧，听说这块宝石被城里人叫做‘灵石’，修炼者们会依靠它来汲取灵气！”一个着青色长袍的男子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激动的和同伴说道，引来一群人围上前看。
“哇，这米糕居然比我家嬷嬷做的还好吃！”有位小姐品尝了路边摊位，惊讶道。“这酥外脆里嫩，也很不错！”她的伙伴也推荐道。
“咱比比谁的竹蜻蜓飞的高！”几个看似七、八岁的顽童涨红了小脸，飞速揉搓着手中的竹蜻蜓。
晞云和韵儿就在这人潮中边吃边逛，左手拿着一根红艳艳的糖葫芦解暑，右手捧着新开瓢的果汁，臂弯上还挎着一两个手袋，好不快意。
“打铁花还有半个多时辰才开始，咱们倒是不用着急走过去。”晞云在刚刚那商贩处结账时讨问了一下时间。
“他们那样飞竹蜻蜓没办法飞高的。应该先用手指把它压在掌根处，然后一搓到底。‘咻’的一下它便窜起来了。”韵儿本在看着那几支在空中飞舞的竹蜻蜓，突然意识到晞云可能是在问自己意见，便扭过头来问道。“不早点去，一会会不会前排没位了？”
“嘿，不用担心。”晞云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有这东西咱们就不用怕没位。”
他手上的正是象征赵家身份的令牌。作为磐石镇最大、也是耀一城一流的修炼士家族，所有磐石镇的居民见了这块牌子都会礼让三分。
“便宜都给咱占了，那些被我们挤走位置的人怎么办？”韵儿浅笑着白了晞云一眼。后者打着哈哈，也不知道怎么正面回应。于是便买来一支竹蜻蜓道：“飞一下让我看看？”
“好哦。”韵儿接过它，小手一搓那竹蜻蜓飞的是又高又笔直。在空中盘旋了小会才重新落回她手里。
“你也试试。”她递过来给晞云，扬了扬下巴示意道。
晞云接过，可他的手终究不如韵儿巧。试了几次要么是搓着搓着棍子一歪叶片便戳在手上，要么是飞的远不如韵儿一般高，倒招来那群顽童的一阵嘻笑。
“看来，修炼者即便破开了左右臂的经脉也不一定比咱这些凡人更手巧呢。”见晞云吃瘪，韵儿明显心情不错道。
“韵儿姐姐，你也教教俺们怎么飞竹蜻蜓！”那群顽童中看似领头那人闪着星星眼，跑到韵儿旁叫嚷着。韵儿抿嘴轻笑，便弯下身来时而轻声细语的讲解原理，时而手把手的指导。她的发髻不知怎得松了，那乌黑秀丽的长发从头顶滑落，沿着脖颈顺着肩膀柔顺而下。修身的衣服虽然没有锦绣相嵌，但她依然光彩照人。仿佛是感受到晞云的目光，韵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右手沿着耳根将头发聚拢、理顺并扎好。
“那群小孩你之前认识？”一刻钟后，终于摆脱顽童纠缠的晞云好奇问道。
“是的，平日里出门时总是会遇见他们，一来二去就熟了。”韵儿看着那群追逐着竹蜻蜓的孩童们道：“我很喜欢和他们呆在一起，因为这让我想起我的童年也是如此的无忧无虑。”她顿了顿，又低声补充道：“我挺羡慕的。”
晞云不禁莞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算童年，童年就一定是无忧无虑的吗？在外人眼里他们俩也就算个半大小孩，怎么就开始妄议他人童年了？晞云并不清楚韵儿在十岁前的经历，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十岁时才被赵家招进来然后与自己相识。不过，眼前的韵儿兴致不高，他自然不会过多去问。
“走吧！”晞云大大咧咧的如好兄弟般搂着韵儿肩膀道：“咱们去看‘打铁花’吧！”
“好哦。”韵儿也很快调整好了情绪，重新微笑道。
于是两人一路沿着主街向中央广场挺进。一路上那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晞云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这小小的磐石镇竟然有这么多人。待二人总算抵达那打铁花的场地时已是座无虚席，赵家可没那么多心思去关注小辈的娱乐生活，更不可能像之前“造势大会”般包下前排座位。不过晞云两月前在比武大会上的耀眼表现在这枯燥的小镇上并没有淡出众人的视野，更何况他将代表赵家身份的令牌也携带了出来。甚至还没有走到看台处，外围就有人把他给认了出来。
“哟，那不是赵家的新星晞云嘛！”
“怎么他也来看打铁花？不是说他们这些搞修炼的什么功法斗技比咱这炫酷一百倍吗？”
“欸，他可不一定只是为了来看表演的。说不定是那傍上他的小妞求他陪呢。”此话一出，引得一群人那是捧腹大笑，乐得直拍大腿。“都说这修炼者家族的人早熟，这早熟到什么地方去了。”不怀好意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
此时哪怕晞云再愚钝再稚嫩，都能听得出人家话语中的不屑与嘲讽之意了。不过他也是倔强，硬是拉着脸色羞红的韵儿向第一排走去：“你不也说我是新星嘛，你不也害怕修炼者家族嘛，那我今日就要让你看着我高你一等的样子，你让不让座吧！”
第一排的视角果然绝佳。圆形的场地四周已经升起篝火，上了年纪的老师傅带着弟子们拉着风箱，一会他们会将上千度高温的铁水灌入木棒，在短暂的时间内冲向中央的铁架。木棒之间的撞击将使铁水喷涌而出与铁架相撞，绽放出宛若烟花般的花火。同时，还有舞龙队伍将与他们一齐汇演，为观众带来一场龙与火的大戏。
晞云牵着韵儿沿着第一排走着，最终终于有两个人在谈论他“坏话”时被他听见，于是他毫不客气甚至有些无礼的要求他们把座位给腾出来。其中一人倒是爽快，拍拍屁股就头也不回的走到后排找人挤挤去了。可另外一人则哭丧着脸道：
“少爷，我和那人素不相识，他说啥我也没听清！只是别人对我说话，我总不好臭着一张脸对他吧？”
晞云懒得和他废话，先让韵儿坐了那空座位，随后对那男子道：“让开吧！”
“我坐这也不是为了我自己看，这打铁花总共也就举办三场。我孩子前两场都没看上，今天我早早来给她娘亲和她娘占位，您行行好……”
晞云扯扯嘴角。还你也占位呢。先不说是个多没创意的理由，这都快开始了他们还没来，我咋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这么想着他便伸手要去拉那男子起来。已是破脉六重天的晞云尽管只有十二岁，可身体素质定是丝毫不弱于这一看就是常年耕种的成年男子。
可这时一只小手却握住了晞云的手腕，他为之一愣，便看到韵儿起身致意道：“您说您孩子想看这场‘打铁花’？”
“是……是。”那男人哭丧着脸，如抓住救命稻草般赶忙解释：“我闺女，今年满八岁了，过了这入城大典就要送她到别人家做工去了。未来她生活到底怎样，我这做父亲的不清楚也没能力去了解……她就这一个心愿，您们行行好满足一下吧。”他泪流满面居然就想下跪。韵儿赶忙单膝跪地撑住他，道：“要不您坐我的位置吧，感谢赵家隆恩，我以后定是还有机会看的。”
说罢，韵儿转过身向晞云深深行礼道：“少爷，还请您原谅韵儿的任性，但恕我今晚不能接受您的好意。”她抬起头，眼中竟然有了盈盈泪光。她犹豫了一下，又低声道：“若是少爷不嫌弃，我……希望可以给您讲讲我与您相识前的生活，也是今天此事的解释。”
“嗯。”随着这么一闹腾众人纷纷聚集看来，晞云此时也顾不上看这“打铁花”了。便从了韵儿，脸色阴沉的随她一起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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