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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娘子与我都是棋子

    唐西假设了无数种可能性,但不论是何种可能的结果,他都是“死路”一条。

    安西一党的报复,并不是他一个有名无实的魏国公可以承受的。

    那么,不去牵涉安西王?

    恐怕则天圣人不会同意,同样是死路。

    什么恩人之子,赐婚金枝公主,那都是流于表面,做给人看的。

    唐西并不认为当今圣人真的把他当作“恩人”看待,要赏要罚,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关键在于唐西是否听话。

    最好的结果就是,安西王被废黜夺了兵权,被投闲置散,偏安一隅,以待养老。

    而则天圣人善心大发,力保这“污蔑”朝廷重臣的罪魁祸首---唐西,不死。

    至此相安无事,大唐还是她则天的大唐,唐西还是他的屠户之子,皆大欢喜。

    只是,则天一旦削藩成功,野心就会至此得到满足?

    纵观则天登基二十载,她大肆举用外戚,诛杀前朝官员,排除异己,提携拥立一党。

    而朝中十余节度使,掌兵在外,位高权重,大多是沿袭前朝的任用,并非则天一手赐立。

    非我所出,其心必异!

    则天疑心何其深重,怎会容忍“非我族类”,兵权旁落?

    豪不夸张地说,则天早有削藩之意,而且意不在一个,是整个大唐的所有节度使、藩王,破而后立。

    安西王,只是一个开始。

    只不过,话又说回来,各方节度使加起来,掌兵超过百万,不容小觑。

    朝堂削藩,为求自保,必然促使他们相互勾连起来反抗,届时朝野必定动荡。

    则天即便野心勃勃,也得好生掂量。

    纵然朝堂有一力镇压的实力,废黜一众节度使、藩王,但身居此位者,哪个不是功高卓著之辈?

    则天贸然削藩,诛杀功臣,肯定会引来后世骂名。

    她自诩千古女帝,注重清名,不肯染此污名,这才隐忍至今。

    她自己不想做的事,不代表不会去做。

    换个人去做,使污名旁落,岂非最好?

    数月前,宫中传言,则天六十大寿以后,便会设立储君,并禅让,退居二线,称上皇帝。

    而这位储君人选,便是晋王之女,金枝公主。

    唐西的未婚妻。

    此时,则天在任内,迫使唐西将晋妃中毒一案牵涉到安西王,制造削藩的理由,埋下祸根。

    日后,新帝登基,安西王一党和一众节度使的怒火,便会撒到新朝身上。

    唐西与金枝公主成婚后,顺理成章,夫凭妻贵,成了“二圣”之一。

    自然要面对削藩造成的动荡局面,有安西王的例子在先,削藩波及整个大唐,十余节度使必然是串联起来反对朝廷,甚至会燃起战火。

    诸王之乱,犹有先例。玄宗在位时的安史之乱,便是“先贤”。

    那一场动乱,持续幽幽数载,几乎颠覆了大唐的国祚,使大厦将倾。

    而且,则天退居上皇,难道就会甘心交出权柄?

    恐怕是以“二圣”为傀儡,自身仍是把持朝政,做那“垂帘”幕后之人。

    所以说,削藩,不外乎有两种结果。

    第一种,节度使割据,朝廷出兵讨伐,并成功平叛。但“二圣”初登大宝,仁德沦丧,肆意诛杀有功之臣,致使国祚动摇,德不配位。

    则天上皇,秉承天意,只需暗自操控朝臣非议,便可再次复辟,重登大位。

    死贫僧,不死贫道,则天渔翁得利。

    既是成功削藩,又不落骂名。

    第二种,朝廷战败,节度使兵围长安。则天上皇,以逆乱之名废帝,安抚各方,复出重整旗鼓,招安天下。

    而各方节度使和朝廷一战,自然是损兵折将,实力大不如前,面对招安,恐怕也不会不从。

    而这样的情况,即便两败俱伤,实际上也已经达成了削藩的目的。

    重登大位之后的则天,只需安抚,便可再次笼络人心,使大唐重归稳定。

    骂名还是落在了“二圣”身上,于她则天何干?

    一念至此,唐西不由苦笑:“圣人妙计,我与娘子皆是棋子。”

    他合上案前的卷宗,幽幽叹气。

    唐西只是一介屠户之子,在朝中并无根基。

    非但没有根基,也因为与金枝公主的婚约,成为了众矢之的。

    即便以后成为了“二圣”之一,在则天看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金枝公主虽出身皇亲贵族,但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涉世未深。

    则天若真的想立其为帝,便不会至今还不给她参与朝政,所以说“傀儡”之实是铁定的。

    这一高一低,一贵一贱的组合,最好控制,更方便则天操控。

    只是,唐少主真会如其所愿?

    这犹未可知!或者说一定不会甘做扯线木偶。

    “来人,小三!”

    胖滚滚的小三走进了书房:“少主,有何吩咐?”

    唐西压低了声音:“听着,府中来的一众千牛卫,皆不可信。你去告诉裘万山,日后与本少主传递信息,要换一种方式。”

    “而且你此去之后,便不用再回府,就留在裘万山身边。告诉他,商会东拓的计划必须提前,让他即刻动身前往洛阳,不要延误。”

    “长安已非栖身之所,留我和清清在此善后,即可。”

    “还有...”

    顿了顿,唐西执笔成书,写了一个小字条,墨迹未干,并未折起,就交到小三手中。

    “先将此信送到公主府。”

    小三看过后,微微皱眉:“少主真要这么写?”

    书信上,只有八个字:金枝吾妻,夫请一见。

    唐西笑道:“就是如此,你只管送去。”

    金枝公主作为未来储君、女帝,则天令她居住在昭阳宫,与其父晋王所在的东宫,仅居一墙。

    但未被选中之前,也已在城中设有公主府。

    小三只是平民,无权进入宫中,故此只能叫他送去宫外的公主府。

    按照唐西的考虑,朝堂风雨欲来,有必要提前去接触一下他这位名满京城的未婚妻。

    说起来,两人已经十年未见,时光过隙,物是人非。

    当初轻灵可爱的小公主,如今是何模样?

    大唐以胖为美,该不会是和小三一般“架势”吧?

    若当真如此,现在减肥也还来得及。

    嗯,减到微胖即可,太瘦也不好。

    该有的地方,还是要有。

    说起来,这位“故人”自宫中一别之后,便已再无交集。

    两人的婚约自幼便定下,少时不说,长大以后金枝公主却也未曾对这桩婚事表示过态度,也不知是迫于则天的安排,已然认命,自知身为天家所处,姻亲之事无法做主。

    还是暗中也心悦于魏国公这位夫君,暗许终身。

    不过,前日,香竹在宫中企图构陷唐西“非礼”,正是出自于昭阳宫的手笔。

    这般看来,“心悦”是谈不上的,“心狠”的几率倒是很大。

    两人的婚事至今八字没有一撇,而此番唐西所书,却已经是行“夫妻”之署,暗有故意刺激之嫌,目的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