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噩梦的另一端是……（1）

    无边的黑暗中，霍恩隐约看到了一些轮廓。没有任何东西的黑暗中，轮廓渐渐靠近，竟然是弗舍。

    弗舍残破的面容越来越近，霍恩的耳边呢喃着细碎的耳语。

    “霍恩，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霍恩，他们就为了抢夺这个！都没命了！落到我手里啦！”

    “有东西在盯着我…救命！我也难以逃脱了…”

    “霍恩……！”

    “你也一样！”

    眼前的黑暗渐渐破碎成灰色的迷雾，霍恩再次回到了记忆最深处的地方。

    1839年11月3日，夜晚，弗舍敲响了霍恩的房门。他一进门，就将稍潮湿的外套扔在了沙发上，瘫坐了下来，丝毫不掩饰他气喘吁吁的狼狈样子。

    弗舍是一个渔夫，三十多岁，身上像其他渔夫一样，纹着奇形怪状的纹身。当时正是奥洛斯郡禁渔期，渔夫们没事做，霍恩对这位整天厮混的哥哥也见怪不怪了。

    “又去哪里了？”霍恩看着他这位总是行色匆匆的哥哥，“今天不是禁渔期了吗，难道你还是出海了？现在这个季节，能有什么收获。”

    弗舍看了看窗外，又瞥了眼房门，低声对霍恩说道：“今天这个可不一样，霍恩，这个可不一样。”他眉飞色舞，像是发生了令人无比激动的事情。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有鹅蛋大小的球体，房间中煤油灯的灯光映照在上面，反射出忽明忽暗的亮光，其中仿佛有什么在游动。

    “这是什么？”霍恩有意想靠近看看，但又犹豫地坐在了弗舍对面，他的本能告诉他不要距离这个不明来源的东西太近。

    “‘海神的左眼’，这是‘海神的左眼’！”弗舍突然激动了起来，“今天我们几个同伴因为禁渔期没事做，就在暗港散步。忽然，格列夫那个倒霉鬼停了下来，说有人在喊他……”

    弗舍突然停了下来，“我说这个干嘛…”他喃喃自语。

    “霍恩，我的兄弟！”他站起身，像是个受惊的兔子，“等我的好消息吧，我要发达了！”

    说罢，弗舍近乎瞬间就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泛起迷雾，霍恩追出来的时候，弗舍已经没影了。

    之后的几天，霍恩都再也未听说过哥哥的消息。他就跟着那枚来历不明的球体消失在了当晚的夜色中般，从人间蒸发了。

    1839年12月20日，人们正在为新年的来临做着准备工作。

    因为已是冬季，克格莫山周边的农田产出变少，人们只得更依赖捕鱼期的收获度日。奥洛斯郡的人们会运用各种烹饪手法将猎物做成熟制品，之后要吃的时候，就再扔到干蔬菜和各式香料打底的汤底里，制成炖菜；这也是奥洛斯当地十分有名的特色。

    走在滨海大道上的霍恩忽然发现，原本平静的大海上忽然泛起薄雾，不远处的海面上，一个轮廓飘忽着驶来。

    那是一艘渔船，暗港独有的民用渔船。

    不久后，警察们将渔船捕获，搜查一番后，将它开到岸边。因为没有在渔船上发现任何痕迹，他们将渔船定义为从暗港漂离的“流浪船”，准备收队归案。

    这时，霍恩靠了过来，观察后说道：“不，不对劲。这肯定不是漂离的船。”

    “你是谁？为什么说它不是，你有证据吗？”为首的警官警惕地问道，面露不耐。

    “我是霍恩，霍恩·本特曼。”霍恩行礼，“这艘船出现的时候伴随着异常的浓雾，而且……从暗港漂到这里，至少要三天时间。今早我去暗港看过了，那里的船只有37艘，一艘不少。”

    警官看起来有些纠结，他把霍恩拉到一旁，从怀里掏出奥洛斯常见的廉价烟草，递了一根给霍恩，自己又点燃一根。

    “小子，听好了。”警官挺着肚子，面色不善，“我们特洛耶区的警察，就因为市民的一个报案，就得来这儿收拾这个烂摊子。”

    “别自找麻烦，也别给我找麻烦，赶紧滚开。”

    霍恩接过烟，但别没点燃，他看着对方的眼睛：“我并不想找麻烦，但我的哥哥一个月前失踪了，早就报案了。这艘船出现和他失踪的时候，都出现了相似的雾气，我只想让你们仔细搜查它，这两件事肯定会有联系！”

    “能有什么联系？我们早就搜查过了！”

    霍恩不再说话，抄起一旁坚硬的警棍，挥击在船身上。

    警察们面面相觑，从没见过这样的目击者。

    一旁的警官猛吸一口烟：“让他弄，他是个被失踪案击溃的疯子。”

    霍恩不断地击碎船体，就在周围的警察就要将他按住时，一支手臂从破碎的船身夹缝里垂下。

    手臂上，纹着渔夫特有的奇特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