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工厂

    房门打开，屋子里明亮的阳光投射在有些破败的楼道里，也投射在来者的脸上。

    这是一位中年人，皮肤黝黑，目光有些空洞，穿着特洛耶区最常见的冬衣，一脸兴奋地站在门口。

    普曼·古雷尔，住在楼下的邻居。

    “霍恩，你听说了吗？北面的工厂再次招工了。”

    “嗯？”霍恩挑眉，刚刚理清的思路被带到奥洛斯北面的工业区。那是一片古老的工业区，主要造船，也会产些布料和生活用品。

    但根据之前比特给他的资料，在三年前，那片工业区几乎已经都被弗希里特收购了。

    “招工？那里有什么变动吗？”霍恩敏锐地察觉到问题，工厂每年年初都会招工，年底招工，明显不是时候。

    “这次乔泽亚商会发话，工厂要抓紧制造一批货物，交付哈维弗戈那边。”普曼眉飞色舞，“这次的工钱可不一般，时薪有5先令！怎么样，我正打算去看看，要一起去吗？”

    “这么多吗？”霍恩有些惊讶，对工人来说，一般时薪只有2先令，“好，一起去看看吧。”

    拿起手杖，藏好转轮手枪，悄悄把笔记本收进星灵体，霍恩和普曼一起出发了。

    乘公共马车走了好一会儿，他们远远就看到拥挤的人群，马车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加紧给哈维弗格供货，如果是男爵的意思，那可能会有古怪。毕竟皇室的阴谋已经拉开，现在在弗希里特的地盘上，让比特做事，恐怕有阴谋。”

    走下马车，普曼已经冲进人群。他用力扒开挡在前面的人，在一片咒骂声中，逐渐前进。霍恩跟着他，一路向前。很快，一座三层高的工厂出现在两人眼前。

    一个人影正站在工厂二层的露台上，冷冷看着下面逐渐汇聚的居民。

    霍恩一眼就认出那人，正是比特·乔泽亚。

    过了一会儿，工厂下汇聚的人越来越多，公共马车已经完全没法靠近，很多人甚至都站进了工厂附近的树林里，就这样围着，等着工厂里的下一个指令。

    看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比特取出一个简易喇叭，说道：“欢迎各位来这里帮忙，在这儿，只要你们每天来工作五小时，就能得到9镑的周薪。”

    “我们需要做什么？这里生产什么，有什么要求？”下面有人问。

    “你们只需要来参与一些基础的工作，拧紧螺丝、打包材料、分装成品。只要年龄在20至40岁的男性，都可以来，没有其他要求。”

    人群有些躁动，相比海港区的散工、特洛耶区不稳定的活计，这无疑是一次赚快钱的好机会。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普曼转头对霍恩说道，嘿嘿地傻笑着，露出淳朴的神色。

    “我觉得有问题，之前在工厂里经常有吸入大量灰尘、导致肺部疾病的情况发生，我认为还是再观望观望。”霍恩摇头，有些谨慎。

    之前只是去和比特碰面，就被对方暗算，这个教训时刻警戒着霍恩，绝对不要心急。

    “唉，你真扫兴。”普曼笑骂着，“我可要进去了，这儿人这么多，可能没有下次机会了。虽然不像珍妮那样要供孩子上学，但多存些钱，总是好的。”

    说着，普曼和周围的人群簇拥着，像被吸进去似的，挤进了工厂的正门。

    霍恩观察着四周，这里确实就像一次普通的招工现场，来的人都穿着各式各样的工人服饰，有的还扛着工具、提着大桶，只为了能在招工的时候，给对方留下更深的印象。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霍恩的脑海—工人是奥洛斯郡最大的群体，如果仪式还有其它内容，会不会……

    想到这，霍恩不动声色地慢慢挪出人群，一头扎进附近的树林里。沿着工厂外围的护栏，借着茂密树丛的掩护，他绕到了工厂的正后面。

    如他所想，这里果然有一处后门。霍恩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后，穿过稀疏的树丛，从后门溜了进去。

    进入工厂，霍恩发现这是一间储藏室，空旷的房间里，堆放着大量的矿石、金属和粗砂；不同的类别被用木板隔开，整齐地放在房间一侧。

    “这是一座冶炼的工厂？哈维弗格那边需要金属吗？“

    轻轻推开房间的门，外面是一条空荡荡、昏暗的走廊。霍恩看到，走廊两侧有许多一模一样的门，如果不是熟悉这里的工人，根本不知道房间里究竟有什么。

    忽然，寂静的走廊里，响起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

    确定走廊里没人，霍恩跟着声音，来到一处门前，声音就是从门那头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