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本

    刹那间，一股寒意像电流般穿过霍恩脊柱，直到脚底。

    “老师？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本脸色平静，用食指轻轻敲击吧台，一杯“暗港柑橘”就出现在桌上，推到霍恩面前。

    看着面前的酒，霍恩想到伯恩能凭空取出椅子的手段，对本的话没有一丝质疑。

    “你也是秩序教会的人？“

    “是，我已经追随老师十年，十年前，我就在奥洛斯郡了。“

    霍恩沉默，一时间竟然都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半晌，他开口问道：“弗舍的死，你知道多少？莫里亚蒂二世的仪式，又有什么秘密？“

    “伯恩先生暗中监视着奥洛斯郡的一切，他通过交易的方式，联络商会、警方、港口多个势力，已经基本要成功了。“

    霍恩知道本的规矩，他摆着手，连忙道：“回答我之后的问题，伯恩的事我不关心。“

    “算我送你的，霍恩。”本自顾自地说着，“你已经去过克格莫山脉，皇室想取代哈格斯坦，让哈维弗格成为最权威的神秘学中心。下一个舞台，是比特的工厂，我们会摧毁那里。”

    本直视着霍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霍恩，你已经晋升非凡，加入我们吧。”

    “伯恩先生救过我，但这不是我背叛国家的理由。你们乱来的话，我会阻止你们。”

    “莫里亚蒂二世的仪式成功，你会死，我们都会死。”

    本的话像一颗炸弹，话音未落，已经惊得霍恩说不出话来。常年的信息交换，霍恩从心底里认定，本从不说谎—最起码公布信息时，从不说谎。

    不顾霍恩的惊诧，本接着说道：“收割1000个无辜者的灵魂、修建一座无主祭坛、在自己的领土上发动一次众望所归的变革。这是仪式的全部内容，完成后，他将前往‘无影’，成为真正的神祇。”

    “这是哪的消息？”霍恩严肃地问，拿杯子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着，“你为什么知道？”

    本笑了，笑得很开心。他打开吧台上的翻板，有些艰难地走了出来。霍恩看到，他的身上已经满是鲜血，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

    “我和‘审判官’做了‘交易’，获得了这个知识。作为代价，我把内脏给了他。”

    瞬间，霍恩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在吧台后调酒、偶尔打探自己进度的酒保，耳边响起器具和杯壁碰撞的声音，泪水忽然莫名地夺眶而出。

    “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就是我的使命，交易、获取情报……请你把这个信息转告老师……”本望着霍恩，气若游丝，“我们都有各自的位置……这，就是我的‘终章’。”

    本倒下了，穿着黑色侍者服装的身体变作无数黑色丝线，消散了。

    空荡荡的酒馆里，只剩霍恩一人。

    墙上的钟表滴答作响，啪嗒一声，霍恩将喝干的酒杯放在吧台上，在杯垫下，塞进10镑纸币。

    ……

    阳光再次笼罩奥洛斯郡时，整个城市已经炸了锅。一方面，前一天“金铁之王”事件，让几乎整个海港区的工人都被关进了警局，最起码，在确定他们脱离疯狂之前，他们无法离开；另一方面，因为工人减员，工厂再次招工，填补空缺，需要赶进度的工程被延后。

    吃完早餐后，霍恩拿起了桌上的报纸，因为今天的报纸有些不寻常—头版上“乔泽亚男爵即将举办拍卖会，重新整顿商会主导权”的字样，吸引了霍恩的目光。

    翻开报纸，霍恩看到了更详细的报道：

    “奥洛斯郡男爵兼乔泽亚商会总负责人比特·乔泽亚，将在三天后举办一场关于商会股权的拍卖会。届时，所有公民均可参加。据男爵称，为了应对开放港口贸易后更广阔的市场，乔泽亚商会愿意以更大的体量经营，带领居民们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霍恩喝着咖啡，细细考虑着，又不禁怅然道：“比特要开始殊死一搏了……”

    又看了看报纸上的其他消息，只是一些关于商会经营的广告。霍恩摇摇头，带上手杖和转轮手枪，出门去了。

    他即将前往滨海广场，就算不加入异教，他也不想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地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