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记得要活下去
罗志峰见二妮子晕倒，赶紧将她扶起来，辛好没有碰伤。
罗志峰扶着她坐在地上，只见她身形瘦弱，头发枯黄、肌肤略微泛黄，这是长期营养不良和精神压力太大造成的。
许久之后，二妮子悠悠醒来。
发觉自己半躺在地上，后背紧靠在罗志峰身上，不好意思的挣扎着要站起来。
“你刚才晕过去了。现在不急着走回去，先缓缓。”
罗志峰见她既然醒了，就扶着她走到溪边的树下，靠在树干上。
从背包里拿出牛奶和糕点递给她，说“吃吧，你这身子太虚弱，营养不良。得多吃些东西。”
二妮子刚想拒绝，想起戴茂山和她说过，“若是拿药给你的恩人，再次给你东西，你尽管收下不用拒绝，往后再报答他。”
罗志峰看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拿在手上，慢慢的吃了起来。动作优雅，倒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二妮子，你这往后怎么打算？”
“如今，我公公走了，娘家回不去，只能继续在公公住过的棚子里生活。”
“我在这村里也有分到一点点地，拾掇拾掇还能活下去。”
二妮子看着眼前的罗志峰，眉清目秀，圆润鼻尖上微微渗着汗珠，白净红润的脸，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不由的脸上泛起红晕，她极少和男子这么近的坐在一起，更没有过四目相对的经历。只觉得心里扑通扑通像头小鹿乱撞。
她羞涩的低下头，将逐渐滚烫的脸埋在膝盖间。
罗志峰好奇的问她，“听村长说你是在公社那里，冲上去承认自己是他家的小儿媳妇？”
“我很小的时候，经常听家里说，我公公人很好，帮家里这，帮家里那……”
“他们划分成分的时候，大家都害怕受到影响，没人敢和他们接触来往。”
“二癞子他们家以前是这附近最富有的人家。我公公他们租种二癞子家的地，我公公他们勤俭持家，慢慢的有了积蓄，自己也逐渐添置田产。二癞子家到了他父亲这一代的时候，吸食鸦片，又好赌，慢慢的他们家就垮掉了。”
“我公公他们几代人辛苦干活，省吃俭用积攒了些钱都用来添置田产。结果……”
“那你娘家真的不管你了吗？”
“我爹娘是个胆小鬼，大哥没主见，大嫂早就和徐家的人说了，要把我嫁给那人。后来我站出来说是戴家人儿媳妇，徐家人和我大嫂恨死我了。”
“我知道，徐干事和二癞子的心思。每次都故意把我公公往死里打。他们早就巴不得我公公一家全都死光……”
二妮子说着，哭了起来，哭声了满是凄苦悲凉。
罗志峰也眼眶湿润，却又不知如何安慰。默默的坐在一旁，等她哭的差不多时，听见她说：“二癞子心存不轨，好几次趁没人的时候想欺负我……”
罗志峰坐在她身边，听着二妮子的哭诉。
“我爷爷奶奶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是我有多勇敢，其实，我冲上去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我只想护着他报答他对我们家的恩情。”
“如今，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你不用想着怎么报答我，你做的出于一片善心，这也就是俗语说的善有善报，你就当做老天爷对你的善报吧。”
罗志峰看她吃了些东西，哭诉之后一个人心情好了许多。见夕阳西斜打算回村里，起身对她说：
“二妮子，我在四九城红星轧钢厂做采购学徒。你的情况遭遇我也很同情，你要坚强的好好活下去！”
“我知道：不管怎样，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二妮子说着，扛起锄头拿了祭祀的东西回家。
晚饭依旧在村长家吃。
罗志峰看见饭桌上多了三个人，两名公社干事和一个土产公司的采购员。
饭桌中间放了一盏原本开会才会拿出来的汽灯，白晃晃的亮光照在桌上。
蘑菇木耳炖鸡、土豆焖鸭子、红烧鱼、酸菜炖大肥肉……一张桌子满满都是菜，碗筷只能小心翼翼的摆在边沿。
“来尝尝这个蘑菇炖鸡，软烂入味。”村长招呼公社干事起筷。
农家菜，各种食材放在一起炖煮。尽管没那些搭配上的讲究，罗志峰倒也觉得另有一番滋味。
大家吃饭喝酒，聊着上面最新的任务安排。
“模样漂亮的、个头差不多的小媳妇到时候组织十几二十个，每个村青壮的男子组成个锣鼓队，抗上红旗跟着到公社绕一圈，再统一到县里踩街游行。”
“那服装方面有要求吗？”
“能穿新衣服最好，实在不行也要差不多七八成新的，那些个补丁什么的可别给我穿出去。回头报社记者还要拍照。”
“扯些红布头，男的做成红头巾扎在头上，女人扎在腰间，两手拿着红布晃起来。”
“和那扭秧歌的类似？”
“对对对，就那味。”
“那这一去不得四五十个人了？”
老会计听了这人数，啃着鸭肉心里暗自琢磨。县里组织修水利村里去了一大半的青壮年，安排了十几个小媳妇到公社学习跳舞、如今又要四五十个人出去，还得完成抓麻雀的任务……田里干农活的人可就越来越少了。
几个人聊着说起要安排民兵队员晚上要去监视二癞子。
公社干事说，“不用监视，上面巴不得他赶紧出事呢。”
见大家不解，说：“早几年开会学习的时候上面讲了，要发动一些人起来，先不管这些人之前是干什么的，哪怕偷鸡摸狗的二流子。只要有人动起来了，其他村民也就会跟着参与进来。至于这些人，等结束之后再对他们以前偷鸡摸狗的行为进行整治，以达惩前慑后、治病救人的目的……”
“难怪当年那些出头椽子，这几年一个两个的都被算总账呢。”
“咱们队伍不能藏污纳垢，他们蒙混进队伍，迟早都要清理的……”
二妮子拿了罗志峰给的东西，回到草棚里。她没有吃饭也不点洋油灯，一个人呆坐着听四周虫鸣。
她现在明白前些日子，公公为什么会絮絮叨叨的和她说了许多不寻常的话。
“二妮子，你往后一个人，要记得坚强……”
想到这，泪水滑落下来，原来公公早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二妮子，你不欠戴家什么，我没有埋怨你们家和你爹娘。”
“总有一天，我也是会走的，你还是得回娘家，这世上没有硬着心不认自己儿女的父母。”
“二妮子，在外面虽然说你是戴家小儿媳妇，只是你俩未成亲也无夫妻之实。遇到合适的贴心的人，愿意疼你的，你就安心的嫁了。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给忘了，好好的过日子，记得要活下去！勇敢的活着。”
二妮子想到这，泣不成声。
瘦弱的身影在凄冷的月光下更显悲凉。
罗志峰扶着她坐在地上，只见她身形瘦弱，头发枯黄、肌肤略微泛黄，这是长期营养不良和精神压力太大造成的。
许久之后，二妮子悠悠醒来。
发觉自己半躺在地上，后背紧靠在罗志峰身上，不好意思的挣扎着要站起来。
“你刚才晕过去了。现在不急着走回去，先缓缓。”
罗志峰见她既然醒了，就扶着她走到溪边的树下，靠在树干上。
从背包里拿出牛奶和糕点递给她，说“吃吧，你这身子太虚弱，营养不良。得多吃些东西。”
二妮子刚想拒绝，想起戴茂山和她说过，“若是拿药给你的恩人，再次给你东西，你尽管收下不用拒绝，往后再报答他。”
罗志峰看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拿在手上，慢慢的吃了起来。动作优雅，倒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二妮子，你这往后怎么打算？”
“如今，我公公走了，娘家回不去，只能继续在公公住过的棚子里生活。”
“我在这村里也有分到一点点地，拾掇拾掇还能活下去。”
二妮子看着眼前的罗志峰，眉清目秀，圆润鼻尖上微微渗着汗珠，白净红润的脸，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不由的脸上泛起红晕，她极少和男子这么近的坐在一起，更没有过四目相对的经历。只觉得心里扑通扑通像头小鹿乱撞。
她羞涩的低下头，将逐渐滚烫的脸埋在膝盖间。
罗志峰好奇的问她，“听村长说你是在公社那里，冲上去承认自己是他家的小儿媳妇？”
“我很小的时候，经常听家里说，我公公人很好，帮家里这，帮家里那……”
“他们划分成分的时候，大家都害怕受到影响，没人敢和他们接触来往。”
“二癞子他们家以前是这附近最富有的人家。我公公他们租种二癞子家的地，我公公他们勤俭持家，慢慢的有了积蓄，自己也逐渐添置田产。二癞子家到了他父亲这一代的时候，吸食鸦片，又好赌，慢慢的他们家就垮掉了。”
“我公公他们几代人辛苦干活，省吃俭用积攒了些钱都用来添置田产。结果……”
“那你娘家真的不管你了吗？”
“我爹娘是个胆小鬼，大哥没主见，大嫂早就和徐家的人说了，要把我嫁给那人。后来我站出来说是戴家人儿媳妇，徐家人和我大嫂恨死我了。”
“我知道，徐干事和二癞子的心思。每次都故意把我公公往死里打。他们早就巴不得我公公一家全都死光……”
二妮子说着，哭了起来，哭声了满是凄苦悲凉。
罗志峰也眼眶湿润，却又不知如何安慰。默默的坐在一旁，等她哭的差不多时，听见她说：“二癞子心存不轨，好几次趁没人的时候想欺负我……”
罗志峰坐在她身边，听着二妮子的哭诉。
“我爷爷奶奶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是我有多勇敢，其实，我冲上去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我只想护着他报答他对我们家的恩情。”
“如今，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你不用想着怎么报答我，你做的出于一片善心，这也就是俗语说的善有善报，你就当做老天爷对你的善报吧。”
罗志峰看她吃了些东西，哭诉之后一个人心情好了许多。见夕阳西斜打算回村里，起身对她说：
“二妮子，我在四九城红星轧钢厂做采购学徒。你的情况遭遇我也很同情，你要坚强的好好活下去！”
“我知道：不管怎样，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二妮子说着，扛起锄头拿了祭祀的东西回家。
晚饭依旧在村长家吃。
罗志峰看见饭桌上多了三个人，两名公社干事和一个土产公司的采购员。
饭桌中间放了一盏原本开会才会拿出来的汽灯，白晃晃的亮光照在桌上。
蘑菇木耳炖鸡、土豆焖鸭子、红烧鱼、酸菜炖大肥肉……一张桌子满满都是菜，碗筷只能小心翼翼的摆在边沿。
“来尝尝这个蘑菇炖鸡，软烂入味。”村长招呼公社干事起筷。
农家菜，各种食材放在一起炖煮。尽管没那些搭配上的讲究，罗志峰倒也觉得另有一番滋味。
大家吃饭喝酒，聊着上面最新的任务安排。
“模样漂亮的、个头差不多的小媳妇到时候组织十几二十个，每个村青壮的男子组成个锣鼓队，抗上红旗跟着到公社绕一圈，再统一到县里踩街游行。”
“那服装方面有要求吗？”
“能穿新衣服最好，实在不行也要差不多七八成新的，那些个补丁什么的可别给我穿出去。回头报社记者还要拍照。”
“扯些红布头，男的做成红头巾扎在头上，女人扎在腰间，两手拿着红布晃起来。”
“和那扭秧歌的类似？”
“对对对，就那味。”
“那这一去不得四五十个人了？”
老会计听了这人数，啃着鸭肉心里暗自琢磨。县里组织修水利村里去了一大半的青壮年，安排了十几个小媳妇到公社学习跳舞、如今又要四五十个人出去，还得完成抓麻雀的任务……田里干农活的人可就越来越少了。
几个人聊着说起要安排民兵队员晚上要去监视二癞子。
公社干事说，“不用监视，上面巴不得他赶紧出事呢。”
见大家不解，说：“早几年开会学习的时候上面讲了，要发动一些人起来，先不管这些人之前是干什么的，哪怕偷鸡摸狗的二流子。只要有人动起来了，其他村民也就会跟着参与进来。至于这些人，等结束之后再对他们以前偷鸡摸狗的行为进行整治，以达惩前慑后、治病救人的目的……”
“难怪当年那些出头椽子，这几年一个两个的都被算总账呢。”
“咱们队伍不能藏污纳垢，他们蒙混进队伍，迟早都要清理的……”
二妮子拿了罗志峰给的东西，回到草棚里。她没有吃饭也不点洋油灯，一个人呆坐着听四周虫鸣。
她现在明白前些日子，公公为什么会絮絮叨叨的和她说了许多不寻常的话。
“二妮子，你往后一个人，要记得坚强……”
想到这，泪水滑落下来，原来公公早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二妮子，你不欠戴家什么，我没有埋怨你们家和你爹娘。”
“总有一天，我也是会走的，你还是得回娘家，这世上没有硬着心不认自己儿女的父母。”
“二妮子，在外面虽然说你是戴家小儿媳妇，只是你俩未成亲也无夫妻之实。遇到合适的贴心的人，愿意疼你的，你就安心的嫁了。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给忘了，好好的过日子，记得要活下去！勇敢的活着。”
二妮子想到这，泣不成声。
瘦弱的身影在凄冷的月光下更显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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