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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私语

    李小翠把朱酒酒耳边的发丝别到耳后,然后伸手揽住朱酒酒的肩膀。

    “酒酒,聪明的女人大多数都有一个豁达的性格,她们不会在一些小事上去斤斤计较,不会长时间去纠结让自己烦恼的事情!”

    朱酒酒抬起头问:“那遇到问题或者烦恼了怎么办?”

    李小翠认真地说:“那就去寻找方法,去改善问题,解决问题。这样做比纠结更有意义!”

    朱酒酒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这段时间的反复纠结让她烦恼无比。

    李小翠的话让朱酒酒灵光一闪,与其去纠结要不要把陆苼继续留在心里,还不如把时间花在其他重要的事情上面,这个世界上不止有爱情,还有伟大的亲情和美好的友情。

    朱酒酒做了一个决定,她要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花在家人和朋友身上,她不会再去纠结了,这段时间的反复纠结就像无用功,浪费了不少时间。

    “妈,我觉得你这句话说得非常好。只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真的很少。”朱酒酒感叹道。

    “是啊,人生就是这样,不可能每一面都能做到完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人和事物。”李小翠一脸感慨。

    朱酒酒点了点头,她突然想起李小翠的经历,小心翼翼地问:“妈,你当年放弃上大学,遗憾吗?”

    “有些遗憾吧,我当时真的难受死了,你姥爷重病去世,已经掏光了家底,你姥姥卧病在床,需要有人照顾,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除了我,还有谁去照顾呢,我那时候一边在城里打工,一边照顾你姥姥,我虽然没去上大学,但我成全了自己的孝义,也不算太遗憾。”

    李小翠想起那些往事,眼里有泪光闪烁。

    朱酒酒把头靠在李小翠的肩膀上,轻声安慰说:“如果你当时不选择照顾姥姥,去上大学,肯定会后悔的,你的选择没有错,我完全能理解。”

    李小翠深感慰藉:“是啊,虽然你姥姥后来去世了,可我一点也不后悔当年的选择。”

    朱酒酒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姥姥,可她经常听李小翠提起姥姥的事迹,她的姥姥曾经是一名优秀的语文教师,如果还在世,一定会非常疼爱自己。

    “还有一点,如果当年没有那些事,我去外地上大学了,我就遇不到你爸了,也就不会有你了,命运有时候很神奇,从你手里夺走了什么,就会从其他地方弥补回来。”李小翠平静地说。

    朱酒酒一脸得意:“给你弥补了一个好老公和一个可爱的女儿。”

    李小翠被逗笑了,她刮了一下朱酒酒的鼻子:“我们酒酒以后也会找个好老公。”

    朱酒酒一点也不害羞:“怎么找?给我分享一下经验呗。”

    李小翠想了想,给朱酒酒分享一些识人的经验:“你现在还不能谈恋爱,上了大学你可以交男朋友,交男朋友首先要了解他的人品,还有,要观察他的眼睛,眼睛要亮,要干净,黑白分明,眼神要坚定。如果眼睛的形状比较奇怪,那就不要考虑。”

    朱酒酒的脑海闪过陆苼的那双眼睛,他的眼睛很大很亮,眼尾很长,微微上挑,看起来很有气势,按照李小翠的标准,陆苼的眼睛长得很不错。

    朱酒酒好奇地问:“哪种眼睛形状很奇怪?像罗奶奶那种眼睛吗?”

    李小翠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要乱说出去。”

    朱酒酒连忙保证:“我知道,你放心。”

    李小翠继续分享经验:“当然,找老公和找男朋友不太一样,找老公要考虑很多现实的因素,比如养家的能力,谈恋爱尤其是校园恋爱都很单纯,只考虑爱情,可是结婚就不一样了,结婚要复杂多了,家庭背景和工作前景,还有其他的,都要考虑。”

    朱酒酒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怎么办?”

    李小翠连忙反驳:“呸呸呸,我李小翠的女儿怎么找不到合适的人,慢慢找,晚一点也没关系。”

    “要是晚一点也找不到呢?”

    李小翠认真思考了一会:“我们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一个好归宿,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你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再努力考个不错的大学,不可能找不到合适的人。”

    “那万一,我考不上大学呢?”

    李小翠坚定地说:“怎么会,你现在成绩不错,保持现在的势头,一定能考上大学的,还有就是,你能考上大学,就相当于实现我曾经没有完成的大学梦,我李小翠虽然没上大学,我女儿如果能上大学,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朱酒酒突然觉得自己压力很大,她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心,一定要考上大学,那不仅是自己的梦想,也是李小翠的执念:“好吧,我会加倍努力的,我一定要考上大学。”

    李小翠细声细语说:“你不要压力太大,不要把自己逼太紧,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好,这也是我不希望你现在谈恋爱的原因,我害怕你分心,影响状态。”

    朱酒酒郑重地说:“我知道,你放心,我们学校禁止谈恋爱,你是知道的。”

    李小翠点了点头:“我知道,现阶段还是自己的学业最重要,等上了大学,你可以随便谈恋爱,我们不会干涉你,当然,作为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最好不要怀孕。”

    朱酒酒害羞地捂住脸:“妈,你说到哪里去了。”

    李小翠不以为然,很多父母羞于谈论这种话题,没有提前教给自己的孩子,导致很多孩子在这方面懵懵懂懂,稀里糊涂地做了错误的决定:“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作为妈妈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我提前教你这些,就是怕你没有经验,走了弯路,毕竟这种事情,女孩子更容易吃亏。”

    朱酒酒把手从脸上移开,她的脸红红的,不好意思说话。

    李小翠轻声说:“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总之,你现阶段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找个体面的工作,然后找个好老公嫁出去。”

    朱酒酒突然伤感起来:“我不想嫁人,嫁人有什么好的,一点也不自由,我想永远和你们生活在一起。”

    李小翠摸了摸朱酒酒的头发:“傻孩子,等你以后遇到你喜欢的人,自然而然就想嫁了,到时候,我们估计拦都拦不住。”

    “我不管,我不想嫁人。”朱酒酒抱着李小翠的手臂轻轻摇晃。

    “好好好,你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爸妈可以养你。”李小翠保证道。

    “真的吗?”朱酒酒盯着李小翠的脸看,她以为会看到敷衍的神色,没想到李小翠的脸上全是认真。

    李小翠看着朱酒酒的眼睛:“真的,女人可以有自己的事业,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又不是一定要嫁人。据我所了解,很多厉害的女人都没有结婚,主要还是因为她们足够优秀。”

    朱酒酒满脸都是崇拜:“妈,没想到你的思想这么开明,和镇上的其他女人不太一样,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

    李小翠笑着说:“那是因为我没表现出来,别人没有和我讨论这些话题,我总不能对着他们大声嚷嚷这些吧,我如果表现得太与众不同,就容易招惹是非。”

    李小翠继续分享经验:“你在学校里面,或者以后出了社会,要记住这一点,在一个环境里面,如果没有能力去改变规则,就要遵守规则,否则,容易被排挤。”

    李小翠的肺腑之言让朱酒酒获益匪浅。

    朱酒酒觉得李小翠是一个有智慧的女人,有这样一位母亲,她觉得无比幸运,每次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李小翠给她指点迷津,在她难受的时候,李小翠给她百般抚慰,她突然觉得幸福得冒泡。

    “妈,我真的很喜欢你。”朱酒酒对着李小翠撒娇。

    “妈妈也很喜欢你。”李小翠母爱泛滥。

    “你们母女两在说什么?”朱大强穿着一件蓝色睡衣,来到客厅,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

    朱酒酒和李小翠同时转过头,母女二人的脸上挂着相似的表情。

    李小翠很惊讶:“你这么快就洗好了?”

    朱大强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拭头发:“快吗?是你们两聊得太专注了,忘记时间了吧。”

    李小翠“哦”了一声:“我们刚刚在聊,要给我家酒酒找个什么样的女婿呢?”

    朱大强挺起肚子,用手在肚子上轻轻拍了拍:“这还不简单,按照我这样的找不就行了。”

    朱酒酒“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爸,像你现在这样的,我还不如不找。”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朱大强来到朱酒酒身边坐下,“你老爸我年轻的时候,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周围的姑娘排着队想嫁给我。”

    朱酒酒大笑起来:“我知道,我刚刚开玩笑的,我妈都给我说了,你那时候可受欢迎了。我还问她,你当初是如何看上她的,她没告诉我。”

    “我来告诉你吧。”朱大强娓娓道来,“我年轻的时候长得一表人才,家境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还有一门做菜的手艺,当时有很多女孩子给我写情书,我都拒绝了,我和你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梳着两个麻花辫,穿着白衬衫,整个人落落大方,看起来很有气质,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我第一眼见到她,就被她吸引了,后来我们两就成了。事实证明,我当时选择你妈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他停顿了一下:“当年就是因为你妈的劝说,我才下定决心搬到这个镇上,你知道她当时是如何劝说的吗?”

    朱酒酒很好奇:“怎么劝说的?”

    “你让你妈给你说吧。”朱大强站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朱酒酒转过头说:“妈,快告诉我,我很好奇。”

    李小翠回忆了一会:“你那个时候像个皮猴子,整天爬树掏鸟,到处疯跑,有一次,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别人的怂恿下,用木棍从茅坑里掏出一坨大便,偷偷放到你陈奶奶家厨房的簸箕里,你陈奶奶后来找我大闹了一场。”

    朱酒酒羞红了脸,她记得那次,她在隔壁邻居王春华的怂恿下,用两根木根从茅坑里夹起一坨大便,她偷偷溜到陈奶奶家,看到陈奶奶家厨房的灶台上放着一个簸箕,趁着陈奶奶没注意,她把大便丢在簸箕里,然后拔腿就跑了。

    等陈奶奶发现是朱酒酒捣乱以后,对着朱酒酒破口大骂,李小翠不相信是朱酒酒干的,两人大吵起来。

    朱酒酒见两人吵架,被吓到了,承认了自己的行为,她至今还记得李小翠难以置信的眼神。

    那次的事件以朱酒酒挨打和李小翠赔偿陈奶奶结束。

    “我还记得,我那次被你打了,你很少打我,所以我印象很深刻。”朱酒酒想起往事,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太不懂事了。

    “是啊,我那次真是气急了,所以才打了你,自从那次事件以后,我就有了搬家的想法,刚好这栋楼原先的主人要卖掉这个房子,家里有点积蓄,我劝说他爸把这个房子买下来,你爸一开始不同意,我能理解他的想法,毕竟不是谁都愿意背井离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存发展。”

    朱酒酒忍不住问:“那后来,爸爸怎么同意了?”

    “我给他提到你的教育和成长问题。”李小翠认真说,“我给他说,我希望你在城镇生活和成长,我没有贬低农村孩子的意思,就概率而言,城镇长大的孩子普遍比农村长大的孩子更加自信,见识也更多,出了社会以后,城镇孩子大概率比农村孩子更加适应社会规则。”

    李小翠补充说:“还有就是,D镇有一所不错的高中,我们搬来这里,有助于你高中升学,种种原因给他阐明以后,他就同意了。”

    “原来是这样的。”朱酒酒恍然大悟,同时也很感动,父母努力给自己创造了良好的家庭条件,自己一定要努力考上大学,回报他们的付出。

    朱大强很欣慰:“你在这里成长得很好,还顺利考上了育麟高中,事实证明,我们家搬来这里,这个决定做得非常正确。”

    朱大强补充说:“我们镇离Y市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这些年,国家发展得越来越好,我听说Y市要开发新区,我们镇很有可能被划到新区,如果成了,这里的地价恐怕要翻倍,我前些天跟你妈商量,家里还有些积蓄,我们打算用来加盖一层楼,然后把这栋房子装修一下。”

    朱酒酒很高兴:“这些事情你们做决定吧。”

    “我们面馆的生意一直很好,咱们这个小家平时开销不大,你妈现在每个月能攒下不少钱,你还有两年上大学,上大学的钱,你完全不用担心。”朱大强给朱酒酒透了底。

    “我完全不担心。”朱酒酒很荣幸有这样一对完美的父母,她情不自禁在两人的脸上亲了一口,“爸,妈,我爱你们!”

    朱大强和李小翠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对着朱酒酒的左右脸蛋亲了一口。

    朱酒酒幸福地笑了起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