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家人
男孩与少女来到附近的人类村庄，那是一个叫做德林的小城镇。
打听之下，他们来到了镇上药师的家里。
药师是个长相富态的人，年龄看上去已经不小，有五六十岁，穿着打扮与一般村民没什么区别，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农。
他态度温柔，语气和善，当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立刻开始调配药剂，也没有因两人的衣着破陋而提到怎么支付报酬的事情。
这反倒让男孩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相信世界上有好人存在，但流浪至今，他还没遇见过几个好人。亏欠别人的总是要偿还的，他并不怎么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看到少女服下药剂，说稍微有点晕乎乎的，但呼吸状况已经得到明显改善，男孩起身对药师深深地行了一礼。
他摘下脖子上佩戴的翡翠项链，递过去道：
“请收下吧。”
这是母亲的遗物，是他全身上下最大的遗产，唯一有价值的事物。如今，他愿意把这当做少女的治疗费用花出去。
如果母亲还在世的话，肯定也会支持我这么做吧……他想道。
药师却笑着摆了摆手道：“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它的价值要远远超出我的那些药剂。
“只是普通的清热剂而已，值不了几个钱。”
“但对我来说，您所做的担得起这个价钱。”男孩固执道，“每件事物在每个人眼中都因不同的观念而有不同的价值，为价值天平撑起支点的便是自己的良知，这是父亲曾教导过我的，我不能欺骗自己。”
听到这句，药师有些意外，短暂间没有说话，而是仔细地上下打量了男孩几眼道：
“你是从哪里来的？家里的大人呢？”
“安泽尔克。我的名字是泽林·克里夫曼，父母已经去世了，所以我一个人出来闯荡。”男孩抬头挺胸地回答，他记得父亲的话，向别人介绍自己时绝对要体现出克里夫曼家长男的风采。
安泽尔克即是奥尔法地区的首府。
“这样啊……”
药师思索了几秒，呵呵笑道：“你识字吗？”
“嗯。”泽林点头道，“除了通用语，我还懂古代希克斯语，还懂一些精灵语单词，但掌握得不是很熟练。”
“够了，足够了。”
药师抚掌笑道：“那么，泽林，你有兴趣来当我的学徒吗？”
男孩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这简直是他不敢想象的际遇！
“包吃住，每周10枚铜币，如何？”药师笑眯眯说道，“这样你和你的姐姐也不用再吃苦了，能有一个安稳的居所了。”
被看穿了啊……男孩有点尴尬，有点脸红，感觉自己刚才就像是在舞台上表演的小丑。
不过……他斜了眼还抱着额头“呜噜呜噜~”不知道在说什么的灰发少女，虽然从外表上看比他大，但他才不会承认这家伙是他的姐姐！
然而这种事情也没法轻易解释，误会了也就误会吧。
他是打算以后和少女一直生活下去的……
“我知道了。”男孩再次行礼，将翡翠坠子双手奉上道，“但药剂的费用还请您收下吧。”
胖药师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走形了。
最后，他还是无奈地收下了“报酬”，但承诺，如果男孩能当他的学徒工作满半年，他就会将项链还回去。
“其实吧，那份清热剂真的不值钱，你两三周的工钱就能买下了，你完全可以预支的。”药师收好坠子后，对男孩道，“但这根项链到了我手里就不能轻易还回去，毕竟你说过，一件事物在不同人眼中有不同的价值，而对我来说它的价值很高。”
“后悔吗？”
面对药师笑呵呵的提问，男孩摇头道：
“不后悔。”
非但不后悔，他反而感到了喜悦。那是一种被别人所承认，自己生而为人并重新认识到这件事情的喜悦。
他感觉自己又活出了人样，不再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子和垃圾。
所以他很高兴。
就这样，男孩和少女在药师家住了下来。
药师家里本来有四口人，再加上一个婴儿。那婴儿是他的孙女，刚到满月；药师的儿媳因为刚生产不久，在家调养兼照顾孩子；药师的儿子继承了药师的手艺，帮人看病开药，不过他的诊所开在附近的大城市里，那里人流量大，生意兴隆，而他本人是一个热情且好动的小伙子，最近挂念妻儿所以往家里跑得很勤，他还计划着什么时候将妻子女儿接到城里去，但暂时拗不过两位老人。
药师的妻子年龄和药师相当，是一位传统的乡下村妇，单从面相上看去就和普通老农的药师很是般配。他们平日里互相以“老头”“老太”称呼，交流起来彼此不留情面，常常会由于些许零碎的小事就扯起大嗓门来一段河东狮吼，但在晚辈面前却都是笑眯眯的和蔼模样，就跟商量好的。总之，两位老人到现在还很精神，每天早晚都能绕着村庄跑上个三大圈，据药师说这就是他能够长寿的秘诀。
男孩每天跟在药师身旁当学徒学习各种草药知识，少女则无所事事，每天不是在逗弄婴儿，就是在缠着家里的大哥哥大姐姐或者老爷爷老奶奶讨要好吃的，又或是跟着村里的野猫野狗乱跑，美其名曰“实地考察”，整天过得无忧无虑。
“喔~小婴儿抬起手了，看来是想要抱抱呢！”
“哈哈哈，小妮子你真会说话，已经和俺们家小罗曼交好了呀。”
“嗯嗯，我们是好朋友呢！抱抱~举高高~抱抱~举高高~”
“咿咿呀呀，呀嘿嘿嘿！”
连小婴儿脸上都被渲染出了笑容。她的母亲则在旁边安静看着这一幕，露出了温婉的表情。
又到了日常的“照顾婴儿”时间吗？唉……在柜台前抱着一本旧书硬啃的男孩看了眼那边的“女子团”，眼神颇显无奈。少女身上仿佛有种天生的亲和力，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当然了，这和药师一家人的性格很好也分不开。
老太虽然是个大嗓门，行为有时也很粗鲁，但身上自有一种豪爽气概，据说当年闹饥荒的时候还是她把自己的肉挖下来喂活药师的，这让男孩钦佩不已，乡下的女人就是这般强悍。而药师的儿媳是个文静的人，似乎和谁都能相处得来，尽管长相不是特别漂亮，但却十分秀气，符合男孩心目中的大姐姐形象，要是单独两人相处久了他还会脸红的，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个弟弟，对别人则没有这种感觉。
“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吗……”男孩嘀咕着。他能猜到女孩受欢迎的原因，就只是长得好看而已，搭配那头灰发和那双灰眸梦幻感十足，所以才被大家喜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孩的家曾经是在大城市安泽尔克，城里漂亮的女孩子他见多了，但都没有给他像少女这种轻飘飘宛若云朵一样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人家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孩子。男孩猜测她的出身肯定很好，因为那种无忧无虑的气质是模仿不出来的，就仿佛温室里精心栽培的花朵，而且后来经过几番试探，他才知道她真的没听说过“钱”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不懂得钱的用途？难以想象……照这个来推测，她家里到底是多么富有啊……
漂亮的女人都是一滩祸水，额，这个不是父亲说的，我从下人那里听来的……不过这句话也没错，我们到这个村子还没一周，就有各种意图不轨的小子接近她了……要不是我把他们都收拾跑了，这个头脑空空的女人肯定被别人卖了还在数钱吧……
等等，嘶……那群小子好像只是来找她玩的，说起话来脸比我都红得快，也没什么不轨的图谋吧……我是不是保护过度了……
我难道喜欢——
“欸嘿嘿嘿嘿~”那边传来了一阵傻笑声。
男孩扶了下额：“不，这肯定不是男女之情，毕竟我和她对话脸不会红，心跳也没有加速，完全没什么感觉啊。”
比起恋人，不如说……更像是家人……
家人……
轻喃着这个单词，男孩思绪飘忽，想起已经离世的父母。
“欸嘿~举高高~”那边的笑声还在持续着。
男孩抬起头，此刻嘴角已经不自觉有了几分勾起。
他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
“这次，我绝对会守护好家人……绝对……”
正当此时，他的脑袋被拍了一下，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嘿，在想什么呢？”
一个年轻的面孔随即出现，操着熟稔的口吻说道。
吓死我了……男孩长出一口气，放下书籍，没好气地看着对面年轻人道：
“布兰多大哥，今天回来得很早啊，你就这么想念自己的爱人和孩子？”
“你这小鬼。”年轻人又拍了下男孩的脑袋，力道很轻不至于让人感受到疼痛，“谁像你们这些小孩子，天天都能待在家里，什么活都不用干，真好啊~我们大人就不同了，每天都要为生计劳碌奔波。”
男孩抿起嘴反驳道：
“我可是有在努力工作的，对得起自己拿的那份报酬，没活干的另有其人，比如那边那个白毛。”
“你刚才不就走神了吗，还嘴硬……”年轻人嘀咕了句，没再纠缠这个问题，他望了眼“女子团”那边，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俩的事情咋样了？每晚都睡在同一个房间里，你小子没占人家的便宜吧？要我说啊，这么漂亮的妹子便宜占了也就占了，反正吃不了亏，趁早抱回家才是正理……”
“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孩皱起眉头，心中没有一点波动地说道，“布兰多大哥，请你记住，我们是姐弟，是家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懂，我懂，‘姐弟’嘛，嘿嘿，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
年轻人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如果可以的话，男孩真想一拳揍在他的面门上。
药师认为他和少女是姐弟，他并没有在意这件事，而某次饭桌上因为实在忍不了所以说出了实情，然后年轻人就以这件事拿他开涮了。其实这家伙应该是早就抱有怀疑，毕竟他们一个黑发的“弟弟”和一个灰发的“姐姐”，明眼人都能看出差距来，他早就猜测他们是离家私奔的小少爷和小公主，结果那次事件之后，“真相”被坐实了，这家伙也变得愈发猖狂了。
不过，即便双方都是大阴阳家，他和年轻人感情也还是不错的，毕竟这个家里除了老弱妇孺就只有药师儿子能和他作为同伴了，而且年轻人经常往来于城市和乡村之间，能带来许多新奇的消息。
“又有冒险者去你那里看病了吗？”男孩问道。他从小就喜欢听冒险者的各种故事，憧憬着未来有一天能成为知名的大冒险家，现在双亲去世，背井离乡，让他觉得自己和这个浪迹天涯的身份再适合不过了。
然而，想要成为冒险者首先得够15岁的规定年龄才行，他现在这个连柜台都够不到的身高就算去冒险者协会人家也不会受理，何况登记成为正式的冒险家还需要缴纳1银币的费用。
他没钱，这又是一个问题了。
“不，这次来的是个神父。”年轻人摇摇头道，“而且他也不是来看病的。”
“神父？”
打听之下，他们来到了镇上药师的家里。
药师是个长相富态的人，年龄看上去已经不小，有五六十岁，穿着打扮与一般村民没什么区别，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农。
他态度温柔，语气和善，当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立刻开始调配药剂，也没有因两人的衣着破陋而提到怎么支付报酬的事情。
这反倒让男孩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相信世界上有好人存在，但流浪至今，他还没遇见过几个好人。亏欠别人的总是要偿还的，他并不怎么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看到少女服下药剂，说稍微有点晕乎乎的，但呼吸状况已经得到明显改善，男孩起身对药师深深地行了一礼。
他摘下脖子上佩戴的翡翠项链，递过去道：
“请收下吧。”
这是母亲的遗物，是他全身上下最大的遗产，唯一有价值的事物。如今，他愿意把这当做少女的治疗费用花出去。
如果母亲还在世的话，肯定也会支持我这么做吧……他想道。
药师却笑着摆了摆手道：“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它的价值要远远超出我的那些药剂。
“只是普通的清热剂而已，值不了几个钱。”
“但对我来说，您所做的担得起这个价钱。”男孩固执道，“每件事物在每个人眼中都因不同的观念而有不同的价值，为价值天平撑起支点的便是自己的良知，这是父亲曾教导过我的，我不能欺骗自己。”
听到这句，药师有些意外，短暂间没有说话，而是仔细地上下打量了男孩几眼道：
“你是从哪里来的？家里的大人呢？”
“安泽尔克。我的名字是泽林·克里夫曼，父母已经去世了，所以我一个人出来闯荡。”男孩抬头挺胸地回答，他记得父亲的话，向别人介绍自己时绝对要体现出克里夫曼家长男的风采。
安泽尔克即是奥尔法地区的首府。
“这样啊……”
药师思索了几秒，呵呵笑道：“你识字吗？”
“嗯。”泽林点头道，“除了通用语，我还懂古代希克斯语，还懂一些精灵语单词，但掌握得不是很熟练。”
“够了，足够了。”
药师抚掌笑道：“那么，泽林，你有兴趣来当我的学徒吗？”
男孩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这简直是他不敢想象的际遇！
“包吃住，每周10枚铜币，如何？”药师笑眯眯说道，“这样你和你的姐姐也不用再吃苦了，能有一个安稳的居所了。”
被看穿了啊……男孩有点尴尬，有点脸红，感觉自己刚才就像是在舞台上表演的小丑。
不过……他斜了眼还抱着额头“呜噜呜噜~”不知道在说什么的灰发少女，虽然从外表上看比他大，但他才不会承认这家伙是他的姐姐！
然而这种事情也没法轻易解释，误会了也就误会吧。
他是打算以后和少女一直生活下去的……
“我知道了。”男孩再次行礼，将翡翠坠子双手奉上道，“但药剂的费用还请您收下吧。”
胖药师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走形了。
最后，他还是无奈地收下了“报酬”，但承诺，如果男孩能当他的学徒工作满半年，他就会将项链还回去。
“其实吧，那份清热剂真的不值钱，你两三周的工钱就能买下了，你完全可以预支的。”药师收好坠子后，对男孩道，“但这根项链到了我手里就不能轻易还回去，毕竟你说过，一件事物在不同人眼中有不同的价值，而对我来说它的价值很高。”
“后悔吗？”
面对药师笑呵呵的提问，男孩摇头道：
“不后悔。”
非但不后悔，他反而感到了喜悦。那是一种被别人所承认，自己生而为人并重新认识到这件事情的喜悦。
他感觉自己又活出了人样，不再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子和垃圾。
所以他很高兴。
就这样，男孩和少女在药师家住了下来。
药师家里本来有四口人，再加上一个婴儿。那婴儿是他的孙女，刚到满月；药师的儿媳因为刚生产不久，在家调养兼照顾孩子；药师的儿子继承了药师的手艺，帮人看病开药，不过他的诊所开在附近的大城市里，那里人流量大，生意兴隆，而他本人是一个热情且好动的小伙子，最近挂念妻儿所以往家里跑得很勤，他还计划着什么时候将妻子女儿接到城里去，但暂时拗不过两位老人。
药师的妻子年龄和药师相当，是一位传统的乡下村妇，单从面相上看去就和普通老农的药师很是般配。他们平日里互相以“老头”“老太”称呼，交流起来彼此不留情面，常常会由于些许零碎的小事就扯起大嗓门来一段河东狮吼，但在晚辈面前却都是笑眯眯的和蔼模样，就跟商量好的。总之，两位老人到现在还很精神，每天早晚都能绕着村庄跑上个三大圈，据药师说这就是他能够长寿的秘诀。
男孩每天跟在药师身旁当学徒学习各种草药知识，少女则无所事事，每天不是在逗弄婴儿，就是在缠着家里的大哥哥大姐姐或者老爷爷老奶奶讨要好吃的，又或是跟着村里的野猫野狗乱跑，美其名曰“实地考察”，整天过得无忧无虑。
“喔~小婴儿抬起手了，看来是想要抱抱呢！”
“哈哈哈，小妮子你真会说话，已经和俺们家小罗曼交好了呀。”
“嗯嗯，我们是好朋友呢！抱抱~举高高~抱抱~举高高~”
“咿咿呀呀，呀嘿嘿嘿！”
连小婴儿脸上都被渲染出了笑容。她的母亲则在旁边安静看着这一幕，露出了温婉的表情。
又到了日常的“照顾婴儿”时间吗？唉……在柜台前抱着一本旧书硬啃的男孩看了眼那边的“女子团”，眼神颇显无奈。少女身上仿佛有种天生的亲和力，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当然了，这和药师一家人的性格很好也分不开。
老太虽然是个大嗓门，行为有时也很粗鲁，但身上自有一种豪爽气概，据说当年闹饥荒的时候还是她把自己的肉挖下来喂活药师的，这让男孩钦佩不已，乡下的女人就是这般强悍。而药师的儿媳是个文静的人，似乎和谁都能相处得来，尽管长相不是特别漂亮，但却十分秀气，符合男孩心目中的大姐姐形象，要是单独两人相处久了他还会脸红的，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个弟弟，对别人则没有这种感觉。
“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吗……”男孩嘀咕着。他能猜到女孩受欢迎的原因，就只是长得好看而已，搭配那头灰发和那双灰眸梦幻感十足，所以才被大家喜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孩的家曾经是在大城市安泽尔克，城里漂亮的女孩子他见多了，但都没有给他像少女这种轻飘飘宛若云朵一样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人家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孩子。男孩猜测她的出身肯定很好，因为那种无忧无虑的气质是模仿不出来的，就仿佛温室里精心栽培的花朵，而且后来经过几番试探，他才知道她真的没听说过“钱”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不懂得钱的用途？难以想象……照这个来推测，她家里到底是多么富有啊……
漂亮的女人都是一滩祸水，额，这个不是父亲说的，我从下人那里听来的……不过这句话也没错，我们到这个村子还没一周，就有各种意图不轨的小子接近她了……要不是我把他们都收拾跑了，这个头脑空空的女人肯定被别人卖了还在数钱吧……
等等，嘶……那群小子好像只是来找她玩的，说起话来脸比我都红得快，也没什么不轨的图谋吧……我是不是保护过度了……
我难道喜欢——
“欸嘿嘿嘿嘿~”那边传来了一阵傻笑声。
男孩扶了下额：“不，这肯定不是男女之情，毕竟我和她对话脸不会红，心跳也没有加速，完全没什么感觉啊。”
比起恋人，不如说……更像是家人……
家人……
轻喃着这个单词，男孩思绪飘忽，想起已经离世的父母。
“欸嘿~举高高~”那边的笑声还在持续着。
男孩抬起头，此刻嘴角已经不自觉有了几分勾起。
他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
“这次，我绝对会守护好家人……绝对……”
正当此时，他的脑袋被拍了一下，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嘿，在想什么呢？”
一个年轻的面孔随即出现，操着熟稔的口吻说道。
吓死我了……男孩长出一口气，放下书籍，没好气地看着对面年轻人道：
“布兰多大哥，今天回来得很早啊，你就这么想念自己的爱人和孩子？”
“你这小鬼。”年轻人又拍了下男孩的脑袋，力道很轻不至于让人感受到疼痛，“谁像你们这些小孩子，天天都能待在家里，什么活都不用干，真好啊~我们大人就不同了，每天都要为生计劳碌奔波。”
男孩抿起嘴反驳道：
“我可是有在努力工作的，对得起自己拿的那份报酬，没活干的另有其人，比如那边那个白毛。”
“你刚才不就走神了吗，还嘴硬……”年轻人嘀咕了句，没再纠缠这个问题，他望了眼“女子团”那边，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俩的事情咋样了？每晚都睡在同一个房间里，你小子没占人家的便宜吧？要我说啊，这么漂亮的妹子便宜占了也就占了，反正吃不了亏，趁早抱回家才是正理……”
“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孩皱起眉头，心中没有一点波动地说道，“布兰多大哥，请你记住，我们是姐弟，是家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懂，我懂，‘姐弟’嘛，嘿嘿，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
年轻人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如果可以的话，男孩真想一拳揍在他的面门上。
药师认为他和少女是姐弟，他并没有在意这件事，而某次饭桌上因为实在忍不了所以说出了实情，然后年轻人就以这件事拿他开涮了。其实这家伙应该是早就抱有怀疑，毕竟他们一个黑发的“弟弟”和一个灰发的“姐姐”，明眼人都能看出差距来，他早就猜测他们是离家私奔的小少爷和小公主，结果那次事件之后，“真相”被坐实了，这家伙也变得愈发猖狂了。
不过，即便双方都是大阴阳家，他和年轻人感情也还是不错的，毕竟这个家里除了老弱妇孺就只有药师儿子能和他作为同伴了，而且年轻人经常往来于城市和乡村之间，能带来许多新奇的消息。
“又有冒险者去你那里看病了吗？”男孩问道。他从小就喜欢听冒险者的各种故事，憧憬着未来有一天能成为知名的大冒险家，现在双亲去世，背井离乡，让他觉得自己和这个浪迹天涯的身份再适合不过了。
然而，想要成为冒险者首先得够15岁的规定年龄才行，他现在这个连柜台都够不到的身高就算去冒险者协会人家也不会受理，何况登记成为正式的冒险家还需要缴纳1银币的费用。
他没钱，这又是一个问题了。
“不，这次来的是个神父。”年轻人摇摇头道，“而且他也不是来看病的。”
“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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