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问道
两天之后，许浑和甄幂两人回到银安城。
路上虽然也碰到不少人面疯和剪径的山匪，但都被许浑一一解决。这一路上，甄幂对许浑才算是真正认识。
这名少年虽然年龄看着不大，但心智和狠辣果决，远非一般人能比。
“这一路上多谢照顾，我住在青叶武馆，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甄幂抱拳，深深望了许浑一眼，而后拍马离去。
许浑同她分别后，独自返回家中。
简陋的房间内，
许浑将这次的收获，全都摆放在地上，
首先是一大袋一人多高的金银珠宝，
再就是从密室中拿到的那四件东西，
一张地图，一块黑褐色仿佛是某种活物的石块，
一截白色的尾巴，和一本功法。
地图，石块，和尾巴，他暂时还不清楚是什么东西，被先放在一边没有理会，
他目光扫向那本功法，接着拿起翻开，
“灵狐功？”
许浑有些诧异，接着继续翻看。
“这灵狐功，就是模仿狐狸的各种动作，从而诞生出的一门功法。和螳螂拳，猴拳，形意拳有点类似。”
许浑继续往后看去，可翻着翻着，他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灵狐拜月，灵狐化形？”
许浑的眉头直接皱成了一团，
这灵狐功的后半段，似乎有些天马行空起来了，居然说人可以学习灵狐拜月，从而让自己化形成狐！
且不说这有没可能，即便有可能，但变成一只狐狸后要去干嘛？
继续往下看，这次，许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终于知道那块黑色石块，和地图是什么了，那正是闻香教所掌握的肉种和肉田的指引地图。
而灵狐功的真正的练法，乃是通过大量进食奇兽三尾白狐的血肉，从而让自己的体质发生根本性蜕变，由人开始向奇兽的血肉进化，
所谓的灵狐化形，正是一种返祖现象。
“这功法，有点邪门啊！”
许浑心头无语，
他感觉这闻香教本身就是邪教，他们练的功法，必然也邪门的厉害，所以自己还是不练微妙，万一出了差错，哭都来不及。
而那块肉种，地图和一截白色狐尾，他也不打算再去触碰。
这些奇兽，给他一种非常邪门的感觉。
无论是在小苍山遇到的那只，还是这什么肉田。
“这奇兽肉，和肉田，最好还是不要吃。”
许浑一开始听说这个世界拥有肉田和奇兽，还是很高兴的，起码可以通过这些东西，提升自己的实力，
可现在，他对这些诡异的东西，又产生了一些全新的认识。
“看来这次，收获最大的，就是这一大袋子金银了。”
许浑将袋子拖过来，仔细查看了一遍，想了想，他将黑色的肉种，地图和白狐尾，全都扔进袋子，
而后拖着袋子走去了茅房，在茅房里面接近茅坑的位置挖了一个一人多深的地洞，将袋子埋了进去，填上土，然后用力踩实。
“这样就安全多了。即便他们在这些金银里面做了手脚，估计也很难发挥作用了。”
在这种类似古代的世界，就这一个好处，做贼不用怕被抓，
没有高科技手段辅助，寻人定位所能依靠的，无非就是气味和虫子之类的微小生物。
茅房的味道足够把一切气味掩盖，至于虫子大概率也能被熏死。
做完这一切，许浑才长叹一口气，
目前，银子算是不缺了，那么接下来的主要目标，就是全力提升实力了。
另外，锻骨境界，他还得去找郑老头好好了解清楚情况。
第二天，许浑一大早就来到拳院，
刚进入院内，李广云就一脸震惊的朝他跑来，将他拉去了墙角，
而许浑也发现，拳院里的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三师兄，我不在这段时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许浑皱眉问道。
“是杨山，杨山昨天就返回拳院了。他和师父还有大家说，你们帮张家押镖，经过狐帽山的时候，被山上的闻香教三教主张寿带领一群山匪拦截，你们都死了。只有他奋力杀敌，逃了出来。”
“他没死吗？”
许浑诧异问道。
虽然他觉得杨山肯定没那么容易死，但这厮居然比他还早回来。明显有问题。
“人家活的好好的。另外，他说郑镖头英勇就义，不愧为一代豪杰。而你和甄幂，还有周成山三人，贪生怕死，直接丢弃了张家众人和镖车逃命，可最后还是被山匪追到，死的凄惨。只有他一人奋力抵抗，最终拼死将张寿一干匪党斩杀，为张家和郑镖头报了血海深仇。”
李广云干巴巴的叙述着，越说越觉没甚滋味。
“他说他杀了张寿？”
“不错。”
“他说，你们就相信了？”
“没办法不信啊。他把张寿的人头都给提回来了。”
许浑眉头顿时一挑！
他当时和甄幂急着下山，就没去管张寿的死尸，现在看来，杨山必然是在他们之后上山了，
而且不排除另一种最坏的情况，那就是杨山一直都在尾随他俩，甚至他击杀张寿，掳掠闻香教藏宝室的事情，都被看到了。
许浑的眼神渐渐冰寒起来，
他感觉这杨山，是真的在找死啊！
一旁李广云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现在，杨山已经出名了。整个银安城的人都知道他了。府衙那边，还为他了表了功，大加赞扬，树为青年楷模。张家和郑镖头家，都把他当成了大恩人，还在广济寺里给他立了长生牌。现在五世家那边，都在出重金拉拢他。毕竟张寿能成为闻香教三教主，实力本就不弱。而他竟然能击杀张寿。咱们拳院现在，估计已经无人可以匹敌他了。”
“三师兄，是相信杨山说的话？”
许浑问道。
“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而是没办法不信。师父都高兴坏了，听说已经把在外地修行的师姐给召回来了，打算撮合她和杨山。”
李广云闷闷的道。
许浑顿时语塞。
他也没再解释什么，没必要。他现在说的越多，反而会令人更反感，觉得他在嫉妒杨山。
不过，郑老头好歹和他师徒一场，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提醒一下。
上午，他在拳院练了一会拳，直到下午的时候，才看见郑老头从外面回来，脸上油光满面，一身的酒气。
“哈哈哈，想不到我郑洪也能有这么一天！那几个老梆子，这次没借口了吧，你们就羡慕嫉妒恨吧。老子的徒弟比你们这群老梆子还强！他敢单枪匹马杀去狐帽山闻香教总坛，你们敢吗？一群老帮子蛋儿！平时耀武扬威的，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人，现在呢，哈哈哈。”
郑老头醉醺醺的，腆着个肚子，一手慢慢拍打着，一手捏着根牙签在捅牙缝。
许浑沉吟了几息，决定还是要去找一下郑老头。
“师父，你回来了？弟子正好有事想向你请教。”
许浑走到郑老头跟前，垂首低眉道。
“你？许浑！你没死！！！”
郑老头一身的酒气顿时醒了大半，双眼瞳孔都缩了起来。
“好好好，没死，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你跟我来。”
郑老头喃喃自语，高兴惊讶之后，他对许浑的观感则立刻下降，毕竟按照杨山所说，许浑是贪生怕死，先逃了的。
屋内，
郑老头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把茶壶，咕嘟咕嘟朝嘴里倒茶水。
许浑静静等着，没有先开口。
半晌后，郑老头终于开口问道：“你想问什么？”
“弟子想问，锻骨之后的修炼。”许浑开门见山。
“锻骨？”
郑老头双眼微眯，目光在许浑身上打量了一圈，又收了回来。
“你现在距离锻骨还远，问这个，是不是早了？”
“我感觉我很快就能锻骨了。”许浑没有隐瞒。
郑老头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你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够沉稳，明明小小年纪本该单纯童稚，却圆滑过头，城府过头。你真应该和你杨师兄多学学。你杨师兄，那才是心性品性天赋一样不缺。”
郑老头眯眼道。
许浑沉默，既没有辩解，也没有反驳。
郑老头这才笑了笑：“行吧，既然你问了，作为师父，我今日就告诉你，何为锻骨。”
“多谢师父。”
许浑躬身下拜。
“锻骨锻骨，锻的就是我们的骨骼。人体骨骼包裹在皮肤血肉之中，所以无法像锤炼皮肉一般去锤炼它。但是当你的皮肉坚韧到一定的程度后，你就可以利用你的内劲带动气血去冲刷骨骼，就如同海浪一遍遍的拍打着悬崖。所以练劲阶段，我们才要练出活劲。”
“另外，锻骨一共分成三品，一品练气血，二品锻骨骼，三品为巅峰。”
“如何练气血，如何锻骨骼？”许浑皱眉问道。
“想办法增加气血的总量，办法有三，进食高品质的肉食，进食补气血的汤药，通过外力盘活气血，就像你之前用木棍击打身体各部位一样。当你的气血达到一定的总量，开始停滞的时候，你就需要换血了，用特定的药浴，换血三次。三次之后，就可以尝试气血在经脉内运行，去冲刷全身的骨骼。冲刷的越多遍越好，但人体总有一个极限。冲刷太多，骨骼承受不住，就会崩碎。所以也要控制好一个度！”
郑老头娓娓道来。
“请问师父，锻骨到底有多强，我听说锻骨之后，武师的路就没了？是真的吗？”
许浑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锻骨三品为宗师境，宗师又称无漏境。所谓无漏就是全身无破绽。与人交手，能立于不败之地。嘿嘿，可你要知道，人的精力是有极限的。气血是会下滑的。年龄也会增长。所以凡事都没有绝对。一切都要真正交手打过才知道。”
“那宗师的巅峰时期，有多强？”
许浑还是不死心。
“这么说吧，一个修炼了顶级功法的宗师，一个打十来个现在的你，不是问题。”
“……”
许浑顿觉无语，说实话他觉得宗师很弱鸡。
也就能打十来个现在的自己而已。
就这还是巅峰状态。
“那宗师之上呢？”
许浑继续问道。
“宗师之上，你在银安城怕是遇不到了。那就是一群疯子。为了变强，什么都敢去尝试！所以弄出来了很多的体系。你现在不需要知道，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等你真正走到了那一步，不需要我说，你也会自己想办法去尝试。”
郑老头双眼再次眯起，仿佛是想起来了什么陈年往事。
见许浑不再提问，他继续道：“最近你师姐就要回来了。你们三个日后好好相处。”
“是，师父。”
许浑知道这位师姐，不出意外，就是郑老头的亲生女儿。
听说一直都在云州的上清大道宫修行。听说一身实力，已经达到了锻骨层次。天赋也是恐怖的没边。
接下来，郑老头又拿出几张药方，递给许浑。
许浑接过扫了眼，发现是换血要用的药浴方子，还有一些补气血的药方。
“你可以走了。”
郑老头闭上眼，疲惫的不行。
“师父，弟子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许浑欲言又止，决定还是给郑老头提个醒，毕竟师徒一场，郑老头对他也没什么恶意。
“有屁就放！”
郑老头不耐烦道。
许浑沉吟了几息，深吸一口气：“师父，不管你信不信弟子话，我都希望你能提防一下杨山师兄，对其留个心眼。”
“什么意思！”
郑老头双眼猛地睁开，目中两道精光射向许浑，那摄人的气势，令许浑瞬间气息都是一滞。
“杨山师兄背地里，可能有些事情隐瞒了。另外，张寿不是杨山师兄杀的。当时的情况，是杨师兄第一个先跑了。而且弟子总觉得杨山师兄和闻香教，有些联系。”
许浑一口气将自己的猜测全都说了出来。
不管郑老头信不信，他已经问心无愧了。
之后，只要再帮郑老头杀了他的仇人，他和郑老头就算两清了。
说完这些话，许浑转身就走出了屋子。
屋内，只留下郑老头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出神的望着许浑远去的背影。
相比于许浑，郑老头内心其实更愿意相信杨山多一些。
毕竟杨山是他亲手教授出来的，入门的时间也长，郑老头甚至把一生的心血大半都消耗在了杨山的身上。
而许浑，郑老头的想法其实是复杂的。
一开始是看重许浑的天赋，想要把他培养出来，替自己报仇，算是一个弃子。毕竟许浑的性格，一开始就不被他喜欢。
而现在，许浑居然当面诋毁杨山。
郑老头眉头紧蹙，
许浑不知道的是，无论他的话是真是假，他说了杨山坏话，那在郑老头的心目中，就已经自动被降低了一层。
郑老头不关心谁对谁错，他也没空去监视每一个人。他在乎的是，你会不会背叛，会不会给他背后捅刀子。
至少杨山，就从来没有说过许浑的一句是非。
“这小子，终究还是养不熟啊。”
郑老头缓缓叹息一声。
路上虽然也碰到不少人面疯和剪径的山匪，但都被许浑一一解决。这一路上，甄幂对许浑才算是真正认识。
这名少年虽然年龄看着不大，但心智和狠辣果决，远非一般人能比。
“这一路上多谢照顾，我住在青叶武馆，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甄幂抱拳，深深望了许浑一眼，而后拍马离去。
许浑同她分别后，独自返回家中。
简陋的房间内，
许浑将这次的收获，全都摆放在地上，
首先是一大袋一人多高的金银珠宝，
再就是从密室中拿到的那四件东西，
一张地图，一块黑褐色仿佛是某种活物的石块，
一截白色的尾巴，和一本功法。
地图，石块，和尾巴，他暂时还不清楚是什么东西，被先放在一边没有理会，
他目光扫向那本功法，接着拿起翻开，
“灵狐功？”
许浑有些诧异，接着继续翻看。
“这灵狐功，就是模仿狐狸的各种动作，从而诞生出的一门功法。和螳螂拳，猴拳，形意拳有点类似。”
许浑继续往后看去，可翻着翻着，他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灵狐拜月，灵狐化形？”
许浑的眉头直接皱成了一团，
这灵狐功的后半段，似乎有些天马行空起来了，居然说人可以学习灵狐拜月，从而让自己化形成狐！
且不说这有没可能，即便有可能，但变成一只狐狸后要去干嘛？
继续往下看，这次，许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终于知道那块黑色石块，和地图是什么了，那正是闻香教所掌握的肉种和肉田的指引地图。
而灵狐功的真正的练法，乃是通过大量进食奇兽三尾白狐的血肉，从而让自己的体质发生根本性蜕变，由人开始向奇兽的血肉进化，
所谓的灵狐化形，正是一种返祖现象。
“这功法，有点邪门啊！”
许浑心头无语，
他感觉这闻香教本身就是邪教，他们练的功法，必然也邪门的厉害，所以自己还是不练微妙，万一出了差错，哭都来不及。
而那块肉种，地图和一截白色狐尾，他也不打算再去触碰。
这些奇兽，给他一种非常邪门的感觉。
无论是在小苍山遇到的那只，还是这什么肉田。
“这奇兽肉，和肉田，最好还是不要吃。”
许浑一开始听说这个世界拥有肉田和奇兽，还是很高兴的，起码可以通过这些东西，提升自己的实力，
可现在，他对这些诡异的东西，又产生了一些全新的认识。
“看来这次，收获最大的，就是这一大袋子金银了。”
许浑将袋子拖过来，仔细查看了一遍，想了想，他将黑色的肉种，地图和白狐尾，全都扔进袋子，
而后拖着袋子走去了茅房，在茅房里面接近茅坑的位置挖了一个一人多深的地洞，将袋子埋了进去，填上土，然后用力踩实。
“这样就安全多了。即便他们在这些金银里面做了手脚，估计也很难发挥作用了。”
在这种类似古代的世界，就这一个好处，做贼不用怕被抓，
没有高科技手段辅助，寻人定位所能依靠的，无非就是气味和虫子之类的微小生物。
茅房的味道足够把一切气味掩盖，至于虫子大概率也能被熏死。
做完这一切，许浑才长叹一口气，
目前，银子算是不缺了，那么接下来的主要目标，就是全力提升实力了。
另外，锻骨境界，他还得去找郑老头好好了解清楚情况。
第二天，许浑一大早就来到拳院，
刚进入院内，李广云就一脸震惊的朝他跑来，将他拉去了墙角，
而许浑也发现，拳院里的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三师兄，我不在这段时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许浑皱眉问道。
“是杨山，杨山昨天就返回拳院了。他和师父还有大家说，你们帮张家押镖，经过狐帽山的时候，被山上的闻香教三教主张寿带领一群山匪拦截，你们都死了。只有他奋力杀敌，逃了出来。”
“他没死吗？”
许浑诧异问道。
虽然他觉得杨山肯定没那么容易死，但这厮居然比他还早回来。明显有问题。
“人家活的好好的。另外，他说郑镖头英勇就义，不愧为一代豪杰。而你和甄幂，还有周成山三人，贪生怕死，直接丢弃了张家众人和镖车逃命，可最后还是被山匪追到，死的凄惨。只有他一人奋力抵抗，最终拼死将张寿一干匪党斩杀，为张家和郑镖头报了血海深仇。”
李广云干巴巴的叙述着，越说越觉没甚滋味。
“他说他杀了张寿？”
“不错。”
“他说，你们就相信了？”
“没办法不信啊。他把张寿的人头都给提回来了。”
许浑眉头顿时一挑！
他当时和甄幂急着下山，就没去管张寿的死尸，现在看来，杨山必然是在他们之后上山了，
而且不排除另一种最坏的情况，那就是杨山一直都在尾随他俩，甚至他击杀张寿，掳掠闻香教藏宝室的事情，都被看到了。
许浑的眼神渐渐冰寒起来，
他感觉这杨山，是真的在找死啊！
一旁李广云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现在，杨山已经出名了。整个银安城的人都知道他了。府衙那边，还为他了表了功，大加赞扬，树为青年楷模。张家和郑镖头家，都把他当成了大恩人，还在广济寺里给他立了长生牌。现在五世家那边，都在出重金拉拢他。毕竟张寿能成为闻香教三教主，实力本就不弱。而他竟然能击杀张寿。咱们拳院现在，估计已经无人可以匹敌他了。”
“三师兄，是相信杨山说的话？”
许浑问道。
“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而是没办法不信。师父都高兴坏了，听说已经把在外地修行的师姐给召回来了，打算撮合她和杨山。”
李广云闷闷的道。
许浑顿时语塞。
他也没再解释什么，没必要。他现在说的越多，反而会令人更反感，觉得他在嫉妒杨山。
不过，郑老头好歹和他师徒一场，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提醒一下。
上午，他在拳院练了一会拳，直到下午的时候，才看见郑老头从外面回来，脸上油光满面，一身的酒气。
“哈哈哈，想不到我郑洪也能有这么一天！那几个老梆子，这次没借口了吧，你们就羡慕嫉妒恨吧。老子的徒弟比你们这群老梆子还强！他敢单枪匹马杀去狐帽山闻香教总坛，你们敢吗？一群老帮子蛋儿！平时耀武扬威的，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人，现在呢，哈哈哈。”
郑老头醉醺醺的，腆着个肚子，一手慢慢拍打着，一手捏着根牙签在捅牙缝。
许浑沉吟了几息，决定还是要去找一下郑老头。
“师父，你回来了？弟子正好有事想向你请教。”
许浑走到郑老头跟前，垂首低眉道。
“你？许浑！你没死！！！”
郑老头一身的酒气顿时醒了大半，双眼瞳孔都缩了起来。
“好好好，没死，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你跟我来。”
郑老头喃喃自语，高兴惊讶之后，他对许浑的观感则立刻下降，毕竟按照杨山所说，许浑是贪生怕死，先逃了的。
屋内，
郑老头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把茶壶，咕嘟咕嘟朝嘴里倒茶水。
许浑静静等着，没有先开口。
半晌后，郑老头终于开口问道：“你想问什么？”
“弟子想问，锻骨之后的修炼。”许浑开门见山。
“锻骨？”
郑老头双眼微眯，目光在许浑身上打量了一圈，又收了回来。
“你现在距离锻骨还远，问这个，是不是早了？”
“我感觉我很快就能锻骨了。”许浑没有隐瞒。
郑老头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你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够沉稳，明明小小年纪本该单纯童稚，却圆滑过头，城府过头。你真应该和你杨师兄多学学。你杨师兄，那才是心性品性天赋一样不缺。”
郑老头眯眼道。
许浑沉默，既没有辩解，也没有反驳。
郑老头这才笑了笑：“行吧，既然你问了，作为师父，我今日就告诉你，何为锻骨。”
“多谢师父。”
许浑躬身下拜。
“锻骨锻骨，锻的就是我们的骨骼。人体骨骼包裹在皮肤血肉之中，所以无法像锤炼皮肉一般去锤炼它。但是当你的皮肉坚韧到一定的程度后，你就可以利用你的内劲带动气血去冲刷骨骼，就如同海浪一遍遍的拍打着悬崖。所以练劲阶段，我们才要练出活劲。”
“另外，锻骨一共分成三品，一品练气血，二品锻骨骼，三品为巅峰。”
“如何练气血，如何锻骨骼？”许浑皱眉问道。
“想办法增加气血的总量，办法有三，进食高品质的肉食，进食补气血的汤药，通过外力盘活气血，就像你之前用木棍击打身体各部位一样。当你的气血达到一定的总量，开始停滞的时候，你就需要换血了，用特定的药浴，换血三次。三次之后，就可以尝试气血在经脉内运行，去冲刷全身的骨骼。冲刷的越多遍越好，但人体总有一个极限。冲刷太多，骨骼承受不住，就会崩碎。所以也要控制好一个度！”
郑老头娓娓道来。
“请问师父，锻骨到底有多强，我听说锻骨之后，武师的路就没了？是真的吗？”
许浑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锻骨三品为宗师境，宗师又称无漏境。所谓无漏就是全身无破绽。与人交手，能立于不败之地。嘿嘿，可你要知道，人的精力是有极限的。气血是会下滑的。年龄也会增长。所以凡事都没有绝对。一切都要真正交手打过才知道。”
“那宗师的巅峰时期，有多强？”
许浑还是不死心。
“这么说吧，一个修炼了顶级功法的宗师，一个打十来个现在的你，不是问题。”
“……”
许浑顿觉无语，说实话他觉得宗师很弱鸡。
也就能打十来个现在的自己而已。
就这还是巅峰状态。
“那宗师之上呢？”
许浑继续问道。
“宗师之上，你在银安城怕是遇不到了。那就是一群疯子。为了变强，什么都敢去尝试！所以弄出来了很多的体系。你现在不需要知道，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等你真正走到了那一步，不需要我说，你也会自己想办法去尝试。”
郑老头双眼再次眯起，仿佛是想起来了什么陈年往事。
见许浑不再提问，他继续道：“最近你师姐就要回来了。你们三个日后好好相处。”
“是，师父。”
许浑知道这位师姐，不出意外，就是郑老头的亲生女儿。
听说一直都在云州的上清大道宫修行。听说一身实力，已经达到了锻骨层次。天赋也是恐怖的没边。
接下来，郑老头又拿出几张药方，递给许浑。
许浑接过扫了眼，发现是换血要用的药浴方子，还有一些补气血的药方。
“你可以走了。”
郑老头闭上眼，疲惫的不行。
“师父，弟子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许浑欲言又止，决定还是给郑老头提个醒，毕竟师徒一场，郑老头对他也没什么恶意。
“有屁就放！”
郑老头不耐烦道。
许浑沉吟了几息，深吸一口气：“师父，不管你信不信弟子话，我都希望你能提防一下杨山师兄，对其留个心眼。”
“什么意思！”
郑老头双眼猛地睁开，目中两道精光射向许浑，那摄人的气势，令许浑瞬间气息都是一滞。
“杨山师兄背地里，可能有些事情隐瞒了。另外，张寿不是杨山师兄杀的。当时的情况，是杨师兄第一个先跑了。而且弟子总觉得杨山师兄和闻香教，有些联系。”
许浑一口气将自己的猜测全都说了出来。
不管郑老头信不信，他已经问心无愧了。
之后，只要再帮郑老头杀了他的仇人，他和郑老头就算两清了。
说完这些话，许浑转身就走出了屋子。
屋内，只留下郑老头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出神的望着许浑远去的背影。
相比于许浑，郑老头内心其实更愿意相信杨山多一些。
毕竟杨山是他亲手教授出来的，入门的时间也长，郑老头甚至把一生的心血大半都消耗在了杨山的身上。
而许浑，郑老头的想法其实是复杂的。
一开始是看重许浑的天赋，想要把他培养出来，替自己报仇，算是一个弃子。毕竟许浑的性格，一开始就不被他喜欢。
而现在，许浑居然当面诋毁杨山。
郑老头眉头紧蹙，
许浑不知道的是，无论他的话是真是假，他说了杨山坏话，那在郑老头的心目中，就已经自动被降低了一层。
郑老头不关心谁对谁错，他也没空去监视每一个人。他在乎的是，你会不会背叛，会不会给他背后捅刀子。
至少杨山，就从来没有说过许浑的一句是非。
“这小子，终究还是养不熟啊。”
郑老头缓缓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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