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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玄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伏于彦钊气海宫窍内的那丝“毒气”突然化成一条细线,如疾电般自身骸百脉一阵游窜,瞬间出现在其识海之内,绷直如钢针般霸道无比的一下射穿了两只闯入其中的魔头躯体,伴随着一阵尖锐嘶鸣之音在脑海中炸响,一举击散了两团黑雾。

    一击得逞,那丝“毒气”紧接着又围绕即将消散的黑色雾团不停的急速转动,不断将其消磨成一丝丝清澈的魂力散出,缓缓融进了彦钊的神魂之中。

    随着黑色雾团越来越小,彦钊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神魂正在越发凝实浑厚,但随之而来的胀裂之感也愈发强烈,处在半空之中的彦钊强忍剧痛御使木鸢缓缓往底下一处平滑巨石上下落,就在即将落地之时,他便再也忍耐不住那神魂胀裂之痛,两眼一番晕厥了过去,而被不断消磨出来的魂力还在持续向彦钊神魂之中融入。

    一夜的沉寂过后,朝光洒入山涧,昏厥在巨石之上的彦钊被一阵啾啾鸟鸣声唤醒。

    他缓缓睁开双眼,此时虽然头部还有些许胀痛之感,但精神却出奇的饱满。坐直身子,仔细聆听,仿若周边百米的所有细微响动皆有感应。

    缓了缓神,望着不远处已经散了架的木鸢,彦钊心中不由生出一阵劫后余生的悻悻之感,若不是体内跟随自己穿越而来的那丝“毒气”,今时恐怕已然魂灭当场,徒留一具尸骨了。

    以彦钊如今的境界见识,根本无法理解昨日遇到的那种诡异莫名的状况因何而起。在他眼中,破碎空间这种逆天之举,非是传闻中的那些高修大能而无法为之,可它却真实的发生在了自己当面,这种不可理喻的情形发生在自己眼前,让早已确信此界危机随时可能爆发的他心中更加不安。

    且更为可怖的是,他真切感受到了,在那破碎的空间之后,那漆黑如墨的不明界域中竟然存在着的无穷无尽的魔头,再一回想,直教刚刚缓过神来的他头皮发麻,这让他不禁想起自己前世,那无穷无尽的异类侵袭时的场景,一股慌然无力之感再次涌上心头。

    虽然阴差阳错的躲过了此劫,但道途漫漫,难道只靠气运便可通往至境?这也未免太过可笑……思至此处,彦钊对于实力的提升有了更为紧迫之感。

    “咦?”彦钊刚要感受一番自身气海状态,不禁错愕出声。因为他竟然实实在在的看到了一番似曾相识的场景,只见那似水般浓稠的雾气此刻正充斥在一方圆池之中缓缓而动,细看之下,圆池之中数条脉络连接着三个旋涡正在缓缓旋转,吞吐丝丝气雾。

    “气海?宫窍?这……难道是...内视!?”彦钊不禁惊呼起来,因为此时的他竟然拥有了本该筑基期修士才能具备的内视能力。

    “这是何故?”惊喜过后,彦钊按捺下一时的欣喜,认真思索起来。

    “难道是因为那两个魔头被我身中的“毒气”化解之故?”如是想着,他又起了一道意念进入了识海仔细观察起来,只见平静无波的镜面之中,孤立着一盏泛着微光的球状光团,宛如夜晚里平静海面上的一所孤独灯塔。

    “这……就是我的神魂啊……”经此细察之下,彦钊的神魂比以往至少扩大了三倍有余,想到神魂的独特性,彦钊旋即恍然大悟,原来内视的关键在于神魂的强度,与修为境界并无直接关系。

    刚历一劫的彦钊此时异常的谨慎敏感,生怕自身出了岔子再次阻碍了自己的修行之路,如今死里逃生又想通了缘由,心下也不由轻松了起来。

    他起身寻了个遮蔽处,盘坐下来,复又起一道意念沉入气海之内,他要看一看这陪伴了他三年,让他又爱又恨的“毒气”到底是何模样。

    进了气海,只见一缕细小的青黑色气团正沉在乾宫窍的中心一动不动,而周边自身的内气仿若生怕被它碰触到一般,都远远躲避着它。

    “此气色呈青黑且又玄妙非常。”彦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道:“以后就称它之为‘玄气’吧”。

    掐印施了个小术,彦钊扫清了身上灰尘,再吞服了一颗聚灵丸,略作调息了一番,待得气海充盈后,便起身准备继续赶路。

    只是木鸢已毁,如今他也只能依靠脚力了,往身上拍了一张提升脚力的符箓,略一辩方向就朝着南边奔行而去。

    他一边赶路一边思索着此番遭遇魔头的事情:“绝不能回禀门中,不然根本无法解释自己是如何在堪比筑基修为的魔头眼下逃得性命的。”

    他很明白,以体内玄气的玄妙之处,一旦暴露,必然会遭到有心之人窥觑,恐会害了自己性命。

    行有数十里,正自赶路的彦钊头顶忽然有几道破空之声传来,停下脚步,抬眼一望,便见有五道遁光正急速向南飞驰。

    自他神魂变强之后,六识更加敏锐,如今虽相隔数百丈之远,却依然能感应到那五道遁光应是出自自己同门。

    彦钊虽然好奇他们因为何事如此急切飞遁,但却并不打算引起对方注意,观那遁速,至少需练气后期修为才能达到,而云阳观的练气后期弟子几乎都是内门弟子,身份远高于自己,若其中再有一二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与他在这荒郊密林中碰见,必然又是一番麻烦,那又何必自找无趣?

    只是不如己愿,原本极速飞驰的那五道遁光于空中明显顿了一顿,显然是发现了密林之中的彦钊,随即,五道遁光齐齐一转直冲他处飞来。

    “师弟止步!”遁光落至彦钊身前,其中一名身着内门服饰,高冠博带的英俊男子略一打量面前的彦钊,拱手一礼和声问道:“师弟是哪一峰弟子,何故在此?”

    彦钊识得此人,吕子晋,长乐峰首席弟子,出身陶阳吕氏,亦为世家大族子弟。传闻其人虽是大族子弟,但待人亲善有礼,少有世家子弟的跋扈傲慢,如此一看,确是守礼之人。

    “云阳观门下记名修行,钟秀峰彦钊见过吕师兄。”彦钊谦慎的回了一礼,语态平静道:“在下此行正要赶往白波坊寻访故人。”

    听得彦钊回话,吕子晋身后站出一名长脸道士一脸狐疑神色,冷言问道:“我若未记错,白波坊距此百十里远,你缘何用脚力前往?”

    彦钊并未回那长脸道士的问话,而是眼神询问的看向了吕子晋,吕子晋对于他人越过自己直接问话并未显处一丝不悦,只道:“此是我长乐峰弟子赵兴,你如实答他问话即可。”

    彦钊颔首向其拱手一礼,见对方没有回礼的意思,也不甚在意,面色如常的回道:“说来惭愧,我那木鸢御使了多年,已于昨夜耐久用尽,废弃在了一处山涧了。”

    那唤作赵兴的长脸道士闻言心中一动,再想到刚才路过的一处山涧也有施法残留的一丝轻微气机,狐疑的盯着彦钊,声调越发不善:“你引路,带我们去那山涧一探。”

    彦钊暗道一声麻烦,但还是皱眉点了点头,便要引着五人往回走。

    “且慢!”这时,吕子晋身边的另一名身着内门服饰的胖脸弟子鄙睨了彦钊一眼,然后昂头对着赵兴道:“赵师弟,猜忌心太重可不好,切勿耽搁了正事啊。”

    “张力,你是何意?难道是信不过我赵氏家传的寻气之法?”赵兴一脸不悦,冷硬的回了一句。

    那唤作张力的胖脸弟子嗤笑一声,皮笑肉不笑地回道:“非是信不过你赵氏的寻气之法,而是信不过你赵兴的寻气之法。”说着,偷瞧了瞧吕子晋一眼,又阴阳怪气的对赵兴道:“先不论你这索寻气机的本事才修了几年,也不提你这本事准与不准,单论你这发号施令的神态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长乐峰首席呢。”

    见赵兴抿着嘴唇面色涨红,张力咧嘴嗤笑一声,转身面向吕子晋恭敬道:“师兄,这小子不过练气三层修为,若真遇到魔物,如何还能好端端的站在此处与我等答话?依我之见,还是赶紧往南寻去,没来由得跟他在这浪费时间。”

    吕子晋见余下两人也都点头赞同,又看了眼满含怒气的赵兴,心中无奈,虽觉张力之言在理,但还是正色言道:“赵师弟索寻气机之能乃族中秘传,为兄是信得过的。既然周遭有施法的气机残留,当该查明缘由,张师弟稍安勿躁。”

    对于张力毫不掩饰的轻视,彦钊心下虽然羞恼,却知眼下不宜节外生枝,还是将怒气压了下来。

    通过对方的交谈,他估计对方应是随着昨夜的那些低阶符箓使用后残留的气机寻到此处的,心思一转,开口言道:“各位师兄,昨日入夜前我于山涧洞中打坐,远处曾传来些微斗法之声,师弟我修为低微,未敢前往查探,不知诸位师兄可是因此而来?”

    正自生气的赵兴闻言眼睛一亮,急忙问道:“斗法之地在何处?”

    彦钊低头扶额假意想了想,又抬头向四周望了望,吞吞吐吐地道:“不瞒诸位师兄,师弟本就修为甚微,又值夜间,只能凭借感觉辨识,应当就是传自我们周边的这片林中……”

    “呵……”张力又发出一阵轻蔑笑声。

    吕子晋面色稍显不悦的瞥了眼张力,却并未说话,而是向身侧的赵兴吩咐了一声:“赵师弟,劳你对这周遭气机再索寻一番。”

    赵兴闻言拱拱手,袖袍一挥间便向空中祭出一顶造型别致的青铜香炉,紧接着掐了几个手印逐一打进那香炉之中,香炉随即开始慢慢旋转起来。

    少顷,周边各式各样不同的气机竟然缓缓化成丝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钻进香炉之中……

    彦钊见状,心中不免忐忑起来,他没想到这赵兴竟还有此种手段。此时的他也不得不开始思量,若真被赵兴索寻到了魔头的气机,自己又该如何言语……又该如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