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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明日去游湖吧

    从春访园出来,沈夕语马不停蹄派人去找景致殊如今人在哪里。在得知了景致殊的去向后,便匆匆朝景致殊那儿赶。

    以前沈夕语都是端着,从不会这么主动。就算要见面,都是派下人去暗示景致殊一番,景致殊就会来见她,或是约她见面。但现在景致殊变了,变得让沈夕语有些不安。加上沈知秋表露出自己对景致殊有意,她更是坐立不安。

    有什么东西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沈夕语坐着轿子之中,闭着眼睛,手中的帕子被搅得满是褶皱。

    “小姐,到了。”

    轿子外的丫鬟说道。

    沈夕语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挂上了温柔体贴的微笑。她走下轿子,抬头望向那写着“水涧居”的牌匾,微微皱眉,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景致殊会来这里。

    “水涧居”是位于东坊市长乐街的一家茶坊,这里不仅出售茶叶,也提供品茗闲聊的地方。而这里环境淡雅,茶叶种类繁多且都是顶好的品质,故而选择在这里谈合作谈生意的人不在少数。

    沈夕语踏进“水涧居”,拒绝了店小二的招待。她环视了好几轮,终于让她看到了想找的人。

    彼时景致殊已经从一个包间里走出来,同行的还有一个穿着绯色袍子的男人。

    沈夕语笑了笑,提着裙子就走了过去。

    “这么巧呀,景哥哥。”

    听到这声音,景致殊脸上的笑都僵了。他看过去,就看到笑盈盈站在自己面前的沈夕语,心中升起了烦闷。

    怎么找上门来了?

    不过景致殊并没有打算彻底和沈夕语撕破脸,他嘴角依旧是勾起的,但弧度没有刚刚那么大了,“夕语,你怎么在这?”

    “三哥前些天受伤了,我瞧他天天烦躁的样子,着实心疼,听闻这儿有那种清心宁神的茶,所以就来买一份回去给三哥。”

    在听到沈夕语提到沈瑾墨,景致殊就想起来了前些天隔壁长安街发生的疯子砍人事件,那疯子在砍完人后,就暴毙而亡。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之后,他才想起来上辈子也曾发生过,大理寺的人查了一个多月,最终是不了了之了。

    直到李嘉卓登基后,景致殊才发现,引导这件事发生的,是辅佐李嘉卓登基,尔后被封为郎中令的杨康建。而李嘉卓对此事知情,并用此威胁杨康建辅佐他。

    那发疯的人,是杨康建的同窗,名为曾同。曾同好吃懒做,胸无点墨,光有一个好看的皮囊。他有一个虚荣的心,经常偷走杨康建的诗文当成自己的。这杨康建光有才华,人却是个窝囊性格,见曾同有个在朝中当官的父亲,就不敢声张。

    直到有一天,曾同拿他的诗送给了他喜欢的一位姑娘,还骗得那姑娘与之苟且。杨康建终于忍不住,就到黑市里买了药。等到曾同与人发生了矛盾之后,就给这人下药,借机伪装成曾同是发疯寻仇不成,最后活活将自己气死。

    而李嘉卓会发现这件事是杨康建做的,是因为李嘉卓在事发后路过长安街,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绣有杨康建名字的锦囊,锦囊里,有一小纸包能让人发疯的药粉。

    那天杨康建朝曾同放在厨房的鸡汤里下完药后,就将剩余的药粉放回锦囊里,随后又将锦囊塞到枕头底下,就离开了房间去参加别人的邀约。谁知曾同喝完了鸡汤,就去杨康建的房间里翻找杨康建的诗文,在没找到新的诗文后,就生气地到处乱翻。

    曾同翻到了杨康建的锦囊,打开发现是药粉,心想莫不是这杨康建这是要下毒害他,于是揣着锦囊,气冲冲的就要去找杨康建,但在路上,就毒发发疯了。

    而那锦囊,就是在曾同的身上掉下来,又被踢到那个角落里的。

    景致殊想起这些事后,立马就赶到了长安街,路上还在祈祷李嘉卓不要这么快到。

    上天果然是眷顾他的,不仅让他重生,还让他提前一步赶到了,捡到了那个锦囊。

    景致殊派身边的青竹将这锦囊还给了杨康建,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杨康建十分感激他,在他提出一起吃饭交个朋友后,杨康建十分爽快就答应了。

    断了李嘉卓与杨康建的交集,景致殊心情好得不得了。今日又搭上了上辈子李嘉卓的另外一个好帮手,断了李嘉卓夺嫡的后勤,心情更好了。

    只可惜这好心情,如今止于见到了沈夕语。

    景致殊说道:“夕语辛苦了,不过要是想买,直接让下人来买就是,怎么还自己跑一趟呢?这大老远的。”

    “因为是给三哥的呀,三哥是我的家人,从小就对语儿好,语儿自然会对三哥好……”沈夕语含笑低头,一副贴心温柔的模样。

    景致殊心中冷笑,家人?上辈子见丞相府没用了,抛弃得最快的就是你。

    沈夕语又看向景致殊身旁那绯衣男人,问道:“这位是?”

    被提到的男人微微一笑,行了个拱手礼,说道:“在下东远商行的老板,滕子鸣。”

    东运商行的老板!竟然这么年轻?!

    沈夕语心中惊讶至极。

    东运商行的实力与地位仅次于沈瑾清的隆运商行,若不是隆运商行被赐了“皇”字,东运早就成为大周第一商行了!

    “东远商行……啊,我听二哥说过,二哥提到您,都是夸您厉害呢,将东远商行打理得这么好。”沈夕语弯了眸子,也给滕子鸣回了个礼,“小女是沈家的沈夕语。”

    “沈小姐说笑了,我那小商行不算什么。”滕子鸣说道,“沈家的隆运商行,才是顶顶厉害的,而沈小姐您二哥沈瑾清,才是厉害的人。”

    沈夕语呵呵一笑,“滕老板可真谦虚!”

    沈夕语与滕子鸣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着,景致殊并没有打断。

    不再对沈夕语有爱意之后,景致殊看到了以前从来没有看到的东西,比如此时,沈夕语看向滕子鸣的眼神是带勾的,就连语调语气都是娇软可爱,很是能吸引到男性的喜爱。若是此时的他还爱着沈夕语,那他完全不会发现沈夕语的异常,只会觉得沈夕语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景致殊被掩在衣袖下的双手紧握,看向沈夕语的眼神里有些冰冷。

    那沈夕语并没有和滕子鸣说太多话,在点到即止之后,就将话题带到了景致殊身上。

    “不知滕老板与景哥哥方才,是在聊什么呢?”沈夕语说着,就看向了景致殊,正好撞上了景致殊那冰冷的眼神。

    沈夕语一愣,脑子空白了一瞬,但很快调整了过来,娇嗔地拉住了景致殊的衣袖,说道:“景哥哥这是见语儿冷落了你,所以吃醋了么?抱歉呀景哥哥~”

    沈夕语的手搭上自己的衣袖时,景致殊心中划过一丝厌恶,他垂眸,很快就将自己的神情收敛,他温柔笑着对沈夕语道:“滕老板年少有为,夕语对滕老板青睐有加,是正常的。”

    “景哥哥~”沈夕语轻轻捶打了景致殊胳膊一下,“景哥哥明明知道语儿只喜欢你的~既然景哥哥不喜欢,那语儿以后就不跟别人说这么多话了。”说罢,双手就环上了景致殊的胳膊。

    景致殊浑身一僵,笑了笑,没有说话。

    滕子鸣说道:“这时候不早了,家妻还等着在下回去,在下就先走了。”

    成亲了?

    沈夕语暗暗惊讶。

    景致殊余光看见沈夕语的表情有些变化,心中不由冷笑。他看向滕子鸣,拱了拱手,道:“那滕老板再会。”

    “再会。”说罢,滕子鸣便离开了。

    沈夕语拉着景致殊道:“所以景哥哥和滕老板聊什么呀?”

    景致殊压下心中的烦躁,说道:“只是一些小生意罢了。”

    沈夕语说道:“那怎么不找二哥呢?景哥哥若是想要找商行做些小生意,找二哥,肯定更有利呀!”

    景致殊心道:我那生意,若是找沈瑾清做,下单之后不出一个时辰,皇帝就知道了。自古帝王多疑,天知道皇帝会怎么想。再者,借此合作,和东远商行打好了关系,就能更大程度阻止东远商行完全成为李嘉卓的后勤帮手。

    但这些他是不会和沈夕语说的。

    景致殊微微一笑,道:“瑾清不是还没有回来么?我这生意有些大,也有些着急,只好找东远了……下次,下次找瑾清。”

    沈夕语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便没有深究,“那好吧,景哥哥下次一定要找二哥哟!毕竟……我们这么熟。”

    沈夕语说到最后的时候,脸颊微红,娇羞不已。

    若是以前那个还爱着沈夕语的景致殊,此时见到她这副模样,心都软了,肯定连忙抱着说上不少亲密的话。但此时的景致殊毫无亲密的冲动,甚至有些想逃。

    景致殊无声叹了一口气,说道:“夕语不是说来买茶叶么?”

    沈夕语点了点头,说道:“这不是见到了景哥哥么,所以就来跟景哥哥打招呼啦!茶叶……我已经让丫鬟去找老板买了,瞧,已经回来了!”

    沈夕语自然能说出来买茶叶,自然是早早就圆好了,一进门,就让丫鬟去称茶叶,而她自己,则是来找景致殊。

    “那走吧,我送你回去。”景致殊说道。

    沈夕语脸上露出了些许哀怨,“景哥哥这是讨厌语儿了么?语儿是哪里做得不对么?”

    景致殊一愣,“夕语怎么会这么想呢?”

    “景哥哥这些天都不来找语儿了,也不像以往一样,给语儿送些小玩意儿……而现在,景哥哥见了语儿没多久,就要送语儿回家。”沈夕语脸上满是难过,就连双眸也起了雾,“景哥哥是不是不喜欢语儿了?”

    听到沈夕语这么说,景致殊心里是惊讶无比。

    他竟表现得如此明显么!

    重生之后,想到沈夕语上辈子害得自己那么惨,他实在是做不到继续像以前那样对她好,可他也没想过和沈夕语彻底断绝往来呀!

    要是彻底撕破脸不来往了,凭借自己所了解的沈夕语的性格,沈夕语一定会给自己使绊子,到时候别说报复沈夕语了,就连开展别的报仇计划也会困难重重。

    不行,要做点什么挽回一下!

    景致殊叹了一口气,装作很累的样子,看向沈夕语的眼神也是柔情似水,“抱歉啊夕语,是我忽略了你,最近我……太累了,你知道的,我父亲他……唉,父亲说我男子汉大丈夫的,都是快要娶亲的人了,不能总是吊儿郎当的,况且,你也不想看到我总游手好闲不是?总要做出些事情,不埋没我这护国公世子的名号才行。”

    听到景致殊这么说,沈夕语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而且这话,是在暗示会娶她么?

    沈夕语暗自高兴。

    既然是为了娶她而努力,那她就不计较了。

    景致殊见沈夕语的神情有了松动,看样子是相信了,于是趁热打铁的说:“这些天的事都告一段落了,明日我们去游湖怎么样?听闻明日西坊市有个奇花异草的展览在梨若湖举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到时候有看上的花花草草,我都买来送给你,就当是这些天冷落你的赔罪了。”

    沈夕语娇哼了一声:“那,明日我可不会跟景哥哥客气!毕竟景哥哥冷落了我好几天呢!”

    景致殊笑了笑,没有说话。

    沈夕语眼珠子一转,想到了沈知秋先前说喜欢景致殊,先前她还在想,景致殊是怎么看那村姑的,不过就刚刚景致殊的话来看,那时候对那村姑和颜悦色,怕只是礼貌罢了。

    毕竟,他想娶的,可是自己呀!

    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和一个村姑,选谁,这还用说么?

    既然如此,明日便带上那个村姑好了。让那个村姑知道景致殊是不会喜欢她的,也让那村姑看清楚,她永远都比不上自己!就别异想天开觊觎景致殊了!

    思绪在心中千回百转,沈夕语没有对景致殊说自己明日带上沈知秋这个打算。

    “那明日,我来接你吧,夕语?”景致殊说道。

    “那明日我便等你来了,景哥哥!”

    *

    “静心,凝神,字再写丑一点。”沈知秋斜靠在榻上,闭着双眼,一只手慢悠悠扇着扇子。散漫随意的语气,与之现在的动作,十分相符。

    正在写大字的若若看了一眼沈知秋,无声叹了口气。

    今日丞相夫人来了一趟春访园,在看到沈知秋这歪歪扭扭的字后,气得让沈知秋抄书一百遍。

    抄书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主子动手呢?

    所以就落到了若若的头上。

    从下午一直抄到了接近子时,也只写完了六十遍。

    看来今天是不用睡了。若若心想。

    不过嘛,为主子办事,她没有怨言,只是有些累而已。再说了,主子这不是还陪着自己么?

    “主子,面做好了。”一个丫鬟端着一碗汤面走了进来,她将汤面放到沈知秋身旁的茶几上,之后就退到了一旁。

    沈知秋应了一声,没有睁开眼。

    那丫鬟踌躇了一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到了沈知秋面前,跪了下来。

    “主子,奴婢斗胆,有一事想问。”丫鬟说道。

    沈知秋依旧闭着眼,“说。”

    那丫鬟一咬牙,磕了个头,问道:“主子是不打算复仇了么?”

    听到这话,若若一愣,手上的动作一顿,墨汁从笔锋上滴落,染花了一个字。她惊讶地看向那个丫鬟,细细回忆了一下这丫鬟是谁。

    前些天丞相府以“因为沈知秋回府了,府里的人手分去伺候沈知秋,所以人手不足”,买了一批丫鬟和婆子。正好借这个机会,混进来了不少自己人。而这个丫鬟,就是那时候进来的,名为夏儿。

    若若皱了皱眉,看向沈知秋,只见沈知秋依旧没有睁眼,手上扇扇子的动作也是不紧不慢的。

    夏儿说出这话,本就提了极大的勇气,在说完之后,是提心吊胆的。

    她不是不知道这句话很冒犯,主子做什么,需要跟她一个奴才报备?需要解释给她一个奴才听?可她在来丞相府之前,就听到了不少人说,主子怕是乐不思蜀,不打算报仇了。

    虽然那仇这么大,可过了这么多年,加上现在丞相府权势这么大,作为嫡女,一定能得到不少丞相府的好处,所以……

    “你是认为,我忘记他们是怎么杀害我们的亲朋好友,忘记他们是怎么践踏我们的尊严,把我们当成牲畜,是么?”

    冰冷的语气将这一字一字砸在夏儿以及若若的耳中,听得她们是遍体生寒,两股颤颤,就连呼吸都漏了几拍。

    若若坐得僵直,不敢动。而夏儿,更是重重磕了几个头。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夏儿语气急切,“可是,可是外面的人都在传,主子您在丞相府过得舒服,根本就是忘了报仇的事情。而且,您是故意来丞相府享福……”

    夏儿的声音逐渐减弱,因为此时沈知秋睁开了双眼,那冰冷的眼神,让她胆战心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夏儿不敢说了,她连连磕头。

    “呵。”沈知秋轻笑一声,“那你觉得,我在丞相府过得舒服么?”

    过得舒服么?肯定不舒服。

    丞相府上下没有人喜欢这个乡下来的真嫡女,甚至都不把她当成沈家的小姐。

    夏儿脑袋贴在地上,浑身发颤,不敢说话。

    沈知秋坐直了身子,伸出脚,踢向了夏儿的肩膀,将夏儿踢倒。她看着夏儿的眸子,问道:“你听谁说,我乐不思蜀?”

    夏儿重新跪了下来,声音有些颤抖,“外,外面,外面都这么说。”

    “谁先说的?”

    “不,不知道。”

    唰——

    沈知秋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夏儿的喉咙。她眼睛里满是冰冷,看向夏儿,就像是看一个死人。

    求生的本能使得夏儿不顾尊卑抓住了沈知秋的手腕,因为缺氧,她脸颊通红,一脸痛苦。她望着这个要杀死她的修罗,脑子里满是“不想死”与“怀疑主子有这么个下场实在是活该”的想法。

    不带任何感情的笑声从沈知秋嘴里溢出,她笑着,眼睛却是没有笑意的,看起来十分瘆人。

    沈知秋凑到夏儿的耳旁,低声道:“这个世界上谁都会忘了,唯独我,不会忘。”

    说罢,她松开了夏儿。

    不再被掐住喉咙的夏儿瘫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沈知秋站了起来,一脚踢开夏儿。她望向若若,嘴角依旧勾着。

    “把她带下去,查查这些话,是谁提出来的。”沈知秋说道。

    若若放下毛笔,站了起身行了个礼,“是,奴婢这就去。”说罢,就拖着夏儿就要离开房间。

    “等等。”沈知秋指了指那碗面,“坨了,赏你了。”

    若若愣了愣,随后行了个礼,道:“多谢主子赏赐。”

    沈知秋点了点头,就朝卧房走去。

    若若看向大门紧闭的卧房,又看了看地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沈知秋下了药,此时变得有些痴呆的夏儿,叹了一口气。

    今天是真的不用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