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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鹰犬四出

    时间一晃,距离朱厚照吩咐罗翔和丘聚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杭州街市上人来人往,贩夫走卒的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街道两旁酒肆、布庄、油米钱粮等店铺门庭若市,铺子内的商品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此时的大明朝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工商手工业已经非常繁荣,其中棉纺织业、丝织业、陶瓷业、矿冶业已更是达到了历史巅峰。

    在一家布庄的后堂内,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站在一名坐在太师椅上的干瘦男子前面一脸谄媚,近乎哀求的讲到

    “三爷,您看我这布庄店小、业小,每天进进出出就这几匹布,实在赚不了几个钱,就求您老人家高台贵手,放过小的吧。”

    这位三爷满脸干瘦,瘦的有些病态,一看就是常年累月光顾烟花之地掏空了身子所导致的。

    三爷坐在太师爷上,喝了一口茶,吧唧吧唧嘴,然后靠在大堂内主座太师椅的靠背上捋着自己嘴角几根细长的小胡子假惺惺的说到

    “哎哟,瞧您张老板说的,搞得我好像土匪似的,我来你这一不偷、二不抢,拿着真金白银可是真心想和你搭伙做生意啊。”

    张老板看着眼前一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的三爷,额头已经微微冒出了细汗,脑子里飞速旋转,想着怎样才能把这瘟神打发走。

    “三爷,不是小的不肯,只是李府开的条件实在是让小的没有办法接受啊”

    见张老板已经直接拒绝,太师椅上的三爷脸色一沉,站起身来威胁的说到“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李府能看上了你家的布庄,是你的福分,你别不识好歹。”

    说完,三爷也不再言语,只扔下一句明日就来定契约便离开布庄。

    这李府也算是杭州本地的望族,李太爷有三个儿子,有两个分别在四川和甘肃任职,大儿子更是历任盐课提举司提举、都转运盐使司同知,现已是通政司通正,并且他和杭州现任知府师出同门。自现任这位杭州知府上任以来,李太爷仗着自家有些权势,儿子又和知府关系要好,便想尽办法巧取豪夺,不少农户和商户都遭了殃。

    李府于一个月前突然向张家布庄以一千两白银的价格订了一批上好的布料和一百多匹上好的绸缎,并说是李老太爷八十大寿要用,要求十天内交货,否则十倍赔付李府。当时布庄内虽然没有这么多现货,但张家其他布庄加起来的话货源是足够的,在看到契约定好十倍的高额赔付时张仁也怀疑过,但面对李府如此高额的订单,并且当时李府很主动的付了二百两定金后张仁便没有多想,就全力备货准备完成交易。

    谁知恰好此时,接连有人向官府报案说张家布庄欺诈、布匹质量等问题,官府于是暂时扣下张家布庄的货物进行调查。虽然很快证明查无此事,但却延误了交货时间,这一下让张仁突然醒悟,李府一开始就盘算好了,想打张家布庄的主意。

    不出意外,交货期限一过,李府管家就上门索要一万两白银的赔偿,但一万两对于张仁来说也近乎全部身家,而且一下子哪里去筹集这一万两白银呢。知道张仁一下拿不出来这么银子后,李府便提出第二条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张仁直接把张家布庄全部抵给李府,这样一来双方两清。

    张仁呢从小家境贫寒,父亲早年得病去世,村里一些人见张家没了当家管事的,便合伙谋夺了张家田产,母亲找了乡老又找官府,奈何他们互相勾连,沆瀣一气,她一介女流之辈对也此毫无办法,最后只能靠着帮别人洗衣服干杂活,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十几岁那年老家遭了灾,母亲被活活饿死,张仁才孤身一人出来闯荡。

    经过几十年的打拼,张仁从一个小杂役开始,慢慢开了自己第一间布庄,然后布庄越开越大、越开越多,现在名下在杭州、扬州、绍兴、宁波等地已有近二十家布庄,还有两处染布织布的作坊,算是行内小有身资老板了。

    但奈何自己无权无势,生意做的小的时候,常常受到一些地痞流氓的欺负和勒索,但他都一一应付过去了,现在生意越做越大,自己又没个靠山,于是杭州的官宦世家李府便开始盯上了这只肥羊,准备“收购”他的布庄。

    等三爷走后,躲在隔壁房的儿子张洵红着眼眶立即冲出来扶住张仁愤恨的说到

    “爹,咱们报官吧。我就不信,这大明的天下他李府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坐在椅子上缓了一阵,张仁才长长叹出一口气

    “唉,没用的。爹早已经打听过了,咱们新到任的知府和李府大儿子师出同门,关系十分要好。本来爹还打算拿些钱去找官府疏通疏通,但还没进府呢,就被打出来了。看来是天亡我张家啊。”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小厮跑进来向张仁父子说到,店内来了几个人,指名点姓的要找张仁。

    来找张仁的便是罗翔手下的办事太监余成。罗翔当日接到朱厚照的旨意后不敢耽搁,稍作谋划之后就点了五十多名办事机灵的太监,交代了其中细节便派往全国各地。

    余成三十岁出头,十几岁时便入了太子府成为办事小太监,因为办事机灵,且一直在罗翔手下办差,便认了罗翔做干爹。此次差事的性质和重要性余成也从干爹口中也知晓一二,所以便主动请命来这繁华的苏杭之地办差,想挣得一份功劳。

    余成初来杭州城便伪装成商人对杭州城内客商做了简单的背景调查,最终筛选出了几家附合条件的客商,而这家张家布庄他观察了好一阵子,在知道张家被李府逼迫后余成意识到机会来了,便一直注意着张家布庄的动向。

    今天看到李府管家的地痞弟弟进入张家后他也对里面发生的事情猜了七七八八。等那位三爷一走,余成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便直接登门准备谈条件了。

    张仁缓和了一下心情,便到铺子里去见余成。

    看见来人三十多岁,皮肤白净,一身打扮颇有些气质,张仁立即换了一副笑脸便迎了上去

    “不知客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看到张仁还能脸上没有丝毫异样,还能一脸媚笑的面对自己,余成也不禁对张仁多了一份佩服。毕竟一看刚刚那位三爷趾高气扬走出铺子的样子,就知道他里得手已经不远了。但在如此重压之下,张仁还能对自己一副笑脸实属不易。

    “张老板养气的功夫在下可真是佩服啊”

    听到一来便莫名其妙夸自己养气功夫,张仁心里不禁对来人多了几分疑虑,随即收住笑脸试探性的问道“客官此话何意?”

    余成也不都圈子,直接说到“不知张老板打算把这张家布庄作价几何卖给李府啊?”

    听到余成的话,张仁脸色大变,赶紧问道

    “不知阁下是谁?来此有何目的?”

    “哈哈哈,张老板不要紧张,在下余成,今天也是来和你谈生意的,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啊。”

    听到也是来谈生意的,张仁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心里还盘算着莫非是李府的哪个对头想和李府作对,故意来使绊子的?还是别人想来分一杯羹?但不论是李府的对头还是别人想来分一杯羹,情况应该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于是正了正神色说到

    “既然是来谈生意的,我张某人自然欢迎,请内堂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