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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赎罪4·两个灵魂

    纪南歌走到办公桌旁,随手拿起一个日记本翻看起来:

    1995年3月1日,刘医生给两位孕妇做了产检,其中一位是潭林乡的37岁大龄产妇,之前我见过的,当年她生育女儿的时候,她家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这次她还是想知道的孩子的性别,刘医生没告诉她。从检查情况来看,她这次的孩子看起来还很健康,不知道之前的女孩子怎么样了;

    1995年3月2日,胡医生为附近发生车祸的一家人做了紧急处理,市中心的救护车来的也很及时,两地医生一起努力挽救了患者们的生命,真好。刚听到消息说,省里的医生下周要来指导工作,据说是留过洋的,很有学问的,他们说要开大会做病例分析,真好;

    1995年3月3日,小赵医生被患者家属打了。因为她说患儿的病比较严重,需要去省城的大医院做详细的检查,患者家属说她不负责任,拎起凳子打她的头。我跑的太慢,没有帮到小赵医生,让她受委屈了。要是我年轻一点,跑快一点就好了。我们医院要是再大一点,技术再高超一点就好了;

    ……

    一手漂亮的行楷,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出自一位普普通通的保安人员之手。

    纪南歌又拿起另外的几本翻了翻,发现里面基本都是关于医院工作内容的碎碎念,有医生的工作情况、患者的康复情况,甚至还包括医生们进行培训课程的一些课程内容。

    她觉得有些奇怪,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于是只好打定主意继续上楼到别的房间去看看情况。

    临出门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随手拿了两本笔记本揣进了挎包里。

    门外的世界依旧是寂静无声,但到了二楼,却有了些许的变化。

    二楼有人。

    二楼的妇产科诊室的门开着,屏风围挡后面,似乎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忙忙碌碌地操作着机器做些什么。

    纪南歌敲了敲门,屋内传来了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

    “请进。”

    她进了房间,绕过屏风围挡,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是张本源。

    刚刚还穿着保安服在一楼巡逻的老爷子,此刻煞有介事地穿着白大褂,正在机器前的桌子上奋笔疾书,似乎在写病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张本源头也不抬地问道。

    纪南歌清了清嗓,回了一句:“呃……月经不调。”

    张本源“哦”了一声,似乎终于写完了手中的病历,放下了笔,转着椅子回过身,很慈祥地看向她,“来,先把个脉吧。”

    “大夫,您……贵姓?”

    纪南歌小心翼翼地问着,伸进挎包里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九节鞭。

    张本源像是第一次自我介绍那样,很慈祥又很自豪地回答道:“免贵姓张,张本源,是这里的坐堂医生。”

    “坐……堂医生?”

    纪南歌皱了皱眉头。

    没有任何怨气,没有任何戾气。

    同一个魂魄,却有着两个十分清晰的,但却截然不同的自我认知。

    通常情况下来说,迷失的魂魄可能会因为某种执念留在所牵挂的地点,但如果有了明确的认知,那留下来的话大多是因为怨气比较重的缘故,可这位老爷子的身上却让人感受不到半点的怨气或者戾气。

    那大概率就是另一种可能了,他有一个执念很深的,未完成的心愿——就像之前的涂氏老爷子一样。

    张本源依旧很慈祥地看着纪南歌,略微有些纳闷地问道:“这位患者?”

    “啊?”

    “伸手,我来给你把个脉。”

    纪南歌没有动,在幻境里和灵体有直接的肢体接触,是渡灵的大忌。

    她看向张本源身后墙上悬挂着的“妙手回春”的锦旗,开始转移话题。

    “大夫,看来您医术很高明,患者很认可您啊!”

    这真是废话中的废话,纪南歌自己也在心里暗暗地吐槽着自己糟糕的社交能力。

    张本源的注意力似乎瞬间被转移了,他回过头看着墙上的锦旗,“呵呵”地笑着说道:“都是乡里乡亲给面子,我老头儿行医几十年,乡亲们的认可比什么都重要呢!”

    “几十年?”

    纪南歌故作天真地问道:“这家医院成立也不到十年,张医生您之前是在哪儿高就啊?”

    “……”

    张本源愣住了。

    大概十几秒之后,他慢慢地收起了脸上洋溢的笑容,神色严肃而凝重地看向纪南歌:“你不是来看病的吗?”

    纪南歌仔细感受着周围气息,还是没有变化。

    神色凝重的张本源站起身来,背向她。

    “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年轻人胡闹的场所,这里是让有需要的人居住的,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然后,面前的张本源医生就消失了。

    纪南歌从包里拿出折叠甩棍攥在手里,一边警惕地继续向屋内走去,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揣摩他话里的关键词。

    “有需要”的人?“居住”?

    妇产科诊室的设置非常的简单:一张普普通通的办公桌,一张简单的躺床,旁边是一台老式B超检测仪。

    办公桌上,空空如也。

    她尝试着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发现仅有的两只抽屉都是锁着的,无法打开。

    再回身仔细研究墙上的锦旗,才发现刚才锦旗上的落款,是1979年。

    1979年,那会儿这家医院还没有建成。

    而那锦旗的颜色鲜艳,熨贴平整,一看就是一直被很好地珍藏着。

    纪南歌掏出刚才顺手牵羊的红色工作日记本,看着那上面的日期。

    这间医院大概是1995年年底搬迁的,这位张本源老人在1995年3月份的时候还在坚守保安岗位,从面相上来看,那时候的老人应该得有70岁了,那么1979年,他应该是54岁左右——可刚刚身穿白大褂的张本源医生,看起来也依然还是70岁左右的老人的形象。

    莫非张本源自己有份兼职?平时当大夫,休班的时候去做保安?

    这想法有点疯狂,被纪南歌瞬间给否定了。

    没有找到幻境主人相关的有用信息,她失望地走出妇产科诊室,却发现在踏出诊室的一瞬间,走廊里的幻象发生了变化:

    破旧的临山市中心医院,在她第一次遇见保安张本源的时候进入了宁静祥和的幻境模式,在遇到医生张本源之后,宁静的幻境产生了巨大的异变,成为了恐怖元素的乐园。

    此刻的走廊,已经慢慢地开始扭曲,失去了原本亮堂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