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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礼物7·真正凶手

    纪南歌慢慢地走向衣柜,将甩棍伸到被砸得稀烂的上半部分柜门里,轻轻地捅了捅。

    柜门似乎有了轻微的抖动。

    她右手握好了甩棍,做好了随时抽上一棍子的准备,然后,左手迅速地拉开了柜门。

    是沈怡然。

    沈怡然的头上是戴着顶灯的,可是不知为何,此刻她摘掉了顶灯,哆哆嗦嗦地抱着双膝躲在衣柜里,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沈怡然?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怡然的全身不停地颤抖,但是却不肯抬头,更是不肯说话。

    纪南歌注意到了沈怡然瑟瑟发抖的脚,她的脚踝处渗出了血,看来她猜的没错,刚刚客厅花瓶碎片上的血迹,果然是沈怡然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怡然刚刚在隔壁402吓成那个样子,纪南歌不太相信她能缺心眼儿到自己随便跑,甚至自作主张躲到别人家的衣柜里。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刚刚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纪南歌蹲下身,轻轻地拍着沈怡然的肩膀,尝试着将她从衣柜里拉出来,但失败了。

    沈怡然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躲在这个破碎的衣柜里,死活就是不肯出来。

    身后传来一阵刺骨的寒风,纪南歌站起身来,漠然地回过身。

    屋内的情景渐渐地发生了变化。

    昏暗的白炽灯下,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那年轻人大概只有十八九岁,黑瘦黑瘦的一张脸,穿着一身略有些脏污的工作制服,愤然地看着纪南歌。

    纪南歌反手将衣柜的柜门关上,将沈怡然彻底关在了衣柜里。

    对面的年轻人瞪大了双眼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龇牙咧嘴地向前冲了过来。

    纪南歌一个甩棍抽了过去,将对方抽了一个趔趄。

    但这一棍子同时也抽倒了地上的一个花盆。

    客厅里,有男人的声音骂骂咧咧地传了过来。

    年轻人听到那骂声,全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很害怕的样子,但他深深地向纪南歌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就向客厅冲了出去。

    客厅里传来了厮打的声音。

    纪南歌慢慢地走出了卧室,看到的是刚刚那年轻人正在被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按在地上痛扁。

    那精瘦的中年人揪着年轻人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按着他的头向一旁的墙上撞去,年轻人虽然吃痛,但愣是咬着牙不求饶一声,拼命挣扎着寻求反击。

    纪南歌觉得无聊,正好抱着胳膊在一旁看戏,想着看看眼前的双方怎样打出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再收他们也不迟。

    年轻人个子虽然高,但到底是年轻,从一开始的状态看,他似乎还有些害怕那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所以中年男人越打越猛,竟然将年轻人打得躺倒在地,完全无法反抗。

    中年男人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胜利了,狠狠地向年轻人的肚子上踢了两脚,转身就向卧室的方向走来。

    纪南歌做好了随时抽一棍子的准备。

    但那年轻人却挣扎着爬了起来,抱着中年男人的脚,拼命阻止他向前走。

    中年男人恶狠狠地将脚抽了出来,对着年轻人的头狠狠踹了一脚。

    年轻人被踹得嘴角、眼角都渗出了鲜血,却仍不甘心地甩了甩头,努力挣扎着让自己清醒起来。

    纪南歌在一旁猜测着剧情,觉着这中年男人应该是当年灭门案的凶手,这心狠手辣劲儿,啧啧。

    中年男人走到了电视机旁,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弯下了腰去翻电视柜,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身后的年轻人蹒跚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从沙发旁抓起地上的花瓶,朝着中年男人的后脑勺直接砸了下去。

    中年男人被这一下子直接砸倒在地,他刚刚从电视柜里翻找到的东西也从手中滑落了下来——是一把水果刀。

    年轻人看看躺在地上的中年人,又看了看手中的花瓶,紧张地将花瓶扔到了地上。

    花瓶应声而碎。

    中年男人挣扎着爬起来,抓起了地上的水果刀冲着年轻人喊:“敢打老子?你想杀你爹!有种的你过来,杀了你爹!”

    他俩是父子?!

    在一旁看戏的纪南歌觉得被震碎了三观。

    眼前这情景也是挺诡异的,刚刚隔壁那两口子就是不管不顾地搞内讧,这边这家还是一心一意搞内讧——你们搞内讧搞到十几年不去投胎,到底图个什么劲儿呢!

    年轻人似乎被亲爹吓得不轻,有些认怂的样子。

    但他那个爹却没打算收手,举着水果刀就向儿子冲了过去,被儿子一个闪身躲过去,扑了个空。

    中年男子再次咆哮着举着水果刀冲过来的时候,年轻人似乎下定了决心,再次一个闪身绕到了亲爹的身后,抓着亲爹的头砸向电视机。

    一下、两下、三下……

    年轻人木然机械地砸着,直到手中亲爹的身子软了下来,彻底不再动弹了。

    一旁小卧室的方向忽然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

    一个很瘦弱,满脸是淤青的女人冲了出来,抱着瘫软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嚎啕大哭。

    年轻人失神地跪在父亲身旁,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又看了看眼前嚎啕痛哭的女人,一声不吭。

    女人哭够了,伸手去打年轻人,边打边掐,口中诅咒着:“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杀了你爸爸!你个畜生!你个没良心的!你个不得好死的!……”

    年轻人似乎回过了一些神,喃喃地问道:“妈,他死了,你就不用挨打了,你不高兴吗?”

    女人顿了一顿,继续发狠地抽打着儿子,边哭边诅咒道:“你怎么能杀死我男人!你个畜生!生了你就是个畜生!你们都是畜生!你们都不如去死了算了!……”

    不知道这些话里的哪一句刺激了年轻人,年轻人茫然失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他忽然就没有那么恍惚了,直直地盯着母亲问道:“你说,我们都该死?”

    他的母亲显然没有注意到儿子的情绪变化,继续喊着:“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

    年轻人绝望地咧开嘴笑了,被打裂的眼角流出的血混合着口腔中的血,将一口白牙染成了红牙。

    他以手撑地,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拿起地上的水果刀,冲着母亲的脖子就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