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地球环
赵无人离开愚公号前，向蓝变星发射了3个小型探测器。
这些忠实的使者将替他完成对遥远的蓝变星的抵近探测，并及时传回观测结果。
然后，他带着Grace的复制体登上太空快艇，驶向地球。
他这次之所以带上飞船女管家，是因为他这一趟行程太重要，可谓历史性的时刻，他希望Grace可以一起见证这个时刻。
“尽管希望渺茫，但应该面对的，就早一点面对吧。”
距离地球不到10个天文单位时，他已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调节好了心态。
Grace沉默地控制快艇行驶，同时还使用无线电波朝各个方向呼叫。
万籁俱静。
地球无应答，太空城无应答，各个方向的广袤太空均无应答……
呼叫一次次失败。
雪白的行星不断迫近。
9个天文单位。
7个天文单位。
5个天文单位……
突然，Grace的声音在寂静的快艇内响了起来：“嗯？地球周边，怎么好像有一些东西？”
这些天来，赵无人已经习惯了Grace要么不开口，要么就开口给他带来各种重磅坏消息的情况。
因此听到Grace突然再次开口，他不由得条件反射般问道：“什么东西？”
Grace把二维屏幕切换为全息投影模式，并放大，用手点指着地球赤道的位置，说：“你看，地球赤道上方，存在一圈薄薄的东西，这些东西呈点状，连在一起，组成了……”
女机器人说着，停下来思索了两秒，她很快找到了合适的词汇，续道：“一个环。好像土星的环。”
言罢，她把图像的倍数调到最大：“根据与地球的比例来判断，这个圆环的内侧距离地球大气层约5000公里，它的宽度约1000多公里，厚度约400多米。它是如此之薄，所以我们此前没有发现它，到了现在的距离它才进入我们的视线范围。”
赵无人也终于看清了。
那一个突兀出现的圆环，就横亘在地球赤道上空的位置。
它反射着白色的蓝变星和地球光华，这是它能在光学望远镜里被观测到的缘故。
地球环！
地球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神奇的圆环呢？
从图片上看起来，圆环的确是由一小块一小块的小物体组成的。
这些小物体是什么？
太空城的碎片？还是其他的太空垃圾？
事后，赵无人回忆起当时的思路，他也奇怪自己当时为什么会产生这个可能性最小的第一个想法，而没有往更深处去想。
或许，近来发生的糟糕事情实在太多了。他内心深处，渴望尽快遇到一件相对“没那么糟糕”的事情。
Grace欲言又止。赵无人微微叹息一下，道：“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直说。只要是真话，听了终归比不听要好。”
Grace点了点头，又想了一下，才试探性地说道：“月球……月球是不是一直没有出现？”
赵无人顿感五雷轰顶。
月球直径超过地球的四分之一，且表面布满尘埃，理论上更能反射蓝变星的光芒。但这个太阳系最大的卫星，却迟迟没有出现在船载天文望远镜的成像里。
他在几天前的观测之中，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起初以为月球可能刚好运行到了地球背对他的一面，被地球挡住了。
后来他又心不在焉，也就没再跟进对月球的观测。
现在，他幡然醒悟。
地球环……消失的月球……
消失的月球……地球环……
两个诡异的现象，一瞬间在他脑中重叠了。
“我早该想到的……太空城碎片和太空垃圾，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体积呢？”
一阵强烈的无力感袭来。
这最新的发现，击碎了他最后的幻想。他仅存的希望被四分五裂，仿佛那轮已被击碎的月球。
月球是地球生命赖以生存的保姆。地球的转速、季节、潮汐作用，地球生命的生长、活动，都离不开月球的帮助。
起初他以为地球漂移到如此遥远的位置，可能只是变得不适合人类居住。可如今，又发现地球失去了唯一的天然卫星月球，它无疑已变成所有生命的地狱。
什么力量能把月球轰击得如此破碎？
赵无人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Grace沉痛地说道：“死亡真是万物的必然宿命吗？连拥有智慧的文明也无法幸免吗？”
赵无人叹息一声，道：“这是一个辩证的问题。所有东西最后都会死去，个体生命会死，人类社会整体会死，恒星会死，连宇宙的生命也是有限的。然而死亡之中，往往也孕育着新生。正如第一代恒星死亡后，它们在剧烈的爆炸中合成了金属元素并洒向星际空间，为第二代、第三代恒星以及生命的诞生提供了条件。对于地球生命而言，秋天的落红，会成为滋养下一代鲜花的春泥。自然界动物死去，它们的遗体会被分解，重新回归自然，参与新物质或新生命的创造。人类死者的离去，会带走旧思想，并为生者腾出活动空间，后人在他们的基础上创新，从而不断推动人类文明向前发展。”
Grace被震惊到了。
连机器人也感到绝望的时候，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还能在绝境之中看到希望。或许这就是他，一个坚定的英雄主义和乐观主义者。或许，这也是他被选为庐山计划唯一宇航员的一个重要原因。
Grace微笑道：“我懂了。真正的勇士，都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这应该就是她喜欢你的原因吧？我说的她指谁，你应该知道。”
赵无人却摇头苦笑：“不，这恰好是她不喜欢我的地方。”
终于抵达了银装素裹的地球上空。
太空快艇在环绕地球飞行，一边利用引力弹弓效应减速，一边寻找合适的着陆点。
这些忠实的使者将替他完成对遥远的蓝变星的抵近探测，并及时传回观测结果。
然后，他带着Grace的复制体登上太空快艇，驶向地球。
他这次之所以带上飞船女管家，是因为他这一趟行程太重要，可谓历史性的时刻，他希望Grace可以一起见证这个时刻。
“尽管希望渺茫，但应该面对的，就早一点面对吧。”
距离地球不到10个天文单位时，他已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调节好了心态。
Grace沉默地控制快艇行驶，同时还使用无线电波朝各个方向呼叫。
万籁俱静。
地球无应答，太空城无应答，各个方向的广袤太空均无应答……
呼叫一次次失败。
雪白的行星不断迫近。
9个天文单位。
7个天文单位。
5个天文单位……
突然，Grace的声音在寂静的快艇内响了起来：“嗯？地球周边，怎么好像有一些东西？”
这些天来，赵无人已经习惯了Grace要么不开口，要么就开口给他带来各种重磅坏消息的情况。
因此听到Grace突然再次开口，他不由得条件反射般问道：“什么东西？”
Grace把二维屏幕切换为全息投影模式，并放大，用手点指着地球赤道的位置，说：“你看，地球赤道上方，存在一圈薄薄的东西，这些东西呈点状，连在一起，组成了……”
女机器人说着，停下来思索了两秒，她很快找到了合适的词汇，续道：“一个环。好像土星的环。”
言罢，她把图像的倍数调到最大：“根据与地球的比例来判断，这个圆环的内侧距离地球大气层约5000公里，它的宽度约1000多公里，厚度约400多米。它是如此之薄，所以我们此前没有发现它，到了现在的距离它才进入我们的视线范围。”
赵无人也终于看清了。
那一个突兀出现的圆环，就横亘在地球赤道上空的位置。
它反射着白色的蓝变星和地球光华，这是它能在光学望远镜里被观测到的缘故。
地球环！
地球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神奇的圆环呢？
从图片上看起来，圆环的确是由一小块一小块的小物体组成的。
这些小物体是什么？
太空城的碎片？还是其他的太空垃圾？
事后，赵无人回忆起当时的思路，他也奇怪自己当时为什么会产生这个可能性最小的第一个想法，而没有往更深处去想。
或许，近来发生的糟糕事情实在太多了。他内心深处，渴望尽快遇到一件相对“没那么糟糕”的事情。
Grace欲言又止。赵无人微微叹息一下，道：“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直说。只要是真话，听了终归比不听要好。”
Grace点了点头，又想了一下，才试探性地说道：“月球……月球是不是一直没有出现？”
赵无人顿感五雷轰顶。
月球直径超过地球的四分之一，且表面布满尘埃，理论上更能反射蓝变星的光芒。但这个太阳系最大的卫星，却迟迟没有出现在船载天文望远镜的成像里。
他在几天前的观测之中，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起初以为月球可能刚好运行到了地球背对他的一面，被地球挡住了。
后来他又心不在焉，也就没再跟进对月球的观测。
现在，他幡然醒悟。
地球环……消失的月球……
消失的月球……地球环……
两个诡异的现象，一瞬间在他脑中重叠了。
“我早该想到的……太空城碎片和太空垃圾，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体积呢？”
一阵强烈的无力感袭来。
这最新的发现，击碎了他最后的幻想。他仅存的希望被四分五裂，仿佛那轮已被击碎的月球。
月球是地球生命赖以生存的保姆。地球的转速、季节、潮汐作用，地球生命的生长、活动，都离不开月球的帮助。
起初他以为地球漂移到如此遥远的位置，可能只是变得不适合人类居住。可如今，又发现地球失去了唯一的天然卫星月球，它无疑已变成所有生命的地狱。
什么力量能把月球轰击得如此破碎？
赵无人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Grace沉痛地说道：“死亡真是万物的必然宿命吗？连拥有智慧的文明也无法幸免吗？”
赵无人叹息一声，道：“这是一个辩证的问题。所有东西最后都会死去，个体生命会死，人类社会整体会死，恒星会死，连宇宙的生命也是有限的。然而死亡之中，往往也孕育着新生。正如第一代恒星死亡后，它们在剧烈的爆炸中合成了金属元素并洒向星际空间，为第二代、第三代恒星以及生命的诞生提供了条件。对于地球生命而言，秋天的落红，会成为滋养下一代鲜花的春泥。自然界动物死去，它们的遗体会被分解，重新回归自然，参与新物质或新生命的创造。人类死者的离去，会带走旧思想，并为生者腾出活动空间，后人在他们的基础上创新，从而不断推动人类文明向前发展。”
Grace被震惊到了。
连机器人也感到绝望的时候，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还能在绝境之中看到希望。或许这就是他，一个坚定的英雄主义和乐观主义者。或许，这也是他被选为庐山计划唯一宇航员的一个重要原因。
Grace微笑道：“我懂了。真正的勇士，都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这应该就是她喜欢你的原因吧？我说的她指谁，你应该知道。”
赵无人却摇头苦笑：“不，这恰好是她不喜欢我的地方。”
终于抵达了银装素裹的地球上空。
太空快艇在环绕地球飞行，一边利用引力弹弓效应减速，一边寻找合适的着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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