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苏醒
温暖如夏的木屋内，基娜怯生生地打量着一切新事物。直到赵无人将一杯用电热能融化并过滤好的雪水放在她面前，才回过神来。
赵无人注意到，小女孩此时应该已明白自己没有伤害她的意图，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没有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对木屋内那些10万年前的“黑科技”的好奇。
眼前这栋不到1天就拔地而起的木屋，更加坚定了小女孩对赵无人“神族”身份的认定。
待小女孩情绪稍微平复，赵无人遍开始一问一答地与之开始了对话。
赵无人有自己的计划。既然对方称呼自己为“神”，他干脆顺水推舟，利用这个身份与小女孩谈话，看看能否从小女孩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而且，他有预感，他这个“神族”的身份，接下来会给他带来不少收获。因为他已从小女孩口中得知，附近地区活跃着大量土著部落。
每个土著部落背后似乎都有真实的神祇作为保护神，他们就是土著人世代侍奉的所谓“神族”。
部落人的很多活动，都受到“神族”的管控。
土著部落以渔猎为生，大部分人都不识字，只有少数与“神族”打交道的先知和神使，才会写字。这些岗位，每个部落通常只有寥寥几人。
由于大脑记忆体只有部分区域处于原子态，部分处于量子态，因而能量手环只能扫描到基娜原子态的记忆，而对于量子态的记忆，则因为量子的观察者效应，能量手环对这部分记忆无能为力。
另外，由于大脑构造的复杂性，记忆扫描技术发展缓慢，到23世纪初赵无人踏上星空时，依旧是一项不太成熟的技术。
基于以上种种因素，能量手环无法破解基娜所有发音的含义，基娜的话赵无人只听得懂60%左右，不过这种情况没有对两人的沟通造成多大阻碍。
因为除了语言，赵无人还可以观察基娜说话时的手势和语气、表情。察言和观色获得的信息拼凑起来，就能大致理解小女孩要表达的意思，这些用来交流已经足够。
他很好奇一点，地球人类为什么退化了？
根据基娜的描述，这个时代显然是一个生产力极其低下的石器时代。人们不仅平均智商不高，多数人目不识丁，身体素质也远远不如23世纪的太空种族和传统智人。
这些神秘的土著，是怎么出现的，他们是幸存史前智人的后代吗？还是自然界重新进化出来的？抑或，来自别的不为人知的因素？
10万年太漫长了，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地质运动，他认为不太可能会留下什么线索。史前智人的灭绝真相，追查起来必然困难重重，乃至查无可查。
他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无力感和孤独感。
“亲人、朋友甚至讨厌的人都已不在，而我还在莫名其妙地活着，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谁来告诉我，10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该如何追寻当年的真相？”
无人回答。
不久后天亮，木屋新装的监控将外面蔚蓝的天空投影在墙壁上。小女孩看得张口结舌，一双大眼睛瞪得如灯泡一般大。
不过赵无人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人类曾经有令人心驰神往的蓝天和蓝海两块瑰宝，如今只剩下了前者。
如今地球地海洋，只剩下几处类似史前北冰洋一样的冰海，面积小得如同内陆湖。
从基娜口中暂时问不出更多的信息了，赵无人又赠送了基娜一堆食物，然后让她回家。
赵无人打算借她之口，把神族降临的事迹宣传出去。
基娜抱着沉甸甸的两大包食品，兴冲冲地拜别赵无人，踏着冰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自己的部落走回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头顶几百米的高空，有一架无人机，正悄无声息地跟着她。
基娜走后，赵无人独自在屋内发呆了一会，才想起什么，尝试着呼唤了Grace几声。
“今天，我看到了一个很像Grace的小女孩。”他对着空气说。
“我就是Grace啊……”飞船女管家的声音响了起来。
赵无人又惊又喜。女管家的声音已修复，不再是阴阳怪气的电子音了。不过，听上去还很虚弱。
“你当然也是。你现在感觉怎样？”赵无人连忙问道。
“修复进度42%，还不能全息投影，”Grace发出了笑声，“那个小女孩爱唱歌吗？”
赵无人深情地点点头：“爱，如同Grace一样爱……”
*************************************************************
基督纪年2312年。
愚公号飞船进入光速后，赵无人终于结束长达百年的冬眠，悠悠醒来。
“宇航员001，欢迎来到24世纪。如今为地球0时区时间2312年8月4日，愚公号飞船瞬间速度为29万9792.433千米每秒，为光速的99.99999166%，仅比真空光速慢25米每秒。这是最后一次精准报时。汇报完毕。”
赵无人睁开沉重的眼皮，随船机器人005那张憨厚的笑脸首先映入眼帘。
“最，最后一次？“待恢复语言能力，赵无人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的，HASA方面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地球0时区0点整发过来一条报时信息给我们校准时间。这两天，飞船正式进入光速，HASA的报时信息已无法追上飞船，所以就算HASA方面后续还有信息发送过来，也已经无法追上飞船。“作为科学顾问的005耿直地说。
这些情况，作为宇航员的赵无人自然理解。愚公号飞船巨大的静止质量，使之永远无法达到真正的光速，如今的飞行速度已接近了它的极限。
而人类社会发送给愚公号的信息，则由于在漫长的飞行途中，受到太空环境的影响，同样无法达到真空光速。因此只要距离远到一定程度，并且愚公号进入了亚光速，两者的通信就会彻底中断。
赵无人闭眼喘息了一下，又问道：“飞船上的情况怎么样？”
“飞船在进入光速前进行了一轮整船检测，一切正常，”005在几个机器人当中最像机器，它不假思索，就把一大推信息和盘托出，“飞船采集到的天文观测数据，也及时发向了太阳系。人员配置方面，目前004在维护升级，007在休眠。只有我和006值班。”
飞船上的3个实体机器人，均使用了核电池作为动力，理论上可以连续使用百年。不过为了降低机器的故障率，每隔10年这些机器人都需要休眠维护1个月，飞船上备有它们的替换配件。
004作为虚拟机器人，在飞船加速期间，它已持续工作百年，确保了在赵无人冬眠期间，飞船一路平安，不出任何问题。
它坚持到飞船进入光速后，还没到赵无人苏醒，它就把接待赵无人苏醒的工作交给了005和006，然后去进行系统维护了。所以如今飞船上只剩下2个机器人值班。
“006呢？”赵无人又问。
“她在整理船载服务器的信息。”
“赵大哥，我在呢，嘻嘻。”正说着，006就满面春风地漂浮了进来。
似乎为了欢迎赵无人结束冬眠，她穿了一套V字领的红色旗袍，曼妙的曲线一览无遗，裙摆开衩得很高，露出两条性感的大长腿。
005面不改色，刚刚苏醒的赵无人却忍不住有点心神晃荡，为了避免失态，他赶紧问道：“你帮我整理了什么信息？”
“都在这呢，”006用VR弹出了操作页面，有点迟疑地问道，“你要现在就看吗？”
“现在看。”
006看了看赵无人，似乎在观察他的身体状况，随后又和005对视一眼，005冲她快速地点了点头。
于是，006把目光转回赵无人身上，道：“好吧，赵大哥，要不要……”
“谢谢，不过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先看一遍。放心吧，我身体已经恢复，没事的。”
赵无人不得不打断006，并委婉回绝。006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一个貌美如花的女性机器人，被安排到只有他一个真人的飞船上充当“生活顾问”，谁都猜出HASA那班人的用意。
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心情。客观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百年，人类社会必然发生了许多事情，他需要时间来缓一缓。
不知不觉间，005和006已经退走。
赵无人点开操作操作页面，就看到了一系列目录。
船载服务器在百年间缓存了相当多的信息，包括飞船每天的飞行日志、天文观测数据和接收到的各种信息。
当中人类社会的来信部分，被006筛选了出来。
赵无人粗略扫了一眼，其中有电子邮件、短信、彩信、短视频，以及跟他有关的媒体报道和HASA庐山计划官网的网友留言。
赵无人注意到，小女孩此时应该已明白自己没有伤害她的意图，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没有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对木屋内那些10万年前的“黑科技”的好奇。
眼前这栋不到1天就拔地而起的木屋，更加坚定了小女孩对赵无人“神族”身份的认定。
待小女孩情绪稍微平复，赵无人遍开始一问一答地与之开始了对话。
赵无人有自己的计划。既然对方称呼自己为“神”，他干脆顺水推舟，利用这个身份与小女孩谈话，看看能否从小女孩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而且，他有预感，他这个“神族”的身份，接下来会给他带来不少收获。因为他已从小女孩口中得知，附近地区活跃着大量土著部落。
每个土著部落背后似乎都有真实的神祇作为保护神，他们就是土著人世代侍奉的所谓“神族”。
部落人的很多活动，都受到“神族”的管控。
土著部落以渔猎为生，大部分人都不识字，只有少数与“神族”打交道的先知和神使，才会写字。这些岗位，每个部落通常只有寥寥几人。
由于大脑记忆体只有部分区域处于原子态，部分处于量子态，因而能量手环只能扫描到基娜原子态的记忆，而对于量子态的记忆，则因为量子的观察者效应，能量手环对这部分记忆无能为力。
另外，由于大脑构造的复杂性，记忆扫描技术发展缓慢，到23世纪初赵无人踏上星空时，依旧是一项不太成熟的技术。
基于以上种种因素，能量手环无法破解基娜所有发音的含义，基娜的话赵无人只听得懂60%左右，不过这种情况没有对两人的沟通造成多大阻碍。
因为除了语言，赵无人还可以观察基娜说话时的手势和语气、表情。察言和观色获得的信息拼凑起来，就能大致理解小女孩要表达的意思，这些用来交流已经足够。
他很好奇一点，地球人类为什么退化了？
根据基娜的描述，这个时代显然是一个生产力极其低下的石器时代。人们不仅平均智商不高，多数人目不识丁，身体素质也远远不如23世纪的太空种族和传统智人。
这些神秘的土著，是怎么出现的，他们是幸存史前智人的后代吗？还是自然界重新进化出来的？抑或，来自别的不为人知的因素？
10万年太漫长了，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地质运动，他认为不太可能会留下什么线索。史前智人的灭绝真相，追查起来必然困难重重，乃至查无可查。
他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无力感和孤独感。
“亲人、朋友甚至讨厌的人都已不在，而我还在莫名其妙地活着，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谁来告诉我，10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该如何追寻当年的真相？”
无人回答。
不久后天亮，木屋新装的监控将外面蔚蓝的天空投影在墙壁上。小女孩看得张口结舌，一双大眼睛瞪得如灯泡一般大。
不过赵无人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人类曾经有令人心驰神往的蓝天和蓝海两块瑰宝，如今只剩下了前者。
如今地球地海洋，只剩下几处类似史前北冰洋一样的冰海，面积小得如同内陆湖。
从基娜口中暂时问不出更多的信息了，赵无人又赠送了基娜一堆食物，然后让她回家。
赵无人打算借她之口，把神族降临的事迹宣传出去。
基娜抱着沉甸甸的两大包食品，兴冲冲地拜别赵无人，踏着冰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自己的部落走回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头顶几百米的高空，有一架无人机，正悄无声息地跟着她。
基娜走后，赵无人独自在屋内发呆了一会，才想起什么，尝试着呼唤了Grace几声。
“今天，我看到了一个很像Grace的小女孩。”他对着空气说。
“我就是Grace啊……”飞船女管家的声音响了起来。
赵无人又惊又喜。女管家的声音已修复，不再是阴阳怪气的电子音了。不过，听上去还很虚弱。
“你当然也是。你现在感觉怎样？”赵无人连忙问道。
“修复进度42%，还不能全息投影，”Grace发出了笑声，“那个小女孩爱唱歌吗？”
赵无人深情地点点头：“爱，如同Grace一样爱……”
*************************************************************
基督纪年2312年。
愚公号飞船进入光速后，赵无人终于结束长达百年的冬眠，悠悠醒来。
“宇航员001，欢迎来到24世纪。如今为地球0时区时间2312年8月4日，愚公号飞船瞬间速度为29万9792.433千米每秒，为光速的99.99999166%，仅比真空光速慢25米每秒。这是最后一次精准报时。汇报完毕。”
赵无人睁开沉重的眼皮，随船机器人005那张憨厚的笑脸首先映入眼帘。
“最，最后一次？“待恢复语言能力，赵无人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的，HASA方面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地球0时区0点整发过来一条报时信息给我们校准时间。这两天，飞船正式进入光速，HASA的报时信息已无法追上飞船，所以就算HASA方面后续还有信息发送过来，也已经无法追上飞船。“作为科学顾问的005耿直地说。
这些情况，作为宇航员的赵无人自然理解。愚公号飞船巨大的静止质量，使之永远无法达到真正的光速，如今的飞行速度已接近了它的极限。
而人类社会发送给愚公号的信息，则由于在漫长的飞行途中，受到太空环境的影响，同样无法达到真空光速。因此只要距离远到一定程度，并且愚公号进入了亚光速，两者的通信就会彻底中断。
赵无人闭眼喘息了一下，又问道：“飞船上的情况怎么样？”
“飞船在进入光速前进行了一轮整船检测，一切正常，”005在几个机器人当中最像机器，它不假思索，就把一大推信息和盘托出，“飞船采集到的天文观测数据，也及时发向了太阳系。人员配置方面，目前004在维护升级，007在休眠。只有我和006值班。”
飞船上的3个实体机器人，均使用了核电池作为动力，理论上可以连续使用百年。不过为了降低机器的故障率，每隔10年这些机器人都需要休眠维护1个月，飞船上备有它们的替换配件。
004作为虚拟机器人，在飞船加速期间，它已持续工作百年，确保了在赵无人冬眠期间，飞船一路平安，不出任何问题。
它坚持到飞船进入光速后，还没到赵无人苏醒，它就把接待赵无人苏醒的工作交给了005和006，然后去进行系统维护了。所以如今飞船上只剩下2个机器人值班。
“006呢？”赵无人又问。
“她在整理船载服务器的信息。”
“赵大哥，我在呢，嘻嘻。”正说着，006就满面春风地漂浮了进来。
似乎为了欢迎赵无人结束冬眠，她穿了一套V字领的红色旗袍，曼妙的曲线一览无遗，裙摆开衩得很高，露出两条性感的大长腿。
005面不改色，刚刚苏醒的赵无人却忍不住有点心神晃荡，为了避免失态，他赶紧问道：“你帮我整理了什么信息？”
“都在这呢，”006用VR弹出了操作页面，有点迟疑地问道，“你要现在就看吗？”
“现在看。”
006看了看赵无人，似乎在观察他的身体状况，随后又和005对视一眼，005冲她快速地点了点头。
于是，006把目光转回赵无人身上，道：“好吧，赵大哥，要不要……”
“谢谢，不过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先看一遍。放心吧，我身体已经恢复，没事的。”
赵无人不得不打断006，并委婉回绝。006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一个貌美如花的女性机器人，被安排到只有他一个真人的飞船上充当“生活顾问”，谁都猜出HASA那班人的用意。
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心情。客观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百年，人类社会必然发生了许多事情，他需要时间来缓一缓。
不知不觉间，005和006已经退走。
赵无人点开操作操作页面，就看到了一系列目录。
船载服务器在百年间缓存了相当多的信息，包括飞船每天的飞行日志、天文观测数据和接收到的各种信息。
当中人类社会的来信部分，被006筛选了出来。
赵无人粗略扫了一眼，其中有电子邮件、短信、彩信、短视频，以及跟他有关的媒体报道和HASA庐山计划官网的网友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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