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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过往随风

    “呼……呼……”

    一道道闷雷般的呼噜声,回荡在虎须长鲸的腹腔中。

    王佳一诺安置好沉沉睡去的祁玄,在他一旁盘膝而坐,望着身旁这位夕日在星辰古域中叱咤风云的人物,那个曾怀诸神之力,横扫整片厄运深渊(又称厄运之海)的强者,现在变得如此苍老与落魄,思绪万千。

    世事无常,问苍天,几度话凄凉。

    星辰古域和王佳一族领域,均属于西部大州,所以关于祁玄的过往,王佳一诺曾经从爷爷那里了解到很多。

    五十年前的祁城(现为祁天帝国)与王佳一族领域,只隔着一片戮影森林,戮影森林以西为星辰古域,戮影森林以东为王佳一族领域,那时的祁城还只是星辰古域中的一个小小家族部落。

    王佳一族领域南部临近厄运深渊,东部与古珈帝国接壤,常年于古珈帝国内的势力发生冲突,王佳一诺的崛起,迅速扬名西部大州,令古珈帝国内的势力再不敢轻易来犯,爷爷曾把王佳一诺比作星辰古域的祁玄,以一人之躯护住一城一族,所以爷爷经常跟王佳一诺提及祁玄的故事。

    星辰古域经历千年传承,素来崇尚武道,曾聚集了西部大州的诸多武者,因此武道盛行,进而衍化出了独属于武道的能力序列:外修炼体九重,武者,武道破壁境,武道小成境,武道大成境,武道巅峰境,武道渡劫境,武道飞升境。

    而现在的星辰古域,却变成了黑暗属性灵徒的天下,武者沦为下等职业,甚至堕落能力者的地位都要比武者的地位高上许多,这导致星辰古域的堕落能力者越来越多,武道逐渐衰败,这一切根源,都源于祁玄。

    祁玄生于星辰古域,家族中历来以修炼武道为主,祁玄自修炼武道以来,便表现出其惊艳绝绝的武道修炼天赋,让祁氏家族的发展迅速达到顶峰,建城立派,风头一时无两,祁氏家族因祁玄一人而名动整个星辰古域。

    祁玄对强大武力的痴狂追求,注定了他的结局。

    当武道修炼达到巅峰境,进入武道渡劫境的时候,既需要天分,更需要机遇,祁玄等待武道渡劫境十年不遇,迟迟难以突破巅峰境,为了追求更加强大的力量,背着家族与黑暗属性灵徒签订了契约,沦为了堕落能力者。

    堕落能力者的神识常常受到灵兽血脉的影响,神志不清,以至于祁玄癫狂发作之时,失手杀了族长,沦为了祁城的罪人。

    祁玄清醒后,为了避免与族中长老发生冲突,逃到了西部大州的南部海域之下,再没有踏出过这片海域半步。

    从此传言四起,只要经过这片海域之上的物体,无论乘空的巨船、飞行的灵兽或是金属性能力者御剑此地,皆销声匿迹。

    即便上尊强者踏虚空途径这片海域,也要无奈地绕道,后来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这片死气沉沉的海域,“厄运深渊”因此而得名。

    西部大州的各个宗门曾经联合起来,派出门中大量强者,前去厄运深渊围剿祁玄,气势汹汹,却以全部陨落厄运深渊的结局收场,其中甚至包括两名大乘尊灵强者,祁玄“末日海神”的凶名由此远扬。

    反观祁氏家族,并没有因为祁玄的离去而衰落,反而更盛一筹。

    祁氏家族的祁天继承了族长之位后,并没有显示出排斥黑暗属性灵徒的意思,反而凭借着黑暗属性灵徒的力量,势力不断壮大,逐步在星辰古域建立了祁天帝国,更令人费解的是,祁天下令,命祁氏家族武者级别之上的族人全部接受契约,沦为堕落能力者,此举令人浮想联翩。

    在强者为尊的度灵大陆,铁一样的拳头便是解释,人们对杀伐武力的崇拜,远远高过对事实的关心,自顾尚且不暇,又怎会去了解多余的故事。

    是是非非被掩盖了多少,王佳一诺无从可知,传言本就不太可信,况且添油加醋本就是闲人的喜好,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坚信自己的判断,祁玄绝非传言中的那种罄竹难书之人。

    不过往事如烟,又何必深究。

    王佳一诺合上双眼,神识内视而入,体内伤势渐渐明朗于神识之中,火、冰灵气泛滥,本属火属性的狂躁暴烈与侵入体内的肃冷冰寒相抗,撞击着每一寸肌肤。

    两种同样强大的属性,在各处脉络中僵持不下,七阶玄门水阵意外将水属性强横的灌入王佳一诺的体内之中,无疑在他的身体里埋下了一颗定时隐患,如果有一天水属性消灭了火属性,这幅躯体又该何去何从,这正是王佳一诺担心之处。

    水属性的存在,同时也解释了为何王佳一诺为何在海腹中生存多日而不死的原因。

    王佳一诺尽力压制着冰寒之气的攻势,突然耳畔传来一阵浩荡声响。

    “盛极而衰,否极泰来;万物二元,气以调和;各一其性,乾坤并行;二气交感,生生不息……”

    “气以调和……”王佳一诺星眉微蹙暗道:“水火之势能够调和吗?”

    王佳一诺凝神按照那声音的指导去尝试,将体内水火之气,相互统一调合,竟慢慢形成平和之势,共存一体,全身脉络逐渐削薄了枷锁的束缚,肿胀之感正慢慢消失不见。

    “呼……”

    王佳一诺吐出一口浊气,神情舒缓了一些,定神平稳内息,收回神识后,才缓缓睁开双眼。

    “小弟?醒了?”

    祁玄凑着王佳一诺坐下,一只胳膊搭在王佳一诺的肩膀上,悠悠道:“大哥看你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怎么样?教你的方法怎么样?还管用吧?”

    “原来那阵浩荡之音是大哥所为。”

    王佳一诺心里有些吃惊,祁玄对于灵气修炼之法的理解竟然如此深刻。

    “废话,这里除了你我,还能有谁?”祁玄站起身,语气中有些懑懑不平。

    “此法颇为奥妙,小弟还未完全理解,不过体内的两种属性已然调和。”

    “怎么样?有用吧?”祁玄回头问道,喜上眉梢,像个正在等待被夸的孩子。

    “大哥对灵气修炼法则理解之深刻,小弟望之莫及。”王佳一诺只得顺着祁玄,勉强夸赞了两句。

    “咯咯咯……”祁玄仰面长笑,又把胳膊搭在王佳一诺的肩膀上,低语道:“你再努力努力,……也是追不上我的!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