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放逐山林
桃林，石桌。
水元神尊自沉睡中忽然醒来。
请来传法的敖氏兄妹被麒麟嘲讽离去。
林异又被麒麟毫无来由的带走。
悟空与拂尘子对面而坐，默然无语。菩提座下弟子大多都已出师，常在在山外修行游历，有些甚至早已开宗立派，所以很少回来。眼下门内只剩拂尘子和悟空两人带着一种小辈弟子。
今天短短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多到让人不知道该先说哪件好。菩提在敖氏兄妹离开，林异被掳走后就单房紧闭，入关去了，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两人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就这么低头各自想着心事。拂尘子是因为事情都与师傅有关，那水元神尊自己入门以来见过几次都是匆匆一瞥，仅仅只知道它与师傅有旧，余者一概不知；敖氏兄妹是师傅带回来的，要悟空跟随他们学习控水也是师傅安排的。现在客人被故人讥讽气走，师傅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参禅悟道，关于此事要如何善后一语不发，这便要他如何处理妥当？悟空则是因为一来法术未学老师就含恨而去，这倒也还在其次，重要的是林异被麒麟带走之事师傅竟一不事前阻止二不事后搭救，倒是什么情形？再有林异的事儿也无法与拂尘子说知，只能自己默默思索。
云霄被二人沉默的样子弄的紧张，但师傅在前，也不敢耍小孩脾气，只得小声问：“师傅，师叔。这个……熬鸾姐姐他们是因为被元尊说是“小水虫子”气走的吗？我当时是不是……不应该去找她说？“
拂尘子被今日连番变故弄的道心浮动，但他也不会把脾气发在小孩子身上，只是语气还是压不住焦躁：“此事与你无关，你也是好心提醒，不可多思多虑影响修行。”话毕又住了口。
拂尘子不再多言，却被一旁沉默的悟空听出了话里“提醒”两个字，忽地想起此前云霄在敖鸾门前吞吞吐吐的样子，疑惑道：“师兄一说我方想起来，云霄是去提醒敖烈熬鸾两个的，只是云霄是如何知道水元神尊会因敖氏到来而醒的？”说罢看向云霄，目光中满是疑问。
“悟空说的是。云霄，你如如何得知的？”拂尘子经悟空一说，倏然回头目视云霄。
云霄一听，小脸上顿时纠结起来，半响才低着脑袋说：“是……是麒麟，啊不，是元尊告诉我的。”
“元尊今日之前并未出来过，而且它已经多年未曾醒转，是如何告知的你？”拂尘子诧道。
“你能和元尊说上话？”悟空惊问。
两人对视一眼，事情有些古怪，元尊是上古灵兽，虽不知为何对敖氏兄妹为何如此，但龙王身为龙族，也是上古神兽，灵兽神兽之间有何纠葛且不去细究，毕竟也说得通。但为什么会告诉云霄，又是通过什么法子告诉云霄的？
云霄仿佛知道此事有些不同以往，小心翼翼道：”其实……猴……悟空师叔你来之前元尊就常常陪我说话，只这几年才少了些。它和我说话也不用出来啊，它一说我心里就能知道了。今日就是它跟我说有不该来的人来了这里，还有什么法术外传会泄露什么消息之类的，很生气的样子，哦，还说要将什么人抓住来。我想门里今日除了鸾姐姐他们也没有别人来啊，云尊说的肯定就是他们了。我想去告诉鸾姐姐其实是因为……是因为“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鸾姐姐也是女孩子，有那么温柔好看，所以……我才去的。“脸红红的神情半是羞涩半是黯然。
拂尘子听到这里猜测此事可能因西海来人教授控水之法的事被水元神尊得知，又不知牵扯到麟龙两种上古遗族之间的什么秘密中，所以引发了一番风波，虽然仍有些疑问不解，但日后自可明白，既然与门中有关，但毕竟关联不大，也便暗暗放下心事。听到云霄最后说“敖鸾也是女子”几句，心中不由一软，这孩子是个女孩儿，在门内多有不便，长做男童打扮，又来历成谜，在门中做小道童的时间比自己入门拜师还早，因此也少有人与她玩耍，甚是可怜。
此时悟空却心神俱震，那水元神尊绝不是冲着敖烈敖鸾的，而是冲着林异。不该来的人，法术外传泄露消息，虽然不清楚根底，但这指的只能是林异，沉睡多年忽然醒转也不可能是因为它口中只是“水虫子”的龙族兄妹二人。最后它也确实抓走了林异，而菩提并不阻拦也不寻找的行为也显得古怪。
自从麒麟现身之后，菩提闭关，敖氏兄妹回到西海后也没了音讯。悟空虽然心焦林异的事，但既无人可问，又无人能说，只好等待师傅出关后再行设法，每日里勤修苦练“筋斗云”“七十二变”和诸般神通妙诀，渐渐圆转如意，炉火纯青。
这日里正在屋外打熬筋骨，忽觉心念一动，想起曾在人间被耍猴人捉住沿街杂耍卖艺时，那艺人为博得几个铜钱逼自己持棍乱打，作对敌搏杀状，被自己觑个机会一棍打在后脑，这才脱得身。当日自己长链在身，卖艺人持鞭在侧，动辄被打作一团，无奈之下也翻过几个跟头，挣得几文大子，最后卖艺人见他服管便叫他用木棍作耍引人观看，自己也是靠那根棍子才逃出性命来的洞里拜的师傅。回忆着手持木棍砸向脑袋的样子，悟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转身来到桃林，随手抱住一棵直些的老桃树微一用力，那桃树便从根而起。
劈掉多余的枝枝叉叉，整根桃树便是一根碗口粗细五尺来长的木棍，悟空拿在手中上下一掂，随即摇了摇头，太短太轻，桃树又弯曲不直，当做棍子使只能是聊胜于无。
但悟空有所感悟，也来不及另寻它物，只把那棍子高高抛起在半空，不待落下便腾起身子接住，在半空中就挽了个花舞动起来。
只听那棍子呼呼作响，上下翻飞，横扫竖劈，轻点重捻，棍影纷纷，被悟空舞的如风车一般。一猴一棍时而在地面，时而在半空，闪转腾挪，棍随身走，鸟投深林，身随棍到，不多时便见场中一团团虚影绕着悟空身周旋转，分不清棍子点到了何处。地上尘烟滚滚，落叶纷纷飞起，间或在卷起的气涡中一道身影时出时没。
直耍了半个时辰，悟空才停住身形，气也不喘一下，将把棍子随手扔在地上自言自语：”这棍子不济事，这耍法也不济事，师傅叫我的功法虽高深，却无防身的本事，这般虽能长生不老，却不能自在过活。“
正寻思等菩提出关后求一些近战防身功法，却听得“嗡”一声响起，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当日水元神尊出现时发出的。悟空不及细想，纵身到半空，他此时一身神通已成，目力极佳，先朝湖中看去，却并不见有何异状，想起菩提叮嘱不许人前显露会神通的话，忙落地冲大殿疾走行去。
行了半刻来到殿外，见拂尘子领着众人已在此处，菩提却仍不见人。
拂尘子眉头紧锁，面色沉重，见悟空来到自己身前，刚要说话，忽然面容一变，双眼中充满惊诧震动，拂尘子身后众人也大哗。悟空惊奇，不知众人为何如此，云霄伸出手指着身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悟空心中纳罕，不知发生了何事，顺着云霄手指的方向回头看去，霎时呆在了当场。
只见湖中一道庞大身影升起，迅速冲到空中，正是麒麟，却不像当日煌煌登场的样子，刚一出水就直冲着大殿扑了下来。那日众人只在刚出现时高高看过灵兽庞大的身形，落地时已经变成麋鹿一般身量，形貌堂皇雍容。此时见到的却是一座大山般的巨兽朝着头上压来，巨兽挟起狂风卷着水浪，瞬息间离头顶已不足数丈，众人四散奔逃，惊叫声中夹杂着小女孩的呼喊。
拂尘子面色数变，眼中精光一闪，腾身而起，手中连连掐诀，口中大喝一声：“元尊万万不可！”一道巨大的手掌印就显现在面前，正挡住麒麟落下的方位，那手印色呈赤红，迎风变得百丈大小。拂尘子双手忽的朝上一推，赤红手印“啪”一声就印上麒麟蹄掌，空中落下的身影为之一停。
“元尊不可！”拂尘子脸色涨的通红，显然这一拦已让他吃了不小的亏，“元尊为何发雷霆之怒？可否告知？”话声里带着惶急。
悟空先是不明所以，随之心中大怒。虽然隐约知道这麒麟与菩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平日里被尊称为“神尊”，但当日它无缘无故抓走了林异，今日又毫无来由突然对众人发作，霸道跋扈，不可理喻。见拂尘子已经快支持不住，师傅又迟迟不出现，别无他法，心急如焚。
又是“嗡”一声，蹄掌再次下压，拂尘子“嘭”地从半空坠下，一道水纹闪过，红色手印随即无声消散。
悟空闪身上前接住掉下来的拂尘子，见拂尘子脸如金纸口唇紧闭，不及细看便将他交给一旁的云霄，云霄急忙抱着师傅放到地上不断哭泣。悟空抬眼间那蹄掌已到面前，此时无法可想，悟空气满胸膛，毛发倒立，早已是顾不得不许人前演法之事，两脚分开站稳身形，双手举过头顶，獠牙翻起，双目赤红。
“嗷……“
云霄听见悟空大吼，忙抬起头来，只见眼中的身躯急速变大，衣衫片片碎裂，猴子脚掌撑地，两臂举起牢牢顶在麒麟蹄子下面，浑身肌肉鼓起，毛发由黄变金，双目中血红一片，四根长长的獠牙翻出嘴外，形状森然可怖。
“嗷……”
又是一声嘶吼，吼声愤怒凄惨。
猴子的身体再次变大，麒麟的身形再次停住，一刹那空中水波纹又一闪而过，猴子支撑的双臂慢慢向下弯曲，一寸一寸，蹄子已经踩在了猴子的头上。
“不……要！“云霄发出绝望的哭喊。
“师……傅……”拂尘子用手撑住身子，坐起身子朝菩提单房的方向看去。
猴子的双腿也开始发抖，脚掌还死死扣在地上，将地面扣出两个深深的掌印。双手再也支持不住，一歪头咬牙用肩膀顶了上去，腰背瞬间被压的一沉，猴子目眦裂开，两道鲜血顺着眼眶不断流下，滴滴洒落地面。
“吼，吼，吼”猴子嘶叫声一声比一声惨烈，整个身躯像一张被不断拉开的弓背，一点点弯了下去，皮肤上裂开一道道口子，鲜血不断向外渗出。
空中的身影仿佛毫不怜悯，随着猴子的一声声嘶吼，一寸寸压了下来。“嘭”一声，猴子单膝跪到了地上，吼声也渐渐变弱。
一道青光忽然出现，悄无声息地向上方飞去，直取麒麟双目。
“叮”青光在麒麟双眼中间一寸处停了下来。
“大胆孽畜，怎敢伤我弟子？”
菩提的声音终于出现。
“师傅？”“祖师爷爷！”“师尊……”不断有惊呼声，声音里夹杂着惊喜，委屈，害怕，疑问。肩上的压力骤然松开，悟空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师傅，悟空刚刚方才受伤，为何将他放在此处不理不睬？”拂尘子的声音。
“这猢狲胆大妄为，不遵师命，已不是我徒，也不再是斜月三星洞之人。等他醒来，便将之逐出门去！”好像是师傅的声音。
“师傅这是为何？”拂尘子震惊道。
手脚使不上劲，浑身骨头都跟寸寸断裂一了样，疼痛像潮水一般一波波袭来，每一波都让人生不如死，稍一挪动有一股刺痛直冲天灵盖，仿佛一把锉刀在里面不停搅动。
但所有的疼痛都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悟空咬着牙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正是满脸错愕跪在菩提面前的拂尘子，顺着拂尘子愕然的眼光往上看，菩提祖师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悟空心里一片冰凉。
水元神尊自沉睡中忽然醒来。
请来传法的敖氏兄妹被麒麟嘲讽离去。
林异又被麒麟毫无来由的带走。
悟空与拂尘子对面而坐，默然无语。菩提座下弟子大多都已出师，常在在山外修行游历，有些甚至早已开宗立派，所以很少回来。眼下门内只剩拂尘子和悟空两人带着一种小辈弟子。
今天短短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多到让人不知道该先说哪件好。菩提在敖氏兄妹离开，林异被掳走后就单房紧闭，入关去了，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两人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就这么低头各自想着心事。拂尘子是因为事情都与师傅有关，那水元神尊自己入门以来见过几次都是匆匆一瞥，仅仅只知道它与师傅有旧，余者一概不知；敖氏兄妹是师傅带回来的，要悟空跟随他们学习控水也是师傅安排的。现在客人被故人讥讽气走，师傅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参禅悟道，关于此事要如何善后一语不发，这便要他如何处理妥当？悟空则是因为一来法术未学老师就含恨而去，这倒也还在其次，重要的是林异被麒麟带走之事师傅竟一不事前阻止二不事后搭救，倒是什么情形？再有林异的事儿也无法与拂尘子说知，只能自己默默思索。
云霄被二人沉默的样子弄的紧张，但师傅在前，也不敢耍小孩脾气，只得小声问：“师傅，师叔。这个……熬鸾姐姐他们是因为被元尊说是“小水虫子”气走的吗？我当时是不是……不应该去找她说？“
拂尘子被今日连番变故弄的道心浮动，但他也不会把脾气发在小孩子身上，只是语气还是压不住焦躁：“此事与你无关，你也是好心提醒，不可多思多虑影响修行。”话毕又住了口。
拂尘子不再多言，却被一旁沉默的悟空听出了话里“提醒”两个字，忽地想起此前云霄在敖鸾门前吞吞吐吐的样子，疑惑道：“师兄一说我方想起来，云霄是去提醒敖烈熬鸾两个的，只是云霄是如何知道水元神尊会因敖氏到来而醒的？”说罢看向云霄，目光中满是疑问。
“悟空说的是。云霄，你如如何得知的？”拂尘子经悟空一说，倏然回头目视云霄。
云霄一听，小脸上顿时纠结起来，半响才低着脑袋说：“是……是麒麟，啊不，是元尊告诉我的。”
“元尊今日之前并未出来过，而且它已经多年未曾醒转，是如何告知的你？”拂尘子诧道。
“你能和元尊说上话？”悟空惊问。
两人对视一眼，事情有些古怪，元尊是上古灵兽，虽不知为何对敖氏兄妹为何如此，但龙王身为龙族，也是上古神兽，灵兽神兽之间有何纠葛且不去细究，毕竟也说得通。但为什么会告诉云霄，又是通过什么法子告诉云霄的？
云霄仿佛知道此事有些不同以往，小心翼翼道：”其实……猴……悟空师叔你来之前元尊就常常陪我说话，只这几年才少了些。它和我说话也不用出来啊，它一说我心里就能知道了。今日就是它跟我说有不该来的人来了这里，还有什么法术外传会泄露什么消息之类的，很生气的样子，哦，还说要将什么人抓住来。我想门里今日除了鸾姐姐他们也没有别人来啊，云尊说的肯定就是他们了。我想去告诉鸾姐姐其实是因为……是因为“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鸾姐姐也是女孩子，有那么温柔好看，所以……我才去的。“脸红红的神情半是羞涩半是黯然。
拂尘子听到这里猜测此事可能因西海来人教授控水之法的事被水元神尊得知，又不知牵扯到麟龙两种上古遗族之间的什么秘密中，所以引发了一番风波，虽然仍有些疑问不解，但日后自可明白，既然与门中有关，但毕竟关联不大，也便暗暗放下心事。听到云霄最后说“敖鸾也是女子”几句，心中不由一软，这孩子是个女孩儿，在门内多有不便，长做男童打扮，又来历成谜，在门中做小道童的时间比自己入门拜师还早，因此也少有人与她玩耍，甚是可怜。
此时悟空却心神俱震，那水元神尊绝不是冲着敖烈敖鸾的，而是冲着林异。不该来的人，法术外传泄露消息，虽然不清楚根底，但这指的只能是林异，沉睡多年忽然醒转也不可能是因为它口中只是“水虫子”的龙族兄妹二人。最后它也确实抓走了林异，而菩提并不阻拦也不寻找的行为也显得古怪。
自从麒麟现身之后，菩提闭关，敖氏兄妹回到西海后也没了音讯。悟空虽然心焦林异的事，但既无人可问，又无人能说，只好等待师傅出关后再行设法，每日里勤修苦练“筋斗云”“七十二变”和诸般神通妙诀，渐渐圆转如意，炉火纯青。
这日里正在屋外打熬筋骨，忽觉心念一动，想起曾在人间被耍猴人捉住沿街杂耍卖艺时，那艺人为博得几个铜钱逼自己持棍乱打，作对敌搏杀状，被自己觑个机会一棍打在后脑，这才脱得身。当日自己长链在身，卖艺人持鞭在侧，动辄被打作一团，无奈之下也翻过几个跟头，挣得几文大子，最后卖艺人见他服管便叫他用木棍作耍引人观看，自己也是靠那根棍子才逃出性命来的洞里拜的师傅。回忆着手持木棍砸向脑袋的样子，悟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转身来到桃林，随手抱住一棵直些的老桃树微一用力，那桃树便从根而起。
劈掉多余的枝枝叉叉，整根桃树便是一根碗口粗细五尺来长的木棍，悟空拿在手中上下一掂，随即摇了摇头，太短太轻，桃树又弯曲不直，当做棍子使只能是聊胜于无。
但悟空有所感悟，也来不及另寻它物，只把那棍子高高抛起在半空，不待落下便腾起身子接住，在半空中就挽了个花舞动起来。
只听那棍子呼呼作响，上下翻飞，横扫竖劈，轻点重捻，棍影纷纷，被悟空舞的如风车一般。一猴一棍时而在地面，时而在半空，闪转腾挪，棍随身走，鸟投深林，身随棍到，不多时便见场中一团团虚影绕着悟空身周旋转，分不清棍子点到了何处。地上尘烟滚滚，落叶纷纷飞起，间或在卷起的气涡中一道身影时出时没。
直耍了半个时辰，悟空才停住身形，气也不喘一下，将把棍子随手扔在地上自言自语：”这棍子不济事，这耍法也不济事，师傅叫我的功法虽高深，却无防身的本事，这般虽能长生不老，却不能自在过活。“
正寻思等菩提出关后求一些近战防身功法，却听得“嗡”一声响起，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当日水元神尊出现时发出的。悟空不及细想，纵身到半空，他此时一身神通已成，目力极佳，先朝湖中看去，却并不见有何异状，想起菩提叮嘱不许人前显露会神通的话，忙落地冲大殿疾走行去。
行了半刻来到殿外，见拂尘子领着众人已在此处，菩提却仍不见人。
拂尘子眉头紧锁，面色沉重，见悟空来到自己身前，刚要说话，忽然面容一变，双眼中充满惊诧震动，拂尘子身后众人也大哗。悟空惊奇，不知众人为何如此，云霄伸出手指着身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悟空心中纳罕，不知发生了何事，顺着云霄手指的方向回头看去，霎时呆在了当场。
只见湖中一道庞大身影升起，迅速冲到空中，正是麒麟，却不像当日煌煌登场的样子，刚一出水就直冲着大殿扑了下来。那日众人只在刚出现时高高看过灵兽庞大的身形，落地时已经变成麋鹿一般身量，形貌堂皇雍容。此时见到的却是一座大山般的巨兽朝着头上压来，巨兽挟起狂风卷着水浪，瞬息间离头顶已不足数丈，众人四散奔逃，惊叫声中夹杂着小女孩的呼喊。
拂尘子面色数变，眼中精光一闪，腾身而起，手中连连掐诀，口中大喝一声：“元尊万万不可！”一道巨大的手掌印就显现在面前，正挡住麒麟落下的方位，那手印色呈赤红，迎风变得百丈大小。拂尘子双手忽的朝上一推，赤红手印“啪”一声就印上麒麟蹄掌，空中落下的身影为之一停。
“元尊不可！”拂尘子脸色涨的通红，显然这一拦已让他吃了不小的亏，“元尊为何发雷霆之怒？可否告知？”话声里带着惶急。
悟空先是不明所以，随之心中大怒。虽然隐约知道这麒麟与菩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平日里被尊称为“神尊”，但当日它无缘无故抓走了林异，今日又毫无来由突然对众人发作，霸道跋扈，不可理喻。见拂尘子已经快支持不住，师傅又迟迟不出现，别无他法，心急如焚。
又是“嗡”一声，蹄掌再次下压，拂尘子“嘭”地从半空坠下，一道水纹闪过，红色手印随即无声消散。
悟空闪身上前接住掉下来的拂尘子，见拂尘子脸如金纸口唇紧闭，不及细看便将他交给一旁的云霄，云霄急忙抱着师傅放到地上不断哭泣。悟空抬眼间那蹄掌已到面前，此时无法可想，悟空气满胸膛，毛发倒立，早已是顾不得不许人前演法之事，两脚分开站稳身形，双手举过头顶，獠牙翻起，双目赤红。
“嗷……“
云霄听见悟空大吼，忙抬起头来，只见眼中的身躯急速变大，衣衫片片碎裂，猴子脚掌撑地，两臂举起牢牢顶在麒麟蹄子下面，浑身肌肉鼓起，毛发由黄变金，双目中血红一片，四根长长的獠牙翻出嘴外，形状森然可怖。
“嗷……”
又是一声嘶吼，吼声愤怒凄惨。
猴子的身体再次变大，麒麟的身形再次停住，一刹那空中水波纹又一闪而过，猴子支撑的双臂慢慢向下弯曲，一寸一寸，蹄子已经踩在了猴子的头上。
“不……要！“云霄发出绝望的哭喊。
“师……傅……”拂尘子用手撑住身子，坐起身子朝菩提单房的方向看去。
猴子的双腿也开始发抖，脚掌还死死扣在地上，将地面扣出两个深深的掌印。双手再也支持不住，一歪头咬牙用肩膀顶了上去，腰背瞬间被压的一沉，猴子目眦裂开，两道鲜血顺着眼眶不断流下，滴滴洒落地面。
“吼，吼，吼”猴子嘶叫声一声比一声惨烈，整个身躯像一张被不断拉开的弓背，一点点弯了下去，皮肤上裂开一道道口子，鲜血不断向外渗出。
空中的身影仿佛毫不怜悯，随着猴子的一声声嘶吼，一寸寸压了下来。“嘭”一声，猴子单膝跪到了地上，吼声也渐渐变弱。
一道青光忽然出现，悄无声息地向上方飞去，直取麒麟双目。
“叮”青光在麒麟双眼中间一寸处停了下来。
“大胆孽畜，怎敢伤我弟子？”
菩提的声音终于出现。
“师傅？”“祖师爷爷！”“师尊……”不断有惊呼声，声音里夹杂着惊喜，委屈，害怕，疑问。肩上的压力骤然松开，悟空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师傅，悟空刚刚方才受伤，为何将他放在此处不理不睬？”拂尘子的声音。
“这猢狲胆大妄为，不遵师命，已不是我徒，也不再是斜月三星洞之人。等他醒来，便将之逐出门去！”好像是师傅的声音。
“师傅这是为何？”拂尘子震惊道。
手脚使不上劲，浑身骨头都跟寸寸断裂一了样，疼痛像潮水一般一波波袭来，每一波都让人生不如死，稍一挪动有一股刺痛直冲天灵盖，仿佛一把锉刀在里面不停搅动。
但所有的疼痛都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悟空咬着牙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正是满脸错愕跪在菩提面前的拂尘子，顺着拂尘子愕然的眼光往上看，菩提祖师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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