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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绝处逢生的春天

    餐桌上的两人没有说话。

    餐盘里的菜肴更没有少,两人都默默的扒着白饭。

    食之无味。

    一时间不确定是菜肴难吃还是怕夹菜时两人的眼神再一次对上。

    秋季的雨是雾霭氤氲般朦胧的,是雨水激起地上落叶与尘土,凉意从半开的窗飘进平静的屋。

    金秋天没有意料到,今天的穿着只是在长袖的里衣外,套了件针织的绿色开衫毛衣。

    温暖的屋内突然涌进的凉意让她不自觉发抖。

    放下筷子。

    虽是开衫的毛衣,但她尽力裹着自己。

    也就是筷子放下的声音让脑海里混沌的陈羡安偷偷抬头。

    他没有说话,更没有继续观察,起身离开桌后向外走去。

    即使是椅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也没能让金秋天抬头,直到余光中的陈羡安消失,她才敢抬头。

    筷子总算是挥向了菜肴,夹上那么一块裹满蛋液炸至金黄的豆腐。

    “这也算是清淡吧”

    刚要入口却被客厅的窗户闭上的声音打断。

    都没有去细追声音的来源,筷子夹着的那块豆腐落了下去,正正好摔到碗里。

    她脸上有些惊异,不是害怕。

    耳边依稀响起的雨声却没有开始那么温柔了,除打在窗户玻璃上的响声清脆,剩下的却是闷声沉重。

    她知道应该是陈羡安去关的窗户,所以谨慎的低下头。

    只是好久都没听到脚步声,更没有那道身影,但她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抬头。

    是缭乱的心绪,惆怅的脑海。

    “他今天到底怎么了”这是金秋天现在唯二所想的,其次就是这块碗里的早已凉透的金黄色豆腐。

    脚步声果然还是近了,和屋外的雨声一样,稍有急促。

    “是去关窗了吗?”明知故问,金秋天也只能凭此搭话。

    可是耳边只有淅沥的闷厚雨声刻意的入耳。

    她仍是没有抬头,没有继续出声发问。

    脸上通红,偷了糖的孩子在大人面前狡辩也是这副模样。

    身上突然被披上一间带绒的外衣,还有薄荷与令人心脏难以安静的味道。

    金秋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弄得有些张皇失措,一梦惊醒的样子。

    “看着你冷才是”

    她没有去看陈羡安的表情,从他说了那句奇怪的话后,金秋天再也不能平静。

    可能只是朋友间的想念,他们两个也曾这样说过几次。

    只是陈羡安今天的眼神与她相视,那种深邃,那种真挚,是如干涸土地沟壑纵横之处生出草木,苍凉冬季中绝处逢生的春天。

    没等她反应过来,陈羡安又坐在了她的对面。

    “菜,凉了”

    “阿”

    金秋天听着,用鼻音发出个疑问的声音,终于抬头看向永远面带微笑的男人。

    从认识到现在,他的行为和话语都是那么矛盾,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温柔。

    陈羡安自顾自的拿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菜肴去回锅抄热。

    南山塔的秋景确实让苏睿值得留下不错的评价。

    可一片红黄还没来得及欣赏,天上本就密集的云层,商量好的又叠在一起。

    “不会下雨吧,我才刚到”

    苏睿惆怅的看着阴霾的天空,忧愁的说。

    可是天公不作美啊,当几滴提醒般的雨水落到苏睿的脸上,他才大梦初醒一样准备离开。

    可他还是被忽大的雨拦住了离开的路。

    网约车想必很难打到了,这周围的道路挤满了同样前来赏景的人和胡乱拥满的车。

    在他躲雨的饰品店外有个收拾画具的大叔。

    来不及多想,三好青年就这样冲了出去。

    “大叔,我来帮你”

    两人一起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画具的收拾,画板之类的还是没能逃过雨水的轻抚。

    “谢谢你啊”

    天空依旧阴霾,可作画大叔的脸上没有了阴翳。

    苏睿的韩语听说能力只能算初级,好歹也说了句拗口的没事。

    他看着大叔整理那张已经画好却对稍有水渍的画纸有些替艺术伤心,不是他多爱艺术,而是骨子里的温良。

    哪怕画纸受损不严重,他还是连指代比划,多少也表达清楚了自己想要出钱收下那副画。

    大叔也是稍忠厚的一类,脸上的表情没怎么变动,看着面前的外国人就把画纸揭下,毕竟稍有水渍也不影响美感。

    拿到画纸他犯了难,也得用画框裱起来不是?

    他对艺术的欣赏没有太高深,反而对画作下的名字感兴趣。

    “空山?好像在哪里见过”

    厨房内翻炒的声音不知怎地,盖不过窗外的雨声。

    也就这这时,金秋天看着碗里还剩不多的米饭又看向陈羡安的背影。

    “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是说那句...想”

    还没说完,金秋天又打断到。

    “对”

    她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很成熟了,不会被言语几句扰得心神不宁。

    可能她在组合里的形象一直是那么沉稳温柔,虽然还有本就藏在性格里的一丝调皮。

    但她不得不承认,她慌了。

    在每每调侃陈羡安时,她的心也有莫名的慌张,可今天她凭感觉,她觉得他好像认真了。

    她自然是记得,她用“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很美”之类的话语是抱有好感才说的。

    可真真正正的情感涌现时,她慌不择路,她不敢出声。

    那只木刻的胆小老虎,是他也是她。

    陈羡安没有感觉身后的人思绪万千,若无其事的开口“可我好像平常也这么说过”

    “不一样,这次”

    “哪里不一样?”

    “你好像很...我说不上来”

    陈羡安笑着,眼睛在没人注意到的反光的瓷砖上,是金秋天的依稀轮廓。

    他语调藏着欢愉,有些认真的但还有捉摸不透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有没有可能每一次都是饱含我的真情实感”

    听起来是玩笑话,可即便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但金秋天一直没有当作玩笑来听。

    她的话被堵在心上,她也恍惚了,陈羡安究竟是不是当初自己这样,在打趣自己

    她的眼神复杂,就像她名字一样。

    那是个寂寥但可以是自由的季节,她是那惊慌失措的风,怎么去,都随心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