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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承君载耀,星衍太白

    武周圣神皇帝长安元年,因武后与李亨之间权力争斗间接影响了天下氏族门第与寒门和平民之间的动荡,暗流涌动,但唐朝毕竟是天朝上邦,即便看起来再如何的动荡,四周虎视眈眈的异族也只得按下性子。

    天上云层之上不知几千里,一座座延绵不绝的城池与阁楼矗立,白玉围栏和似有似无的碧玉台阶连在一起,浑然天成,朱红和赤金成了楼阁之间的主色调,虬龙缠绕着的百丈梁柱也不过装饰而已,屋檐角处栖息着的角兽也大有几分麒麟子的气势,最大最深的大殿上面缠绕着的虬龙何止千条余,而大殿尽头上面的千丈宝座浮饰九龙,九龙在靠背后面缓缓游动。

    “天清承乾,地断冥坤。巽流阻断,坎盈炁溢。离盛中虚,兑利伤金。艮厚难德,震鸣煌煌,人间八脉皆乱,病态扭曲,敕西德太白天皓星君谪凡以定山河!”玉京贯其声,大道音煌煌。

    声至太白洞天,盘膝饮酒的白袍男子一脸不愿的把葫芦放下,朝着大殿躬了个身,以一副非常“乐意”为天庭赴汤蹈火的样子接下了这个无法拒绝的事情,然后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喝了起来,然后自己的屁股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那么一下,整个人带着葫芦就飞了出去,刚刚坐着的地方一个中年男子恭敬的站着朝向大殿“儿臣管教不严,还请父君恕罪!”(太白星是白帝从祀星,白帝少昊为黄帝亲子)

    一边,给踹的飞了出去的白衣男子拍了拍屁股,不舍的把酒葫芦别在腰上,虽然情不愿意不甘的,但是,天有命,不敢辞…于是乎一脚丫子探出……

    与此同时,安西都护府所属的一座叫做碎叶城的地方,撑着个大肚子的女子躺在床上正做着美梦,却看见一白衣男子礼貌的问自己愿不愿意做自己母亲,自己可以保家中数代兴隆,女子也只当是玩笑话,见男子模样清秀,动作也彬彬有礼便也笑着应了下来,男子便朝着怀孕九月余的女子道了一声“母亲,长庚谢过…”

    “李客!李客!”

    女子听到这里霎时间醒了过来,后背已然出了一背黏糊糊的冷汗,想到男子的话不由得一阵惊恐,便两手狠狠的抓住躺在身边熟睡的丈夫摇晃起来。

    旁边正熟睡的李客被摇醒后,刚刚揉了揉眼睛,看见妻子如此惊慌的模样,也慌忙扶稳慌乱的妻子

    “慌啥子嘛!莫要动静太大动了胎气,有事慢慢说嘛。”

    李客听完了自己夫人的话后,只觉得此事稀奇,但又转念一想,长庚,长庚,能进人梦中的怎么也算是是神仙鬼怪,涉及鬼神之事可马虎不得,想了想,安慰了自己夫人后,又拿了门口挂着的破旧口袋,数了两钱碎银子又拿了十几枚铜钱,想了想,又拿了一钱银子揣在怀里,朝着城东有名的张半仙那里深一步浅一步的走去…

    张半仙,乃是碎叶城出了名的道行极深的道士,在城门口里面搭了个破旧草庐,算卦算的极准,据他自己个儿说,他可是从东方过来的,原是在一个大道馆里面做师傅教别人的,那可是叫做什么三清的道场之下,虽说百姓们哪里听的明白?可是自他神秘兮兮的拿了出来一张写的不知道什么字的帛书挂在草庐子里面,又算了好几次卦后,大家伙儿都信了,先不说那写的乱七八糟的帛书甚是精细,光是张半仙不知几次卦帮邻舍之间找到东西,写药方帮人治好了几次病后,张半仙在百姓眼中本事不说是通天一样也有几分仙人相助的本事…

    “老张!老张!”

    ‘砰!砰…吱’

    李客也有些慌张,拍的草庐上面有些漏风的破旧木门吱吱作响。

    “吱~”木门从里面推开了,里面的张半仙罕见的穿戴齐整,洗的发白的破烂道袍也干干净净的,‘这可是才三更刚过不久,不愧是京城里来的道长,连我有事找他也能算的出来…’李客见状不由想到,他毕竟读过几年私塾认得许多字的。

    “进来吧,等你也有一会儿了”张半仙把李客迎了进来,桌子上甚至还点着半截子蜡头,昏黄的光还映着帛书上面“天师”二字有些恍惚…

    李客急忙把事情对半仙说了一遍,然后又有些犹豫的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两钱银子,见半仙闭着眼睛不为所动,咬了咬牙有把口袋里面剩下的一钱银子摆在桌子上面,“张半仙,这梦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长庚又是个什么人?我这孩子可是我老李家头苗,可不能出了什么问题。”

    张半仙眉毛抖了抖,这李客,明明认字却总是装作不认得,大概也只知道字怎么读,不知道这“天师”二字在大唐道统之中有个什么意义,唉,长庚,长庚,我搁这儿等了多少年多好歹是等来了,那可是少昊亲子,天上星君,叫你们一声父母,若是平常人受得了吗?

    张天师眉头一挑,却也是不慌不忙的呷了一口茶,太白星好歹也是天庭根正苗红的正神,即便祖师留下的话中描述的再不靠谱也不至于跟一介凡人计较,看了看桌子上的摆着的几粒碎银子又看了看有些慌忙的李客,只伸手从碎银子里面取了一粒许下的又塞进李客手里,取了蓑衣,“走吧,过去看看好了。”

    李客见半仙天师起身,急忙跟上,出门天色渐明,少得的小雨竟也还未停下,抬头望,天色阴沉的吓人,厚重的云层看不到边际,只感觉亮了几分,可是太阳依然不得探头。

    两人走了快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过来了,却是见李妇已经起身坐在炊房做饭了,此刻坐在材火垛上面把灶台里的火燎的正旺,噼里啪啦响起的材火燃烧声和闪烁火光便吸引了两人走了过去,炊房里面传来的香气让天师也不由咽了咽口水,锅中许是只有小半把稻谷和一些野菜,可是馏着的除了一颗圆圆的粉壳鸡蛋还有半个白面馍馍,心里面想到:这李客也算是心疼老婆,这鸡蛋和白面馍可得几文钱喽。

    李妇见二人来了,先是抹了抹脸上有点脏灰,觉得有些失礼,又急忙将二人请进客房,天师瞄着李妇看了一会儿,李客则是在一路中平静了下来,既然半仙不慌不忙,那么这梦应该没什么事了。

    张半仙刚刚坐下,见李客舒了一口气,“李客,你夫人这脸色感觉身体上没什么问题,反而有一股子天大的福相,我平生以来从未见到过这般福相,许是天上的长庚星不忍生母在下面受苦准备以后送母亲上天做仙人呢!”

    李客听的一愣,然后不由得一阵惊慌“先生…先生…那什么长庚星招我夫人做仙人,岂…岂不是想招我夫人的命嘛!”

    张半仙听到这种顶级理解也是一愣“哼,这可是平常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天大福分,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不为过,若是说出去想做仙人的人,人从这碎叶排到长安都排不完。”

    李客还是感觉有些荒唐“那…那夫人若是做仙人去了,那我呢?”

    张天师笑容敛了一下,想了想“你嘛,怎么看现在都没这个命,再说你要是走了,那到时候你儿子怎么办?你儿子出来了命可通天,莫说是百年,名字千年也可传得,你说不定趁着你儿子名传千古呢。”

    李客好歹读了两年私塾,也知道名传千古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妻子之事实在绕在心头,天,好像也更阴沉了许多……

    张天师端着一碗稀稀的米汤,零散可见的的一点小米可怜的装饰着米汤,三人中只有李妇手里拿着半截白面馍馍和鸡蛋,李客和张天师俩人分了个野菜窝头,窝头中也不知道是杂面太多还是掺了什么,吃起来倒是有些喇嗓子,至于滋味嘛,一两岩盐一两银可不是闹着玩的,寻常百姓怎么消费的起,大抵还是买的碎胡椒碾碎掺和进去。

    “老李呀,你待会带两个白面馒头,取几柱香和纸钱去城外城隍庙走一遭,若是香遇火便燃便先好生伺候你夫人,倘香与纸钱遇火不燃,便赶紧拿上白面馒头去寻城边上的接生婆过来。”

    张天师把空荡荡的碗往桌子上面一摆,朝着早已经吃完盯着自己的李客说道,也不管李客是否还有疑惑,就扭头朝着李妇说道“您先歇着罢,这梦还是给我等到了,也算是仙人托福,乃是天大机缘,往后李家有福了。你也有福了,不对,嗯…也算是有福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