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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裴旻加冠,辞行

    打自从崔三元走了以后,日子又开始平淡起来,裴旻也开始和以前一样带着李白练剑,拌嘴,偶尔也会去恶搞那些个整天看自己不顺眼的先生们,跟以前不一样的是,他也会偷偷的带着自己的小师弟一下山温酒喝了,还是那个面摊,还是哪壶温酒那碗阳春面,一吃便是三年……

    近来裴旻的脸上很久没有挂上笑容了,甚至还会坐在石阶上面暗自发呆,不过近些日子但是多了鲜美的鸽子汤喝,这点李白还是知道的,虽然师兄一直呆在山上,可是师兄的父母也会跟裴旻寄信,大约也就三个月寄一次,而信鸽也都一只不剩的落进了几人的肚子里面,又为了几人都能吃到,熬了鸽子汤后每个人都能分得一小碗,只有师父和师伯两个人不喝鸽子汤,他们吃那炖的烂乎乎的鸽子肉,该说些“营养都在汤里”这些话,不过嗦起肉来感觉比喝汤还要香上不少。

    裴旻最近脸上再不起笑容,也不和李白拌嘴了,还给李白从山下买了个葫芦,李白也奇怪自己的师兄怎么舍得给自己买个礼物,可是看着师兄最近的心情并不好,他也懂事的不怼裴旻了。

    “怎么?师兄今日怎么偷偷出来坐在地上?莫不是想家了?”

    李白起夜的时候却看见裴旻呆坐在石阶上面,仰着脑袋痴痴得看向月亮,好奇的询问道。

    “我从七岁起就在这里,待了十几年了,也与父母十几年不曾见面,虽然父母也多与我书信来往,可是…再过几日便要行加冠礼了,我…快要回去了……”

    裴旻说道。

    李白脸上原本洋溢着的笑容也猛地一滞,这…这……他要回去了?心中突然沉重了一些,自从自己五岁山上来这些日子,虽然裴旻嘴巴和木剑经常教训自己,可是李白也摸清楚了裴旻的脾气,这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主,如今说要走了,自己内心还是舍不得了……

    李白看着坐在石阶上面的师兄,竟然觉得自己师兄的身上透出一股子落寞来,明明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是这个时候竟也免不得心中难过起来。

    “师…师兄,你真的要走?你…走了…谁陪我练剑呢?”

    裴旻听到这话,也沉默了一下

    “嗯,过些日子下山,没事儿,师兄这等本事,下山后将来有了地位,也好帮你实现你那造福百姓的想法。”

    裴旻回应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李白对纵横术,剑术,诗文,歌赋就连道法长生都感兴趣,可是偏偏感兴趣的东西,师叔和先生都能给他指出一个明确的方向,也算是一个得天独到的优势了。

    “那……好吧,师兄,以后你不在了,阳春面我就加两个荷包蛋,温半壶酒好了。”

    李白无奈,显然此刻还不是分离的时候,可是他也的确感受到了来自师兄情绪的低沉,可是他看着裴旻竟然一时说不出来感伤的话语,只低声嘟囔一声,然后晃晃悠悠的回房间里面去了,唯一奇怪的是,他房间里面罕见的点亮了蜡烛,透过窗户竟也能看见点昏黄的烛光……

    裴旻听到李白的话,呆呆的看着李白回房,目光久久的留在李白关闭的木门上,不肯挪开。

    一会儿,只见昏黄的灯光,裴旻的情绪需要宣泄出来,气郁结在心中对身体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可是他也不愿意再半夜催李白起来挨揍,他……舍不得了……

    裴旻低头看了看屁股旁边的木剑,竟然起身拿着木剑舞动起来。

    一会儿如同喝醉了一般翻转扭出剑花来,木剑竟然如同金铁一样,在月亮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而在裴旻手中木剑也仿佛具有了灵魂一样,随着裴旻翻身转身映射寒芒,倒像是一条被缚在手中的游龙一般,随着素白长袍一齐游动起来……

    “唰!”地一声,裴旻将握在手中的木剑直接掷向天空,随着一声破空之声,木剑携带寒芒一点,惊起游龙数十丈,映射着清冷一些的月光,在裴旻头顶上面倒不像是木剑,而是辉映着月光的星辰,惊艳极了……

    而裴旻双袖舞动之间,木剑直直的落在地上,携带着不知道是月光还是剑气的木剑竟然直直的插在了后院住宅前铺设的厚重石板上面,如同一柄钢刀没入卤水豆腐中,丝滑极了,只露出一截子剑柄在外面,而木剑坠下的位置正好在裴旻两袖中间。

    “啪!啪!啪!啪!”

    “师兄你竟然还会剑舞?真不错啊。”

    李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用手指头在纸窗户上面戳出来一个小孔,眼睛透过纸窗户的小孔,看的是清清楚楚,只觉得这和平时抢自己碗里荷包蛋的师兄简直是两个人一样,不由得鼓起掌来夸奖赞叹。

    “嗯,早点休息。”

    裴旻回应了一声,催促了李白一声,也不说话了,径直回屋子里面去了。

    李白见裴旻回房间休息了,竟然连调侃自己都不调侃了,只得低声说了句“无趣”,然后又看向外面露出剑柄的木剑,便偷偷跑了出去,伸出手来拔那剑柄。

    不知道是时间久了还是如何,李白握上剑柄的时候,感觉到手中传来一阵寒凉,简直如同金铁一样散发着寒意。

    李白轻轻抽动,却是没有把剑拔出来,然后猛地一使劲,木剑直接被李白拔了出来,随着木剑被拔出石板,竟然碎成了几段掉落在地上,丝毫没有木头落地沉闷的声音,反而声音有些清脆,李白看着手中仅剩的剑柄,陷入了沉思……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这日,裴旻特意洗漱了以下,穿戴上自己最得体的长袍,披散着头发,一大早就朝着书院正堂走去,李白跟在裴旻身后几尺远的地方,双手举着一会儿要戴在裴旻脑袋上面的三顶帽子和白玉簪子。

    正堂的桌子上面供奉着三尊泥塑,前面摆着的香炉里面插着几柱香,香火前面还摆着三个盘子,分放着羊头,牛头,猪头,这是大三牲,用来供奉道家尊神祈福所用,因为裴旻父母不在这里的缘故,朱漆桌子两边的太师椅子上坐着的是张守正和张守义二人,毕竟也没有比他们二人更合适的长辈,侧边坐着的不止是几位先生,还坐着裴家的周鼎洪和绵州刺史谢元正和几位刺史佐官即两位长史坐在侧边。

    绵州刺史谢元正着深绯色官袍,佩银鱼袋,绣着一寸左右的小朵花纹,而身后坐着的两位长史虽然衣服上面也绣着小朵花纹,可是衣服颜色却变成了深绿色,也没有鱼袋可以佩戴,显然,正六品的长史毕竟是虚职,而刺史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四品大员了,裴家能够请来这几位,实力可见一斑……

    “裴家小子裴旻,跪见先生!”

    裴旻恭恭敬敬的跪在大堂中间,披散的头发垂在两肩,叩首三声,发出沉闷的响声。

    “嗯,小白,给你师兄梳发,盘发髻。”

    张守义抚了抚下巴上蓄着的胡须,欣慰的说道。

    李白将端着的帽子和簪子和檀木盘子放在朱漆桌子上面,从袖子中取出雕刻着鲤鱼图案的桃木梳子,轻轻的为师兄梳头,梳头的时候,他能看到师兄眼角闪烁着的泪花。

    李白年岁小,手也快,很快就将裴旻的头发盘好了,再插上白玉簪子固定,固定好后恭恭敬敬的躬身向侧边退到一旁。

    张守义起身,先是端起来黑麻布材质做的缁布冠给自己的徒弟戴在头上,首加冠表示从此拥有参政的资格;接下来端起用白鹿皮做的军帽束在裴旻头上,次加冠意味着从此成年男子需要服兵役,从此担任起来保家卫国的责任;最后是红中带黑的素冠,后加冠说明男子拥有了参加祭祀大典的资格。

    张守义帮徒弟戴过三顶帽子后又退回到太师椅上面,裴旻起身朝着师父师叔和宾客们躬身,端起来三牲旁边的一壶黄酒给宾客敬酒,这也意味着主家对宾客的尊敬和宾客对主人家的祝福。

    很快裴旻便敬酒一圈,李白也是感到诧异,平时自己在山下醉了都是师兄给自己拖到裴家的院子或者自己家的院子里面,可师兄能喝这么多也是李白想不到的。

    裴旻将酒壶放回桌子,然后后撤几步跪在地上。

    “请老师赐字!”

    张守义沉吟一声。

    “嗯…旻为天,侧重为秋,便作旻川二字好了,既如天山锋锐贯云中,又似山川稳固载山民。”

    裴旻恭敬再拜,起身时已经随着两行清泪落下。

    “师…师父,小裴子不孝,待为大唐开疆扩土之后小裴子再为师父养老送终……”

    裴旻少见的哽咽起来。

    “哪有长大的孩子不远行呢?总归是要长大的,出去闯闯也好。”

    张守义抚着胡须,感慨道,然后右手伸出一探,竟然凭空抓来一柄长剑。

    “这是为师给你准备的东西,师父穷,没什么好给你的,这是师父我年青时的佩剑,乃是欧冶子大师当年所铸,虽然不及青釭、倚天,可是世间少有的锋锐。”

    裴旻呈跪姿,举起双手接剑,就在双手接触到长剑,竟然响起一道清脆的长鸣声,神兵有灵而感。

    “这剑叫作游龙,取剑出游龙死不归之意,记住,在外面呆腻了就回来,在这儿,便是臻至仙境在这儿也不敢在这儿放肆,这永远还是你的家,累了就回来。”

    张守义心中也是不舍,可是碍于自己是长辈,不好表现出来,说话的时候还特意朝着绵州刺史谢元正瞥了一眼,这一瞥竟然给自诩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四品大员惊了一背的冷汗,就好像刚刚有冷厉的剑锋划过脖颈一样,丝毫没有活着的感觉,只感觉顷刻间自己已经埋在土里好几次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椅子上面坐着,可是冷汗已经浸透了背后的衣服。

    “嗯,师父,保重!”

    裴旻脸上净是眼泪和鼻涕,又重重的磕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站起身来,扭头便走,他怕自己再回头,便舍不得走了……

    绵州的几位大员和周鼎洪急忙起身作揖告别,跟在裴旻身后。

    “师兄!等过几年小白再去找你!”

    李白小跑着跟在后面,直送到书院大门外大声喊道。

    裴旻在石板路上挥了挥手,他不敢说话,他怕师弟听到自己的哭声……

    就这的张守义怅然若失,就像是正个人都丢了什么,精神都一下子掏空了一般,坐在太师椅子上面呆呆的望着外面,也不吭声,只是呆呆望着,他知道,裴旻这次下山,再也回不来了………

    他的衣钵弟子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