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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回京2

    晚饭时,木兰整个人瘫在桌上,痛苦不堪。

    她头次觉着算账,比先生教书还痛苦。

    “嫂嫂我先走了。”

    木兰属实熬不住了,又困又累的起身跑路。

    “嗯,好。”

    苏锦意坐在软塌上,迟缓应着声。手上翻看着山南的地图。

    山南两座城靠青海关、同海关两道城门。

    同海关对面便是越朝,这两年似乎是商贩之间生意往来才会多有摩擦,当地的官员多是以小打小闹处理解决,越是如此,两方矛盾也是愈发激烈。

    苏锦意指腹拂过从青海关的地形自北向南,途径柳阳城,在往西南一座便是跃虎山。

    跃虎山?

    苏锦意拧眉。

    山南木府的金矿是在跃虎山。

    她坐起身,再次审了一遍地形,蹙眉微紧。

    金朝的地形就像一个凹字,越朝便是在金朝前后之间夹着。金朝太后,皇后都是越朝的王孙之后,金朝也未对越朝发动攻势。

    可若是攻下越朝,三道城门正面直对大庆。

    苏锦意脊背一寒,眉心拧的更紧。

    “怎么了?”

    一个声音从苏锦意头顶响起,吓得她打了个哆嗦。

    苏锦意仰头就见木增脸颊微红,眼底微红,“你喝酒了?”

    “嗯。”木增迟缓的点点头,委屈巴巴的说:“还被苏昊打了。”

    苏锦意把地图放在软塌上,嘴角压着笑意。

    “伤哪里了?”

    苏锦意把帕子放在水盆里沾湿子,递给木增,桂橘端来醒酒汤后,也退了下去。

    “今日母亲将金矿的印子给我了。”苏锦意说着白日的事,又想起于颜的愁容。

    “嗯。”

    木增擦拭着脸,将帕子搭在架子上,“我知道。“

    他抬手把苏锦意怀在胸口,语气格外的慵懒,“苏昊明日要启程回京,我们晚一天去跃虎山。”

    “木增,我不知为何,心里不太安静。”她贴在木增的胸口,眉心轻蹙。

    从遇刺开始,她的心里一直不太踏实,总觉着她就是个旁观者,所有的人在护她,不让她深处危险,可她不知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呢......

    木增长舒一口气,嘴角擒笑:“可能是第一次成婚,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苏锦意摇了摇头,“不是。”

    “以前我母亲让我躲躲远些,不然我靠近危险的事物,现下你又是......”

    话没说完,木增垂头贴在她的朱唇上。

    醉醺醺的酒气笼罩着在她鼻尖,他的唇软软的,与淡淡月季花香交缠着。

    一吻作罢,苏锦意小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

    “锦意,”木增紧了紧怀中的女子,“你放心,你若什么我都会在你身后,不会拦着你。”

    她唇线微扬,勾着他的发丝玩弄着,“母亲她是不是很少出府啊?”

    木增点了点头,“祖母在的时候,管束的严些,她也很少出去。”

    木增记着祖母崔氏。

    崔氏的族亲上至宰相下至商贾皆有,祖母嫁来木府后,家中礼节繁多,常常开宴赏花,听曲赏乐。

    在木增的记忆里,崔氏对他母亲于颜一点儿也不好,每次母亲带他去见祖母,她总是逼着于颜,让她劝劝木霆多纳几房妾室,于颜也是唯唯诺诺的应着,不敢看崔氏。

    回去以后,木霆知道崔氏说的话,他阴沉着脸去寻她,于颜满脸泪水,扯着他的衣角,说着算了算了。

    木增不喜欢崔氏。常常同她顶嘴,年纪大些被踹去读书,也鲜少和崔氏再有交谈。

    后来崔家出了事,崔氏的身子愈发差了,于颜被崔氏叫去侍疾。每次回来,于颜的脸色惨白,抖着身子缩在被窝里。

    木增给于颜买了一个玉镯,他想偷偷给母亲。房门虚掩,他却撞见于颜解开外衫,后背上都是一条条皮开肉绽的伤口,有几处隐隐的可以见着白骨。

    他咬着嘴唇,手上的镯子被在手心里,整个人都是打着斗。

    苏锦意轻声问:“木增,她是不是很疼?”

    “疼。”木增低低的说,“祖母没熬过去,她走后,我娘病倒了也落下了病根。”

    苏锦意听着,可心口像是一块大石堵着十分难受。

    庶女,真的如此卑微吗?

    “木增,你介意母亲的出身吗?”苏锦意问,“或者,介意我的出身吗?”

    酒意清醒几分,他思考半刻,吐着热气道:“我不介意我母亲的,但我是高攀了你。”

    苏锦意心中怔楞。

    因为身份吗?

    她自问着。

    抬手拂过少年的眉眼,“木增,我不介意的。”她释然一笑,“我是你妻子,也是苏锦意,你记住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在乎外的言语,更在乎的,是你。还有木府和苏府。”

    这是她作为妻子该说的。

    木增愣了愣,她似乎一点儿也没别。

    空气格外安静。

    “对了,我得跟你商量的个事情。”木增半撑起脑袋,贴着她耳鬓说着。

    “这次出了跃虎山,我要去下柳阳、青阳、泽阳三地一趟。我这次先去近的柳阳城,之前木府在各种有田地,此行一是增加农户,二来是见见各地官员。”

    南阳城是木府所在地,然而这四处地方,皆是由山南木府负责管辖。木增此去的目的,还是防患于未然。

    如果朝廷发生变动,那么山南两个城门皆是突破口。

    这几日,木霆和木增多有争执的点,皆是在权。

    木增要权要山南木府的权去行事,而木霆多有顾虑和忌惮,眼下还没有松嘴。

    他知道此事越拖,对木府越不利。

    若是和木霆说金朝送的黄金有木府的,照木霆的性子定是要弄得风风火火闹大。山南各地可不止他们一位高官,想借题发挥的大有人在。

    眼下,他还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木增,你要去找你母亲。”苏锦意看出他的所想,一阵见血道:“你忘了金矿的帐子吗?差的太多了,若是去跃虎山行事,查办人员,定要用权。”

    “我找我母亲,是不是不妥?”木增有所顾虑,“我母亲可以吗?”

    “木增,亏欠是常人无法还的清楚的。”苏锦意提醒他,“这件事,一定要速战速决,若你真想做好,那就去做,若你做不好,告知我,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