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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重归故里

    缪春书迷缝起他那一双如钢刀样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美发店的门“咣”的一声,背影从他视角膜里消失了。

    “喂,伙计,皮夹克多少钱?”

    “多钱?一百八十块钱,你要吗?。”

    “不要”。顾客扭头走了。

    “不要?不要,你乱问什么?瞧你那穷酸样。还想穿夹克衫。”

    他见人家头也没回走远了、才住了声,闷闷不乐起来,好象是他把春凤吓回去的。

    中午,郜林骑着一辆铃木—125驶来,问春书说:“虞世男在不在?”

    “他回老家了,你不知道吗?你别装糊涂了,他不告诉别人,还不告诉你。装什么蒜。”

    “你得了吧,他回去干什么呢?”

    “是给郗全海找小娘们儿呗,还干吆?别和我玩儿片儿汤了。”

    “你见没见过,和虞世男过从甚密的那个小妮子?盖了帽儿了。”郜林说。

    “没有,你干吗?你黄鼠狼给鸡拜年,又没安好心,想勾引人家,小心虞世男揍你。”

    郜林哈哈一笑,一溜烟而去。

    要想死的快,就买一脚踹。摩托车曾经是那个年代最好的代步工具。

    郜林他就是这样,英俊而又风流倜傥,玩世不恭而又固守自己的一套人生哲学。

    撼山易撼本性难。

    整个下午又枯燥又乏味儿。他要价高,对吹毛求疵的顾客还横眉冷对。

    收了摊。他就沿了庆华大街往西走,他要到秀芹那里去,他知道,年前都是社会治安抓的严的时候,而秀芹她们从事的职业是违法的职业,也就是正人君子嗤之以鼻,谓之见不得人的职业。

    他用拇指食指用力挤了挤三角区的粉刺。

    冬季夜幕过早地降下来,他有点儿饥渴漉漉,就顺便儿从路边摊儿买了一个糕点、狼吞虎咽吃起来。

    他有一个妄想,就是从今天开始,晚上把秀芹接到他那里去。

    他走到荟萃庄酒家门口时,恍然大悟,他晚来了一步。一辆警车,已经从胡同里乌拉乌拉闪动警灯而出,几个围观的人从胡同口涌出来。

    他哧溜一下,迅速钻进一个咖啡店。他后悔不迭,将点心狠狠地摔在地上。

    随后,他又毛骨悚然,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非常不错,虽然是晚到了一步。

    早上,虞世男起床之后,他父亲已经上班走了。他母亲在家,侍候他吃了早饭。

    出门,他便往村西走去。

    左拐弯右转弯,大概是过了三个弯儿,他看见一脸粉刺的寇俊山,蹲着正在修他的破摩托車。

    老寇比他大两岁,他明白要想找几个女孩子出去干活,找老寇最靠谱了,不费事。

    因为如今农村的孩子们,除了建筑队或者学裁缝之外,也没有别的出路,

    如果能出去挣钱,贴补家里,自然要比穷守在家好,但是他出门在外已有几年了,对村里的情况也不十分熟悉。

    虞世男说:“你干嘛呢?”

    他心里想:此人是一个看风使舵的家伙。

    老寇说“哟,为钱而努力的诗神回来了,我修修車。”

    虞世男说:“”嘉陵,好嘛,现代化了。”

    “不行,小打小闹,不比你万元户、吃香的喝辣的”。

    他递上一支万宝路,自己也点燃了一支。

    “有一个事,出去走走”。

    “”行呵”。老寇用棉纱擦一下。两个人肩并肩往村里走去。小时候他们俩关系特别好,经常去村外的小溪捉小螃蟹,鳖,拿到集上去卖。

    穿过场院时,遇到小脑袋,长胳膊,长腿的李星海,满面红光地走来、一点儿也没有改变,还是老样子,就象笨头笨脑的鸟儿。

    “村子有喝酒的地方吗?”

    “有呵,不是以前了,真看不出,这么几年把家都忘了。金陵她娘在前街上开了一个酒店,买卖倒也可以。”

    虞世男说:“去看看吧。”

    星海领头,三个人边走边说,一会儿到了。

    酒店是一间摆了四张小方桌的瓦房,屋子东头一张一米半的柜台,是用枣木制的,老板娘站在里面向外张着,因为年关已近,来喝酒的人少的多了,饭店里面冷冷清清。

    三个人要了七八个炒菜,坐在离开柜台最远的一角。

    “虞老弟,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不,还得走。而且我劝你们也跟我走,到外面去见识见识,开开眼界。”虞世男说。

    老寇说:“那么你回来干么?过年?”

    虞世男说:“一来为了过年。二来呢,想找几个女孩子去邦忙站柜台,现在外面兴这个”。

    李星海说:“找着了没有?”

    虞世男说:“昨天晚上我刚刚回来,还没呢、昨晚儿才进门、哪有时间。”

    老寇说:“这样吧,今晚上咱们去青年之家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你相中了,我们再去做工作。”

    “啥是青年之家?”

    老寇说“村里办的青年活动室,你爸的主意。让年轻人多交流学习。”

    虞世男说:“敢情好,事成之后另当重谢。”

    三个人边聊边饮,直到日落西山。听老寇讲了几个村里的风流故事,

    无非就是谁家的女儿跟着外地裁缝跑了,谁家的男人勾引火车站的售票小妞挨了一顿胖揍。

    他仍旧在思念着杨春凤,她有一种真实的魅力,让他甘心情愿拜在她的石榴裙下,还有一种令人愉快的冷漠,而她高兴起来又象松鼠一样狡猾。

    他又想到了郗全海,这是个市井小丑。

    酒一下肚,哥几个喋喋不休,声音高八度,惹得老板娘不断向这边窥视,

    她的女儿偶尔也到店里来、是一个叫金陵的姑娘,和李星海是同学。体态丰满,迈动着两条小短腿、噘起抹了口红小嘴巴。

    天色昏暗之前。又进来几个赶集的老汉,和一个拖拉机手,每人要了一个小菜,低着头闷闷地喝酒。

    他们哥仨从店里出来,他好饮而不醉,好食而不贪。另外两个村子里的朋友,多少有点儿贪杯,有点醉态。

    一盒万宝路也抽完了。

    青年之家不远,紧靠大队部。八十年代初期,许多村子里都有类似的场所,有的叫台球厅,有的叫活动室,棋牌室,叫什么名字的都有,

    后来虞世男才知道,是他的远房兄弟阿珂的遗孀办得一个娱乐场,阿珂因为酗酒,骑摩托车撞到了树上,不幸车祸去世了,留下孤儿寡母,村子照顾她家,让她在村子里开了一个娱乐室,如今农民手中有了点闲钱,对生活质量的要求也不断提高,她办这个场所,主要是卖日用百货,烟酒糖茶,倒也不比别人少赚钱。

    屋子里面有几个穿“雪雁”牌绦纶运动衫的男孩在打台球,掷了满地的烟头。

    另一间屋子是电视室,一台黑白十八寸的松下,放在屋子的一角,外面还有一个木头做的箱子。

    老板娘的柜台在走廊另外一边。是个眉清目秀的女人,年龄在三十岁左右、对刚刚进来的三个男人点点头。

    虞世男过去买了一盒红塔山。

    让老板娘盯了他有一分钟。能抽起这种烟的人,除了大隊部来的客人之外,村子里还没有第二家哩。

    不一会儿,年轻人陆续的多起来,有嗑瓜子闲聊的,有看电视的,有打台球赌博的,玩扑克牌消遣的。屋子里充满了劣质烟草味道,乌烟瘴气。

    无巧不成书,虞世男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虞大慢的姐姐,前几年,大慢的姐姐去了东北,他们家在阜新煤矿有亲戚。虞姐姐是去投奔亲戚了,开始,虞世男还以为虞姐姐会嫁到煤矿村里,因为那个地方都是男人多,女人少。不知道为什么,虞姐姐又回来了。

    虞世男跟虞大慢是同学,虞大慢的父亲是老村长,虞世男的妈喊虞大慢父亲叔。按辈分,虞大慢是虞世男的长辈。或者是舅,反正高他一辈。

    虞世男看到虞姐姐,也大不是从前一样了,化了一个淡淡的妝,在农村已经非常少见了。虞世男急忙跑上前去打招呼。虞姐姐看到虞世男,也礼貌的问了几句大学毕业以后工作如何?收入怎么样?

    虞大慢因为个子高,发育不良,跑步的时候,上半身跟下半身不怎么协调,慢了半拍,于是,大家都喊他大慢,至于他的真实姓名,没有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