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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貌美如花的关三小姐

    大表哥赫存胜一家三口到了,赫敏的丈夫边继勇带着儿子边疆也到了,屋子里呼呼啦啦挤了十几口人,餐桌上加了大桌面,摆着十几道菜,塑料方凳也都围着桌子摆好了,只留一个宽大的椅子在主位。沙发前的实木茶几也腾出来,摆满了饭菜。

    赫长海请出赫老太太,这就开饭了。

    赫老太太虽然拄着拐杖,但腿脚很利索,拐杖只是个装饰,赫长海在旁也是虚扶而已。

    老太太约有一米六的身高,年轻时或许更高一些,上衣是灰色偏襟大褂,裤子是黑色棉布的,裤脚打着同色绑腿,穿上一双黑色布鞋,至少是37码大小。

    赫老太太在主位坐定,看了一圈说,“都动筷儿吧!”

    说完拿起筷子,在大舅妈刚端上来的红烧鱼鱼腹上夹了一筷子。

    于是,大家都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了。

    真是一家一个规矩,赫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也不像邱家那样要挨个致祝酒辞,大家都是随意地吃着聊着,爱喝酒的就时不时碰一下杯子,不爱喝、开车的也没人计较。

    大舅妈基本不怎么吃东西,一会儿拿着公筷给这个夹夹菜,一会儿去厨房换了热水给大舅烫酒,还特意拿了个空盘,夹了鱼脸鱼腹精排鹅肝什么的,专门放到赫老太太跟前,一旦空了立刻就给补上。并特意越过千山万水给邱鹿鸣推荐,“鹿鸣儿你吃那个柿子炒鸡蛋,柿子是你大舅自己种的,可有柿子味儿了;都知道你不吃猪肉,今天排骨和豆角是特意分开做的,豆角也是你大舅种的,上秋儿时候冻的,你大嫂怹家在城边子有块地没人种,就让你大舅种了,还有萝卜白菜啥的......”

    肖甜甜坐在沙发上,哈着腰跟两个孩子在茶几上吃饭,邱鹿鸣叫她过来挤一挤,她连连摆手,“不去不去,你们都不喝酒,上桌也没啥意思!”

    赫存志对邱鹿鸣说:“你甭管她,她在小孩儿桌吃得多,还能看电视。”

    大嫂宋秋波说:“那敢情好,我也过去!”

    赫存胜立刻制止,“咱不去,咱是长房长媳,就得上桌吃饭!”

    “我看你是怕我过去没人给你伺候局儿吧!”

    大家都哈哈大笑。

    邱鹿鸣倒很喜欢这种氛围,大家虽坐得很挤,有时候恨不得筷子打架,却都和和气气很开心。

    赫家有一点跟邱家很像,就是大家也都在尽力讨老太太的欢心,让她高兴。

    酒过三巡,赫长海的额头冒出了汗,下意识要脱背心,看了老太太一眼,讪讪地收了手。

    邱鹿鸣注意到赫老太太共喝了两小盅茅台,又吃了一些鱼、肉、蛋、菜,都不多。大舅妈从厨房端了两个热乎乎的小馒头来,放到赫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拿到手上一个,慢慢捏扁,咬了一口,原来不是馒头,是豆沙包。

    邱鹿鸣记起,赫老太太最爱吃豆包,号称有豆包不吃饺子。

    所以大舅家的主食永远都不缺大舅妈专门做的豆沙包。

    豆包不大,老太太很快吃完了一个,喝了三口茶水,拿起铺在腿上的毛巾,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

    大家都撂下筷子,赫存志开始扮演插科打诨的角色,耍活宝,逗壳子。

    “你们看你们看,这谁家老太太啊,满面红光,一脸福相,想来家中定是儿孙孝顺,富贵满堂啊!”

    大家都笑,纷纷说:“又来了又来了!”

    “想当年,双城堡的瓜尔佳氏,那是正经八百儿的XHQ啊!”赫存志放下筷子,退后两步,两手在手腕处各掸了一下,左腿前屈右腿后蹲,左手扶膝右手下垂,身体微微向前一倾,一脸忠心耿耿地大喊:“请老佛爷大安!”

    赫老太太开怀大笑,抬手跟着凑趣道:“起克!赐座!”

    “嗻!谢老佛爷!”赫存志并没坐下,眉飞色舞继续说:“这关三小姐啊,那是貌美如花,温柔娴静,方圆百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偏赶上了战乱,定了亲的赫家少爷呢,毅然出去闹了葛命,直到解放了关三小姐都24岁了才回来成婚,当时啊,那叫一个门当户对郎才女貌,那叫一个十里红妆轰动全城!”

    “又耍狗驼子!”赫长海笑着抿了一口酒。

    邱鹿鸣的记忆中也有印象,小时候多次听过,在座之人怕不是听了几百遍,但大家做津津有味状,看赫存志表演。

    肖甜甜适时插嘴问道:“奶,你那些十里红妆都有啥啊,给我们说说呗!”

    赫老太太笑而不语。

    赫长海说:“我小前儿见过额娘的嫁妆,后来几次搬家,就越来越少了,现在家具就剩一对箱子了,我记得有镶了贝壳的衣柜,还有一人多高的大花瓶,被子衣服挺多的,那时候不敢十里红妆,都是偷偷搬过去的,你爷还不愿意要,后来家里断粮了,或者我一说想吃烧鸡啥的,额娘就变卖一样首饰,慢慢就都没了。”

    “咋光吃我奶嫁妆呢,我爷呢,不是门当户对吗?”

    “你爷?他先给自己家葛命了,家产都捐了,差点没把你太爷气死,后来抗美援朝又把你奶大半嫁妆捐了,要不是你奶以死相逼,他自己也上战场了,拿时候我刚出生,还没你二叔,呵呵,弄不好就没你们这些人啥事儿了。”

    “不过钱捐了也好,咱家定了个贫农,少了多少麻烦!”赫长海感慨地说,“那时候人都积极,你爷主动要求到边疆,你奶就带着全家从哈市跟到伊市,到处走啊,我小时候的印象就是,总搬家,这里住两年,那里住三年,我们兄妹四个,分别在四个地方出生。你爷一辈子葛命,最后还是挨斗了,家里被抄了个底儿掉,穷得叮当响,可你奶就是总能想办法弄出点吃的来,把一家六口照顾得好好的。那时候人家,谁家没几个夭折的孩子,我们四个都是身体棒棒的,全须全尾!等到开放了,你奶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厨房菜窖抠出一小坛子金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