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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噩耗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五月,教学楼前坪巨大鹅卵石上,潇洒刚劲的六个红色大字:杏市一中,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花坛里,奇花异草与野花野草竞相斗艳,处处都是花红柳绿,幽静而雅致。

    回到教室,同学们都还沉浸在刚从家里返校的兴奋之中,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大家还在争分夺秒享受着短暂一刻的休闲时光。因为一旦晚自习开始,他们又将埋头进入浩瀚的题海里。

    洪琴走了过来:“许婧儿,你怎么这时候才回学校?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你什么时候到的?有没有给我带腊肉来吃?”许婧儿拉着她的手,一脸期待的问。

    “先别说这个,我这有个你更想要的东西。情书哦!想不想知道谁写的?要不要请我吃饭?”洪琴拿着信在手里扬了扬,然后笑眯眯的把手背到了后面。

    “上官熙的信?”许婧儿一边说,一边想把信抢过来。无奈洪琴早有防备:“蒸腊鸭,糖醋排骨,剁辣椒蒸鱼……只须三选一,你请我吃哪个?”

    “你怎么不说你要吃鲍鱼大龙虾呢?”许婧儿假装一脸气愤。

    “唉,可惜我们学校食堂只有这些家常菜啊,我只好将就将就!”洪琴拉着许婧儿直奔学校小食堂去。

    “知道身为你的闺蜜,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吗?”坐在食堂,洪琴一边啃着排骨一边说。

    许婧儿眼睛转了转,认真的想了想:“大概是每天能近距离看美女吧!”

    洪琴睁大双眼装出惊讶的模样:“天哪,天底下还有你这么聪明伶俐,自卖自夸,尾巴可以翘上天的美人?小妹我真是佩服你得五体投地。”

    许婧儿确实也生得很美,小小的脸蛋,一双明亮的丹凤眼,咋一看明媚温柔,秋波似水,往深里看却又透出一股傲娇与坚毅。并不高挺但是小巧的鼻子,笑起来还有浅浅的酒窝。白皙的肌肤,此刻在绯红的夕阳下,越发显得瓷粉娇嫩。

    “你真的准备学医?”洪琴问。

    “是的,学医多好啊,以后你要是得了什么绝症,记得来找我!”许婧儿贼兮兮的笑着,洪琴敲诈了自己一顿,这时候绝对不能让她吃得舒心。

    洪琴丢了个啃剩下的骨头过来:“我身体好得很,可能得绝症的是我的老弟哦!”

    许婧儿抬了抬眉:“什么意思?”

    “哎呦,我可怜的老弟,为了美人打架导致转学,被家里狠狠揍了一顿。此刻,又为了追随美人的脚步拼命学习,想要考到BJ去。一边害相思病,一边熬夜学习,迟早要得绝症落!”

    许婧儿一时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算了算了,请你吃饭还堵不住嘴巴?”许婧儿突然觉得心情不怎么好,一半心疼一半自责。

    高三的日子在无尽的题海和没完没了的学习中度过。

    做完语文试卷,做数学测试,紧接着英语复习,物理难题解读……

    这天晚自习,许婧儿做着题目,觉得头有点疼,左眼皮突突的连续跳动了好几下。

    她索性便放下了手头的笔,看向窗外。

    室外月朗星稀,一片静谧。一颗古老的桂花树,枝繁叶茂,树下一盏绿色的射灯,荧荧绿绿,照得古树显得越发的幽深和繁密。晚风拂过发出哗哗的声响,仿佛轻声的诉说。许婧儿用手按住眼皮,轻轻的揉捏着。

    这时,班主任金老师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金老师如往常一样,清了清嗓子说:“同学们,离高考仅25天。大家抓紧时间复习,抓紧时间把知识薄弱点,弄懂弄明白。”说着,她拿起5的数字号码牌,换下黑板边上的倒计时6的贴牌。

    这个倒计时牌是金老师最近发明的得意之作,为了能增加紧迫感,她每天都会在晚自习结束前5分钟,准点出现,然后说上几句翻来覆去的鞭策的话语。

    今天,她显然来得有点早,因为晚自习结束还有一小时。

    金老师说完,犹豫了一下,神情有些沉重的朝教室的后排走去。

    许婧儿以为金老师只是例巡检查,没太在意,继续看书,可是金老师走到她的桌前停了下来:“许婧儿,你跟我出来一下!”

    许婧儿心里咯噔一下,她明显感受到跟以往不一样的压抑的氛围。她低着头,跟着老师来到了走廊。教室走廊的灯并不明亮,一些蛾子围绕着吸顶的吊灯飞舞着。许婧儿长长的吸了口气,放松了一下心情,也许老师只是日常谈话。

    金老师眼神沉重的看着她,“许婧儿,前几天你家里来电话,说你爸爸被车撞了。”许婧儿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影出一片黑黑的影子在她的脸颊上。高高的马尾束在脑后。她咬着嘴唇不说话。

    金老师真是不想让任何事情破坏许婧儿即将迎来的高考,她这么美好,这么优秀。可是,她现在已经隐瞒不了了,事情紧迫,她只能跟她交底:“开车撞人的肇事者还没有抓到。刚才你妈妈又来电话催你回去,说你爸爸现在病危!”

    许婧儿心里像突然撞上了大石头,一直沉一直沉,她的不安和恐惧此时达到了顶点,背脊感觉一股深深的寒凉之意,手开始微微发抖。

    金老师忍不住用手拍拍她的肩膀:“高考只有二十几天了,你回去几天,尽快赶回来好吗?我希望天大的事情,都不要耽误你的高考。”

    消息来得太突然,许婧儿都不知道该怎么答复老师。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要尽快回去。她的爸爸在等她。她抬头看着金老师,眼底泛着泪光,说话也哽咽起来:“我,现在就回去。”说着就往校门口走。

    金老师一把拉住她:“等等,现在天晚了,我叫了人开摩托车送你去汽车站搭车。”

    走出校门的时候,天下起了纷纷细雨。

    许婧儿脚步比平时快了许多。细小的雨丝,飘落在头发上,飘落在脸颊上,5月的风,清冷的风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金老师跟在她后面,没有多说什么,直到许婧儿的车消逝在暗夜的马路尽头,她才轻轻叹了口气。来的真不是时候。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晚上十点,赶到南县医院时,王阿姨、妹妹、堂兄、小姨几个人此时正焦躁不安的等候在抢救室外。

    妹妹许翎儿第一个看到许婧儿,她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姐姐,爸爸怎么了,有没有事?大家都不跟我说。”

    许婧儿静了静心,强忍着不安,摸摸妹妹的头,“没事的,相信爸爸能挺过去的。”

    王月芯早已哭红了双眼,坐在椅子上发呆,她是许婧儿的后妈,两姐妹一直称呼她为王阿姨,跟她既不亲,也没什么怨,这么多年,大家相安无事。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一名医生走了出来,他脱下口罩,一脸疲惫的模样。

    大家一哄而上,迫切的望着医生。

    医生一脸无奈,清了清嗓子,沉重的说:“许志峰的家属吧?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进去看看吧!”

    许婧儿顿时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像开闸一样涌了出来。她拖着已然发软的腿,冲进了抢救室。

    只见爸爸躺在病床上,脸色灰白,瘦骨嶙峋,眼窝已经深深凹陷。他的身上还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心电监测已经趋于平静,仪器发出刺耳的嘟嘟声。

    上次回家爸爸还说要送她去BJ上学,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许婧儿拉起爸爸的手,长满老茧的手,还有微微余热。她胡思乱想,很难接受现在的事实。

    王阿姨在耳旁呼天喊地的痛哭干嚎,许翎儿吓得手足无措,紧紧的挨着许婧儿瑟瑟发抖。

    “请家属尽快安排后事。”医生在身边略有疲惫的提醒着。

    “后事处理……”许婧儿默念一句,像是没有缓过神来。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场景,面对亲人的亡故,只觉得心里慌乱得厉害,脑袋嗡嗡作响有些刺痛,眼皮在不断的跳动着。

    她搂了搂妹妹的肩膀轻声说:“翎儿别怕,我们不要怕。”也不知道是安慰妹妹,还是安慰自己,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时,堂兄走到她身后,轻轻的说:“许婧儿……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

    许婧儿转身看他,话语哽咽在喉咙,一句谢谢都说不出来。

    堂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中等身材稍微有些发福,他是爸爸唯一的侄儿,长着跟爸爸一样方形的国字脸,下颌角还有短短的络腮胡。许三坨是他的小名,他轻轻嗯了一声,就转身出去找医生了。

    天刚刚亮,空中飘着比水雾还要稀薄的雨气,灰蒙蒙的一片。今天是许志峰出殡的日子。

    许三坨作为许志峰唯一的侄儿,手捧着他的遗像,走在孝子孝孙行列的前面。

    许婧儿跟在他身后。她身披白色的粗麻布衣,手持“哭丧棒”,红着眼睛,拖着沉重的脚步,跟着送葬的队伍缓慢前行。她鬓角黑亮的头发,从泛黄的白色孝帽里钻了出来,此时连着睫毛,都凝结了细密的白色水珠。

    许翎儿跟在姐姐身边,她圆圆的眼睛红通通的,粉粉嫩嫩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父亲的葬礼终于还是赶在高考前进行了。许婧儿深深叹息,一股苦涩的味道从喉咙深处蔓延到嘴角,慢慢浸染着全身,合着冷风,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送葬的队伍喧嚣和锣鼓声一直响彻耳边。时远时近,时而震耳欲聋时而退却为背景声响,许婧儿有种身在梦境的感觉,不真实得可怕。

    弯弯曲曲的山间小路,不时隐没在密密的树林中,送葬的队伍也就随着小路,变成了一小段一小群,只有乐队的喇叭锣鼓声,响彻着整个天空。不知走了多久,送葬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乐队停止了演奏,鞭炮趁着空档,在人群不远处噼啪的爆响起来。一时间,浓烟四起,整个送葬的队伍淹没在刺鼻的硝烟中。

    许翎儿不时咳嗽几声,许婧儿也感觉快要窒息了。强烈的悲伤,几乎使她透不过气来。许翎儿紧跟着她,低着头轻轻啜泣,她不时打着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