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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万道论 二十 论超世人格

    论超世人格

    —周北辰

    朝夕悲啼中,荒废了一天,仿佛从混沌之中醒来,脑袋一片迷糊,分不清是非初衷,红尘万种。如置身于苍茫的荒漠之中,一望无垠,茫茫千里看不见一个人影。黄河的水蜿蜒起伏,如笼烟雾,四面群山纠纷,阴森惨悴。连带着飞蓬的根都断了,剩下几根杂草枯黄而萎立,月苦霜白,人格覆没,令人毛骨悚然,震悚不已。

    这样一片荒芜的世界之中,四面俱是一片黑夜,穷阴凝闭,看不见公平之正义。暗夜的虚空之中只有力尽,弦绝。野外的荒兽仓皇奔亡,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幂幂,世道一片混乱,仁义不修,礼乐不闻,这是怎样的世界啊!天阴鬼哭,凛若霜晨,没有上下流通的空气,一切众生在自我的枯槁中等待着死亡,毫无一点可寄托的悲渺,积雪没胫,坚冰在须。没有可以引导众生的思想,使之焕发生机,起死人而肉白骨,找到生命的真谛。四面只有死的平静,丧失希望的众生,除了寻求几张票子来满足其空洞虚无的灵魂,竟不闻修身之义,大道之基,最后任枕骸遍野,灵识转世,真的觉得忻慰吗?

    脑袋里只剩最原始的欲望,为性事奔忙。生活中只有三五凋零的家具,被钱财辗转,人生只剩悲苦与绝望的叹息,以致劳苦颠沛。灵魂就像被撕裂一样,人格就像被煎煮一样。

    最卑劣的念头,最污秽的人格,没有一点道义,没有一点自尊。五识被封,灵蕴被藏,连三里之外的一片绿林花丛都不想看见,连最纯真的自己都不想摸着,声声悲苦绝望叹息于一纸二文,这便是人生永恒的真谛吗?

    我不知,我从高山之上跌落,从此便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我不知道我生来为何,仿佛一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所行一生迎接你的便是物质,但在死生之变的门前,我们要思量的不是身躯的物欲,而应该是人格的建立。于是请容许我说一说我的观点,因为藉此知道我曾经存活还非空虚。

    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感觉很渺小,很多人幼年做过很多的梦,有过很多的理想,可是一旦与这个冷酷的社会接触,便容易感觉理想与事实相去太远,容易产生悲观和失望。多年怀抱的人生梦想,不可一世的神气,倔强奋斗的意志,到此时候,好像全都不是那么一回事,好像我们从来就活在虚幻的梦中一样。

    渺小的个人在强烈的社会炉火里,往往经不起长时期的烤炼就熔化了,一点高尚的理想不久就幻灭了。抱着改变人生的梦想而来,往往是弃甲曳兵而走,或者从此忘记的童年的志向,在这个社会困狱里,回想那少年时气壮山河的种种思想主义,好像都成了自误误人的迷梦!从此以后,我们就甘心放弃理想人生的追求,甘心做现实社会的奴隶。

    因为社会的种种不公,贫富差距,马太效应,阶层固化,使得我们的人生无论怎样的奋斗,都无法突破命运的困索。我们突破不了自己的阶级,突破不了自己的出身,在这个社会上立功立业。我们所有的一切努力,在这个社会上毫无所用,似乎拥有的,只是一场美梦,梦醒了,就接受自己的渺小,放弃理想人生的追求。

    何况当今之世,粉饰邪说,美化奸言,枭乱天下,各种妖魔鬼怪,邪师说法,矞宇嵬琐,使天下混乱使人无法明辨是非的人大有人在。不法先王,不是礼义,好治怪说,各种文化思想如大祸菜,无丝毫辨别端上食用的大有人在。社会风气贤愚不肖,饰非而好,为诈为巧,欺惑愚众使人迷迷糊糊,颠三倒四,只知道无廉耻而耆饮食,无人格而耆性事的大有人在。

    世界的庞大,风气的败坏,人心的堕落,让我们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整个世界都是一团黑暗。道义礼节早已沦丧,人人不顾大义,寻花问柳,天威之德无所存,圣人之言无所用。

    很多人便忘记了自己的梦,舍弃了自己的人格,成为了社会中的一只蚂蚁,可有可无的蚂蚁。风气变坏,我们已跟着一同变坏,社会堕落,我们也跟着堕落,于是日夕策马于当权者之门,甘言媚词作妇人状,只知道跪服崇拜金钱主义,而志意不休,道义不明。

    开始没有一点自尊地活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只是绝望与痛苦地活着。一辈子只知道痴迷于挣几千块钱,还吵得面红耳赤,欣欣然自喜。就是比别人少那么几块钱,就觉得自己不如人,寡廉鲜耻,整个社会现实弄得大家不欢而散。生涯大概是苦恼的,厄隘蜷焗,全是不三不四的凋敝家具,磕磕碰碰,板壁裂缝,用新旧报纸整个裱糊起来,白发飘蓬的归了根之后啜泣长叹,除了多了几块钱,竟然啥也没有。

    如果一辈子只知道挣几千块钱,就把所有的心思全部耗进去,还挣出喜悦与美感来,开始比来比去,开始高傲地瞧不起人了,我是蛮佩服这种人的。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如纸薄,却有不屈之心,诚使古之豪杰之士,若屈原,孟轲,司马迁,韩愈之辈,与仆生于今之世,他们一定心知其怀惭,其道虽不显于天下,其自负何如哉,肯与夫斗筲者决得失于一夫之目,老实安稳自进于几千块而满足别人的欲望,以获得孝子贤孙的美名吗?他们必隐忍苟活,藏器于身,然后见知于天下。

    男儿本当立志,若得势顺发,当为帝王将相,若不得势,便在穷途中内修其身,将为圣贤豪杰。若伊尹,姜太公,管仲,韩信,与仆生于今之世,不免孤苦贫寒,沦落苟且,难道他们要汲汲于进者,与卑夫仆父争一时名利高低,其得,以具裘葛,养孤穷吗?

    求财,要不求就不求,要求就要求大财。

    求权,要不求就不求,要求就要求大权。

    欲成大树,不与草争,如果只是一辈子争那几千块钱的高低,并且沉迷其中不可自拔,还欣欣然自喜,就如鹞鹰拾到一只腐臭的老鼠,大鹏从它面前飞过,鹞鹰看到仰头发出“喝!”的怒斥声。难道现在你也想用你的几万块钱来威吓我吗?”

    现今目前处于穷困的,落魄的,不堪的,应大发圣贤之心,勤修道德才华,超越男女则为有道,不为女色所动则为有德,博通三教则为有才,不为庸人孺子易而侮之所变,则为有志。故君子立身,自有法度,圣贤事业,具在方册。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内不愧心,积善积恶,殃庆各有所至。何有去圣人之道,舍先王之法,而从物质之类,以求钱财乎?诗不云乎:恺悌君子,求福不回,传又曰:不为威惕,不为利疚。

    如果不内修其身,使之自身的道德才华人格气度不输天下任何一人,反而纠结于几千块钱的高低,斗得面红耳赤,还以为这就是人生的大义,那么这种人,一生不过如此。永远也无法突破他的阶级,因为他的眼界只到这个程度,他所认为自身和别人的差距,只有物质的差距,而没有人格修养的差距。只想这里混几顿,那里买张彩票中奖,好鬼行胸臆,作危福于人间,不过身死而名磨灭,这样的人千古不可胜数。

    所以我今天想说的是,让我们找回自己,修出自己的超世人格。眼界不要去看几文几毛钱,论些家长里短,和各种人去攀比,这家多挣几万,那家买了个车子,工资多了两三千,一辈子去比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弄得郁郁不乐,然后甘言媚词,或自作下贱。我们要学的是圣贤君子,教化众生,兼济天下,行不内愧于其心,道不弱乎于诸神!要学大人者,胸怀大志,腹有良策,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超越六道之勇。

    我们要挣自己的人格,就是为国家争人格,一个平等自由的国家,不是一群奴才建立起来的。要学臧武仲之智,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导之以文章。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如是,则可以成人。纵然穷困不遇,不得为走狗小二,惹得三州犬笑,天下谤议,你要准备来嘲诮我了吗?可是我看你北风晨起,薄寒中体,肾虚体群,血气不足,毛发萧条,肌革惨檩,不过刚刚漏精泄气,神如枯水,想来不过随阴阳情欲而动的凡夫,牛马辗转,我当怡然不怪,阿弥陀佛,善载善载。

    有一类人,无置锥之地,而王公不能与之争名,是圣人之不得势者也。人世间,当以德以重,以道为尊,除此二者,不能说是一个有人格的人。我们看人,一定是先看他的德行,之后才华,无德之人,不能长久,无才之人,不能生财。一个人的人品才华志向,是他真正宝贵的东西,也应该是我们所看重的东西。只看他内在所拥有的,不看他外在所拥有的。

    一个人身处顺境,安逸享福时,一定要积福,福报犹如一桶水,如果只用而不添加,即使大江大海的水也会用完。如果我们不顾一切吃喝享乐,纵情声色,骄泰淫佚,纵有须弥山一样大的福报,也会耗尽。今生的福报前生修行所致,今生不积福报下生又用什么?

    写这篇文章,我非愤青,也不仇富,我从来没有这样的观念。只是看着众生,都执着沉迷于外在的权势富贵,然后一个个去顺效逆,好多人一辈子的心念就是多争几块钱,没钱感觉就不是人,如欲相媾,迷已丧道。只是希望在这个金钱社会,除了金钱之外,我们还能拥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也一定有这样的东西,比金钱更加重要,如人格,思想,文化。不要太看重物质而忘了自己的道义,因为如此,只会成为物欲的奴隶。

    当然我也很喜欢钱,也想过一天或许变得很有钱,可是,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这才是我所忧虑的事情。一个人若是无道无德,不能在人欲之中登临彼岸。再多外物,心思永远忧虑,因为你,还未能做主你的生命,不过随阴阳五行的变化而变化罢了,控制不了七情六欲,一时的显赫,不过眨眼的烟火。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贪夫殉财,烈士殉名,一般人贪求外物,为权欲所诱,东奔西走,趋利避害;与天地合其德的伟人不为物欲所累,对亿万变化的事物都等量齐观,一视同仁。愚笨的人为俗界所牵连,困窘如罪人之受拘束;有至德的人遗弃物累,独和大道同行。众人惑乱之甚,沉迷色相,不能见如来,所爱所憎,积聚甚多,颠倒色相,皆是尘劳。

    得天地之道的人安然宁静,独和大道相处。放弃智虑,遗弃形体,超脱于万物之外自忘其身,深远空阔,与道浮游,就能包容万物心胸宽广,德泽充盈而为万物所归往。如能这样,就像黄金藏在深山,珠宝沉在深渊,不谋财货,不求富贵;就能不因长寿而喜,不因夭折而哀,不因通达而荣耀,不因困穷而感到羞耻。更不会聚敛天下之利而为己有,不以称王天下而觉得地位显赫。

    于是我的灵魂平静而明亮,宛若清晨的群山。可是他们认为,我冷酷,是开着可怕玩笑的嘲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