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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宅

    流源县孤烨村,春寒料峭。

    荒草萋萋的小路上,一辆老旧的拖拉机颠簸地往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驶去。除了司机,车上还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

    女子名叫林奕萌,对于这片土地的记忆还停留在很多年前,如今只有偶尔看到熟悉的事物才能想起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事实上,自从五年前把奶奶接到城里生活,她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想起奶奶,她又忍不住想起了昨晚那个诡异的梦。

    在一年前去世的奶奶昨晚突然出现在林奕萌梦里。

    她浑身披满了像虫子一样会蠕动的杂草,身上传来水流“涔涔”的声音,仔细看去才发现她身上多处大出血,整个人枯瘦得如同骷髅一般,身上还戴着枷锁、拴着铁链,她歇斯底里、青筋暴露地痛斥着林奕萌:“你是不是把奶奶的话全忘了?你是不是不听奶奶的话了?你是奶奶最疼爱的孙女啊,萌萌……”

    从那个诡异的梦中惊醒后林奕萌浑身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并没有忘记奶奶,按照奶奶的遗嘱,她把奶奶火化的骨灰供在了家里,即使不信鬼神,也仍然隔三差五供上香火。

    她不明白奶奶为什么会突然跳到她的梦里,说这样让她伤心的话。

    整个早上,林奕萌将当年奶奶去世时的情景仔细回忆了一遍,猛地想起了一件事:“莫不是奶奶让我回老宅取她嫁妆的事?”

    林奕萌不想伤奶奶的心,想起这事后,立即就搭车往老宅去了。

    正想着,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一下子阴沉下来,天空轰隆作响,却不见闪电和下雨。

    紧接着,一群山鸡慌乱地从草丛里惊慌失措地飞向天空,几只高大的棕黑色麂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在山峦上来回跳跃,坐在柴草上的林奕萌低头惊骇地望去,只见枯草从中密密麻麻的老鼠、蛇和蟾蜍成群结队地快速逃走,场面壮观,说不出的诡异。

    这些动物这么古怪,莫不是要发生地震了?

    林奕萌暗暗地想着,不过她看了看这荒芜的地方,又觉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也许只是刚才的雷声吓到了这些小动物而已。

    却在此时,一片妖冶的红光从背后照射过来。

    林奕萌连忙回身抬头望去,只见天空裂开了一道鲜红的罅隙,一片猩红如血的光辉自罅隙里洒落下来,将整个世界浸染成了红色,看上去无比的诡异和恐惧!

    林奕萌双瞳不由自主地放大,她惊恐地盯着天空。

    方才还平静的天空瞬时风起云涌,那厚实的云层下面,一张猩红如血的诡异的人脸被勾了出来!

    那是什么?

    林奕萌猛地被那人脸吓了一跳。

    紧接着,各种各样鬼哭狼嚎、非人类的惨叫声灌入耳中,她不知道那些声音来自哪里,好像在不远的深山老林,好像在深深的地下,好像在钢铁水泥的都市,又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奕萌不自觉地心慌气短起来,惊惧地四下望去,她似乎出现了幻觉。

    脑海被一片恐怖的怪兽末日的画面给填充,整个城市,不,整个世界笼罩在死亡的恐怖阴影之中,生灵涂炭的人间之地血流成河,惨绝人寰!

    太可怕,太可怕了!

    当脑海中那让人濒死、窒息的画面消失,林奕萌慢慢恢复平静时,才发现自己紧握的双手指甲已深深嵌入肉里,鲜血肆虐地流出。

    她惊恐的双目布满恐惧的血丝,雪白的脖颈因为过度紧张而青筋暴露!

    “这是幻觉吗?为什么会如此逼真?”林奕萌看着此刻再正常不过的世界,努力地让自己的恐惧平静下来。

    也许只是昨晚做噩梦没休息好,产生幻觉了吧。林奕萌心中自我安慰道。

    又过了一阵,拖拉机停下来。

    “姑娘,到了。”

    司机回头看向林奕萌时,眼神明显带有异色。

    林奕萌长得很清秀,肤白貌美,身材一流,吹弹可破的小脸五官精致,别说在乡村,就是放在喧嚣的大城里那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大叔忍不住问道:“你是……”

    “我奶奶是乔素香,我是她孙女,回来看看老宅。”林奕萌说道。

    “哦,是香姨的孙女啊,好好,我就在地里干活,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喊我一声。”大叔眼睛明显放出光来,看着林奕萌的时候忍不住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唾沫。

    林奕萌还沉浸在刚才那诡异的景象中,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客套地说了声谢谢。

    从拖拉机上下来,尽管已经恢复了正常,林奕萌还是对这地方心有余悸。

    心中念想着:这地方不太对劲,快点取了东西,赶紧回家吧。

    这般想着一个人走向了那松林里的老宅子。

    林奕萌记得她小时候住在这里的时采光还算不错的,可如今屋后的树木生长,茂密的枝叶已经完全将宅子罩住,整个房屋覆盖在阴影之中。

    由于年久失修,老宅砖瓦斑驳,宅门上的朱漆掉色厉害。

    加之无人居住,院落和房间里都显得极其的阴暗潮湿、老远便可闻到腐蚀的气味扑鼻而来。

    “奶奶,我回来了。我没有忘记您,您别生气。”林奕萌朝着祖宅鞠了一躬,这才整理了一下心境,推开了宅门。

    阳光斜斜照进屋里,陈旧的厅堂内大片的蜘蛛网连成一片。

    主厅的神龛灵位积满了灰,旁边还放置着一台老式的木质打谷机,林奕萌仍然记得小时候奶奶教她用这机子给稻禾打谷。

    林奕萌不敢多做停留,刚才那诡异的一幕让她心里仍然十分不安。

    她这次回来,主要是想起当初奶奶临终前的叮嘱,说她有个盒子藏在柜子后面的墙洞里,里面是她珍藏多年的嫁妆,让林奕萌务必去把它拿回来。

    老宅子很大,总共有六间房,外面两间是砖房,后面四间是木房。

    宅子已经很古老了,红砖都已经褪色,变成深褐色甚至有点发白。木头的纹理都已经模糊腐朽了,人走进去扬起厚厚的灰,林奕萌不得不戴上口罩。

    进到自己以前住过的闺房,林奕萌心中颇多感慨,父亲自杀那几年,她跟奶奶住在这里,再后来考上大学,她就很少回老家了。

    毕业后在城里找了工作,她更是直接把老人接到了城里,回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奶奶说的盒子应该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在最里面,林奕萌也不想耽搁太久。

    林奕萌打着手机照亮,好不容易才找到电灯开关,谢天谢地,灯居然还能亮。

    只是随着灯光照亮房间,林奕萌猛地吓了一跳,只见客厅餐桌旁的地上,竟然瑟缩着一人!

    林奕萌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但还是壮着胆子朝那人看去。

    那人缩成一团,应该是个男的。

    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起来像是个乞丐,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喂,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林奕萌戒备地盯着他,抓起一条板凳防备着,小心翼翼地靠近。

    可是乞丐好像死了一般,一点动静也没有。

    林奕萌又喊了几声,乞丐仍然没有反应。

    她壮着胆子上去摸了下乞丐的手腕,还有脉搏,应该是还活着。

    “喂,醒醒!你怎么睡在我家?”林奕萌又动了他几下,可是乞丐仍然没有苏醒,林奕萌见他胡子拉碴,口角干涸裂开,皮肤粗糙发黑,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了一瓶矿泉水,给他喂了一点。

    乞丐好像被呛到了,剧烈地咳嗽了一番,眼睛还是没有睁开,只是断断续续虚弱地喊着:“水……水……”

    “哦。”林奕萌又赶紧给他喂了几口。

    乞丐大概觉得她喂得太慢,自己摸索着抱着水瓶大口喝了起来。

    看样子应该是很多天没进食了。

    林奕萌又将包里一块面包递给了他:“要吃点面包吗?”

    乞丐接过面包,嗅了嗅,然后狼吞虎咽大口地吃了起来。

    “别噎着,慢慢吃。”林奕萌看他着急的样子提醒他道,看他眼睛一直闭着,纳闷道:“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可是乞丐却没有回答她,只是饥肠辘辘地填着肚子。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看门窗都是锁着的,这里是我的房间。”林奕萌又问道。

    乞丐依然没睁开眼,努力将面包吞咽下去,这才哑着嗓子说话道:“等我体力恢复,我就走。那个……还有吃的吗?”

    “还有些小零食。”林奕萌从包里给他拿了一些。

    乞丐接过来也不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儿地往嘴里塞,吃相说不出的狼狈。

    “那你在这休息一会就走吧,我还有事,就不管你了。”林奕萌没有多想,估计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不小心跑到她们家里来了。

    她着急着拿东西走,不想在他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是而往里屋奶奶的房间走去。

    奶奶的房间不大,屋里陈列着一些木质的家具,床榻、梳妆台、衣柜等。

    林奕萌仔细想来,奶奶好像说的东XZ在柜子后面。

    林奕萌看着那个巨大的木柜子,很是有些不可思议,这怎么搬得动?

    柜子又是贴墙放的,不搬开,根本够不到后面的东西。

    奶奶那么瘦小,是怎么一个人搬动柜子的?

    林奕萌百思不得其解。

    这木柜子明显有些年头了,褪色的朱漆上刻印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虽然早已斑驳,但仍能感受到做工精良,雕工细致。

    里面还有一些衣物和布匹没有取出,令林奕萌感到疑惑的是,在最上面的一层,竟然还放着一个朱红色的陶瓷杯子。

    “这衣柜里放个杯子干嘛?”林奕萌垫着脚尖想把杯子取下来,竟然发现杯子是连在柜子上的。

    没道理啊。林奕萌只觉得怪异,这里做一个杯子干嘛?

    她抓着杯子一拧,突然,杯子转动,林奕萌听到机杼转动的声响,很快,木柜竟然向外弹出,旋转了四十五度,暴露出后面的墙洞来。

    林奕萌惊得目瞪口呆,她小时候在这里生活了七八年,竟然都没发现家里居然还有机关!

    不过想想也正常,小时候奶奶从不让她进她的房间。

    林奕萌难以置信地撇了撇嘴,用手机照亮,探头望去,墙洞里果然有一个粗布包裹。

    林奕萌将包裹取出来打开,布匹里裹着一个文具盒大小的紫色檀木盒,即使尘封已久,这檀木盒却依然光鲜亮丽、纤尘不染,紫色的烤漆分毫没有褪色的痕迹,藏匿在祥云之中蛇尾人身的烫金女娲雕纹栩栩如生,充满了玄奥的神秘色彩,显得档次极高。

    林奕萌小心翼翼地打开首饰盒,只见里面躺着金灿灿的戒指、项链、手镯、金钗、玉符五件套。

    每一件都是品质过硬,尊享大气。

    而且据奶奶称,这些物件都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应该是有非常久远历史的古董,想来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只是让林奕萌感到疑惑的是,奶奶这么宠爱父亲,当初父亲瘫痪在床的时候,她为什么宁愿看着父亲死去,也不愿将这些首饰拿去置换?

    奶奶并不是爱财的女人,林奕萌实在想象不出有什么理由让她能如此狠心。

    “或许这些东西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值钱,实际上……也许是假货?”林奕萌皱了皱眉头。

    但无论如何,现在已经不缺钱的她,肯定不会对这些首饰动心思,权当是对奶奶的一种思念罢了。

    念及此,林奕萌将首饰盒装进了自己的肩包。

    这时,外面传来老旧宅门“吱呀”一声悠扬的关门声音。

    是那个乞丐体力恢复出门去了吗?林奕萌暗暗地想着。

    四下瞅了一眼,屋里的灯光越发昏暗,偶尔还会闪一两下,黑暗的角落里传出腐烂的气息,待在这么一间老旧的房子里,还真是怪吓人的。

    林奕萌此时已经拿到了东西,完成了奶奶的心愿,也不想在屋里多待,匆匆往外走去。

    走到客厅,那个乞丐果然不见了。

    可是还没走出厅堂,眼前突然走出来一人,借着灯光看去,正是之前开拖拉机的大叔,他那贼兮兮的面孔一脸淫笑地站在门口看着她。

    之前怎么没觉着他这么猥琐?

    林奕萌心中不由得多了个心眼:“叔,你怎么进来了?”

    “我进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大叔色眯眯地看向林奕萌敏感的地方,不断地咽着口水,像是一头久未进食、饥肠辘辘的饿狼。

    林奕萌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敌意,充满戒心地说道:“我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现在就要出去了。”

    说着林奕萌快走两步,就要夺门而出,却被大叔一把抓回来,粗粝的手臂将她死死抱住。

    “你要干嘛,放开我!”林奕萌大喊。

    “哈哈哈,城里的女人真软啊,摸着好舒服。”大叔的色心贪欲显露无疑,jian淫地说道:“我听说城里的女人都比较开放,男人又都是阳痿,小美人,你是不是也感到不满足啊,叔叔帮你!”

    说着大叔强行动起手来。

    “放开我,你这是在犯罪,救命!”林奕萌咬着牙极力挣扎,可大叔死死抓住她。论力量,林奕萌自然敌不过这农村大汉。大叔不但粗鲁地动手动脚,还开始恬不知耻地吸着她的脖子。

    “放开!”林奕萌只感到一阵恶心。

    “你越叫得大声,我越是兴奋。小美人,我跟你说,这里相传闹鬼,已经很久没人来这里了,而且今天天气诡异,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说着大叔越发地放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