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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7·奈何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用键盘打字?大概是因为写字太难看了吧,打在屏幕上的字,看起来更舒心一些。字帖买过许多,凹槽的,描红的,摹写的。终于字帖还是成了佛经,心经不知诵了多少遍,金刚经的经文也能挂在嘴边。

    “少年時,慄下淩雲志。誓藥踏破這九霄山河。奈何天地多悲涼,少年已逝。空悲切,唯獨罷酒億往昔。”

    还记当时凌云志,少年誓九霄。不过,我却是真的想上天。十多年前,脸上还带着些许天真稚嫩的孩童,枕边放着的,是星辰大海。后来啊,一袭白衣向南山,素手慕琴弦,寒眸望千古,欲扫江南落花,泛舟洞庭上。青灯笔墨,古卷斑驳,沉吟已千秋。只有那个名字,一直在心间,从不曾忘却。

    年岁可堪加冠时,自取字子暮,是名张子暮。

    春秋轮转,寒来暑往,故人离,新交往,醒木落时聚散多,灞桥柳枝不堪折。最是经年多庸碌,匆匆数载,行囊还如旧时。

    疏狂早敛,不似当年热血,登临纵目都难免瑟瑟发抖,更何论九霄云外。待得白发苍颜,寒眸冷,泪痕干,青衫凉,纵当年有凌云志,说与谁听?

    《滕王阁序》中王子安道:“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

    《汉书·终军传》:“南越与汉和亲,乃遣(终)军使南越,说其王,欲令入朝,比内诸侯。军自请:‘愿受长缨,必羁南越王而致之阙下。’军遂往说越王,越王听许,请举国内属。”

    《后汉书·班超传》:“家贫,常为官佣书以供养。久劳苦,尝辍业,投笔叹曰:‘大丈夫无他志略,尤当效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乎?’”

    《宋书·宗悫传》:“宗悫,字元干,南阳人也。叔父炳,高尚不仕。悫年少时,炳问其志,答曰:‘愿乘长风,破万里浪。’”

    这就是子安这句话中用到的几个典故。

    子安羡先人英姿,我亦叹子安之风。

    都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却不知风云一直都在,池中却未必是金鳞,又如何化龙。便是纸鸢一只,亦可凭风借力,直上青云。哪有什么潜龙在渊,哪有什么寒潭蛰龙,不曾惊眠啸千山,终是一场镜花水月。子安、终军、班超、宗悫,本就是池中金鳞,风云一起便翔云九天。君可见,风狂雨骤时,细石夹隙,一尾鲤鱼还在吐着泡泡。

    《易·革卦》九五爻辞曰:“大人虎变,未占有孚。”《象传》释曰:“大人虎变,其文炳也。”《易·革卦》上六爻辞曰:“君子豹变,小人革面,征凶,居贞吉。”《象传》释曰:“君子豹变,其文蔚也;小人革面,顺以从君也。”

    何以得变?却是不算吉凶亦应知。《周易·系辞下》早有言:“《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终是有格无命。看得透,悟得明,晓得法,却终是,行不得呀。不是人间富贵花,寒梅腊雪亦不堪,行言相知语难奈。

    当风欲起舞,飞扬楚云天。却道寒往碌碌二三旬,只混得千二百银行卡里的数字。回头还是,言着期期艾艾,诉着支支吾吾。

    终是朽木难雕琢。亦或者······名剑胚成再难锻。

    懵懂星河入眼迷,经年心沉笔墨间,奈何前途多歧路。唯叹却,凌云健笔意纵横。

    ——2019年3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