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雨与恶梦
清晨七点，闹钟准时跃起，发出刺耳的闹铃声。
不等它愈演愈烈起来，修长的手拍下，让它恢复平静。
手掌的主人仍是半眯着眼，思考着是否要起床。
懒困与烦躁让他重新闭上眼，迷糊几分钟，再开启烦闷的一天。
数分钟后，他再次醒来，困顿地起床、穿衣、洗漱，拉开狭窄的窗帘。消瘦的身影在这狭窄的房间内颇为合适，既不拥挤也不空荡。
窗外阴沉的天空一如灰暗的心情，宛如淡墨的黑雨拍打在玻璃上，淌下一道道污浊的水痕。
他没来由的心情不快，戴上耳机，收拾好心情，打开了今日的早间新闻。
悦耳的女声柔和地讲述着昨日发生的新闻，撑伞出门，挤上繁忙的早班列车，开启平凡的一天。
“……著名天文学家李教授表示，十天前突发的太阳耀斑是正常的太阳活动现象，太阳活动正处于百年一次的活跃期，未来一个月仍有爆发太阳耀斑的可能性……”
“……近日来的大雨，遍布世界各地，已导致多处城市发生内涝，各国均有不同程度的洪涝灾害，请注意防范……据专家研究，雨水为黑色，是因为水滴沾染融入了细微粉末颗粒。这种颗粒粒度数纳米到数十纳米之间，与我们常见的污染物相似，正在进一步分析其组分……专家推测，雨水还将持续几天，雨停之后，空气中的污染物将变得极少，我们会拥有干净的天空……在此呼吁大家，请爱护环境、保护环境。下面将播报今日天气……”
他微闭着眼，似在听早间新闻，其实仍在小睡，恢复着将要工作一天的精力。
不等天气预报播完，他收起耳机，随着人流往外涌去，嘈杂纷乱的声音涌入耳中，似乎为他注入些力量。他努力地挺直腰板，脚步轻快了许多。
与身旁一个个面目不一、表情各异的人一同，走进巨大而又安静的写字楼中，平静地等待着电梯将他送入五十八层楼。
而后，他的表情终于有些鲜活的变化，缀起了几分轻快的笑脸，与同事一一问好。
他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接收邮件，准备着今天工作。
他转头看向窗外黑色的雨水，和被黑雨渐渐染黑的城市。此刻，世界在他眼中都是黑灰颜色，电脑的荧屏和天花板的灯管皆照不亮漆黑的眼瞳。
……
他是平凡的人，与其他人一样上学、毕业、工作，毕业两年，至此为止还仍过着平凡且枯燥的生活，或许一直到死都是这样的生活。
在烦乱的工作和领导的训斥声中，今天终于结束了。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时已是深夜，白天工作中的一幕幕如黑色的剪影在他眼中飘散。
他没有交好的同事，也不在意有没有。在他眼里那只是一份工作，可有可无，可供糊口，除此之外，再没有半分多余的期望。
“哎……”他又长呼了一口气，抛去工作中的烦扰，掏出了一沓画纸。
一张张画纸上绘出了杂乱而怪异的场景，漆黑的大雨与巨浪翻入城中，巨大的藤条旋绕着盘踞在摩天大楼之上，粗长的蠕虫自地铁通道中涌出，垂天巨鸟翼覆了整个城市，天空垂下无数黑色的丝线，绵软、强硬，贯通天地，末端提挂着一个个黑色的人影……。
看着这一幅幅恐怖诡异的图画，他的眼眸中看不出丝毫的恐惧或是兴奋，只有无尽疲惫和忧虑。
他揉了揉眉心，翻开新的一页，默默回想着昨夜的梦，手中的铅笔落在纸上，轻轻的描画，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并未系统地学过美术绘画，只在网上自学了一些工笔技法。此时凭着模糊的记忆和敏锐的直觉，画出一副他没有见过的场景，模糊扭曲着画册与记忆。
似是忘记了时间，等他回过神时，画纸上仅有一个旋涡，碳粉绕着纸心，由浅而深，最中心处正是铅笔此刻的落点，笔尖贯穿了数层纸后，已然断裂。
他端详着纸上的旋涡，一股失重与眩晕感好似要把他撕扯进去。
神思一阵的恍惚，片刻后才清醒过来。
他慌忙折起画纸，放入画夹中。
休息片刻，舒缓着痛苦的精神，还未多想些什么，便已沉入梦中。
……
灰白色的雾宛如大火燃尽后燎起的烟尘，只是缺少了呛人的气味。浓重的雾气中隐隐立着巨大的黑影，庞然无匹，压迫着天空和大地。
他仰望着自己看不见的黑影，没有看到那巨大的阴影，而是看见了一排排整齐的楼房，静静的耸立，宛如一个个立起的棺材。
不知为什么，他再朝着那白雾中巨大的阴影看了一眼，而后他跑了。
莫名的恐惧与慌乱充斥着他全身，让他逃离这里。湿漉漉的地面由平整的公路，突然转为泥泞的山路，高低不平，泥土翻涌，与落下的黑水混合成污浊的泥沼。
随之而来是奔涌的人群，他们不知从哪里而来，又要去往哪里，只是拥挤着向他扑来，似乎要拉扯他，撕裂他，吞噬他……
重重的坠落感袭击了他，好像是人群扑倒了他，又好像是他从高处坠落。
仰头犹能看到直立入云的高塔，纯白无瑕，光滑圆一。在金色的阳光下，高塔的顶端闪烁着莫名的光辉。
然后，世界渐渐沉入黑暗……
……
他睁开了眼睛，不是被闹铃吵醒，而是被阳光照亮。
突如其来的晴天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雨暗霾，他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仍是很困，身心俱是疲惫。
看了一眼手机，还好，不算太晚，只是迟到了一个小时。
他仰身躺在椅子上，眯眼看着初起的太阳，觉得心情好了不少，认真想了想，今天就不去上班了。
难得给自己放个假，煮了碗泡面犒劳一下自己，趁着记忆还在，他将昨夜梦到的内容一一画下，隐在雾中可知而不可见的巨影，竖立宛如立棺的建筑，蜂拥狂乱的人群，还有那白色的高塔，杂乱的破碎不堪的梦境。
将这些画面拍照留存之后，便坐在桌前发呆，闲得甚是无趣，他回到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不一会，已沉入睡梦中。
拉下的窗帘阻去了刺眼的阳光，没能让他看到天空那一瞬间的极亮，与极亮之后的长暗。
不知何时，黑雨又重新飘起，与黑雨一同而来的是天地间的恐怖，和人世间无尽的混乱。
……
不等它愈演愈烈起来，修长的手拍下，让它恢复平静。
手掌的主人仍是半眯着眼，思考着是否要起床。
懒困与烦躁让他重新闭上眼，迷糊几分钟，再开启烦闷的一天。
数分钟后，他再次醒来，困顿地起床、穿衣、洗漱，拉开狭窄的窗帘。消瘦的身影在这狭窄的房间内颇为合适，既不拥挤也不空荡。
窗外阴沉的天空一如灰暗的心情，宛如淡墨的黑雨拍打在玻璃上，淌下一道道污浊的水痕。
他没来由的心情不快，戴上耳机，收拾好心情，打开了今日的早间新闻。
悦耳的女声柔和地讲述着昨日发生的新闻，撑伞出门，挤上繁忙的早班列车，开启平凡的一天。
“……著名天文学家李教授表示，十天前突发的太阳耀斑是正常的太阳活动现象，太阳活动正处于百年一次的活跃期，未来一个月仍有爆发太阳耀斑的可能性……”
“……近日来的大雨，遍布世界各地，已导致多处城市发生内涝，各国均有不同程度的洪涝灾害，请注意防范……据专家研究，雨水为黑色，是因为水滴沾染融入了细微粉末颗粒。这种颗粒粒度数纳米到数十纳米之间，与我们常见的污染物相似，正在进一步分析其组分……专家推测，雨水还将持续几天，雨停之后，空气中的污染物将变得极少，我们会拥有干净的天空……在此呼吁大家，请爱护环境、保护环境。下面将播报今日天气……”
他微闭着眼，似在听早间新闻，其实仍在小睡，恢复着将要工作一天的精力。
不等天气预报播完，他收起耳机，随着人流往外涌去，嘈杂纷乱的声音涌入耳中，似乎为他注入些力量。他努力地挺直腰板，脚步轻快了许多。
与身旁一个个面目不一、表情各异的人一同，走进巨大而又安静的写字楼中，平静地等待着电梯将他送入五十八层楼。
而后，他的表情终于有些鲜活的变化，缀起了几分轻快的笑脸，与同事一一问好。
他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接收邮件，准备着今天工作。
他转头看向窗外黑色的雨水，和被黑雨渐渐染黑的城市。此刻，世界在他眼中都是黑灰颜色，电脑的荧屏和天花板的灯管皆照不亮漆黑的眼瞳。
……
他是平凡的人，与其他人一样上学、毕业、工作，毕业两年，至此为止还仍过着平凡且枯燥的生活，或许一直到死都是这样的生活。
在烦乱的工作和领导的训斥声中，今天终于结束了。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时已是深夜，白天工作中的一幕幕如黑色的剪影在他眼中飘散。
他没有交好的同事，也不在意有没有。在他眼里那只是一份工作，可有可无，可供糊口，除此之外，再没有半分多余的期望。
“哎……”他又长呼了一口气，抛去工作中的烦扰，掏出了一沓画纸。
一张张画纸上绘出了杂乱而怪异的场景，漆黑的大雨与巨浪翻入城中，巨大的藤条旋绕着盘踞在摩天大楼之上，粗长的蠕虫自地铁通道中涌出，垂天巨鸟翼覆了整个城市，天空垂下无数黑色的丝线，绵软、强硬，贯通天地，末端提挂着一个个黑色的人影……。
看着这一幅幅恐怖诡异的图画，他的眼眸中看不出丝毫的恐惧或是兴奋，只有无尽疲惫和忧虑。
他揉了揉眉心，翻开新的一页，默默回想着昨夜的梦，手中的铅笔落在纸上，轻轻的描画，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并未系统地学过美术绘画，只在网上自学了一些工笔技法。此时凭着模糊的记忆和敏锐的直觉，画出一副他没有见过的场景，模糊扭曲着画册与记忆。
似是忘记了时间，等他回过神时，画纸上仅有一个旋涡，碳粉绕着纸心，由浅而深，最中心处正是铅笔此刻的落点，笔尖贯穿了数层纸后，已然断裂。
他端详着纸上的旋涡，一股失重与眩晕感好似要把他撕扯进去。
神思一阵的恍惚，片刻后才清醒过来。
他慌忙折起画纸，放入画夹中。
休息片刻，舒缓着痛苦的精神，还未多想些什么，便已沉入梦中。
……
灰白色的雾宛如大火燃尽后燎起的烟尘，只是缺少了呛人的气味。浓重的雾气中隐隐立着巨大的黑影，庞然无匹，压迫着天空和大地。
他仰望着自己看不见的黑影，没有看到那巨大的阴影，而是看见了一排排整齐的楼房，静静的耸立，宛如一个个立起的棺材。
不知为什么，他再朝着那白雾中巨大的阴影看了一眼，而后他跑了。
莫名的恐惧与慌乱充斥着他全身，让他逃离这里。湿漉漉的地面由平整的公路，突然转为泥泞的山路，高低不平，泥土翻涌，与落下的黑水混合成污浊的泥沼。
随之而来是奔涌的人群，他们不知从哪里而来，又要去往哪里，只是拥挤着向他扑来，似乎要拉扯他，撕裂他，吞噬他……
重重的坠落感袭击了他，好像是人群扑倒了他，又好像是他从高处坠落。
仰头犹能看到直立入云的高塔，纯白无瑕，光滑圆一。在金色的阳光下，高塔的顶端闪烁着莫名的光辉。
然后，世界渐渐沉入黑暗……
……
他睁开了眼睛，不是被闹铃吵醒，而是被阳光照亮。
突如其来的晴天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雨暗霾，他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仍是很困，身心俱是疲惫。
看了一眼手机，还好，不算太晚，只是迟到了一个小时。
他仰身躺在椅子上，眯眼看着初起的太阳，觉得心情好了不少，认真想了想，今天就不去上班了。
难得给自己放个假，煮了碗泡面犒劳一下自己，趁着记忆还在，他将昨夜梦到的内容一一画下，隐在雾中可知而不可见的巨影，竖立宛如立棺的建筑，蜂拥狂乱的人群，还有那白色的高塔，杂乱的破碎不堪的梦境。
将这些画面拍照留存之后，便坐在桌前发呆，闲得甚是无趣，他回到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不一会，已沉入睡梦中。
拉下的窗帘阻去了刺眼的阳光，没能让他看到天空那一瞬间的极亮，与极亮之后的长暗。
不知何时，黑雨又重新飘起，与黑雨一同而来的是天地间的恐怖，和人世间无尽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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