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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来到重海城

    沈霂时看着段龄衣那边,在她移开目光后,睫羽轻轻垂下来,掩住了眸。

    师傅平日可不会对一个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笑。

    而且,那个敏随风未免太过自来熟。

    休息了一段时间,段龄衣站起来吩咐上路。

    加了敏随风三人,路上倒是欢快了很多,敏随风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和其他人交谈上了,这社交能力也没谁了。

    ——当然,是除了沈霂时的其他所有人。

    这样半带游玩地过了半个月,他们到达了重海城。

    城内随处可见穿着利落佩剑带刀的江湖子女,他们一行人入城时收获了许多或隐晦或直接的目光。

    武林大会是选武林盟主的,来参加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大多数人总会想着事先了解对手。

    不过段龄衣一行人的平均年龄使得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停留时间不长,但他们的脸又过于出众,因此直到他们找客栈留宿时都能感觉到身边人的注目礼。

    重海城客栈很多,但他们去了五个客栈都已经人满了。

    敏随风再次从一个客栈里出来,望天叹了口气:“见微知著,我觉得我们要露宿街头了。”

    “师兄,”风蕊儿不满地看着他,“你这就准备放弃了?你不会真打算让我们睡大街吧!”

    段龄衣也没想到这层,一时之间不由有些后悔路上休息得太多。

    “段掌门?”

    一道颇为年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段龄衣回过身,便见牟承青着一袭苍蓝衣裳,正微笑着看她。

    “牟少庄主。”段龄衣淡淡道了声。

    “牟少庄主。”敏随风也跟着喊了声,其后众人都抱拳道。

    “你们是在找客栈吗?”牟承青问道。

    段龄衣颔首,敏随风接道:“是啊,不过找了好几家,都没有空房了。”

    “我家在重海城有一处住宅,若各位不嫌弃,可以住进来。”牟承青发出邀请,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令人如沐春风。

    “那感情好!”敏随风立刻接了一句,随后看向段龄衣,“段掌门您说呢?”

    段龄衣思索片刻,对牟承青道:“那便打扰了。”

    “不打扰,是我的荣幸。”牟承青轻笑道。

    牟承青转身,带着他们走了一段路程,来到一个宅邸前。

    门前的小厮向牟承青弯身:“少庄主。”

    牟承青微微颔首,带着他们十数人去了一个布置得很不错的院子。

    “院子里房间众多,各位自行选择。”牟承青道。

    “多谢少庄主。”段龄衣道。

    “段掌门不必客气,”牟承青摆手,对她道,“若是可以,段掌门大可直呼我的名字,喊少庄主未免或许生疏。”

    段龄衣沉默几秒,微微颔首:“那么……承青,你也可以喊我的名字。”

    牟承青点头挑起一个笑:“龄衣。”

    沈霂时微沉着脸看段龄衣与牟承青互称姓名,眸光像是冷月下的深潭,泛着粼粼幽光。

    耳边又响起了俞慕贤聒噪的声音:“我敢说牟少庄主肯定喜欢师傅,他这都二十五老大不小了还没成亲,一见到师傅就把我们都带到了家里,还让师傅直接称呼他名字……”

    说着他还点点头,看表情像是已经信服了。

    敏随风也凑过来,点着头道:“我瞧着也像。而且啊,段掌门好像也双十了吧,是不是都没考虑过婚事啊?”

    “这好像……”俞慕贤思索着,“还真没有?”

    “噢噢噢,我觉得他们真有可能成一对了!”敏随风立即道。

    “为什么?”赖炳文没听出这其中的关联。

    “直觉!”敏随风吐出这两个字,换来几个白眼。

    “不过段掌门看着一点也不像比我大五岁的样子,”风蕊儿探头看着段龄衣,“看起来和四年前一样啊。”

    赖炳文也认真地看了过去,点头认可:“真的一点没变啊。”

    他们还在交谈时,段龄衣已经返身回来了,牟承青也离开了这个院子。

    “去选房间吧。”她也没问他们在说什么,淡声道。

    “是。”

    敏随风等人立刻一溜烟跑了。

    段龄衣看着还停留在原地的沈霂时,微微挑起眉,走向他:“怎么了?”

    沈霂时抬眸定定地看着段龄衣,眼中映着她的脸。

    似乎真如他们所说,段龄衣这四年间变化微不可见,如果真要说变化,可能是她看起来更加淡然,如云如月,似水似星,清浅而淡冷。

    “师傅,”沈霂时开口,“你、您有想过……终身大事吗?”

    “……”

    段龄衣沉默着看他,过了会儿问道:“为何突然问这个?”

    二十想什么终身大事?

    她穿的又不是古言宅斗宫斗文。

    “只是突然想到……”沈霂时顿了下,还是道,“徒儿觉得,牟少庄主似乎对师傅有意。”

    段龄衣闻言再次默然,回想了一下刚刚与牟承青的交谈,也没看出他有那意思。

    “此事不可乱说。”段龄衣敛眸道。

    沈霂时微微抿唇,低声道:“是徒儿唐突了。”

    他们站的地方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段龄衣看了沈霂时半晌,道:“不必多想。”

    沈霂时颔首:“是。”

    但他却没有立即转身离开,顿了下,又执着问道:“所以师傅想过成亲吗?”

    “……”段龄衣不明白沈霂时为什么执着于这个,想了想将这归结于孩子的占有欲。

    “暂时没想过此事。”段龄衣虽然说不上不婚主义,但的确对结婚没多大的期盼。

    她自己又不是过不下去了。

    沈霂时听到了这样的回答,心中谈不上失望或庆幸,但在此刻,的确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况且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段龄衣对牟承青无意。

    沈霂时微微舒展了眉眼,想了想,问段龄衣:“师傅,今日可还学茶道?”

    这些天赶路自然没有时间学,但今日安顿下来了,所以他才问了这么一句。

    他内心很乐意与段龄衣学茶道,她会耐心地教他,且只对他一人。

    段龄衣思索了一会儿:“这几天暂且放下吧。”

    沈霂时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应下了:“是。”

    “好了,去找个房间休息休息吧。”段龄衣又道。

    沈霂时微微点头道:“徒儿知道了。”

    段龄衣看着沈霂时转身离开,收回目光,想着春采刚刚离开的方向,找到了自己已经收拾好了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