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野猫
来到庙会，我让朱浩跟叶洁站在庙会门口，先不要进去。
规则里说不要靠近穿红鞋或者戴红帽的人，说明接触也有可能发生问题。另外，如果三个人一起去，会不会都算违反规则，都会引起变化。
我让他们在这里等，不出意外，他们就会看到我被王全安领进办公室。
跟他们俩交待完，我直奔糖人耿摆摊的地方，经过自己的煎饼摊时，我发现自己的铺位已经被封了，还贴上了招租的字样。看来，郭达成是真不打算让我接着干了。
万大年看到我，高兴地朝我招手，我没有理他。
“张小年，你玩什么花样，你钱赚够了吗？你今天就把房租给我交清，还有我替你交的铺租！不然，你今天就从我的房子滚出去。”是江叔，他也在铺位前，指着我大骂，大概是担心自己的房租没了戏。
我没有理他，直接朝庙会里面走。
终于，在靠近姥姥庙的地方，我找到了糖人耿的摊位。
“耿叔，你给我吹个糖人吧。”我说道。
糖人耿看到我，似乎很意外，“是小年啊，听说你跟老郭吵起来，他把你的店收回去了，哎，你干嘛跟钱过不去。你那铺位很火啊，据说老郭已经在招标你的铺位了，有人愿意出二千一天来租，你以前租才多少，三百吧。你真是有财接不住。要我是你……”
糖人耿一边说一边摇头。
“没事，耿叔，你先给吹个糖人吧。”我打断了他的话。
“行啊，你总算来照顾我的生意了，说吧，你想吹个什么?”糖人耿开始加热糖块，“龙还是虎？”
“耿叔，我想读个跟我一模一样的糖人。”我说道。
糖人耿抬起头，我发现他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
“你说，你想吹个跟你一模一样的？”
“嗯。”我点点头，压低了声音，“你不是让我找妹妹去吗？你吹个跟我一模一样的，我好去找妹妹。”
“对啰对啰，这才是正经事，你终于想通了。我给你吹个最好的。”糖人耿挑起糖块，拉出吹糖口就开始吹起来，不到一会的工夫，一个糖人有了雏形。糖人耿用手调整了一下，渐渐地，一个极为像我的糖人出现了。
“十块钱。”糖人耿说道。
我直接拿出十块钱，从糖人耿手里接过糖人。
将糖人拿在手里，一阵奇怪的感觉从心底泛起。
这时，我期待中的事情出现了，我脚上的鞋变成了红色，同时，糖人耿头顶的灰帽子也变成了红色。果然，只要违反那些规定，就会变成红鞋或者红帽，接下来，我应该在这里等王全安来抓我，我就可以再一次进入那个门，来到马戏团了。
有些商铺的老板在打电话了，他们是老商户了，在这里做了好多年，这种情况下怎么应对，他们很清楚。
果然，不过一会，王全安来了。
王全安一句话没说，只是朝糖人耿一招手，糖人耿就挑起担子跟王全安走。
奇怪的是，王全安并没有理会我。
“王叔！”我喊道。
王全安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直接带着糖人耿走了。
这时，我发现商铺的老板们都奇怪地看着我。
这时，卖衣服的王哥走到我的跟前，悄悄说道:“你要不要去马戏团？”
“要，我要去马戏团，你也可以带我去？”我想起规则上，似乎只写了庙会的工作人员才能带人进马戏团，没想到，其他人也可以。
或者我可以自己去办公室，但看王全安刚才故意装没看到我的样子，似乎是不想搭理我了。
“你可以带我去马戏团？”我问道。
“当然可以，其实很简单，我们这里的商户都知道，有时候不小心违背了规则，又来不及去办公室，就自己直接去好了。你今年新来，还不清楚，以后你做久了就知道了。”王哥说道。
“除了办公室还有别的入口？”我思索着王哥的话，似乎不像说谎，毕竟王哥在这里做了五六年了，要是庙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他应该知道。
“那怎么去？”我问道。
“很简单，只要去姥姥庙上炷香就可以了。”王哥说着，拿出一把香，“不要用庙里的香，用自己的香，上完香，你自然就知道了。”
“这么简单？”我想起那些规则来，“规则上不是说，不能上私香的吗？”
“对啊，上了私香就能找到马戏团的入口。游客看到马戏团，不就会奇怪，容易出事吗？马戏团是我们庙会的秘密，不能让游客知道的。”
“但是，那些穿红鞋子的人进了马戏团，不就知道了？他们一说出去，大家不都知道了。”我问道。
“放心，他们进去之后就会忘记的。”
“没有，我就没忘记。”
“那可能是你特别，这种情况非常罕见。几乎所有人都会忘记的。”
我想了一下，还真有可能，比如林鹿进去了，就没有跟我们提起马戏团，如果有，她一定会说的，她应该是忘记了。
“别猜了，快去，上了香，你就能进马戏团，就一切正常了。”王哥催促道，把手上的香递过来。
似乎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王全安完全忽视我，只能自己找办法。
我接过王哥手上的香，朝姥姥庙走去。
我走得很急，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我走后没多久，郭成达走到了王哥的面前，满意地拍了拍王哥的肩膀，“我跟郭主任说了，下个月开始，你就是庙会的正式员工了。”
进庙前，我把香藏在了衣袖，成功躲过了外面的检查，很快走到了正殿前，我看左右没有人，从袖子里拿出香，在外面借香烛点燃，然后走到殿内，将香插在殿内的香炉上，想合手祈祷，发现手上的糖人碍事，就把糖人也插在香炉上，然后向巨大的姥姥祈祷来。
“请帮帮忙，让我尽快找到我妹妹，还有虎子。”我轻声念道，再抬起头，发现显灵了。
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桌子变得高大无比，原本就高高在上的姥姥像现在跟高楼一样。
身后一阵影子闪过，一个巨大的脚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吓了一跳。
“哪来的野猫，跑到庙里来偷食。”一个女人的声音，紧接着，那条巨腿直接朝我踢了过来，我下意识往外一跳，发现自己的反应快了不少，身体是如此迅捷，那条腿虽然粗壮，但完全踢不到我。
但很快，更多的巨腿出现在眼前，我不得不四处躲避，免得被巨腿撞上。
终于，我发现一个空隙，身子一跃，从空档中跳出了大殿。
从大殿里出来，我抑制不住的渴望逃离这一块地方，仿佛这里四处都是危机，稍不留意，我就有性命之虞。我跳上栏杆，然后蹦到了外面的香案上，一不小心，踢翻了案上的香烛。
“哪来的野猫，找死！”有香客骂道。
我心慌意乱，感觉他们骂的就是我，我来不及解释，后腿一蹬，已经跳到了地上，然后朝着角落里奔去，只有那里，才能让我稍稍感到心安。
好在，那些香客忙着扶正香炉和咒骂，没有追过来。
我迅速跑动起来，腿在雪地里踩出梅花的形状。外面太白了，这不安全，只有黑暗才能带来安全。
或者高处。
想到这里，我纵身一跃，跳上栏杆，然后又跳上高台，抓住圆柱爬上屋梁，在梁上快步行走，然后又一个纵身，跳到对面一座矮楼的屋脊上。我沿着屋脊前行，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我的下面，这让我获得了一丝的安全感，但天空来的压力却骤然加大了。
我抬起头，天空有一个小黑点不停地移动。很快，那个黑点越来越大，好像是急奔我而来的，我心中一慌，下意识猛跑起来，一边跑，一边用余光看天空的那个黑点。
那是一头鹰，巨大无比的鹰，巨爪能轻易地撕开我的胸腔，咬断我的喉咙。
巨鹰的翅膀扫起一阵乱雪，在那张开的巨型翅膀将我彻底笼罩前，我跳下了屋脊，躲进了下面的屋梁，侥幸逃过一劫。
这让我感觉人类更安全一些，我跳下大殿，跟人若离若即，我需要人带来的安全感，但同时又告诫自己，人也是危险的。
不知不觉我奔下了台阶，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我沿着墙角行走，迫不得已要穿过大街时就加快脚步，因为穿越街道是最危险的，有一回环卫车几乎从我的身上压过去。
我得找一处安全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等待天黑。
当我躲过环卫车的碾压，几个熊孩子的追打之后，突然一声暴喝在我头顶炸响。
“野猫！打野猫啊！”我抬起头，看到王哥的脸极为狰狞，手中举着一个木棍朝我击打过来。
我身子一缩一伸，堪堪躲过木棒的袭击。
“我是小年，王哥，我是小年。”
我喊道，但王哥似乎不认识我了，又是一棒打下来。
“王哥，是我，我已经按你说得上了香了，你快带我去马戏团。”我喊道，但对方似乎听不见一般，只是拿棒子打我，好在我动作很快，钻到了一个垃圾桶后。
“大家快来打野猫啊。”王哥大喊道。
野猫，什么野猫，是我啊。
我大喊道，却丝毫不起作用。
更多的人从商铺里冲了出来，有的拿着扫把，有的拿着木棍，有的拿着网，朝着我劈头盖脸下来，有的直接把一锅开火朝我泼了下来。
我惊慌失措，再也顾不上辩解，从他们的脚间，从桌腿处，从墙角，从一切可以借用的缝隙里奔跑。
我冲出了重围，但他们似乎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几乎每家商铺都冲出人来打我。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变成了过街老鼠，不我不是，我不是老鼠，我是猫。
我突然想通了这一点，想通这一点，让我感觉又恐慌又庆幸。恐慌是他们依然在追打我，庆幸是我终于知道自己是一只猫了。
我有猫的敏捷，我有猫的视野，我有猫的小巧，我左突右突，他们尽管恨死了我，但要抓住我可没有那么容易。
这时候，我看到了朱浩和何洁，他们站在庙会的大门口，脖子伸得如同长颈鹿，往庙会里张望。
他们是在等我，我知道的，他们在看我。
我在这里呢，这里！我大叫着，吸引两人的注意，朱浩看了我一眼，但他很快又移开了视线。叶洁躲了躲，似乎我太热情吓坏了她。
“哥，哥，野猫出来了，打野猫啊。”王哥从后面追了过来，他大声喊着，我突然想起，他是王安全的堂弟。
王安全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他拿着一个铁叉，郭成达也出来了，手上拿着一根铁棍，铁棍上面还焊了一根圆环，似乎要代表月亮消灭我。
我朝着人群冲去，我知道，只有在人群我才是安全的。
游客吓得哇哇大叫，果然，他们的铁棍没敢打下来，我瞅准一个机会，嗖地一声窜进了办公室，仿佛我就知道它在那里一样，我径直奔向了窗帘，钻进了窗帘，努力挺直了身体，拉住门把手，用力一拉。
门开了。
规则里说不要靠近穿红鞋或者戴红帽的人，说明接触也有可能发生问题。另外，如果三个人一起去，会不会都算违反规则，都会引起变化。
我让他们在这里等，不出意外，他们就会看到我被王全安领进办公室。
跟他们俩交待完，我直奔糖人耿摆摊的地方，经过自己的煎饼摊时，我发现自己的铺位已经被封了，还贴上了招租的字样。看来，郭达成是真不打算让我接着干了。
万大年看到我，高兴地朝我招手，我没有理他。
“张小年，你玩什么花样，你钱赚够了吗？你今天就把房租给我交清，还有我替你交的铺租！不然，你今天就从我的房子滚出去。”是江叔，他也在铺位前，指着我大骂，大概是担心自己的房租没了戏。
我没有理他，直接朝庙会里面走。
终于，在靠近姥姥庙的地方，我找到了糖人耿的摊位。
“耿叔，你给我吹个糖人吧。”我说道。
糖人耿看到我，似乎很意外，“是小年啊，听说你跟老郭吵起来，他把你的店收回去了，哎，你干嘛跟钱过不去。你那铺位很火啊，据说老郭已经在招标你的铺位了，有人愿意出二千一天来租，你以前租才多少，三百吧。你真是有财接不住。要我是你……”
糖人耿一边说一边摇头。
“没事，耿叔，你先给吹个糖人吧。”我打断了他的话。
“行啊，你总算来照顾我的生意了，说吧，你想吹个什么?”糖人耿开始加热糖块，“龙还是虎？”
“耿叔，我想读个跟我一模一样的糖人。”我说道。
糖人耿抬起头，我发现他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
“你说，你想吹个跟你一模一样的？”
“嗯。”我点点头，压低了声音，“你不是让我找妹妹去吗？你吹个跟我一模一样的，我好去找妹妹。”
“对啰对啰，这才是正经事，你终于想通了。我给你吹个最好的。”糖人耿挑起糖块，拉出吹糖口就开始吹起来，不到一会的工夫，一个糖人有了雏形。糖人耿用手调整了一下，渐渐地，一个极为像我的糖人出现了。
“十块钱。”糖人耿说道。
我直接拿出十块钱，从糖人耿手里接过糖人。
将糖人拿在手里，一阵奇怪的感觉从心底泛起。
这时，我期待中的事情出现了，我脚上的鞋变成了红色，同时，糖人耿头顶的灰帽子也变成了红色。果然，只要违反那些规定，就会变成红鞋或者红帽，接下来，我应该在这里等王全安来抓我，我就可以再一次进入那个门，来到马戏团了。
有些商铺的老板在打电话了，他们是老商户了，在这里做了好多年，这种情况下怎么应对，他们很清楚。
果然，不过一会，王全安来了。
王全安一句话没说，只是朝糖人耿一招手，糖人耿就挑起担子跟王全安走。
奇怪的是，王全安并没有理会我。
“王叔！”我喊道。
王全安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直接带着糖人耿走了。
这时，我发现商铺的老板们都奇怪地看着我。
这时，卖衣服的王哥走到我的跟前，悄悄说道:“你要不要去马戏团？”
“要，我要去马戏团，你也可以带我去？”我想起规则上，似乎只写了庙会的工作人员才能带人进马戏团，没想到，其他人也可以。
或者我可以自己去办公室，但看王全安刚才故意装没看到我的样子，似乎是不想搭理我了。
“你可以带我去马戏团？”我问道。
“当然可以，其实很简单，我们这里的商户都知道，有时候不小心违背了规则，又来不及去办公室，就自己直接去好了。你今年新来，还不清楚，以后你做久了就知道了。”王哥说道。
“除了办公室还有别的入口？”我思索着王哥的话，似乎不像说谎，毕竟王哥在这里做了五六年了，要是庙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他应该知道。
“那怎么去？”我问道。
“很简单，只要去姥姥庙上炷香就可以了。”王哥说着，拿出一把香，“不要用庙里的香，用自己的香，上完香，你自然就知道了。”
“这么简单？”我想起那些规则来，“规则上不是说，不能上私香的吗？”
“对啊，上了私香就能找到马戏团的入口。游客看到马戏团，不就会奇怪，容易出事吗？马戏团是我们庙会的秘密，不能让游客知道的。”
“但是，那些穿红鞋子的人进了马戏团，不就知道了？他们一说出去，大家不都知道了。”我问道。
“放心，他们进去之后就会忘记的。”
“没有，我就没忘记。”
“那可能是你特别，这种情况非常罕见。几乎所有人都会忘记的。”
我想了一下，还真有可能，比如林鹿进去了，就没有跟我们提起马戏团，如果有，她一定会说的，她应该是忘记了。
“别猜了，快去，上了香，你就能进马戏团，就一切正常了。”王哥催促道，把手上的香递过来。
似乎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王全安完全忽视我，只能自己找办法。
我接过王哥手上的香，朝姥姥庙走去。
我走得很急，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我走后没多久，郭成达走到了王哥的面前，满意地拍了拍王哥的肩膀，“我跟郭主任说了，下个月开始，你就是庙会的正式员工了。”
进庙前，我把香藏在了衣袖，成功躲过了外面的检查，很快走到了正殿前，我看左右没有人，从袖子里拿出香，在外面借香烛点燃，然后走到殿内，将香插在殿内的香炉上，想合手祈祷，发现手上的糖人碍事，就把糖人也插在香炉上，然后向巨大的姥姥祈祷来。
“请帮帮忙，让我尽快找到我妹妹，还有虎子。”我轻声念道，再抬起头，发现显灵了。
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桌子变得高大无比，原本就高高在上的姥姥像现在跟高楼一样。
身后一阵影子闪过，一个巨大的脚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吓了一跳。
“哪来的野猫，跑到庙里来偷食。”一个女人的声音，紧接着，那条巨腿直接朝我踢了过来，我下意识往外一跳，发现自己的反应快了不少，身体是如此迅捷，那条腿虽然粗壮，但完全踢不到我。
但很快，更多的巨腿出现在眼前，我不得不四处躲避，免得被巨腿撞上。
终于，我发现一个空隙，身子一跃，从空档中跳出了大殿。
从大殿里出来，我抑制不住的渴望逃离这一块地方，仿佛这里四处都是危机，稍不留意，我就有性命之虞。我跳上栏杆，然后蹦到了外面的香案上，一不小心，踢翻了案上的香烛。
“哪来的野猫，找死！”有香客骂道。
我心慌意乱，感觉他们骂的就是我，我来不及解释，后腿一蹬，已经跳到了地上，然后朝着角落里奔去，只有那里，才能让我稍稍感到心安。
好在，那些香客忙着扶正香炉和咒骂，没有追过来。
我迅速跑动起来，腿在雪地里踩出梅花的形状。外面太白了，这不安全，只有黑暗才能带来安全。
或者高处。
想到这里，我纵身一跃，跳上栏杆，然后又跳上高台，抓住圆柱爬上屋梁，在梁上快步行走，然后又一个纵身，跳到对面一座矮楼的屋脊上。我沿着屋脊前行，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我的下面，这让我获得了一丝的安全感，但天空来的压力却骤然加大了。
我抬起头，天空有一个小黑点不停地移动。很快，那个黑点越来越大，好像是急奔我而来的，我心中一慌，下意识猛跑起来，一边跑，一边用余光看天空的那个黑点。
那是一头鹰，巨大无比的鹰，巨爪能轻易地撕开我的胸腔，咬断我的喉咙。
巨鹰的翅膀扫起一阵乱雪，在那张开的巨型翅膀将我彻底笼罩前，我跳下了屋脊，躲进了下面的屋梁，侥幸逃过一劫。
这让我感觉人类更安全一些，我跳下大殿，跟人若离若即，我需要人带来的安全感，但同时又告诫自己，人也是危险的。
不知不觉我奔下了台阶，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我沿着墙角行走，迫不得已要穿过大街时就加快脚步，因为穿越街道是最危险的，有一回环卫车几乎从我的身上压过去。
我得找一处安全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等待天黑。
当我躲过环卫车的碾压，几个熊孩子的追打之后，突然一声暴喝在我头顶炸响。
“野猫！打野猫啊！”我抬起头，看到王哥的脸极为狰狞，手中举着一个木棍朝我击打过来。
我身子一缩一伸，堪堪躲过木棒的袭击。
“我是小年，王哥，我是小年。”
我喊道，但王哥似乎不认识我了，又是一棒打下来。
“王哥，是我，我已经按你说得上了香了，你快带我去马戏团。”我喊道，但对方似乎听不见一般，只是拿棒子打我，好在我动作很快，钻到了一个垃圾桶后。
“大家快来打野猫啊。”王哥大喊道。
野猫，什么野猫，是我啊。
我大喊道，却丝毫不起作用。
更多的人从商铺里冲了出来，有的拿着扫把，有的拿着木棍，有的拿着网，朝着我劈头盖脸下来，有的直接把一锅开火朝我泼了下来。
我惊慌失措，再也顾不上辩解，从他们的脚间，从桌腿处，从墙角，从一切可以借用的缝隙里奔跑。
我冲出了重围，但他们似乎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几乎每家商铺都冲出人来打我。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变成了过街老鼠，不我不是，我不是老鼠，我是猫。
我突然想通了这一点，想通这一点，让我感觉又恐慌又庆幸。恐慌是他们依然在追打我，庆幸是我终于知道自己是一只猫了。
我有猫的敏捷，我有猫的视野，我有猫的小巧，我左突右突，他们尽管恨死了我，但要抓住我可没有那么容易。
这时候，我看到了朱浩和何洁，他们站在庙会的大门口，脖子伸得如同长颈鹿，往庙会里张望。
他们是在等我，我知道的，他们在看我。
我在这里呢，这里！我大叫着，吸引两人的注意，朱浩看了我一眼，但他很快又移开了视线。叶洁躲了躲，似乎我太热情吓坏了她。
“哥，哥，野猫出来了，打野猫啊。”王哥从后面追了过来，他大声喊着，我突然想起，他是王安全的堂弟。
王安全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他拿着一个铁叉，郭成达也出来了，手上拿着一根铁棍，铁棍上面还焊了一根圆环，似乎要代表月亮消灭我。
我朝着人群冲去，我知道，只有在人群我才是安全的。
游客吓得哇哇大叫，果然，他们的铁棍没敢打下来，我瞅准一个机会，嗖地一声窜进了办公室，仿佛我就知道它在那里一样，我径直奔向了窗帘，钻进了窗帘，努力挺直了身体，拉住门把手，用力一拉。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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