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糖人
洞里潮湿，还弥漫着刺鼻的恶臭味。
我一手拿剑，一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明。
洞不像是临时被钻出来的，因为洞特别大，而且里面不只一个通道，时不时旁边有一个分叉出现。地底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
好在一路上有姥姥的黏液留下，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往哪里走。
走了几分钟，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左手举着一个火把，右手拿着一根铁棍，似乎在等我。
是郭成达。他身上破破烂烂，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小子，你回去吧，不要再往里走了。我可以当这些事情没有发生。”
“郭主任，你早就知道姥姥是个怪物吧。”我说道。
“怪物，这个世界上哪找这么好的怪物？”郭成达带着诡异的笑。“你知道在这里做生意的人以前有多穷吗？一天连一家人的饭钱都赚不到，还要东奔西跑。我在这里搞了这个集市，他们不到几年工夫，就买了房买了车。他们现在有多开心！你自己不也感受到了吗？才几天的工夫，你就赚了一年的学费。这种事情到哪里去找？”
“可是，它吃人。”我说道。
“吃人？它吃的都没人要的人。吃了也没有人会记起的人。而且我已经提醒你们了，只要遵守规则就不会被吃。是你们自己不听。它很讲道理的，只要我们按它的道理来，它绝不会乱吃，而且也不贪心，一年吃上一两个就满足了。这个城市里，哪天没有人被吃？而且吃了就吃了，不像姥姥这么公道，只吃一二个人，就保我们集市一年的兴旺。”
“你怎么不去给他吃？”我说道。
“我遵守规则啊。遵守规则，规则就会给你好处。违反规则，就会被抹去，你们是聪明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也听不明白吗？张小年，我劝你现在就回头，我还可以给你留一个摊位，不用几年，你就能发家。你妹妹不也回来了吗？你什么损失都没有。”郭成达劝道。
“你们把我妹变成花瓶女孩，她差点就被吃了。”
“你现在关心你妹妹了？告诉你，姥姥不会无缘无故吃人，她只挑那些要被家人抛弃的人吃。”郭成达冷冷一笑。“说不定，你心里早就想抛弃你妹妹了吧，你是不是想，要不是你这个妹妹拖累你，你会过得更好。”
“放屁！“我大怒道，提起了剑，朝着郭成达就砍了过去。
一个黑影从旁边朝我扑了过来。
其实我早就注意了。郭成达在的地方，王全安怎么可能不在？
我往旁边一退，手中的剑就挥了过去。
我从来都没有练过什么剑术，顶多看过一些武侠片，但感觉这剑就跟自己的手臂一样。
一声惨叫，王全安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臂大叫，鲜血正往外冒。
“小子，你找死！”郭成达拿着铁棍就朝我砸了下来，我举剑一格挡，直接将铁棍削成了两半。
郭成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我手中的剑如此锋利，吓得掉头就跑。
“主任，等等我。”
郭成达一跑，王全安也跟着跑了。
我追了上去。
前面的黏液越来越多，还可以看到巨大的拖行的痕迹。
走了十多分钟，眼前突然开阔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山洞。
姥姥就在洞里，这时的它更大了，肥腻的身体几乎占据了半个洞穴，肥肉一层层摊开来，头反而显得很小，如一堆肉丘上面的白点。
姥姥身上的褶皱来回翻动，身上的疮口时不时冒出一个人头，如蛆一样想从里面钻出来，但都被姥姥按了进去。
这时，姥姥胸前的两块肉一阵耸动，不过一会，两边各有一个人头从疮口钻了出来。
是郭成达和王全安。
“小年，过来跟我们一起吧，这里很舒服。”王全安说道，扭动着头，呵呵笑道。
“姥姥，打死他们，他们是坏人。”郭成达说道。
姥姥上面的白点转了过来，雪白的脸上，有两只猩红的眼睛盯着我看。
“就是他们，他们想害死你老人家，打死他们。”郭成达继续说道。
肉山开始蠕动，随即姥姥举起手，朝我重重拍了下来，我滚动着，躲开了这一掌，反手一剑切了下去，将姥姥的一根手指头切了下来。
肉山发出一阵波浪般的颤抖。郭达成跟王全安号叫着，似乎极为痛苦。
我挥着剑，姥姥往后缩了一点。
“它害怕这剑。”我心里暗自惊喜，举着剑朝前砍去，一下划开了姥姥的腿，皮肤被我划来，里面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白色的脂肪。
姥姥的胸脯开始剧烈地收缩，突然，王全安跟郭达声被喷了出来。
两人身上全是黏液，仿佛从污水里泡出来一样，背后还有一根粗大的白色筋管，直接连到姥姥的身上。
“小年，我来接你了，我们一起到姥姥那里。姥姥那里暖和。”王全安说道。
郭成达一声不吭，猛地朝我扑了过来，一下将我扑倒。
剑掉落在地上。
王全安顺势抓住我的腿，一股拉力传来，我被直接拉进了那一团肉山中。
一堆白色的脂肪将我包裹起来，我时不时可以摸到一些类似人手人脚人头的东西。
“小年，我没说错吧，这里很暖和的。”王全安从一个肉泥里挤出来，朝我露出发黄的牙齿。
我努力抬起腿，朝着那个脑袋踢了下去。
“呵呵，不要这么生气，以后我们就是一个人了。”王全安说道。
我抹去流到脸上的黏液，努力睁着眼睛，不少人在这堆肉山里若隐若现。
这时，我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朱浩！
我扒开眼前的肉团，朝着朱浩划拉过去。终于，我抓住了朱浩，他双眼紧闭着，脸色苍白，但还有呼吸。我心里稍安一些。
一根白色如同脐带一样的东西连在朱浩的后背，我使劲去拔，却怎么也拔不动。
“摇铃。”朱浩突然说道，手动了动。
“朱浩，你还活着，太好了！”我喜极而泣。
“摇铃。”朱浩说着，把紧握着的手伸到我面前，我打开来，里面是我的铜铃。我拿过来，用力一摇，铜铃发出咚咚声，仿佛泉水流动的声音。
四周的肉突然振动起来，仿佛有人拿着棍子在这团肉里使劲搅动。
我感觉到了希望，拼命摇着铜铃。
姥姥的血肉分开了，仿佛害怕这铜铃声，我的身子顿时感觉到轻松了。
我拼命朝前拱去，回过头，我吓了一跳，我并没有在爬行，而是身体被直接拉长了。
拉长的我，才能在姥姥的身体里穿行。
我来及不多想，往上爬去，想找到一个出口。
这是，摸到了一根巨大的硬物，应该是姥姥的骨头，我使劲敲打它，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一边摇着铜铃，一边抓着骨头攀爬，不过一会，一个血红的东西出现在我的眼前。
它如人的头那般大，有节奏的勃动着。
这是姥姥的心脏。
我举起拳头朝着心脏猛地锤打下去，心脏只是轻轻晃了晃。
四周的血肉又裹了起来，我再一次摇铃，血肉这才缩了回去，但空间依旧逼仄，手脚根本施展不开来。
要是有剑在手上就好了。
这时，我只能想到一个办法。
我张开嘴，朝着那个心脏就咬了下去。牙齿咬开了心脏的瓣膜，露出了里面的海绵体。腥臭的鲜血喷了我一脸。
四周的肉山像从里面炸开了锅一样，一阵痛苦的哀号声直冲耳膜。
我头痛得如被割裂了一般。
但我知道这有效果，我压抑着反胃和头痛，又一口咬了下去。
吃下去，将这个心脏吃光，我才能逃出去！
此时，我仿佛一头猎犬一般，不管不顾的，疯了一般用牙齿嘶咬着那个红色的肉团。咬下来的血肉来不及吐，我直接咽了下去。
身边的肉团剧烈晃动着，不停地想挤上来，想把我从心脏旁挤开，我两手死死抓住两根胁骨，一头扎进了心脏里，张开嘴嘶咬着。
如果不吃掉，我就被是姥姥的食物。
吃光它！吃光它！
我的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血顺着我的身体流下，将我身边的一切都染成了红色。
终于，当我咬掉最后一根气管时，整个心脏已经被我嘶咬干净。
这时，肉团剧烈收缩起来，然后又猛地扩张，我的面前出现一个流脓的洞。
身边的肉挤压着，一股力量传来，我直接从那个疮口被挤了出去。
我一屁股摔下来，正砸在一个人的身上。
是王全安。但此时的王全安完全没有了生机，也丝毫不理会我，而是直接爬起来，朝着姥姥冲了过去。
我想起自己被拉长的身体，赶紧看了一下，幸好又恢复了原样。
身边躺着上百的人，他们都是从姥姥的身体里挤出来的。
“摇铃！”朱浩的声音，他也被挤了出来，背后脐带一样的东西也不见了。
“哦。”我赶紧摇动手中的铜铃。
眼前的一幕让我震惊又想吐。上百号人围着姥姥，疯狂撕咬着姥姥的身体，不一会，白色的脂肪消失了，红色的血流了出来，再过一会，骨头也露了出来。
姥姥扭动着山一般的身体，试图摆脱这些人，但这些人如水蛭一般紧紧贴在它身上，不停地啃咬着它的身体。
那些被啃掉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着，但无奈啃食的人太多太疯狂，血肉刚刚长出来，就被无数的牙齿分食。
眼见着，姥姥长出新肉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庞大的身躯成为一个巨大的骷髅。
终于，不再有新的血肉长出来，那个巨大的骨架轰然倒在了地上。
“他们吃完了姥姥，会不会来吃我？”我正想着，那一百多个人转过身来，齐齐盯向了我们，经过这一顿撕咬，他们个个都变得臃肿不堪。正当我决定喊快跑时，他们仿佛充气过量的气球，一个接一个炸裂开来，不过一会，山洞里遍布炸开的血肉。
我跟朱浩呆在原地。
“哥！”是小晴的声音，她被捧在叶洁的手上，身后则是挑着担子的糖人耿。
我的心一沉，我原本以为糖人耿能够像救我一样，帮我把妹妹的身体也找回来。
“它呢？”叶洁看着洞里遍布的血肉，再也忍不住，哇哇吐起来。我赶紧从叶洁的手上接过小晴。
“哥，你没事吧。”小晴问我。
“我没事。小晴，你别担心，我一定会让你恢复的。”我说道。
小晴点点头，“我相信哥哥！”
糖人耿跑到那堆血肉翻找起来，“心脏，它的心脏呢？不可能不见了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姥姥的心脏被我吃了。
“一起炸掉了。”朱浩说道。
糖人耿捡起我那把剑，直接扔到了炉子上，不过一会，剑又变成了糖块。
“小子，你过来！”糖人耿招呼我。
我走过去，糖人耿抓起糖块，往我手臂上一扔。一股烫伤的感觉让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糖块消失了，贴上去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暗红的纹身，是一把剑。
“以后用自己拿吧，用完记得放回去。”糖人耿说道，“你现在可是糖娃娃了。”
糖人耿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们赶紧走吧，这里太吓人了。”叶洁终于缓过劲来。
我们准备沿着进来的通道出去，走到通道时，里面传来了爆炸声，洞穴晃动了一下，上面哗啦掉下不少钟乳石，幸亏我们躲到了一块大石的后面才没有被砸中。
震动停止后，通道完全塌陷了。
“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叶洁说道。我们一边庆幸刚才不在通道里，不然就直接被埋了，一边担心没有了通道，怎么走出去。
“笨蛋，此路不通就走另一条路喽。”糖人耿挑着担子，朝对面的方向走去。
“快跟上。他知道路。”叶洁招呼道，我搀扶着没有力气的朱浩，叶洁帮我抱着小晴，我们紧跟在糖人耿的后面。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腿都快发软时，终于眼前一亮，一个洞口出现在眼前。
走出山洞，我们正在黑山的山腰处，外面浓密的树木遮掩了洞口。
“起火了。”叶洁说道。姥姥庙的方向燃起了大火。
我们怔怔望着姥姥庙的方向，仿佛做了一场梦。等我们回过神，才发现糖人耿不见了，被雪覆盖的山路上只留下一行脚印，一直延伸到山里。
我一手拿剑，一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明。
洞不像是临时被钻出来的，因为洞特别大，而且里面不只一个通道，时不时旁边有一个分叉出现。地底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
好在一路上有姥姥的黏液留下，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往哪里走。
走了几分钟，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左手举着一个火把，右手拿着一根铁棍，似乎在等我。
是郭成达。他身上破破烂烂，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小子，你回去吧，不要再往里走了。我可以当这些事情没有发生。”
“郭主任，你早就知道姥姥是个怪物吧。”我说道。
“怪物，这个世界上哪找这么好的怪物？”郭成达带着诡异的笑。“你知道在这里做生意的人以前有多穷吗？一天连一家人的饭钱都赚不到，还要东奔西跑。我在这里搞了这个集市，他们不到几年工夫，就买了房买了车。他们现在有多开心！你自己不也感受到了吗？才几天的工夫，你就赚了一年的学费。这种事情到哪里去找？”
“可是，它吃人。”我说道。
“吃人？它吃的都没人要的人。吃了也没有人会记起的人。而且我已经提醒你们了，只要遵守规则就不会被吃。是你们自己不听。它很讲道理的，只要我们按它的道理来，它绝不会乱吃，而且也不贪心，一年吃上一两个就满足了。这个城市里，哪天没有人被吃？而且吃了就吃了，不像姥姥这么公道，只吃一二个人，就保我们集市一年的兴旺。”
“你怎么不去给他吃？”我说道。
“我遵守规则啊。遵守规则，规则就会给你好处。违反规则，就会被抹去，你们是聪明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也听不明白吗？张小年，我劝你现在就回头，我还可以给你留一个摊位，不用几年，你就能发家。你妹妹不也回来了吗？你什么损失都没有。”郭成达劝道。
“你们把我妹变成花瓶女孩，她差点就被吃了。”
“你现在关心你妹妹了？告诉你，姥姥不会无缘无故吃人，她只挑那些要被家人抛弃的人吃。”郭成达冷冷一笑。“说不定，你心里早就想抛弃你妹妹了吧，你是不是想，要不是你这个妹妹拖累你，你会过得更好。”
“放屁！“我大怒道，提起了剑，朝着郭成达就砍了过去。
一个黑影从旁边朝我扑了过来。
其实我早就注意了。郭成达在的地方，王全安怎么可能不在？
我往旁边一退，手中的剑就挥了过去。
我从来都没有练过什么剑术，顶多看过一些武侠片，但感觉这剑就跟自己的手臂一样。
一声惨叫，王全安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臂大叫，鲜血正往外冒。
“小子，你找死！”郭成达拿着铁棍就朝我砸了下来，我举剑一格挡，直接将铁棍削成了两半。
郭成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我手中的剑如此锋利，吓得掉头就跑。
“主任，等等我。”
郭成达一跑，王全安也跟着跑了。
我追了上去。
前面的黏液越来越多，还可以看到巨大的拖行的痕迹。
走了十多分钟，眼前突然开阔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山洞。
姥姥就在洞里，这时的它更大了，肥腻的身体几乎占据了半个洞穴，肥肉一层层摊开来，头反而显得很小，如一堆肉丘上面的白点。
姥姥身上的褶皱来回翻动，身上的疮口时不时冒出一个人头，如蛆一样想从里面钻出来，但都被姥姥按了进去。
这时，姥姥胸前的两块肉一阵耸动，不过一会，两边各有一个人头从疮口钻了出来。
是郭成达和王全安。
“小年，过来跟我们一起吧，这里很舒服。”王全安说道，扭动着头，呵呵笑道。
“姥姥，打死他们，他们是坏人。”郭成达说道。
姥姥上面的白点转了过来，雪白的脸上，有两只猩红的眼睛盯着我看。
“就是他们，他们想害死你老人家，打死他们。”郭成达继续说道。
肉山开始蠕动，随即姥姥举起手，朝我重重拍了下来，我滚动着，躲开了这一掌，反手一剑切了下去，将姥姥的一根手指头切了下来。
肉山发出一阵波浪般的颤抖。郭达成跟王全安号叫着，似乎极为痛苦。
我挥着剑，姥姥往后缩了一点。
“它害怕这剑。”我心里暗自惊喜，举着剑朝前砍去，一下划开了姥姥的腿，皮肤被我划来，里面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白色的脂肪。
姥姥的胸脯开始剧烈地收缩，突然，王全安跟郭达声被喷了出来。
两人身上全是黏液，仿佛从污水里泡出来一样，背后还有一根粗大的白色筋管，直接连到姥姥的身上。
“小年，我来接你了，我们一起到姥姥那里。姥姥那里暖和。”王全安说道。
郭成达一声不吭，猛地朝我扑了过来，一下将我扑倒。
剑掉落在地上。
王全安顺势抓住我的腿，一股拉力传来，我被直接拉进了那一团肉山中。
一堆白色的脂肪将我包裹起来，我时不时可以摸到一些类似人手人脚人头的东西。
“小年，我没说错吧，这里很暖和的。”王全安从一个肉泥里挤出来，朝我露出发黄的牙齿。
我努力抬起腿，朝着那个脑袋踢了下去。
“呵呵，不要这么生气，以后我们就是一个人了。”王全安说道。
我抹去流到脸上的黏液，努力睁着眼睛，不少人在这堆肉山里若隐若现。
这时，我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朱浩！
我扒开眼前的肉团，朝着朱浩划拉过去。终于，我抓住了朱浩，他双眼紧闭着，脸色苍白，但还有呼吸。我心里稍安一些。
一根白色如同脐带一样的东西连在朱浩的后背，我使劲去拔，却怎么也拔不动。
“摇铃。”朱浩突然说道，手动了动。
“朱浩，你还活着，太好了！”我喜极而泣。
“摇铃。”朱浩说着，把紧握着的手伸到我面前，我打开来，里面是我的铜铃。我拿过来，用力一摇，铜铃发出咚咚声，仿佛泉水流动的声音。
四周的肉突然振动起来，仿佛有人拿着棍子在这团肉里使劲搅动。
我感觉到了希望，拼命摇着铜铃。
姥姥的血肉分开了，仿佛害怕这铜铃声，我的身子顿时感觉到轻松了。
我拼命朝前拱去，回过头，我吓了一跳，我并没有在爬行，而是身体被直接拉长了。
拉长的我，才能在姥姥的身体里穿行。
我来及不多想，往上爬去，想找到一个出口。
这是，摸到了一根巨大的硬物，应该是姥姥的骨头，我使劲敲打它，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一边摇着铜铃，一边抓着骨头攀爬，不过一会，一个血红的东西出现在我的眼前。
它如人的头那般大，有节奏的勃动着。
这是姥姥的心脏。
我举起拳头朝着心脏猛地锤打下去，心脏只是轻轻晃了晃。
四周的血肉又裹了起来，我再一次摇铃，血肉这才缩了回去，但空间依旧逼仄，手脚根本施展不开来。
要是有剑在手上就好了。
这时，我只能想到一个办法。
我张开嘴，朝着那个心脏就咬了下去。牙齿咬开了心脏的瓣膜，露出了里面的海绵体。腥臭的鲜血喷了我一脸。
四周的肉山像从里面炸开了锅一样，一阵痛苦的哀号声直冲耳膜。
我头痛得如被割裂了一般。
但我知道这有效果，我压抑着反胃和头痛，又一口咬了下去。
吃下去，将这个心脏吃光，我才能逃出去！
此时，我仿佛一头猎犬一般，不管不顾的，疯了一般用牙齿嘶咬着那个红色的肉团。咬下来的血肉来不及吐，我直接咽了下去。
身边的肉团剧烈晃动着，不停地想挤上来，想把我从心脏旁挤开，我两手死死抓住两根胁骨，一头扎进了心脏里，张开嘴嘶咬着。
如果不吃掉，我就被是姥姥的食物。
吃光它！吃光它！
我的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血顺着我的身体流下，将我身边的一切都染成了红色。
终于，当我咬掉最后一根气管时，整个心脏已经被我嘶咬干净。
这时，肉团剧烈收缩起来，然后又猛地扩张，我的面前出现一个流脓的洞。
身边的肉挤压着，一股力量传来，我直接从那个疮口被挤了出去。
我一屁股摔下来，正砸在一个人的身上。
是王全安。但此时的王全安完全没有了生机，也丝毫不理会我，而是直接爬起来，朝着姥姥冲了过去。
我想起自己被拉长的身体，赶紧看了一下，幸好又恢复了原样。
身边躺着上百的人，他们都是从姥姥的身体里挤出来的。
“摇铃！”朱浩的声音，他也被挤了出来，背后脐带一样的东西也不见了。
“哦。”我赶紧摇动手中的铜铃。
眼前的一幕让我震惊又想吐。上百号人围着姥姥，疯狂撕咬着姥姥的身体，不一会，白色的脂肪消失了，红色的血流了出来，再过一会，骨头也露了出来。
姥姥扭动着山一般的身体，试图摆脱这些人，但这些人如水蛭一般紧紧贴在它身上，不停地啃咬着它的身体。
那些被啃掉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着，但无奈啃食的人太多太疯狂，血肉刚刚长出来，就被无数的牙齿分食。
眼见着，姥姥长出新肉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庞大的身躯成为一个巨大的骷髅。
终于，不再有新的血肉长出来，那个巨大的骨架轰然倒在了地上。
“他们吃完了姥姥，会不会来吃我？”我正想着，那一百多个人转过身来，齐齐盯向了我们，经过这一顿撕咬，他们个个都变得臃肿不堪。正当我决定喊快跑时，他们仿佛充气过量的气球，一个接一个炸裂开来，不过一会，山洞里遍布炸开的血肉。
我跟朱浩呆在原地。
“哥！”是小晴的声音，她被捧在叶洁的手上，身后则是挑着担子的糖人耿。
我的心一沉，我原本以为糖人耿能够像救我一样，帮我把妹妹的身体也找回来。
“它呢？”叶洁看着洞里遍布的血肉，再也忍不住，哇哇吐起来。我赶紧从叶洁的手上接过小晴。
“哥，你没事吧。”小晴问我。
“我没事。小晴，你别担心，我一定会让你恢复的。”我说道。
小晴点点头，“我相信哥哥！”
糖人耿跑到那堆血肉翻找起来，“心脏，它的心脏呢？不可能不见了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姥姥的心脏被我吃了。
“一起炸掉了。”朱浩说道。
糖人耿捡起我那把剑，直接扔到了炉子上，不过一会，剑又变成了糖块。
“小子，你过来！”糖人耿招呼我。
我走过去，糖人耿抓起糖块，往我手臂上一扔。一股烫伤的感觉让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糖块消失了，贴上去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暗红的纹身，是一把剑。
“以后用自己拿吧，用完记得放回去。”糖人耿说道，“你现在可是糖娃娃了。”
糖人耿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们赶紧走吧，这里太吓人了。”叶洁终于缓过劲来。
我们准备沿着进来的通道出去，走到通道时，里面传来了爆炸声，洞穴晃动了一下，上面哗啦掉下不少钟乳石，幸亏我们躲到了一块大石的后面才没有被砸中。
震动停止后，通道完全塌陷了。
“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叶洁说道。我们一边庆幸刚才不在通道里，不然就直接被埋了，一边担心没有了通道，怎么走出去。
“笨蛋，此路不通就走另一条路喽。”糖人耿挑着担子，朝对面的方向走去。
“快跟上。他知道路。”叶洁招呼道，我搀扶着没有力气的朱浩，叶洁帮我抱着小晴，我们紧跟在糖人耿的后面。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腿都快发软时，终于眼前一亮，一个洞口出现在眼前。
走出山洞，我们正在黑山的山腰处，外面浓密的树木遮掩了洞口。
“起火了。”叶洁说道。姥姥庙的方向燃起了大火。
我们怔怔望着姥姥庙的方向，仿佛做了一场梦。等我们回过神，才发现糖人耿不见了，被雪覆盖的山路上只留下一行脚印，一直延伸到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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