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一年夏天，我大专的同学都毕业了。我那拥有超级大脑的老弟，也在大学里奋斗了两年。一放假，老妈就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大鱼大肉的伺候着我弟，问我弟他大学生活状态。

    明明电话里都说了好几次，可再听到我弟说的时候，她仍然听得乐呵呵的，笑得嘴都没合上。

    老爸就不一样了，他可不乐意听学术上的东西，还有一些有的没的锁事，见老弟嘴里全是这个师哥，那个师哥的。他笑着问说：

    “有没有什么师妹的？”

    既然已经上大学了，也就没有什么好忌讳的，老妈也好奇，凑过来问：

    “对呀，儿子有没有女朋友啊？照片拿一张我们看看。”

    老弟被问的脸都红了，扭头看了我一眼，把火力往我身上引：“周敏都还没有谈恋爱呢，我不操心！”

    “喂，周诚！说你就说你，别往我身上搞啊！”我一听就急了，跳脚的指着他。

    别人家也就算了，我是最不见得我们家母慈子孝的，这会显得我很多余，当我不多余的时候，一般就是来被人当笑话或反面教材的。

    看到我埋怨的眼神，老弟终于解脱了，老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白了我一眼，和我弟抱怨道：

    “你姐已经摆烂了，不用管她！”

    “哼！”我还不愿意听你多说，起身回屋里追剧了。

    自从左夏结婚了，老妈也开始着急了，半年来不停的托人给我介绍对象，可是我不想啊，仅管左夏也常劝我，可我总觉得婚姻就是坟墓，我还不想这么早的躺在棺材里。

    9月又是开学季，老弟去上海的前一天，老妈大包小包的给他准备了一堆，晚上又烧了一桌好菜，天太热，老爸就把大圆桌抬到院子里，把电风扇插到充电瓶车的插座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吃到了天黑。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月华如练，与昏黄的灯光交错在院子外石榴树的叶子上，明明知道年底就能团圆，可聊着聊着就有些伤感，泪点低的老妈早就泣不成声，总埋怨着时间过的太快。

    老弟去上学了，我也开始上班了，学校里还是像从前一样，下课铃声一响就全是孩子们笑声，像外头热烈的阳光，墙上的爬山虎遮也遮不住。

    我和我老公认识在那个午后，他穿着一件豆蔻绿的亚麻短袖衬衫，里面是件白色的背心，淡蓝色的牛仔裤，鼻子上架着一副银黄色的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

    “今年的书发的差不多了，谢谢你们，辛苦了！”他点着头，哈着腰对我们说，那时候他还是个实习老师。

    和我共事的姐姐叫杨月，见他这么有礼貌就笑着打趣说：“用不着这么客气的，林老师！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倒是你，用不着跟我们忙。”

    “就是，就是。”我也客气地敷衍了几句。

    现在就先不称呼他为老公，就叫他的本名林生吧！林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牙齿白白的，像水里打捞出来的贝壳，还挺好看的。

    后来他经常来我们这儿，比其他老师来的都勤，每次不是找资料，就是说环境好，好备课。好备课个鬼呀，确定不是找个借口来这把妹的？

    那时候我以为他喜欢杨月，虽然杨月比他大两岁，但姐弟恋嘛，又不是没有。那时候的我，也不知道是眼红，还是嫌麻烦，每次心里总嘀咕，你俩谈恋爱，非得让我帮忙找资料！

    也不知道杨月是怎么回事，喜欢就去表白呀，还总要在我面前炫耀似的说：“你看这个林生怎么样？我觉得他还挺上进的，本来要一年转正的，学校半年就给他转正了。”

    “嗯，确实不错，是个上进青年！”真是的，问我这个不上进的青年，让我怎么说？

    她嘿嘿地一笑，认真观摩我的反应，生怕我对他不满似得。